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张地看着那些讨论，出题的学子。
恨不能亲身下场指点。
可是锦衣卫看着，他们能看，不能靠近。
一开始，百官还有些担忧，但听到士子们的声音，他们放下心来。
这些人也许算学不行，可是他们背后的老师，书院可是很厉害的。
他们做卷子不行，但将书院中讲过的算学难题，再出一遍，好像也不是难08事。
胡惟庸，涂节等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方孝儒。
江南学子挑起这件事，看似针对他和另一位国子监的学生，其实是针对科举本身和背后的李善长。
可是这位学生，却一人抗下了所有的责任，变成他一人对所有学子的比试。
他身边没有伙伴，就算算学功底不错，那又如何？
如果皇帝真的再出一张卷去让所有的学生答题，胡惟庸等人也许会担心。
但所谓的比试，无非就是谁出的题难而已。
他们相信，经历过历朝历代科举，那些江南大儒们打造出来的科举机器。
很快的，那些江南士子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题，开始筛选哪道题入卷子。
这些人开始发生争吵，都期望自己的题目入选。
方孝儒在远处，隐约听到这些人的话，哑然失笑。
他也开始，慢悠悠的出题。
对于对方的难题，他并不担心。
做为陈数手下，第一批接触算学的学生，他天赋不错，更有陈数的无数真题刷过的经历。
按照陈数的说法，方孝儒的算学水平，应该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最顶级。
而且他还开始接触一些前世算是大学的内容。
后来，帮助李善长和陈数编撰卷子和教辅书，方孝儒也从里边提取了大量的知识点。
只看那些学子，将老师出过的题，当成秘笈，绝学来用。
这就已经失去了学习算学的意义。
算学，不会就是不会，你真不会，你连分辨问题的难易其实都不会。
“皇上，我们好了！”
只用了两个时辰，学子们那边就已经将卷子出好了。
而方孝儒这边，虽然晚于学子们动笔，但他出题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可以说了然于胸。
方孝儒也抬起头来，笑道：
“皇上，我也出好了，而且还出了一份标准答案，请皇帝过目！”
出题，连标准答案都出好了？
这很陈数的风格，皇帝闻言，越发喜欢这个少年，果然他和陈数评价的一样，是读书人的种子。
那些学子们，一听说方孝儒连答案都出好了，又羞又恼。
他们在皇帝面前表现，落于人后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人过一会就能压下方孝儒，他们也高兴起来。
自己等人，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两份卷子，都送到皇帝面前，属于需要方孝儒答题的卷子，自然不用印刷。
但方孝儒出的卷子，大抵还要印刷一百多份，交给这些人。
“让人备着桌子，椅子，他们就在这太阳下答题！”
“来人，让几位大人，跟着锦衣卫，去印刷卷子！”
皇帝铁了心，要将这件事做成铁案，全程都让这些大人跟着。
汪广洋身为御史中丞，被选出来。
胡惟庸的中书省，也有一些官员被选出。
皇帝按照淮西，江西，浙东等派系，都选出有公信力的官员，随锦衣卫去。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
一个露天考场布置好，油墨未干的卷子，也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皇帝面前。
“诸位大人，你们对其中程序，可满意？”
老朱又特意问了一遍，那些跟过去的官员，躬身低头，道：
“启禀皇上，这过程，臣等认为没有问题！”
“行！那接下来，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发卷！”
“考试时间，一个时辰！”
方孝儒印刷的卷子，被发放到那些学子面前，这些学子们看了一眼，喜笑颜开。
方孝儒这卷子，看起来也不难嘛？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很是自信。
而方孝儒将对方的卷子拿过来后，却眉头微邹，但他想了一下，还是拿起笔来答题。
这种情况，让在场的百官和皇帝，也产生了一丝紧张感。
可是这种紧张，用不了多久，马上就异位了。
那些认为方孝儒卷子简单的考生，很快陷入牛吃草，鸡兔同笼，几何题还有各种陈数教过方孝儒的奥数题的题海之中。
这些题，初看题好像很简单，可是真做起来，却发现根本无法下手。
算学一道，最吃天赋。
你文章做得好，不等于你算学能学好。
这些闹事的学子，本身就属于算学天赋一般的类型，如果放在后世，他们也许可以通过题海和勤奋，获得一个还不错的成绩。
但算学入科举，不过一年而已。
这些人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刷题，去构建自己的思维逻辑。
而方孝儒出的题，看似不难，但都是被陈数称为数学杂技的奥数题，这种题在后世，就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都未必破的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学渣。
另一边，方孝儒的脸色，却逐渐舒展开来。
他一开始皱眉，不是因为这卷子太难，而是太烂。
算学差的人，就连转述自己老师的问题，都做不到完全转述。
方孝儒将卷子浏览了一遍，开始答题。
越答，他就越快。
等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经站起来，将卷子递给皇帝。
而另外一边，那些挑事的士子，眼中已经满是绝望。
方孝儒的卷子，皇帝拿起来一看。
然后，皇帝哈哈大笑，道了一声：
“好你个方孝儒，可以！”
皇帝这声赞誉，更是成了压垮学子们心态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甚至有人，直接昏迷过去。
一个时辰过。
皇帝放下他一边等结果，一边批阅奏折的笔。
太监将卷子收上来，有方孝儒印制的标准答案。
老朱干脆将这些卷子，交给胡惟庸等人去改。
百官拿到卷子，只看一眼卷面，就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这些闹事的学生呀，他们可是各大书院的精英，可是许多人卷子上，赫然空白一片。
零分？
这还改什么改？
涂节等南方出身的官员，看到这种卷子，已经气得面无血色。
他们将希望投注到，那些在卷子上答题的学子，可是真的将标准答案对下来，官员们又是被重重锤了一下。
羞辱，方孝儒的标准答案，对于这些考生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他对于自己出的每道题，解题思路清晰明了。
他的陷阱设在哪里，哪里是必考的知识点。
人家说得明明白白。
就算胡惟庸等官员，并不擅长算学，但有标准答案做注解，他们已经轻易判断出，这些人，没有一个答对。
相反，他们都落入了方孝儒早就写好的标准答案说的，圈套之中。
“诸位爱卿，你们改完没有？”
老朱见百官吃瘪，反而显得和颜悦色。
胡惟庸等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可奈何站起来，说：
“陛下，不用改了，这些人全部零分！”
什么？
那些闹事的士子们不敢接受自己全部考了零分的事实，大声叫起来。
涂节，汪广洋等人见之，冷脸回应。
“将标准答案拿过去看看，你们这些蠢货到底怎么做到的，自己看！”
涂节将标准答案，直接甩在那些人脸上。
袁观兴等人，将标准答案拿过去，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就满是绝望。
方孝儒的手段，堂堂正正。
他们在看到答案的瞬间，就明白方孝儒不可能是作弊，他的水平太强了，早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
可是，学子们不甘心，也不敢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