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不敢，微臣对皇帝的忠心，天心可鉴！”
“都是误会，臣也没想到江城那个老匹夫会如此大胆，惊扰太子殿下？”
“臣回去，就将那些江家人打杀，还有那个臭娘们，臣将她沉江去1”
“求陛下念在臣以往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臣一命1”
老朱面对朱亮祖的求情，面无表情。
他看了对方一眼，说：
“永嘉侯，你不是说诏狱黑暗吗，那你进去住两天看看？”
“来人，将朱亮祖打入诏狱！”
“皇帝饶命！”
永(aifi)嘉侯朱亮祖在锦衣卫的刀下，被架着走。
留下一地狼藉。
处理完永嘉侯，皇帝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百官。
他目光所及之处，刚才慷慨陈词，恨不能舍身就义的官员，纷纷低下头去，生怕皇帝点中他。
皇帝又将目光，落回李善长身上。
“李先生，您怎么说？”
李善长头上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皇帝此时，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些欠条。
“尔等知道这是什么吗？”
百官看着皇帝手上的纸，茫然摇头。
“这些，是江南很多士绅，勋贵亲族和地方豪强的欠条！”
“这些人利用大明发生天灾的功夫，疯狂购买市面上的存粮，囤积居奇，求卖高价！“
“朕前阵子开仓放粮，就是这些硕鼠在背后跟朕对抗！”
“若非连山侯看不过眼，将番薯和土豆捐给朝廷，这些人此时已经躺在百姓的尸骨上大快朵颐1”
“可是，朝廷破了这些人的谋算，他们血本无归！”
“然后又想仗势欺人，开始赖账！”
“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死有余辜？”
官员们瞠目结舌，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背后的故事。
能跪在这里的人，也不独是李善长的心腹，还有许多是被大义裹挟过来的官员。
正如陈数所言，百官之中，也不都是贪名夺利之辈。
前阵子的粮食灾害，很多低级官员家里更是揭不开锅。
感同身受之下，许多人对皇帝口中的地主乡绅，已经有仇恨之心。
“圣上，这些人该杀！”
“此等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
风向马上朝着对皇帝有利的方向转变，逐渐形成声浪。
这声浪拍在李善长身上，让他身体摇摇欲坠。
“连山侯，是哪位隐士？”
李善长毕竟非常人，很快从皇帝口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皇帝前阵子在朝中，封了两位公侯，其中一位自然是立下大功的刘伯温，皇上封他吴国公，一时间也在朝野中引发震动。
不过这件事吊轨的是，刘伯温只接了爵位，却没有再次起复。‘
而比刘伯温本人更加诡异的，就是那位连山侯。
连山二字，只要稍微有心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封号的诡异。
以炎帝神农氏的别号为封号，可见这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胜过刘伯温。
他献出番薯和土豆，改变一国气运。
封一个侯爵也不奇怪，可是更加奇怪的是，皇帝就封了个侯爵。
对方叫什么？
是什么人？
百官一概不知，就连礼部前去询问，也被皇帝打发回来。
这位侯爷，是大明朝最神秘的存在。
恐怕除了皇帝父子和刘伯温，都没有人知道对方是谁。
如今，这位的真身，难道要揭开了？
皇帝举着那些借条，继续说：
“江宁江家，乃是连山侯带着太子前去，让太子感受一下这些家族的霸道！”
“经过此事，连山侯已经将这些欠条，全部献给朝廷！”
“朝廷将对这些人，合法，合理，进行催收！”
李善长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傻在那里，
从皇帝拿出欠条开始，他隐约感觉到有一条线给他连起来了。
连山侯，那个神秘的连山侯，他才是自己等人的敌人。
也许从一开始吗，就是这个家伙站在刘基的背后，策划一切。
李善长亡魂大冒，直到他听到朱标念出一些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和他关系密切的一些人。
这些人里，有他的亲族，也有他的心腹。
但是，他们都要成为皇帝亲自讨债的对象。
倾家荡产。
这是李善长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那些人欠下的银子，根本不可能还清，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家产，田地，被皇帝收走。，
除了不杀人，几乎等于抄家。
这个连山侯，好狠，。
李善长想通之后，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他向后倒去，却被胡惟庸扶住。
胡惟庸此时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三十七张欠条，三十七个大家族。
里边有至少二十家和他们又千丝万缕的关系。
淮西的公侯们，听到这些名字的时候，大豆如丧考妣。
“标儿，让人现在就过去，跟这些人要债！”
“欠债不还，给朕将他们从他们家赶出去！”
“朝廷收走他们的家产，收入内库！”
“一分钱都别给朕漏了！”
“是！”
当朝廷决定讨债的时候，早就准备好的锦衣卫，从朱标手中接过欠条，朝着宫门外奔袭。
兵贵神速，他们根本不给这些公侯们通知这些人的机会。
许多公侯，已经躺倒在地上，在没有一丝气力。
“李善长，你带着这些人过来，你现在有什么话好说？”
不管李善长如何不想，皇帝最后的目光落在李善长身上。
李善长叹了一口气，三跪九叩。
“臣有罪，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完了，全完了。
李善长几乎是用最后的气力说完一句话，然后，昏倒在奉天殿外。
“李大人！”
“李大人！’
皇帝的问责，因为李善长的昏迷而中断，百官乱成一团。
“陛下，有什么事可以后再说？”
“臣，先送李大人回去吧？”
胡惟庸站出来，扶着李善长，跪在地上。
皇帝阴沉着脸，无声点头，转身回了武英殿。
百官面面相觑，却从这个细节中看出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
皇帝，竟然不让太医给李善长治病。
而是任由胡惟庸将他送走。
“这李善长，恐怕要失势了！”
“刚才的欠条里，好像也有他亲近的人！”
“这庙堂上的局势，真是风云变幻，我等明哲保身为妙！”
百官议论，目送胡惟庸和淮西公侯带着李善长离开。
……
“哈哈哈！”
几日后，武英殿。
朱标正在阅读锦衣卫送上来的报告，并对皇帝说。
“陈数，这次可算是送上一个大礼！”
“这三十七个人的家产，太丰厚了！”
“儿臣都没想到他们手里会有如此多的土地！”
“这些土地折算成银两，其实可以还上陈数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