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朕就是盛世之君 第380节

支持研制是为了此事。

发展国营是为了此事。

大搞基建是为了此事……

崇祯皇帝在用他的方式,来有效转移矛盾,让内部的一些谋改事项,不会引起较大的反应,甚至出现叛乱。

利益嘛,是能进行替代的。

可纵使是这般吧,依旧无法掩盖一些问题。

“徐卿,朕就问你一句话。”

崇祯皇帝正色道:“盐政整顿,拔除火耗,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这些试行的新政,对于国朝,对于社稷,对于百姓,究竟是好?是坏?”

大明现在的矛盾究竟是什么,崇祯皇帝比谁都要清楚。

说到底这就是新旧之争。

经济构架的转移,不是说说那般简单的,即便是到现在,不说别的地域,单说大明的北方诸省。

依旧存在很多阻挠势力,不想顺应改革的浪潮,不想参与产业发展,不想参与对外开海,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土地。

千百年来传承的小农经济,想要逐步向工业经济靠拢,可不是说说那般简单,背地里掺杂的事情太多,受影响的群体太多,牵扯到的层面太多。

核心只有一项。

那便是特权!

崇祯皇帝想要逐步打破特权,让大明过去欠下的历史账,能逐步的弥补回来,继而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

维系绝对的公平,是不现实的事情,不过崇祯皇帝想要维系相对的公平,至少不让黑暗成为主流。

可是这件事情太难了。

“陛下,这些新政都是好的。”

徐光启沉吟片刻,作揖道:“如果这些新政能够在各地试行起效,就能有效打击土地兼并,遏制地方不法事。

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多了。

陛下有雄心壮志,这是好事。

可陛下也要考虑现实,上述这些新政,如果能逐步试行起来,而非现在扎堆出现,那国朝的处境就不会这般。”

“朕何尝不想那般啊,可是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崇祯皇帝轻叹一声,“倘若按照卿家所言的那般,就以摊丁入亩为例,想要逐步在全国推行起来,那没有十年跨度,绝对是不可能落实的。

一个新政,耗费十年。

可国朝面对的问题,并非只有一项啊,这些问题真要细究下来,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卿家觉得大明底层的群体,一旦遭受盘剥和压迫达到临界点的话,那他们会给国朝这等机会和时间吗?”

徐光启沉默了。

他的脑袋很乱。

没有做内阁首辅前,徐光启所站的位置,注定他考虑的问题不全面,毕竟有很多事情,并非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可是做了内阁首辅,就算他这个位置,是崇祯皇帝下中旨擢授的,但是得到天子的力挺,也使得很多事情,都开始堆积到他的面前。

不在其位,你永远不清楚这个位置上,究竟存在着多少问题,需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其实卿家有没有想过,时下朝野间争议的,看似聚焦在这些问题上,实际上还藏着很多深意。”

崇祯皇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对徐光启说道:“这就是皇权和臣权之争,在大明的治下啊,有太多的人,希望朕能做一位糊涂天子,不要改变过去奉行的规矩,这样谁的利益都不会受损。

可朕从御极登基以来,却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

明确对外开海,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赈灾制度,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产业发展,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关税整改,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特设军机处、内务府、赈灾行署等等,所分走的部分职权,包括后续展开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卿家觉得现在的大明,和朕御极之初相比,究竟哪个是好?

过去朕想调拨100万两银子,不,50万两银子,都要反复斟酌,甚至会在朝中引起不少争论。

如果不是看到种种不好,朕岂会这般乾纲独断?又怎会闭塞言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朕啊。”

做大明的皇帝,很享受吗?

崇祯皇帝不这般想。

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实则却藏着众多掣肘,许多事情想要做起来,并非是你执掌生杀大权于一身,就能够真的做起来了,毕竟特权群体实在太多了。

第722章 新旧冲突(2)

内务府驻所。

“诸位有没有发现,近期朝野间生出的舆情也好,争议也罢,就国朝的一些变动和调整,一直都在反反复复,争论来,争论去,还是那一堆车轱辘话。”

“的确是这般,就像盐政整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等事,与我内务府的关系不大,可却有很多人,将这些事情都引到内务府身上。”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些情况不能只看表象,要懂得深思才行,之所以会有这些情况,根源就在于各地赈灾行署。”

“没错,本官算是看明白了,外朝的一些人,想取缔陛下所设的赈灾行署,这样一来,像盐政整顿、摊丁入亩等事,就失去落实的跟脚了……”

董志宁、王家勤、张梦锡、华夏、陆宇、毛聚奎一众内务府职官,聚在内务府的议事堂内,就朝野间的变动,讲明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原本他们不想过多掺和此事,内务府所分衙署很细,每个衙署所辖职权很重,要做的事情一大堆。

本身做好各自的份内事,都是很繁忙的状态。

单单是筹建国营诸厂一事,看起来就是营建工坊即可。

可是这里面涉及到不同领域,牵扯到不同地方,需要调整和完善的方面,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中枢层面。

地方层面。

如果没有一个层次分明的框架,有效进行监察和制衡,那就算是筹建起一批产业,也终究是一个个摆设罢了。

这并非是崇祯皇帝想要看到的。

筹建起来的国营诸厂,不管是哪一产业领域下的,都必须要具备竞争性,要能良性的发展起来。

这也使得负责筹建国营诸厂的群体,都是非常忙碌的,甚至于说不少内务府官员,要往返奔波于各地进行考察。

内务府进出的每一笔账,都要清晰的登记造册,建立起相应的台账,以方便廉政公署定期进行审查。

处在权力中心的庙堂上,很多事情并非是内务府所辖官员,想要干什么,就能去干什么的。

“诸君,请静一静。”

张同敞走出人群,伸手打断道:“请听我一言,事实上外朝出现的种种,不知诸君是否发现,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想推翻陛下所做的事情。”

“!!!”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

张同敞讲的话,太露骨了,太直白了。

处在大明的官场上,有些话能讲,有些话不能讲。

这就是为官之道。

“诸君有没有想过一点。”

张同敞宛若不知一般,继续说道:“否定盐政整顿,否定摊丁入亩,否定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想否定地方上所设赈灾行署。

这个是根本。

我内务府从创设以来,为何能区别于外朝有司,在一些事情上,能够有效的付出行动,并积极的落实下来?”

“是赈灾行署的众多士子和读书人。”

董志宁皱眉道:“很多具体性事宜,包括查明的各种情况,都是通过地方上的赈灾行署,进行有效调查的。”

“没错。”

张同敞点头赞许道:“这就是我内务府的根,如果失去这一根脉的话,那内务府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总揽内廷事务。

可事实上陛下特设内务府,特擢我等进内务府为官,授与相应的职官,并不是简单为了内廷。

倘若真是这般简单的话,内务府仅在京城中枢,又何须聚集这般多的官员,还发放丰厚的官俸呢?”

议事堂内安静极了。

的确。

就内务府现在的规模,仅在京城中枢这边,就多达数千众的职官,甚至要比外朝的户部有司,还要多出很多很多。

仅仅是这些官员的俸禄,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对待内务府的官员,崇祯皇帝绝对没说的,和外朝同级别的官员相比,那俸禄都要高出不少。

这笔俸禄支出,皆由内帑调拨。

想要马儿跑,就要勤喂草。

本身内务府做的差事,就是异常繁重的,如果不把该给的银子给足,那就必然会滋生贪腐。

新设的文官体系,崇祯皇帝可不想没有用多久,就自己瓦解崩盘了。

当然拿着丰厚的俸禄,对待其他方面,就表现得很严格。

比如吏治,比如纪律等等。

一条条红线划分的清晰明了,谁敢触碰,那不好意思,该怎样法办,就怎样法办。

“陛下想做的事情,是铲除弊政和顽疾,让大明能再度中兴。”张同敞撩了撩袍袖,环视堂内众人,朗声道。

“做这些事情,不可避免的就会触碰利益,这个利益有多大,无人知晓,这个群体有多大,无人知晓。

恰恰是这般,才会持续不断的引来风波。

诸君知道为何这般吗?

因为陛下做的事情,是英明的,是正确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何会有这般多的人反对呢?”

自从先前被崇祯皇帝召见后,讲了那么多的话,张同敞就一直在思索,究竟该怎样将天子讲的话,有效的付出行动。

为此张同敞还认真总结,自家曾祖父在世期间,在万历年间推行的新政,究竟存在哪些问题。

意识形态领域的进取,是所有谋改中最难的,想要实现物质层面的维新,就必须要跟进精神层面的维新。

立法,不是一日促成的。

这必然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斗争过程,去一点点的扭转局势,去影响更多的群体,待到合适的时期下,才能进行摊牌的。

这一点崇祯皇帝清楚,张同敞也揣摩到了。

“所以我想表达的观点,很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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