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第359节

  “若是太平盛世,寻常百姓一户多半会抚三至五子,二至三女。”

  李世民点点头,继续反问道:

  “那……太平盛世的百年之后呢?”

第268章 人生赢家刘胜

  对李世民来说,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奏折堪称严谨。

  仅从他自己的水平来说,奏折中的算学水平称得上出神入化,但好在最终结论都浅显易懂,经过苦思后也能能想明白。

  两位臣子先是列了前隋的户县的民户数字,每隔五年一列,最终整理出来了一个复杂的算式,称其为“算模”,称这一步为“取因”。

  第二步便是用武德元年的数字,根据这个“算模”来计算户县唐朝的户数增长,这一步称为“验果”。

  计算出来的数字列在左侧,民部采取的户数列在右侧,两厢直观对比,虽然有相差但并不大,此等手段对李世民来说称得上震撼。

  这个计算当然未必准确,毕竟唐隋的编户政策多有不同,而且杨广和李世民两人对清查隐户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但其至少提供了一个窥见未来的可能性。

  在奏折上,民部采取的户数直至贞观四年便已结束,余下皆空白,但根据算学计算的数字还在持续的往后走。

  而且房玄龄还相当“贴心”的在后面列了每户能有的田亩数。

  据此推算,直到百年之后,户县的百姓每户仅有良田二十亩。

  二十亩地只够养活一儿一女,而如果再考虑到算学没法计算的土地兼并问题,这个数字恐怕只会更加不好看。

  而百年之后是什么时间?是盛唐崩塌,是天子出逃,是长安复陷,是王公倾轧,是精锐亡于内乱,生民死于唐军,是天子许诺可掠长安之民。

  那是李世民难以想象的一段历史,如今自己的两个宰相一段并不精细的计算,让李世民窥见当时民生的一角。

  百年盛唐极尽繁华,但这一切和载舟之水似乎并无多大关系。

  于是最终这些如水温润的百姓,化作怒涛掀翻了这座巨唐之舟。

  长孙皇后安静的听着皇帝在那里讲述,眼看他时而豪壮时而哀恸,最终雄心内敛,似有新的目标。

  “如此说来,太子亦当懂一二算学。”长孙皇后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

  对此李世民也是同意,唯一的疑虑就是不知道房玄龄是否愿意。

  简单敲定此事后,长孙皇后也好奇询问:

  “此前大家询问寻常百姓生子几何,便是因此难题?”

  对此李世民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玄龄克明在计算户县户数之余,亦有计算一户的口数之增。”

  不过这个问题用言语说起来颇麻烦,李世民干脆现场下令,命内侍的去斩树枝为指长的短棒,抱了两大捧过来。

  指着这些短棒,李世民笑道:

  “若是以一短棒作一口置于地上,观音婢以为这些短棒能摆出一户人的几代子孙?”

  这个描述说的笼统,但长孙皇后也能明白其意思,目测了一下之后长孙皇后犹豫不定道:

  “想来,足够摆出十余代?”

  然后长孙皇后便看到李世民站在那里大笑,笑得她不明所以。

  内侍很快动手开始折腾这些短棒,根据的李世民所说在顶部摆一对短棒作为第一代人,然后下方摆放三对短棒作为第二代。

  然后如此往复,每一对短棒下方都放置三对短棒。

  而随着摆放,长孙皇后也逐渐惊讶瞪大了眼睛。

  李世民则面有感叹,看着地上的短棒回想起来房玄龄所写的奏折:

  “察览户部之记载,取一户变三户之数,百年太平足传五代,则一户可变百户,后世称其无限,臣以为恰如其分。”

  而最终房玄龄也献上了自己的建议:

  “若不使国强民贫,当量耕地定户,并效仿后世西极以英为名之帝国,行开海之政以泄民力。”

  而超逾百年这个界限后,房玄龄也简单计算过后面的数字,李世民对那些巨大的数字记得很清楚。

  第六代分两百余户,第七代分七百余户,第八代可分两千余户,第九代六千余,第十代近两万。

  这些计算很理想化,完全不考虑疾病、天灾、土地兼并、突逢战乱等因素。

  但李世民也更明白,愈是太平盛世,那么百姓遭受这些意外的可能性就愈小,人口增长就愈快,最终使得土地不堪重负,引发王朝终结,称其为陷阱,也称得上恰如其分。

  而且百姓会遭受这些因素影响,而王公贵族们即使是在国力衰微时也依然能繁衍大量子嗣,这些子嗣还会占据比百姓更多的土地。

  想到这一茬李世民便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了那和他们一同观看光幕的诸葛武侯,以及其主公:刘备。

  其先祖中山靖王刘胜便是这组数字最好的说明。

  虽然后代不少都没落了,但如今民间已经说法,称如今刘氏一半的先祖都是这位中山靖王。

  不过想到昭烈帝和诸葛武侯,李世民也不免好奇:

  如今有光幕之助,而且胡人都被打残,想来此时应当已饮马瀚海,复通西域了吧?

  下次观赏光幕时问一下好了,李世民打定主意。

  另一边长孙皇后也默默打定主意,不求几个儿子精通算学,至少也要对算学知晓一二才行。

  房杜二人的奏折对李世民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在十二月份眼看这贞观四年就要结束了,皇帝下诏进一步强化了海政。

  官吏们自然是叫苦连天,毕竟年末本就繁忙,此时颁新令只用听听还好,若是落在了头上,恐怕过年的十日休沐也难以安生了。

  但再怎么抱怨也依然还要执行,但这次的海政反倒使得山东海商们兴奋起来了。

  此前的海政皆是面向船工船匠的,而此次的新政史无前例的加入了一个官船民租的政令。

  百姓可自组水手,去登州、莱州租用官船,第一年需要按照两地海师的指派,去指定地点做差。

  一年后若通过考核,便可驾船自由出海,只需要每次返航将财货缴纳四成于海师便可。

  山东大姓皆不屑一顾,出海风险太大,哪有强取豪夺侵吞土地来的香?

  但对山东沿海的百姓来说,他们可太感兴趣了!

  或许是因为海政明显的倾向性,等十二月结束的元正庆贺时,李世民能感觉到西域各使者藏了一团心思。

  西域称雄称霸的庆幸于大唐似乎将目光转向海外,或无暇他顾,如高昌。

  希冀大唐进入西域为其撑腰的小国也生怕大唐对西域不感兴趣从而失去靠山,如龟兹。

  对这些李世民连冷眼旁观的兴趣也无,忙碌的元正过完之后便干脆躲回后宫,与观音婢温存,与亲子同乐联络感情。

  等到元月初三一大早,李世民便迫不及待去往甘露殿,对着自己的那些还在长安的肱股之臣发出了召令。

第269章 推动历史的隐形巨手

  再次来到甘露殿,刘仁轨在心态上倒是平复了很多。

  从初见光幕的震惊,到知晓后世记己之名的震撼,再到如今三个月以来的勤奋苦学,回首望去顿时都有如梦似幻之感。

  但屁股下面椅子反馈的真切触感告诉他,这些皆非梦幻。

  如今已是贞观五年,最迟下半年,他刘仁轨便要赶赴山东海师任职了,而且陛下必然也会对他抱以相当大的期许。

  而且如今,吐谷浑之战已是待发之势,一眼望去,李靖、李世、苏定方三人的缺席十分明显。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宰相平时就很繁忙,此时也是坐得很近,脑袋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魏征手不释卷目不斜视,认真看着手中的书册缓缓翻页,状态颇为悠然自得。

  两位阎姓画师也已经就位,不过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阎立德正小声的给弟弟说着什么,阎立本面色发苦连连点头。

  胖胖的长孙无忌也未缺席,正在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旁边是面色有点失落的侯君集,他此时正在盯着李靖空出来的椅子发呆。

  而在靠近陛下御榻的那一边,陛下正面容和煦的拉着一人亲切交谈,旁边孙思邈孙太医正在盯着这人猛瞧,让此人面色都有点发窘了。

  此人也是此次的甘露殿之聚多出来的唯一一个新人,刘仁轨也认识,盖因此人之名已动长安矣。

  此次科举的状头,长安百姓呼其为状元马周。

  对马周来说,此刻确实称得上相当惶恐。

  农户出身的他虽在乡里有勤奋好学之名,但按理来说应当很难传到陛下耳朵中才对,不然他也不必花费力气千里迢迢跑到长安,想方设法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雷泽公常何之门客。

  但随着天子的一纸诏令,在雷泽公门下混饭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无关系傍身的他被直接送入国子监。

  国子监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算学皆可任由马周选学,而且更是有国子监的博士亲自授业解惑。

  受此皇恩,那么陛下命他参科举自然也就容不得拒绝。

  好在马周也并没有让李世民失望,在糊名的这个前提下成功突围,高中头名。

  如今君臣私下相见,李世民迫不及待便要和这位留名后世的名臣亲近一番。

  毕竟如今科举和糊名皆是李世民力排众议一力主推的,最终马周这个贫寒出身毫无家世可言的寒素子弟高中,对布局良久的李世民来说不啻于在战场上和友军打了一波精妙配合。

  当浮一大白!

  但这些马周都不知道,故而只有受宠若惊这一个感受。

  “哦对了。”李世民想起来一事心情也愈发爽利,对着孙思邈吩咐道:

  “今日事毕后,药王将朕的饮食禁忌抄录一份交予宾王。”

  随即更是言语殷切对着马周嘱托:

  “宾王切记,务必遵孙药王之医嘱。”

  眼见陛下这般郑重其事,马周也赶忙肃然答应了下来。

  不过心下难免有些奇怪,话虽如此,为何陛下的神色间居然有那么一分兴奋感?

  以及……事毕?今日聚在此又有何事?

  今日正值休沐时,整个长安城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马周还以为今日聚在此应该只是君臣联络感情呢。

  但如今宰辅王公皆在此处,又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状元能够效力的?

  不过对马周疑惑求解的眼神,李世民选择哈哈一笑。

  暂且放下这个新科状元,李世民转到刘仁轨处开始仔细询问起三月所学之成果来。

  殿外偶尔还会有内侍高声唱时,马周听到内侍用尖细的声音喊着“巳时矣”,立马便感觉到殿内的气氛有点不一样了起来。

  此前轻松的宰辅公卿皆抬起了头,看向了那面空白的墙壁,神色间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那面墙会有什么?不过此时陛下不在身边,马周目光一转便也有空仔细打量这甘露殿内的装饰。

  悬于正中的《秦妇吟》夺人眼球,文采斐然足以称道,但其中内容压得马周有喘不过来气之感,同时也有点狐疑,这韦庄又是何人?为何居长安从未听过?

  移开目光后,舆图、弓弩制图、注解为火炮之物皆让马周大开眼界,看的一知半解故而更加如痴如醉。

  而在此时,殿外再次传来内侍的唱时声:

  “巳时一刻矣!”

  一刻也需唱时?马周心中疑惑还未浮起,便看到那面空白墙壁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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