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晚也不知道,这匹马的酒品如何?不敢给它喝多,只让伙计草料加倍,多掺豆料,安抚了黄马一会儿,回去房中,仍旧勤修苦练。
第二日早上起来,孙燕晚只觉得睡的甚足。
此番来雒京,一路上极为辛苦,又迭遇危险,孙燕晚早就私底下叫苦不迭了,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他只觉得浑身真气都轻快了几分。
自从贯通了黑潮之后,孙燕晚修炼玄冰宝鉴,确有一日千里的感慨。
他已经贯通了十条经脉,只差两条,就可以堂堂正正,踏入五品之境。
江湖上对四五品的武者,俗称一流高手,跨过了这个门槛,就可算是江湖名家,甚至可以凭这份资本,去哪个武林世家提亲了。
虎啸龙吟君听云便是因为一身武功臻至五品,娶到了南梦家的二小姐南梦昙。
嗯,殷白莲门下首徒张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没跨过这一步,武功不太成,才被苦苦追求多年的女侠婉拒,一气之下,回嵩阳山做了道士。
后来张机师兄虽然突破了四品,但奈何年纪大了,也没啥念想了。
孙燕晚去看了一眼黄马,见它精神抖索,再无半点委顿,心道:“果然是饿的。”当下又让伙计喂了一回,还特意新开了一坛美酒,待得这匹黄马吃饱喝足,又准备了些草料干粮,方便路上人马嚼裹,这才翻身上马,启程上路。
孙燕晚平平安安,出了雒京,浑然不知道,此时雒京已经风起云涌,宫中更是有人连续摔了七八个碗碟盘子,痛声恶骂:“这小贼,如何就欺天瞒海,把人给送入了雒京?”
“我早就派遣出了三批人马,还令人把雒京严防死守,风雨不透,这小贼如何就有这般本事?”
“这贱人的儿子回来了,这贱人也回来了,岂不是要跟本宫争宠?”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给老祖宗送信,就说嵩阳派的人进了雒京?”
一个小太监不知高低,低声说道:“他和四皇子是同门,都算是太乙观一脉,老祖宗怕是不会管。”
一个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的脸皮都红了,叫道:“奴才何敢顶嘴?拖出去活活打死!”
“不许用粗杖,莫给他痛快!”
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呼呼,过了片刻,又问道:“几处城门可抓住了那小贼?”
一个宫中女官战战兢兢的答道:“昨日并无发现十二三岁的童子出城,想是如入城一般,另有诡暗门路。”
“娘娘,今日有外国使者觐见,他们都说没法再插手城门进出。”
“何况那……小贼把人送来,必然趁夜跑了,如何还敢停留?”
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的头疼,哎呀一声,倒在了床上,嘤嘤哭泣起来。
孙燕晚的大名,数日后,不胫而走,名满雒京!
孙燕晚出了雒京,小试了一下黄马的脚力,顿时喜出望外,这匹黄马比黑兔脚力还健,兼且高大了几分,骑在上头疾驰,劲风扑面,极度舒爽。
他是不知道宫中有人骂他,若不然高低得抄首李白杜甫,把人怼上青史,扣个万古恶名。
这玩意比武功好使多了。
不过数日,他再次穿过东海关,就再没来的时候,那般剑拔弩张,也没见人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了。
孙燕晚惦记回去见师父,在东海关也没停留,他虽然不太记得,师父的太乙观究竟坐落在什么地界,但他可以打听旁的消息,比如天蝎教在什么地界出没,捋着线头,总能问出来方向。
这一次,他算是独自行走江湖,反而比跟着苗有秀,大师兄张清溪,乃至张机,令狐邵,丁焚袖他们,更为自由自在。
孙燕晚虽然江湖经验一般,但身怀地听奇术,一身武功寻常也难逢对手,性子又是聪明伶俐,毕竟两世为人,一路上居然没再多耽搁。
忽忽就是大半月的光阴,虽然也因为道路不熟,走了些许弯路,但却终于找到了正路,他居然发现一路风景,跟苗有秀曾走过,再有不远,就是太乙观外的那个镇子了,顿时欢喜不尽。
他眼看天色将晚,拍了拍黄马,说道:“小黄啊!你再多加把劲,今晚咱们回去太乙观休息。”
这匹黄马迟早要还给秦成,孙燕晚也懒得起名,直接按照毛色,叫成小黄。
黄马似乎对小黄这个名字还听喜欢,孙燕晚每次叫它,都会打个喷嚏,摇头晃脑,表示知道了。
此时孙燕晚催促,它放开了四蹄,奋力狂奔,如风掠地,卷起漫天残叶。
孙燕晚在马背上,心头甚有欢喜,暗道:“回去太乙观,就能见到了师父了,就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想我?”
“我这次回来,也给师父带了些礼物,不过都是寻常之物,可惜没给师父找把好剑,观心宗那几个瞎子的软剑,跟我们嵩阳派的剑术不甚契合。”
孙燕晚脑海中,念头纷杂。
黄马甚至给力,一个多时辰后,已经看到太乙观下的镇子。
这座镇子已经为天蝎教徒占据,现在也渐渐迁徙来了一些人口,把镇子经营了起来,也开了一些买卖,做一些生意,把天蝎教的产业,搬迁过来不少,只是仍旧荒芜,远不及之前,尽管原来也不甚繁华。
孙燕晚闯入镇子,还有人叫了一声,但随即就被人按住了,却是劳爱认出了孙燕晚,她正要招呼一声,却见孙燕晚根本没有停留之意,连忙大声呵斥,让天蝎帮众让开道路,莫要阻挡小仙长回观。
劳青山听得孙燕晚回山,也匆忙迎了出来,但亦不敢上去搭话,只能静立道边,拱手相送。
孙燕晚穿过了这座镇子,打马上山,很快就见到了太乙观的牌匾。
他和张清溪离开之后,这座道观的修缮,速度就慢了下来,似乎跟他们师兄弟离开的时候,相差无几,观中冷冷清清,孙燕晚翻身下马,喝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少年迎了出来,见到是他,一起拜倒,叫道:“孙小道长,您回来了?”
孙燕晚懵圈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俩?谁啊?”
第98章 苗有秀,你真乃我平生第一挚友
林景和张帆儿都傻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林景才“醒悟过来”,忙拉着表弟跪在地上,说道:“孙小道长,我们知道错了,不该拿那卷秘籍?”
孙燕晚更是懵逼,心道:“走错道观了?”
过了片刻,他才恍惚记得自己好像收过两个道童。
多大点事儿?
出门一趟,他是真把这两童儿忘了。
尤其是林景和张帆儿年纪都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个头摸样几天一变。他们习武几个月,身子强壮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变化比寻常孩子更大。
孙燕晚一拍额头,心道:“对哦!”
“这俩道童叫啥来的?”
“反正不是岳云鹏和小沈阳。”
至于林景说的什么秘籍,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心道:“莫不是偷看了自己的修行笔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正要先让两个童儿避开,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叫道:“可是燕晚回来了?”
孙燕晚也顾不得两个道童了,运起轻功,一跃飞过了林景和张帆儿的头顶,也没忘了说一句:“先回观里,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他施展轻功狂奔,不过片刻就看到师父高大身影,飞扑过去,叫道:“徒儿燕晚,见过师父。”
张远桥见这个徒弟如此失态,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莫要这般小儿女态!”
“七脉会武之后,怎拖了这么久才回?”
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七脉会武之后,我就该回来么?”
张远桥失声笑道:“不然呢?你还打算留在嵩阳不回来了?”
孙燕晚心道:“大师兄可没跟我说啊?”
原来孙燕晚没什么感觉,但被老师提了一句,他隐隐觉得,大师兄是希望他留在嵩阳山灵剑峰,但又觉得这个逻辑不通,不愿意多想下去,忙说道:”徒儿参加七脉会武之后,大师兄让我送一个人去雒京,故而回来迟了。”
张远桥脸色微微一变,挥手制止了孙燕晚,说道:“我知道了,此事再不可提起。”
孙燕晚心道:“不让提,就不提好了。”
他忙把背上的大包小包取下来,说道:“徒儿去雒京,惦念师父,也不敢久留,只胡乱给师父买了些东西,甚是简陋,往师父不要嘲笑徒儿。”
张远桥早就见这个徒儿背了一堆东西,见都是买给自己,虽然他身为大宗师,真不缺这些东西,仍旧备感安慰。
就如儿女工作了,给父母买点礼物,老同志们都是嘴上说:买这些个干啥?第二天就出门去跟老同伴们炫耀,我儿子/闺女买的,你看如何?美观不美观,精致不精致?尔等羡慕不羡慕?妒忌不妒忌?瑟异常欢跃。
恰在此时,林景和张帆儿也赶了过来,孙燕晚对两个童儿说道:“快把这些东西送祖师房中。”
两个小的正在忐忑,见孙燕晚使唤,比平日都更勤快了十分,急忙把东西抱了起来,飞奔去张远桥房中。
张远桥把孙燕晚叫到了平时传授武功的偏殿,四下里无人了,才问道:“七脉会武的结果如何?”
孙燕晚答道:“不曾辜负师父所望,拿了个丙字组头名。”
张远桥忙问道:“阳金丹拿了吗?吃了没?”
孙燕晚答道:“已经在大师兄的看护下吃了,功力也稍微有些提升,如今已经贯通了十条经脉,勉强算是个六品了。”
张远桥心头狂喜,随即板住了脸,说道:“倒也还不错。”
“明日师父就检测一番,确定你可学本门那套玄功。”
孙燕晚讪讪的答道:“大师伯非让徒儿选玄黄经,如今已经定了功法。”
张远桥大惊失色,叫道:“王老贼安敢如此!”
“徒儿,你学的哪一般变化?”
“可莫要选那几种只能修炼到大宗师的……”
孙燕晚忙答道:“徒儿是从玄黄诀修炼起来,已经炼成了玄黄真气。”
张远桥舒了一口气,脸上喜气洋洋,说道:“王老道总算还办点正事儿。”
“玄黄经不错,乃本门五经之首,师父当年是真不合适,不然也想选此经。”
孙燕晚心道:“师父跟大师伯关系微妙啊!上一句王老贼,下一句王老道,也不叫一声师兄,更不尊一句掌教。也不知道当年,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张远桥还不肯放心,亲手检测孙燕晚体内的真气。刚好最近这段时日,孙燕晚又把真气转回了玄黄真气,这位大宗师反复确认,果然是玄黄真气,微微点头,说道:“你出门历练一番,微微有些进境,但绝不可骄傲,还需继续努力。”
孙燕晚忙道:“徒儿不曾骄傲。”
他其实还有好些话要跟师父说,比如跟阳貂儿比武的事儿,张远桥却匆匆说道:“你且去后山好好沐浴一番,洗洗尘土。”
“今日师父就不跟你多说了。”
孙燕晚心道:“我也不脏。”但师父既然说了,他就答应了一声,去叫了两个童儿,好给自己烧水,果然去了后山。
张远桥等了片刻,确定徒儿已经出了太乙观,去了后山,忽然就哈哈笑了起来,开始还忍了一忍,到后来也不忍了,放声狂笑。
“苗有秀,你真乃我平生第一挚友!”
“居然白白送给我这般好的徒弟。”
“出门的时候,才贯通了五条经脉,几个月回来,饶是吃了阳金丹,就能贯通十条经脉,更把本门五经之首的玄黄经练成,这等的徒弟……”
“二十年后,怕不又是一个大宗师!”
“绝顶也未必无望。”
孙燕晚此时,泡在了和大师兄当初挖的坑里,感受着渐渐升温的溪水,暗道:“大师兄不让我说炼成金筋玉骨拳的秘密,师父也用不着这法子,不说也就罢了,但新创的一十八路打仙锤可不得跟师父说说?”
“连六师叔都知道了,未必还要隐瞒师父?”
“不过师父催我很急,当时也来不及说,明日一早,再跟师父说罢。”
林景和张帆儿烧了一会儿火,两张小脸都薰的黑黢黢,张帆儿低声说道:“要不要趁此机会,把秘籍给孙道长?”
第99章 胡青帝也干了
林景低声说道:“此事越早说越好。我方才去给祖师送东西,已经把秘籍取了出来。”
张帆儿也点了点头,林景从怀里取出,从荡魔剑剑鞘中得到的秘籍,双手捧着,带了张帆儿跪在了水池边,还未等孙燕晚反应过来,两个小的就把如何得到秘籍,张帆儿偷着学了,这些事情说了一遍。
孙燕晚听的津津有味,他是穿越者,对所谓秘籍没什么视如性命的陋习,当即问了一句:“你们可有抄录副本?”
林景忙说道:“不曾抄录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