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齐翔的。”
“怎么，他回来了？”
“恰恰相反，听逃回来的兄弟们说齐翔恐怕是阵亡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脸色大变，齐翔是他当初亲自招收回来的，之后跟着讨逆军南征北战是屡立功勋，如今也是军中的大将，更是齐贵的亲堂兄，他要是阵亡了自己欠这哥俩的就一辈子都还不完了，不过罗天宝如今毕竟也有些气度了，当下虽然震惊，但还是尽力控制自己，问道：“消息确实吗？”
“不好说，目击齐翔受伤的人不少，也有人看到他倒地，但是不是真死了没人敢咬定，从大伙的叙述来看八成是凶多吉少。”
罗天宝当时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通知下去，这事暂时别让齐贵知道，他伤情才刚稳定，经不起打击，另外派人去打听齐翔的消息，无论生死都必须弄清楚。”
董燕闻听点了点头：“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派舒婷舒怡她们姐俩去办，她们说在本地绿林道有几个熟人，应该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行，让她们自己多加小心。”
董燕闻听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立刻离开，罗天宝见状不禁诧异道：“还有事？”
“据传令的说你爹最迟明天晚上就到这儿，这次的事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阵苦笑：“你说这事啊，还能怎么办？照实说呗，祸是我闯的，该受什么责罚我都认了。”
“可这次罪过太大，弄不好是要没命的。”
“不至于，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还能轻易要我命不成？再说就凭我这次得罪过死了也不冤，其实我倒宁可老爹拿我军法从事，这样我良心上还过意得去些。”
“你说的轻巧，你死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我和彦姐怎么办？”
罗天宝闻听当即上前一把将董燕拉入怀中，后者不禁一惊：“你干么呢？还有人看见呢。”
“没事，都是自己人，咱俩怎么回事大伙都知道，燕子啊，你心疼我，我知道，可大丈夫在世必须敢做敢当，这次的祸是我惹得，那无论得个什么结果我都得认了，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们，可你想想那些阵亡的将士，乃至像阿贵这些落下伤残的人，他们又对不起谁了呢？”
董燕闻听不禁一声长叹，将头靠在了罗天宝的胸口，小声道：“总之你要死了，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别啊，你这么年轻漂亮，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将来说不定你还能遇上比我更好的男人呢。”
“讨厌，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董燕闻听用手轻轻打了罗天宝一下，之后二人就这样相拥了很久。
等到第二天黄昏林云飞带着讨逆军主力抵达了绝雁关，罗天宝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前去迎接。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死里逃生
以往林云飞要是分别多日见到儿子一般都颇为热情，可这回相见之下林云飞是面沉似水，态度极为冷淡，这下连董燕，张浩等人都不禁替罗天宝捏了把汗。
众人到了临时的指挥所，林云飞往帅位上一坐，罗天宝和诸将分立两旁，林云飞先是询问了兴南之战的经过以及损失情况，罗天宝当即出面做了介绍，他一点都没隐瞒，把整个经过是详细介绍了一遍，另外经过这几天的统计，这次讨逆军损失了将近千人，可谓是起兵以来少有的大败，罗天宝介绍完情况，当即冲父亲说道：“大将军，这次的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是我轻敌冒进导致了如此大败，我愿意听凭军法处置。”
罗天宝说完整个屋里是雅雀无声，大伙都看着林云飞，等着瞧他会如何发落此事。
只见林云飞双眼紧紧盯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时而生气，时而又显得有些怜悯，隔了许久他这才说道：“天宝啊，军中无父子，这回你犯下如此大罪，爹也保不了你，要是不加严惩，也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弟兄，来人，将他拖下去就地处斩！”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包括罗天宝都是一惊，这回吃了那么大一个败仗，罗天宝挨处置这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大伙都没想到林云飞居然会要孩子的命，罗天宝起初也是颇感意外，不过他一想着那些战死的人，以及残废的齐贵等人，顿时又觉得这样或许也好，至少自己的良心上能好过些，当下是一言不发，任凭士兵将自己往外拉，可此时罗天宝那些亲信顿时都不干了，张浩别看是个读书人，此时却表现的比谁都果决，当即出列说道：“大将军不可！”
林云飞闻听瞪了他一眼：“张浩，你何出此言？莫非还想乱我军纪吗！？”
一般人此时非被林云飞的气势给吓倒不可，但张浩却没在乎，当即说道：“属下不敢，此次战败少帅罪责难逃，无论大将军你怎么处置他都不过分，但大将军您生平只此一子，就此杀了未免太忍，况且如今战事吃紧，我军先斩大将于士气不利，望大将军念在少帅往日的功劳，从轻发落，是饶他一命。”
罗天宝在军中人缘不错，加上大伙都知道他是林云飞的独生子，痛爱无比，这次虽然说要军法处置，未必出于真心，故此一时所有将领都出面求情：“大将军，少帅功劳卓著，素得军心，还望您从轻发落，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一败便即处斩，今后我等诚不敢再行领兵。”
其实林云飞本身也舍不得杀儿子，可是这次败仗太大，要是不做个姿态没法向全军交待，如今一看众将都出面求情正合自己的心意，当下林云飞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罢，按理说天宝轻敌冒进，致使大败，理应军法从事，念在你们都替他求情，本帅就网开一面，推回来！”
其实负责执行的士兵也猜到这事多半会有反复，故此也没真着急拉罗天宝下去，如今一听这话当即又把他给送回来了，林云飞瞪了眼儿子：“天宝你可知罪！？”
“孩儿知罪，愿意听凭父帅发落。”
“念在诸将为你求情，以及你昔日的功勋，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即日起免去你先锋的职位，交由于锋暂代，你以白身随军效力，另外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按说林云飞这次的处罚比之前无疑要轻得多，可大伙一听要打三十军棍，大多觉得有些舍不得，毕竟挨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便不受重伤这数目也得打开花啊，当即又有不少人出面求情，不过这回林云飞态度坚决一点都没退让，当下罗天宝便被拖到外面，脱下外衣是挨了三十军棍，虽然执行的士兵也明白罗天宝身份特殊，没敢往死打，但足足三十下，还是把罗天宝打得皮开肉绽。
打完之后罗天宝是被人架着来到林云飞面前，后者看了看罗天宝的伤，这才点了点头，当即董燕，舒家姐妹等人赶忙上前将罗天宝接过，送回住处治伤，而林云飞则和诸将继续商议军情。
等众人把罗天宝架回住处一看，他后背都被打开花了，众人是无不心疼，赶忙是上药包扎，过程中难免有些痛苦，不过罗天宝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安慰，这样也算减轻些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隔了一会儿大护法潘宏带着“五毒行者”的徒弟袁文君来了，后者如今已经是讨逆军的医官，潘宏带她来就是为罗天宝治伤，当时袁文君在一旁帮罗天宝用药，潘宏则坐在一旁跟后者聊天。
“天宝啊，其实这次是大将军特意让我们俩过来看你，你也别怪他，毕竟大将军如今统率数万人马，要是赏罚不明，是难以服众，其实我看得出来这军棍打在你身上疼在大将军心里啊。”
罗天宝闻听不禁苦笑道：“潘大哥你放心，爹他这么做并没有错，其实他就是真把我杀了，我也没怨言，谁让我打输了呢？我这次是一点怨恨爹爹的心思都没有。”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其实这次大帅免了你的先锋也是好事，无官一身轻，你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养伤，军中的事你暂时就别管了。”
其实就罗天宝内心而言对于战事还是颇为在意，毕竟这次的败仗打的太惨了，他希望把场面找回来，也好替阵亡的将士报仇，不过他明白潘宏这么说也是一番好意，当即只得点头应承。
之后的几天罗天宝就乖乖待在住处养伤，原本大伙以为袁文君就对解毒在行，没想到她别的医术也颇为高妙，在她的治疗下，罗天宝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没几就已经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行走了，只是后背暂时还不太能碰。
而这段时日临海军曾经攻打过绝雁关一次，不过没讨到什么便宜，对方一看讨逆军战斗力还很强，当即也没硬拼，是主动退走，之后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这让讨逆军上下都有些焦急，毕竟另一边的李从云所部如今等于是在孤军深入，如果大部队在这这里耽搁太久，那之前腹背夹击的战略就无法实现，对于讨逆军而言无疑是颇为不利。
这天罗天宝正趴在床上和张浩等人聊战事，忽然董燕颇为高兴地走了进来：“天宝，你看谁回来了。”
罗天宝先是一愣，接着回头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是舒婷，舒怡姐妹回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青牛山
“你们姐俩回来了？”
“参见少帅！”
“不必多礼，燕子快扶我起来，我想问问前敌的军情如何。”罗天宝当时颇为况。
“姐你说吧。”
“你比我能说，还是你来吧。”此时舒家姐妹不禁互相推辞了起来，最后还是董燕看不下去了。
“小怡口齿灵便，就由你来说，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再让小婷补上。”
姐妹俩一听董燕这安排不错，当即也就照此开始了介绍，原来舒家姐妹当初刚出道的时候曾在临州一带做过几起案子，虽然时日不长，但和本地的绿林道多少有些接触，这次罗天宝派她们俩打听消息，这二位就直接去了附近的青牛山，那里有一伙土匪，为首的大当家名叫钟敏，虽然是个女子，不过颇为豪爽，她有一对双胞胎的姑姑是双子门的门人，故此和舒家姐妹还能盼上些交情。
舒家姐妹到了青牛山，钟敏还真就热情接待，等问明了姐俩的来意，钟敏也是颇为吃惊：“之前只听说你们姐俩跟了讨逆军，没想到如今居然混的那么好。”
舒婷的心思比妹妹要多，一看钟敏这架势不禁说道：“大当家的，依我看这青牛山你们也别占了，当土匪能有多大出息？凭你的本事还有这些弟兄们要是肯投讨逆军包管前途似锦，将来弄不好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不比占山为王强？”
钟敏闻听似乎有些心动，但紧接着又有些疑惑：“舒大妹子，你说我们这群土匪前去投奔，林大将军能重用吗？”
舒婷一听知道对方是动了心，赶忙说道：“那不在话下啊，林大将军求贤若渴，虚怀若谷，讨逆军中不少大将都是绿林人出身，凭大当家你这身能耐，加上我们姐俩替你美言，包管亏待不了你。”
钟敏闻听不禁有些心动：“二位妹子，实不相瞒，姐姐我这土匪也是当够了，早就想改邪归正，做一番事业，可惜一直未逢良机，如今既然二位妹子肯帮忙，那我就决意带领弟兄们投靠讨逆军！”
舒家姐妹闻听都挺高兴，钟敏这支人马虽然不多，可能为己方效力终究是好事，舒婷想的还更多，当即说道：“大当家，你们投靠讨逆军这件事就包在我们姐妹身上，不过你们这些空着手去毕竟不像话，好歹这次得帮我们立些功勋才是。”
“小事一件，不就是想打听临海军的事吗？巧了，我有两个同门的师兄如今就在临海军中效力，职位还不小，他们之前也想拉我过去，不过我觉得高一公这人目光短浅，心狭量窄，怎么看都不是能干大事的材料，所以就没去，如今既然你们想打听临海军的内情，我就帮你们找找他们，保证想知道什么都行。”
舒家姐妹之前和钟敏共过事，知道这位虽然说话直，但办事还是颇为靠谱的，于是当即先行道谢，之后姐妹俩就在青牛山住了一晚，第二天派去联络的人就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三十来岁的黄面汉子，经钟敏引见她们才得知，这是她同门的一个师兄，姓秦，原本是临海军中的一个校尉，后来因为犯了军纪，如今被调到地方当个小县尉，他听报信的人说明了整件事的经过，也有意投靠讨逆军，就找借口请了个假一同跟来了，临海军毕竟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故此地方上的管理也不是那么严格，所以真就谁也没怀疑他。
钟敏将舒家姐妹介绍给了秦县尉，双方先是简单客套了几句，之后舒家姐妹便问起了对方为何会想投靠讨逆军。
“哎，说起这事我就生气，钟师妹知道我跟另一个师弟从高一公一起兵就跟着他干，当真是出生入死，结果好不容易占据了临州，原以为他吃肉，我们弟兄好歹能混口汤喝，没想到这个高一公是赏罚不明，任人唯亲，所有的肥差都交给了他的亲戚，我们这些外人只能靠边站，当初我克扣了一些军饷，这里没外人，咱们实话实说，这是我做的不对，可这么干的不止我一个，他高一公的三亲六故谁没那么干过？有些甚至比我还黑，可他高一公对那些人睁一眼闭一眼，结果对我却装起大公无私，把我贬到一个穷苦小县当县尉，这窝囊气我早就受够了，我也看出来高一公不是林大将军的对手，故此我这回就抢先一步另攀高枝了，只是还望两位姑娘到时在讨逆军那边多多美言，要是能谋个一官半职秦某是终身不忘大恩。”
舒家姐妹一听对方说的合情合理，察言观色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于是便进一步说道：“秦大哥，您肯弃暗投明自然是再好不过，您放心，只要你真心替我们办事，讨逆军绝亏待不了你，不过眼下我们想打听临海军这边的情形，还望你多多帮忙。”
“二位姑娘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
“这次临海军总共来了多少人马？”
“不下四千，高一公知道这次事态非小，所以把精锐几乎都调来了。”
“怎么部署的？”
“原本他们在兴南镇打了个大胜仗，就想着趁势进攻绝雁关把你们打回去，不过碰了碰，似乎没打动，高一公舍不得折损兵力，故此如今就暂时退回来，和你们对峙，有人提让高一公领大军拖住你们，他自己摔数百精骑，从小路绕到后方，切断你们的后路，到时候你们一乱，他们再前后夹击可获全胜。”
舒家姐妹闻听都是一惊，这战略跟讨逆军的想法是如出一辙，真要是对方这么干，讨逆军恐怕要疲于奔命了，二人当即问道：“那高一公听了吗？”
“没有。”秦校尉闻听笑着摆了摆手。
“高一公那个人我太熟了，他就是个土财主，做事目光短浅，他觉得这么做太过冒险，万一偷袭失败，他舍不得那数百精骑，只可惜了李布，之前在兴南镇没抓住你们那位少帅，这次到手的功劳又跑了，连旁人都替他不值。”
舒家姐妹闻听顿时一愣：“黄大哥，你说的这个李布是什么人？”
“怎么，蓝袍李落雁你们没听说过？”黄校尉闻听不禁颇感惊讶。
舒家姐妹当时只得苦笑着同时摇头。
“真是十里不同风，我原本还以为李布的大名临近的诸侯都知道呢。”
第三百五十章 李布
舒怡见状不禁颇为好奇，问道：“黄大哥，这个李布究竟是什么人？”
黄校尉闻听无奈，只得向众人介绍了李布的身世，说来这位还有些来历，他父亲原先是北方原州的防御使，也算是世代官宦，李布自幼聪慧，人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很得父母的喜爱，故此对其是善加培养，结果等到李布二十岁时已经是才气过人，文武双全，原本家里人想再等两年，就找机会让其出仕为官，光大门楣，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正这时候宁泽恩起兵造反了，原州又正好是其南下的必经之路，李布的父亲尽忠职守，虽然明知众寡不敌，还是带兵死守，最后还真坚持了将近一个月，在叛军南下的过程中这算是其遇到过最激烈的抵抗之一。
然而当时整个北方几乎都已经落入了宁泽恩的控制，眼看救兵无望，李布知道城池陷落只是个时间问题，自己一把年纪了，又为官多年，为国捐躯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家人们毕竟无辜，于是他便让李布带领一部分人护卫家人突围，用他的话能活下一个是一个。
李布一开始舍不得走，要跟父亲共存亡，可架不住后者一再苦求，而原州的战事也确实越来越糟糕，故此李布只得照办，然而当时原州外围已经被叛军团团包围，李布拖家带口哪能那么容易逃出去？最后只有李布仗着武艺高强，背着最为年幼的小弟李过，是侥幸杀出重围，一路逃到了临州，而其余的家眷则被叛军杀戮殆尽，在这事之后不到两天，原州终告失陷，李父也战死城头。
再说李布兄弟逃到临州之后是无依无靠，身上的钱也很快花完了，李过由于之前突围时受了惊吓，又得了重病，重重困境，压得李布喘不过气，恰好此时有好心人跟他们介绍，高一公仗义疏财，最好扶危济困，让李布去找他求求帮。
按理说李布是官宦子弟，本来不愿意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高一公当时正谋划起事，四处招兵买马，一看李信仪表堂堂，心中便有三分，一问又是名门子弟，文才武艺都出类拔萃，顿时是如获至宝，将李家兄弟接进家中是待若上宾，请名医帮李过诊治，药材之类全都用最好，李过得的本就不是疑难杂症，这么一折腾很快就好了，李布为此对高一公是颇为感激，后来得知高一公想要起兵自立，就李布本心不太赞成这事，觉得这不够叛军一样是谋逆作乱嘛，可无奈自己受了高一公的恩惠，总得报答人家吧，故此最后李布只得违心地协助高一公起兵。
李布是官宦子弟，文武双全，跟随高一公起兵之后是屡立奇功，甚至可以说没有他，高一公未必能拿下临州，而后者对李布也不错，称王之后加封其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将自己的近卫部队全部交给他来指挥，军政大事更是无不与其商量，李布因此也算是进入了临海军的决策层。
李布年纪轻轻就爬到如此高位，又得到高一公信任，这自然引起了临海军中不少高层的嫉妒，故此有事没事就给李布穿小鞋，有一次高一公带着文武亲贵出城打猎，途中正好天上飞过一群大雁，有位将领一箭就射落了一只雁子，在场众人包括高一公是无不喝彩，这位当时是颇为得意，正好一眼看到了李布，要知道后者的箭法在临海军中是颇有名气，这位将领心中不服，当即就拿话挤兑李布。
李布出身名门，很有涵养，原本不想与对方一般见识，可架不住周围其他人起哄，连高一公也来了兴趣让李布试试，一看主公都开口了，李布无奈，这才弯弓搭箭，结果居然一箭射中了两只大雁，这下在场众人是无不惊骇，高一公高兴之下将自己当时穿的一件蓝色锦袍脱下来赏赐给了李布，从此临州一带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尊称其“蓝袍李落雁”。
不过虽然李布在临海军中如鱼得水，可其内心兵不高兴，李布出身世家，总觉得如今跟着高一公这伙人一起造反割据不太光彩，而临海军又是臣服于叛军的，这让与叛军有着血海深仇的李布始终耿耿于怀，而且时间一久他也渐渐发现高一公这人开始变了，不像当初刚起兵时那么励精图治，从善如流，有些小富即安的意思，而且任人唯亲，赏罚不明，为此李布规劝过高一公好几次，结果对方非但没改，反而对李布厌烦了起来，加上那些嫉妒李布的人从中挑拨离间，最终高一公对李布是渐渐疏远，虽然依旧给高官厚禄，但却将李布排除在了决策核心之外，这让李布是更加苦恼。
这次讨逆军进攻，李布算是临海军中第一个意识到事态严重的人，他多次向高一公提出必须严防死守，可后者一开始并没有重视，结果导致讨逆军势如破竹，可大军打到兴水南岸了，高一公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对，忙向李布请教对策，这才有了兴南镇大捷，当时李布亲自率人追击罗天宝，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讨逆军少帅，林云飞之子，只是看罗天宝等人穿戴不凡，知道不是普通人，可眼看就要追上了却被智歆的后备队给搅和了，事后李布得知当时自己差点抓住的居然是如此重要的人物是懊悔不已。
之后李布又向高一公提出了前后夹击的方案，按理说正因为有李布在才有了兴南镇大捷，高一公应该更加重用他才对，可此时高一公目光短浅，耳根又软的毛病又暴露了出来，他一来舍不得那数百精骑，其次不少人又给他进谗言，说李布智勇冠绝诸将，又屡立奇功，若是不对其加以遏制，只怕将来尾大不掉，故此高一公才最终没有采用这个计策，为此李布是颇为失落，黄校尉和钟敏的那个同门正好在高一公的近卫军供职，故此对于这些事是知道的颇为详细。
舒家姐妹听罢都不禁颇为感慨，没想到这次兴南镇大败背后竟有这么复杂的内幕，舒婷心思比较深，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黄大哥，那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李布拉到我们这边来？”
黄县尉闻听先是一愣，接着不禁连连摇头：“不行舒姑娘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想让李布背叛临海军这门都没有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李过
“为何你不也说李布如今对高一公颇为不满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李布那个人很讲忠义，他一直觉得高一公对自己有恩，对其不满是一回事，可要他背叛临海军以他的作风是断断办不出的。”
“有些事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说还有个同门就在高一公的近卫军吗？那应该能接近李布啊，就拜托他试探试探，这事要是能成也是大功一件啊。”
秦县尉闻听是连连摇头，就是不肯答应，最后钟敏开口了：“师兄你也别把话说那么绝，试试又怕什么呢？舒大妹子说的对，咱们这次投靠人家讨逆军总不能空手去吧？要是真能把李布拉过来，那咱们今后脸上也有光不是？”
架不住众人一再苦劝，最后秦县尉终于还是松口了：“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去试试，不过事先说好成与不成我可不敢打保票，你们事后可别埋怨我。”
“放心，我们是那么不上道的人吗？”众人闻听是再三安慰，之后黄县尉交待了几句这才离开，舒家姐妹又在青牛山住了一天，结果到了第二天中午秦县尉是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众人见状是赶忙询问。
“不好说。”
众人闻听他这回答不禁面面相觑，钟敏性格爽朗，当即说道：“不是，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什么叫不好说啊？”
秦县尉闻听忙说道：“师妹你先别急，听我给你解释，其实是这么回事。”
当下秦县尉便把整件事的经过大致介绍了一遍，原来他昨天下山之后便直接去找了他和钟敏在近卫军中的那个同门，把事一说对方起初还不愿答应，觉得自己在临海军这边干的不错，跟众人投靠讨逆军风险太大，自己犯不上。
秦县尉明白这事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要是不能把对方拉下水，万一消息走漏，自己跟钟敏都有杀身之祸。故此跟对方把整件事的成破利害都说清楚，最后甚至语带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