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还没说完，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这车的车头冒出水蒸气。
陈数跳上车，踩油门，拉手刹。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中，这个铁疙瘩居然动了起来。
“怪物！”
“保护……朱大人！”
人本能地对未知的事物感觉到恐惧，毛骧的职业病也犯了，第一本能差点暴露老朱的身份。
只是他吼了这么一嗓子，却换来老朱怒目而视。
“没用的东西，你是说连山候要暗算老夫？”
众锦衣卫面红耳赤，看着陈数开心地驱动那辆铁甲车在厂子里转悠，古人敬畏天神，陈数车所到之处，那些锦衣卫赶紧退避，要不是皇帝在这里，自己职责所逼，不少人恐怕要跪下去。
陈数开着蒸汽汽车转了一圈，嘿嘿笑。
然后朝着皇帝开过来。
“老爷子，老夫人，要不要坐上来看看？”
“好1”
老朱可不是什么安分之人，他早就跃跃欲试了。
陈数一脚刹车，然后皇帝带着皇后坐上车的后座。
然后，三个人带着满脸的笑容，就由陈数带着他们在厂子里兜圈。
二人在惊叹之余，也被陈数的鬼斧神工所蛰伏。
“传说武侯木牛流马，传说墨家的机关术天下无双，可是比起你小子，他们根本不够看！”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搞出来的？”
“老爷子，其实还是蒸汽机的功劳，就是通过蒸汽机提供机械能，然后由机械能驱动车子起来，蒸汽机，其实就是车子的牛马！”
老爷子是见过蒸汽机的，但对蒸汽机的动力，还没有直观的认识。
可如今陈数一解释，老朱对这个蒸汽机真的赞不绝口。
又能发电，又能驱动车子，这还有什么事蒸汽机做不了的？
“老爷子，如果有足够多的动力，这玩意还能造出不用人滑动的船！”
“你说什么？”
陈数越说越离谱，老朱的神色一变再变。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既然这铁牛能够拉动车，自然也能拉动船。
他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老朱沉默下来，任由陈数带着他们在厂子里转，陈数上辈子学过驾照，自然驾轻就熟，不过老朱看着他开，自己也手痒了。
他非要陈数下来自己开，陈数教了他一会，
大明第一辆蒸汽汽车的寿元，和大明第一起车祸，在玻璃厂里发生了。
“您没事吧〃」 ！”
看着老朱吃瘪的模样，陈数没心没肺的笑了。
他造出来的这台蒸汽车，动力是个大问题，加上自己特意控制，车子的速度连十五码都没有，他自然不用担心老朱受伤。
“你把油门当刹车了！”
“不过没事，好在这车子不快！”
老朱讪讪，从车子上下来。
他细细回味这车子的感受，其实蒸汽车还有很多缺点，笨重……而且跑得不快，其实并不实用。
但不管缺点怎么样，光是能不靠牛马将车子驱动起来，这就已经是逆天之事了。
老朱再看陈数，眼中的复杂之意，很是明显。
这种人能够成为自己的身边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真的很庆幸，当年被这个孩子救起来的时候，问陈数借了那些银子。
没有银子，陈数这等人物，估计早就隐居起来，他的本事也无从被自己发现。
所以，当老赖好呀！
当老赖白得一个当世诸葛。
“这玩意就是造来玩玩，其实在基建修好之前，汽车屁用没有！”
“不过如果造有轨火车和蒸汽轮船，倒是可以的！”
陈数将火车和轮船的概念说给众人听，众人犹如听天书。
若不是有这两汽车在眼前，他们就当陈数吹牛。
“想要发展工业化，最重要的有资源，资源要靠在地里挖，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有铁牛在，可以解放一些人力！”
“但大明的基建情况，物流成本也高，就像我从河北运过来的石英砂，从青州府运过来的沥青和石油，如果有火车的话……”
陈数将物流的概念，灌输给皇帝。
皇帝，皇后，刘伯温等人一脸麻木，但也激动不已。
陈数描述的未来，那恐怕大明早就变成地上神国。
“那个叫什么，火车，如果能贯通南北，是不是就能往北方运粮了？”
身为皇帝，老朱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北方运粮，一直都是不好解决的问题。
大明，尤其是顺天府附近，几十万军队在那吃喝拉撒，军粮一直都是问题。
哪怕有开中法，朝廷每年也全力通过运河和海运运送粮食，也是很吃力。
华夏的运河，始于隋炀帝开挖的一段，但其实那条运河，后世早就荒废了。
如今大明用的运河，乃是元朝开挖的，因为疏于管理的原因，运量一直上不去。
一年三十万石粮食的运量，本身还不如陆运呢。
后世的大运河，真正成为南北贯通的粮食通道，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要等到朱棣造反成功上位，迁都顺天之后，才开始挖成的。
陈数呵呵笑，给老朱报了一个修建铁路的成本，老朱瞬间歇菜了。
火车，让老朱把大明卖了，他也造不出一条贯通南北的铁路。
开什么玩笑呢，许多东西不是想要造就能造出来的。
这些东西，只能徐徐图之。
而开挖大运河的事，明显就靠谱多了。
可是挖大运河，需要的人力简直是天量。
朱棣能做成的事，并不等于朱元璋现在能做。
很简单，朱棣之所以能开挖大运河，是因为他有老朱三十年休养生息的结果。
修养生息三十年，按照古人的算法，是整整两代人的积累，大明朝的人口数目翻了好几番。
而目前的情况，陈数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让人口迅速增长起来。
挖运河这事老朱不考虑，可是蒸汽轮船，却让老朱犹豫起来。
说起来丢人，虽然皇帝海禁了，但北方有很大一部分粮食，是通过海运送到北方的。
海运，从无至今，都是成本最低的运输方法。
可是大明的造船能力，相对来说还算一般。
老朱虽然在争天下的关键一战打败了陈友谅，但他能胜利有很多的运气成分，并不是因为明军擅长水战。
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这些人在水战方面，都算很不错。
这些人失败后，有很多不服老朱的人，都去了海外。
他们变成海盗，招收流浪海外的倭人，组成的海盗队伍，时有侵扰大明的海岸线。
老朱虽然手里有陈友谅的造船技术，可是却没有余力再去管海外的事。
大明北方，有元人虎视眈眈。
西边，有吐蕃蠢蠢欲动。
南边的云南和贵州，到现在其实还没完全打下来，一直都有战事。
如果东边再面对海盗，那再牛逼的人也扛不住。
所以他海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今天下人未归心，海边的百姓，有不少就是那些海盗的预备水手。
明军讨伐海盗无力，干脆就抽了这些人底，百姓不得靠近海边，片板不得入海。
这样的话，至少换得了东边的清净。
可是老朱憋屈呀，他何曾是个受委屈的人，要不是大明边境不稳，他也想去干死这些海盗。
尤其是，当不许百姓下海之后，大明的运粮船还要走海路呢？
而明军的运粮船，自然也会被海盗重点照顾。
“｀ 」你这轮船，可为军舰？”
皇帝鬼使神差问出这句话，让陈数和刘伯温对视一笑。
陈数跟刘伯温说过很多次，他对于海禁政策的不满。
不过这种不满，并不是对皇帝的不满，而是怕它会变成不可变之法，影响到后世华夏参与大航海的计划。
华夏无论明清，很多时候都处于封闭状态，除了那种天朝上国的幻想的固步自封，对于周边的邻居们没有【以德服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在陈数看来，东边的岛国邻居，早就该提前数(王赵的)百年先将他们灭了再说。
与其防盗，不如将他们的根都挖了。
可是话说归说，大明的水军弱是不争的事实。
老朱不是不想官，是管不了。
“那当然，其实想要消灭那些海盗不难，大海茫茫，看似海盗来无影去无踪，但人肯定不能长期在海上漂流，以大明的船只的载重量，他们能航行的速度有限！”
“水和粮食，迟早要解决！”
“其实，海上有多少落脚点，是固定的！”
“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些……”
陈数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海图，放在老朱面前。
老朱瞬间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