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末建立千年家族 第301节

皇宫

“太后,长生丹已经炼好。”

一位宦官带着一个道士来到宫廷内,道士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内装着所谓的长生丹,据说只要吃了就能增加九九八十一年的寿命。

这个长生丹是用的硝石、木炭、硫磺等制作而成,丹药最外面还涂抹了一层少女初潮时流下的经血。

因为这枚无意中炼制出来的丹药会燃烧甚至自爆,道士便认为这是阳气太重的原因,需要增加阴气来实现阴阳平衡,而少女初潮的经血自然是极阴之物,可以让这枚长生丹阴阳平衡。

眼前的这枚丹药,有淡淡的火药味道,同时又有很重的经血腥味。

刘楚玉先是让道士自己吃下一颗,然后见对方并无大碍,于是自己也吃下另一颗。

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是几天后,道士和刘楚玉都感觉非常痛苦,又几天后,道士与刘楚玉都病逝。

晋国的太皇太后,被仙丹毒死了,而罪魁祸首也被自己的丹药毒死了。

年仅五十四岁的太皇太后突然逝世,皇帝又还年幼,晋国的朝政大权被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把持。

时人皆称“王与谢共天下”。

当晋国重回世家门阀的天下时,蜀地的齐国也发生动乱。

皇帝萧宝卷总是怀疑大臣们想要篡位谋反,对大臣动不动就诛灭全族,搞得人心惶惶,最后大臣们真的忍无可忍选择造反,共同推举萧衍为主帅。

君臣之间的猜疑链在这个时代非常明显,君主怀疑大臣会谋反,所以总想着赶紧先下手为强,趁着大臣们还没谋反时,先把大臣们杀了。

大臣们也怀疑皇帝要杀自己,所以也想着先下手为强,趁着皇帝还没杀自己时,先把皇帝杀了。

在这样的互相猜疑下,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常态化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成为了大家的生活方式。

既然随时都有可能会死,那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把呢?如果不好好享受一把的话,那我岂不是白死了吗?

人人都这样的想法,国家又怎么可能不糜烂呢?

萧衍英勇善战,很快就击败了皇帝萧宝卷的禁卫军。

当萧衍击败禁卫军的消息传到齐国皇宫时,原本忠于皇帝的宦官们立刻反水,把皇帝萧宝卷杀死,割下萧宝卷的人头向萧衍请降。

随后,萧宝卷的弟弟萧宝融被萧衍扶持登基,朝政大权都掌握在萧衍手中,如伊尹、霍光、梁冀、董卓、袁绍、司马昭、司马越、王导、桓温、刘裕、萧鸾,等人的故事。

随着权臣/篡位的老前辈越来越多,后面的人也就越来越轻车熟路。

有着这么多的先例在,借鉴起来方便极了。

此后一年时间里,萧衍一直在镇压反对势力,直到把反对者都物理消灭后,他才终于逼迫傀儡皇帝萧宝融禅让。

萧鸾是齐国皇族旁支,萧衍又是萧鸾的旁支,等于是旁支的旁支夺了皇位。

因为已经出了五服,萧衍跟齐国萧氏皇族关系太远,同一个祖先那得追溯到汉朝了,所以夺位以后,并没有继续使用“齐”作为国号,而是改国号为“梁”。

萧衍登基称帝后不久,魏国便南征晋国,晋国的世家大族们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如既往的费拉不堪,白白浪费手里的大量资源,南青州和北徐州全部丢失,国内还爆发了大规模农民起义。

晋国君臣向萧衍求救,萧衍效仿当初苻坚吞并慕容燕国,假意答应救援晋国,实在却在晋国主力被魏国消灭后,趁势东进,把盟友晋国吞灭。

晋国皇帝出城投降,萧衍旋即迁都建康城。

魏国皇帝听闻晋国被萧衍鲸吞,非常气愤,自己辛辛苦苦把晋国主力消灭,却只占领了淮河以北,白白给萧衍做了嫁衣。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燕公二百九十四年春(504年)。

魏国

洛阳

皇宫

正殿

“江南蕞尔小国,竟敢与我大魏为敌,当灭之。”

魏国这些年国力大增,加上南朝国力削弱,因此魏国皇帝已经有些看不起南朝了,宛若当年的苻坚,认为一战可以灭亡南朝。

群臣大多数都赞同一战灭梁的策略,他们都非常自信。

准备一年后,魏国征调三十万大军南征,后勤辎重农夫还有七十万,对外号称百万大军,对梁国全面进攻,并且打出的旗号是为晋国齐国复国。

有晋国齐国的宗室子弟逃亡至魏国,请求魏国帮他们复国,复国以后,魏国要多少他们就给多少。

三个月后,梁军主帅萧宏怯懦不敢战,听闻魏军已经快要抵达,吓得连忙丢下军队,独自一人跑回建康城。

十万梁军士兵顿时群龙无首,士气瞬间崩溃,纷纷四散逃亡,混乱中,被自己人踩踏、误伤而死的梁国士兵多达五万。

十万大军,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自己溃败了。

有大臣弹劾萧宏,认为其领兵无能,应当惩罚。

然而萧宏是萧衍的亲弟弟,有着刘宋和萧齐的前车之鉴,萧衍非常偏袒宗室子弟。

他认为刘宋和萧齐之所以灭亡,都是因为屠戮宗室,导致宗室力量薄弱,而无法在皇族危难之际拯救整个家族。

所以萧衍并没有惩罚萧宏,哪怕萧宏让十万大军不战而溃。

不仅是东方战场失利,汉中的梁国守将们也纷纷举城向魏国投降。

梁国全线溃败,只有韦睿在合肥大获全胜,依靠着水火交攻,歼灭了孤军深入的五万魏军,魏国朝野震动,都称韦睿是“韦老虎”。

在局势对梁国极其不利的情况下,魏国主帅元英却过于自信,发兵二十万渡过淮河,围攻钟离城。

钟离守将昌义之仅有三千人,却靠着坚固的城防和高昂的士气,硬撑了一个多月都还没被攻下来。

关键时刻,韦睿再次神兵天降,效仿当初的汉末王珏,无视地形和后勤,在淮南沼泽地急行军,饿了就把路边的树皮草根尸体吃了,渴了就喝战友的尿,仅仅十天就抵达钟离,对魏军来了个【兵贵神速】【出其不意】。

淮河北岸的魏军主帅杨大眼想要南下救援淮河南岸的魏军,却被韦睿阻拦,半渡而击之。

随后,韦睿配合钟离守将,给魏军主帅元英来了个【中心开花】。

正在攻城的魏军,前面要被城墙上的梁国士兵攻击,屁股后面还要被韦睿的梁兵援军攻击,顿时腹背受敌,很快就溃败。

魏军主帅元英丢下士气崩溃的魏军,独自跑路,已经不知所踪。

二十万魏国士兵纷纷向着淮河北岸逃去,淹死在淮河里的魏国士兵多达十五万。

魏国元气大伤,梁国同样损失惨重,双方各自退兵。

第506章 人性与自由(四)

燕公二百九十八年春(508年

星繁城

西南种植园

已经四十一岁的林贽正牵着耕牛,在毒辣的阳光下农作。

燕国地广人稀,林贽需要开荒的土地非常广阔。

燕国官府在去年对无主的农田重新分配,平均每一位燕国百姓都分到了300亩农田。(相当于中原600亩)

从南朝以及草原购买的移民,燕国却并不打算给他们分配无主农田,而是依旧像以前一样让他们去瘴气地区开垦荒地。

明明有着一大片已经开荒好的农田种不过来,却死活不肯分给新移民,就是要让新移民继续开荒出更多的农田。

自始至终,燕国的目的都不是养活更多百姓,而是在尽量产出更多粮食的前提下,还要尽量减少人口,避免人太多消耗粮食。

燕国本地百姓,在黑疫结束后,幸存者的生活水平反而上升了,每个人都拥有一大片农田,根本种不过来。

而新的移民却并不能获得那些无主农田,他们依旧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开荒。

而燕国本地百姓,他们的大片农田,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能一代代继承给一个人,其余人还是要去海外开荒。

这就好比,明明地上就有一堆现成的食物,管理者却不准百姓去吃,要求百姓自己去山林里采集打猎。

因为对管理者而言,食物才是目的,百姓只是工具。

一年前,敌对的逐鹿行会内斗,林贽得以侥幸竞选成功,成为嫦娥城的主簿。

然而,随着逐鹿行会的内斗结束,他被指控贪污城市公款、奸淫良家妇女、妖言惑众、意图谋反等罪名,最后被逮捕入狱,送到香料群岛成为开荒奴隶。

“只要你承认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妖言惑众,我们可以撤销对你的指控,免除你的罪罚,让你回到嫦娥城,跟我们一起赚钱。”

“林贽,为了一群升斗小民,却要折磨自己,值得吗?”

嫦娥城的市长已经跟逐鹿行会的人勾结在一起,市民都只是他们捞钱的工具。

林贽没有答应,而是选择成为开荒奴隶。

不过,在难得休息的时候,他也会静下心来写一点东西,在文字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梦想。

“嫦娥城的可怜市民们,辛苦劳作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反而还要被指控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被官府逮捕入狱,成为开荒奴隶。”

“人是一种充满灵性的生物,他们会思考,有爱恨情仇,而不是开荒工具,更不是他们的私人物品。”

“不开荒就无法让燕国强大,燕国不强大就会被蛮夷侵略,反对开荒就等于勾结蛮夷,这是他们向我们宣传的。”

在开荒岁月里,林贽闲下来就写书,第一本书是《牡丹花女孩》,那是他年少时遇到的一个少女,长得漂亮,是他的初恋,在一片牡丹花的园林里偶遇,对方是一位贵族的后裔。

可是,不久后,那位梦中少女便感染黑疫死去。

生活愈发艰苦,林贽愈发怀念年少时的美好瞬间。

林贽不是什么圣人,他也不想做圣人,他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对美丽少女一见钟情的普通人。

“人们总是张口闭口就是圣人,每天谈论的都是风骨、高尚、神圣,在其他人面前彰显自己对圣人崇拜,却忽视了身边最平凡人。”

“每天都在用圣人作为标准,要求我们如何如何,而不是我们自己要如何如何,我们学习圣人,却失去了自我。”

“人应该成为自己,而不是成为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圣人。”

“或许,这就是庄子说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吧。”

他的第二本书叫作《自我》,认为人不是工具,而是独立的个体。

“我们不是开荒的工具,也不是圣人的工具,不应该为了统治者的千秋万代去开荒,也不应该为了学习圣人而违背自己的本性。”

“一个人,好色与不好色,爱财与不爱财,都只是自己的人性,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这些都是自由,为什么要强迫所有人都跟圣人一样淡泊名利?”

当他写完这两本书时,已经是三年后。

一位前来监督开荒的贵族少女无意中看到他的书籍,对他的才华很是欣赏,对于他书中离经叛道的那些文字也感到惊讶,因为她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从来不敢当众说出来,更加不敢写成书籍。

“在这里开荒,实在是耽误您了。”贵族少女花费重金,为他赎买自由,并且让林贽成为自己的助手。

“我刚好要成为嫦娥城的新市长,您可以帮助我吗?”少女的笑容宛如牡丹花盛开般甜美。

林贽看着眼前的美丽姑娘,跟当初那位死在黑疫中的少女有点像,一番交流后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位死在黑疫中的少女,正是眼前这位少女的姨母。

“您打算如何治理城市。”林贽问道,如果是像上一任嫦娥城的市长一样,把市民当成捞钱的工具,他是绝对不会辅佐的。

贵族少女大致阐述了自己的治理思路,其中就提到了要打破权威,不会用圣人作为挡箭牌,要求市民如何如何,市民可以质疑官府的决策,甚至可以质疑上古的圣人们。

“我不懂具体怎么治理城市,但城市里肯定会有懂得如何治理的人才,我们应该发挥他们的才能,而不是用圣人权威逼迫他们成为只会听话的工具。”

林贽决定辅佐这位“明主”,他认为在这位贵族少女的治理下,嫦娥城应该会变得更好。

然而,嫦娥城市政议会在听闻新的市长居然跟林贽在一起,还有着很林贽差不多的思想时,立刻召开会议,在新市长上任前就把废黜了新市长,并且从燕国贵族里,重新挑选了一位看起来就比较废物的贵族子嗣成为新市长。

而燕国官府也并不在乎,只要嫦娥城的市政议会老老实实交税,不造反,其他的都无所谓,反正当市长的肯定是燕国贵族或者后裔。

至于嫦娥城百姓的死活?难道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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