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至尊,邪祖玄冥;少禅空蝉,嵩阳远桥!
除了那位实在太老,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剑神胡青帝,四位大宗师鼎足并立。张清溪作为张远桥的首徒,还真不惧什么魔教教主的徒弟,他觉得自己不怕,二师弟应该也不怕。
孙燕晚要是知道大师兄这么想,肯定会说:“不怕个灯笼,我怕的要死要死要死的好咩?”
“白客知道都得替我烧一炷香。”
这时候,孙燕晚还不知道,他选了最厉害的对手。
回到了嵩阳山,他一路忙碌,又是拜见掌教大师伯,又是找六师叔殷白莲挂道籍,还收了魔教教主阳无忌的书信,跟对方的一个徒儿订了三年之约,整个人都有些茫茫然,只觉得各种事情纷至沓来,忽然就有点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走了,在外面实在轻松。
他们师徒三个,每天除了练武,就是闲坐聊天,比在嵩阳山要放松写意十倍,在这里就如陀螺一般,自己不转,就有人抽着转。
虽然名义上,孙燕晚已经是灵剑峰主,太乙观主,但他回嵩阳派之后,还没在这里住过哪怕一天。
张清溪陪他回了太乙观,一路上有些沉闷,脸色也不太好看,孙燕晚不知道大师兄怎么了,正欲问一问,就听到张清溪说道:“虽然诸事顺利,但我仍旧有些不放心,还是多陪师弟几日罢!”
孙燕晚大喜过望,他知道张清溪有事,此事师父没说,大师兄不提,他也不好问起,本来也不敢耽搁大师兄的时间,但张清溪主动开口了,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大师兄是真靠谱啊!
孙燕晚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少年,也能感觉到大师兄有些“近乡情更怯”的心态,但此事又没法劝,反正他相信,以大师兄的武功才智,世上能难得住他的问题已经极少极少。
张清溪说了要留下来,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指着一处院子说:“我就住在此处,当时跟老师下山,还以为不会再回来。”
他又指着另外一处院落,说道:”那是老师的住处,虽然道录司的批文还未下来,但你这太乙观主之位,也没人能抢得走,你就住进去吧!”
孙燕晚叫道:“那师父日后回来,住在哪里?我还是另选一个地方。”
张清溪叹了口气,答道:”师父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便是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孙燕晚心道:“大师伯虽然脸上颜色丰富,但也不像是很难交流的人,别的师姐师兄也和气,怎么就会闹成这样?”
他有心问一句,却被大师兄拍了拍肩膀,说道:“你以后就明白了,现在不能跟你说。”
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张清溪把观中的玄黄道一脉道士都叫了过来,吩咐道:“我师弟已经接掌灵剑峰,亦要做这太乙观之主,尔等以后要小心服侍,不可怠慢。”
这些玄黄道的道士,齐声道:“我等必然听从观主的吩咐。”
嵩阳山各处道观,虽然有大批的玄黄道道士,但这些道士都知道,这座天下名山的主人,乃是嵩阳派的真人,若无嵩阳派在,他们只怕也呆不住,不知多少人惦记此山场,迟早要被撵出去。
张清溪嘱咐完玄黄道的道士,就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孙燕晚正要也回去,看看老师旧时的住处,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叫道:“孙师弟,快些跟我去看看会场。”
孙燕晚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来酡颜春霞,风采绝致的魏师姐,循声望去,果然魏道姑喜滋滋的踏入门来,这一次却没喝酒,身上自然有一股春山葳蕤,秋水蓬勃的自然之气,飘然若仙子临凡。
孙燕晚惊诧问道:“又去看什么会场?”
魏道姑说道:“咱们嵩阳派的七脉会武,要比上十好几天,来往的宾客足有数千,当然要布置好会场,免得什么地方出错。”
“你若是普通弟子,倒也不必去,但你现在是灵剑峰主,怎么好不去瞧看?”
孙燕晚听得是这个道理,他难道还能推给大师兄么?
灵剑峰太乙观一脉,一共就三个人而已,只好答应了一声,跟着魏道姑下了灵剑峰,他心底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念头:“真怪不得师父不想留下,这般事情多,哪里还有时间练武?”
“魏师姐貌若二十许,但已经是宗师级高手,她是怎么能又忙着许多事儿,又把武功练到先天境以上?”
“这位魏师姐,在三代弟子中,能够成为宗师,武道天分真不知该有多强。”
“苗有秀师父大概是不如,大师兄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才能打得过这位师姐……”
第49章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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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阳派七脉会武的大比武场,在一处山谷,这座山谷两边狭长,中间却极阔敞,风景亦甚美。中央是一座纵横数十步的石台,周围修了数十个芦棚,显然是为了宾客观战所建。在山谷的两侧,一处稍平缓,建造了六七十个彩楼,最高处的两栋是青紫二色,亦最恢宏大气,往下的六七栋是赤红之色,每一栋都建造精美,再往下又是一色,又再逊色一筹,按高低不同分为六层,有步梯勾连。另外一处却极陡峭,只有七栋黄楼,但每一栋都比对面的彩楼大了七八倍。
孙燕晚一眼就看到了一栋黄楼上,高悬灵剑二字,伸手一指,问道:“魏师姐,这就是咱们本门之人观武所在么?”
魏道姑笑着说道:“这七座黄楼是七峰之主的地方,普通弟子可上不去。”
“孙师弟如今是灵剑峰主,那座灵剑楼就是你的地盘了。”
不用孙燕晚再问,魏道姑就详细解释道:“芦棚是给普通江湖人士准备,有热茶引子,每年都会提前洒扫,并做好一应准备,甚至有重金聘请来的名医坐镇。东边的彩楼给世家大派准备,按高低不同,每日租金有别,最高的青紫二楼,是一千两百贯,不过若是少禅寺和龙藏寺来人了,便不会外租,免费给予两派使用。”
孙燕晚暗赞一声:“瞧瞧,这就是牌面。”
“嵩阳派,少禅寺,龙藏寺为天下三大武学圣地,地位便是如此与众不同。”
魏道姑说道:“二层的赤楼,每日租金六百贯,如今已尽数被人所定。”
“再往下租金不一而足,最低也要一百二十贯,也都已经被人重金锁定,没什么空闲了。”
魏道姑一面给孙燕晚解释,一面带了他在山谷中乱转,还把他介绍给干活的火工道人。孙燕晚毕竟是现代人,领悟力不错,很快就熟悉了诸般杂务。魏道姑见他学的快,大是欣慰,叫道:“我还有些别的事儿,孙师弟你先替我监管片刻,我去去就来。”
孙燕晚欣然允诺,但过了大半个时辰,魏道姑仍旧人影渺渺,顿时就醒悟过来,自己上当了,被这位师姐抓了壮丁。
孙燕晚无奈下,也只能打起精神,监管火工道人们干活。
一直到了晚上,才有一个小道姑跑过来,告诉孙燕晚,让他明日还来。
孙燕晚一股邪火的回了灵剑峰太乙观,第二日本想不去,但思忖了一回,还是去比武的会场了。
有了第一天监工的经验,孙燕晚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学的乖了,从太乙观带了七八个玄黄道的道士,让他们在山谷里四处走,监督火工道人干活,自己登上了灵剑楼,舒舒服服的修炼了一天。
魏道姑每天都会令一个小道姑跑过来,提醒孙燕晚去“上工”,一来二去,孙燕晚倒是跟这个小道姑混熟了,也知道了这个小道姑是魏夫人最近新收的小徒弟,名叫颜笙,习武才七八个月,正在生啃朝霞六艺。
朝霞六艺不入嵩阳派五经十三绝之列,是嵩阳派入门心法之一,分为内功,拳法,掌法,剑法,刀法和一路轻功。
孙燕晚一直以为,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是嵩阳派弟子入门的标配,毕竟老师张远桥说了:“入门都学……”
还是问过了小道姑颜笙,才知道绝大多数嵩阳弟子没资格学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须得内外功都打下根底,视天资如何,才会酌情传授,显然张远桥说的“都”就很微妙。
知道了此事,他心头微微侥幸,对苗有秀又多感激了一分。
一晃眼的功夫,七脉会武的日子就到了。
孙燕晚最后一次,巡查大比武场地的生活,忽然见颜笙带了三四个女孩子过来,他迎了上去,讶然发现,居然有两个女孩子自己也认得,正是南梦家的八妹和九妹。
他问了一句:“师姐还有什么交代?”
颜笙本来想叫一句小师叔,忽然想起师父叮嘱过,对外人要少提起这位小师叔的身份,当即微微颔首,说道:“没什么交代,明日就不用来了。”
“今日……其实也可以走了。”
她还悄悄给孙燕晚丢了个眼色。
魏道姑叮嘱的时候,态度严厉,她实在不知道,什么话不能说,生怕一不小心漏出去什么消息。
孙燕晚松了一口气,虽然在会场摸鱼,也算清爽,但终究不及在太乙观自在,当下冲南梦姐妹打了个稽首,他如今也是玄黄道一脉了,算是入了道家,行道家礼数,正当合适。
他跟这个几个女孩子没什么话好说,跟南梦家两个女孩子也不熟,打个稽首是礼貌,绝无半分搭讪的意思,招回了监工的玄黄道道士,潇洒的回去灵剑峰了。
一个脸蛋圆圆,生的十分富态的女孩子问道:“这是哪位真人新收的徒弟?”
南梦九一声轻笑,说道:“他师父还真来历不凡,是司马真人的弟子。”
“我们来嵩阳的路上,碰到了天机孙家的那只小蝴蝶。当时这个家伙还是俗家打扮,跟他师兄一起缠着小蝴蝶,还是我出面逐走了两人。”
“虽然司马真人的徒弟跟天机孙家也算门当户对,但我就是瞧他们不上。”
“可恨小蝴蝶不识好歹,至今还埋怨我。”
颜笙听到这里,心头暗道:“小九儿,你的命是真不好啊!”
“孙燕晚师叔可是新任灵剑峰主。”
“嗯,他老人家的师兄,岂非是张清溪师叔?”
“我勒个玄黄道祖在上,能让这等人物纠缠,孙家的那只小蝴蝶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决计不信是两位小师叔纠缠天机孙家的女孩子,肯定是孙老前辈神目如电,认出来两人来历,故意让孙女跟两人亲近,当真人老奸猾,做事风雨不漏。”
“灵蝶仙子好心机啊!居然跟南梦九这等好姐妹,都半个字不提张清溪,孙燕晚两位小师叔的身份,果然遇上了好男人,就没甚姐妹情份。”
“孙灵蝶只是埋怨,没跟你断袍绝交,已经是脾气极好极好了。”
“若是我被人打扰了这般好事儿,肯定回去跟爷爷哭诉,非要让南梦九给个交代不可。”
颜笙小道姑秉持“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嘴巴紧紧,半句话也不敢说。这事儿可是师父叮嘱下来,哪怕她拜师之前,就跟南梦家姐妹是好友,哪怕其余几个女孩儿都是从小的手帕交,也决计不敢吐露半个字。
她是真不知道,魏道姑其实是怕“孙燕晚是张远桥私生子”的事儿泄露出去……
第50章 小道长,你还记得我么?
孙灵蝶今日没跟南梦宫,南梦九等几个好友出来,是听到爷爷说起,孙燕晚在紫游观,早早去紫游观了,她这几日连续过去,但都没遇到孙燕晚。
司马二龙也跟魏夫人一般,严令门下跟人吐露孙燕晚的事儿,二师叔有了私生子,那是何等炸裂的事情?他根本不敢跟门下徒弟说起细节,只是严令一切都不许谈论。
孙灵蝶去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司马二龙门下连孙燕晚不在紫游观,在灵剑峰太乙观也不敢说。
孙灵蝶再次无功而返,心下甚郁闷,也不回去灵坛观,在大嵩阳峰上闲行。
大嵩阳峰上有二十八座道观,除了渡厄观等少数几座道观,乃是嵩阳派门中禁地,不许游人乱闯,其余道观都接纳香客。
嵩阳山为天下道教名山,更是玄黄道最大的传道之地,故而常年香客不断,每一座道观都有常年进项。
孙灵蝶闲行了一回,看到有一座小巧精致的道观,此前不曾来过,就走了进去。
她刚刚进了道观之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小道姑迎了过来,打了稽首,说道:“施主,聆香观是家观,只有我家女主人在此修行,素来不接外客,还请止步。”
孙灵蝶忙说道:“我不知此是家观,还望小道长海涵。”她正要退出,就见到张清溪缓步走入,微微一喜,叫道:“小道长,你还记得我么?”
张清溪莞尔一笑,说道:“自是记得。”
孙灵蝶生怕错过,又问道:“怎么不见孙道长?”
张清溪答道:“他如今在大比武场帮忙。”
孙灵蝶大喜过望,施了一礼,匆匆告辞而去。
张清溪目送她离开,方才转身,就看到一个中年道姑走出院子来,道姑虽然穿了一身素净道袍,但气质雍容华贵,媚态横生,两人只是互相看,并不言语。
张清溪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施礼,良久抬头,道姑却不见了。
他亦没停留,转身就走,须臾消失不见。
孙灵蝶到了大比武场,偏巧就遇到了小道姑颜笙,正带了八九个姐妹,在四处闲逛。孙燕晚走了之后,又有几个名门侠女结伴过来,虽然双方素不相识,但却都听过对方名声,故而就结了交情,言笑宴宴,正在谈论江湖。
南梦九远远看到孙灵蝶,开心的招了招手,叫道:“小蝴蝶,你怎么这般贪睡?以至迟到了也。”
孙灵蝶终究是女孩子,这几天虽然总去紫游观,却从不跟人提起,只推说自己要多睡一会儿。
此时见到了好友,却不见孙燕晚,微微有些不开心,慵慵懒懒的答道:“现在还有些没精神,你们来可见到谁人了么?”
南梦九笑道:“还真见到了一个,就是缠着你的那个姓孙的少年,他换了一身道装,在这里巡察,颜笙觉得碍眼,已经让他走了。”
颜笙小道姑眼睛咕噜噜转,说道:“我只是让他去休息,可没有你说的撵人。”
南梦九笑道:“何必说他,明日就是嵩阳派的大比武了,未知姐妹们都看好谁人?”
几个女孩子正叽叽喳喳,讨论这一次嵩阳派比武,谁人最有机会,有几队家丁抬了无数的东西,迤逦而入。
南梦九脸露喜色,说道:“是几个世家来安置彩楼了,我们南梦家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