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说对了，那个老太监确实是死人，卓沐风答道：“他也被我宰了。”
北堂依一脸傻眼地看着卓沐风，想看出他说谎的迹象，但对方目光清明，望着自己毫不闪躲，何况北齐大帝和老太监死没死，自己一回到飞瀑阁就能知道，没必要撒谎。
轻吸了一口气，北堂依忍不住问：“你和魔门的人一起动的手？”
之前在镇内搜寻魔帝珠时，圣地这边和魔门碰上了，双方还交了手，最后以魔门遁逃而告终。
所以北堂依有理由怀疑，镇内还有其他魔门高手配合卓沐风行动。
卓沐风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对方迟早都会知道，于是道：“没有，是我一个人做的。”
北堂依笑了起来：“你骗鬼去吧，就凭你一个人？”
卓沐风耸了耸肩：“我付出重伤的代价，才杀了老太监和北齐大帝，北齐的宫廷侍卫都能作证。大姐，我不会骗你的。”
巷道内一阵沉默，北堂依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把卓沐风看了一遍又一遍，咬牙切齿道：“不会骗我？那你和魔门是怎么回事？
在姑苏城，我为了你不惜和东方世家作对，结果你呢？跟魔门同流合污！卓沐风，你利用老娘，还当老娘是傻子不成？”
说完这句，北堂依身上冒起了森森的杀气，普通人若是走入这处巷道，怕是会生生痛死过去。
卓沐风第一时间运起所剩不多的内力，护住苏芷兰和背上的小桃叶，口中道：“大姐误会了，我从没有利用过你。
大姐不妨想想，我如果利用你，为何肯把那等稀少的麒麟子送给你和流尘道长？为何肯把四星级别的子天竹送给净空大师？
如果是我自己服用，我如今的武功只会比现在更高，更不会被你堵在路上，死路一条！”
这话驳得北堂依哑口无言，而这也是她对卓沐风犹豫不决的最大原因。凭心而论，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她是卓沐风，未必肯把那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旁人。
滞了滞，北堂依挺胸怒道：“那今夜的事呢？你们利用魔帝珠，引我们出去，就是为了方便闯入飞瀑阁，制造下手的机会，破坏这次的五朝会谈吧？恭喜，你们做到了！”
卓沐风见北堂依没有立刻下手，心中浮起一丝希望，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自己内力恢复极快，或许会搏得一线生机。
他急忙解释：“大姐，我真的不知道魔帝珠，这只是巧合。”
北堂依杀机不减：“巧合？还真是够巧的，我们刚出去，你们就动手了。”
卓沐风：“大姐，你真的误会了。我承认，这次我通过内部消息，知道北齐大帝可能来此，所以想通过他带走芷兰。这几日我一直隐匿在附近，今夜恰好见你们不知何故集体外出，想着机会难得，所以才会冒险出手。”
北堂依明显不信：“哦，那你倒是说说，你通过谁的消息？”
卓沐风深知，此时攸关性命，根本不敢犹豫：“东周八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岑刚，他是我的人。”
这话又把北堂依唬了一下，连身边的苏芷兰都有些瞠目结舌。她常年待在后宫，所以对权势的了解比江湖事更甚。
那位东周的八王爷，如今可谓名动天下，谁不知道他手腕超人，能力出众？那等权势滔天之辈，身边的心腹自然是经过重重考验，几乎不可能出问题。
怕是八王爷自己都想不到，他的贴身心腹，居然是卓沐风的人，简直跟开玩笑一样，编都不敢这么编。
北堂依很是怀疑，可卓沐风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作假，令她不信都不行。
卓沐风很是苦涩道：“我的大姐啊，我承认我与魔门有些关系，这次也想利用他们，替我救出芷兰，但你说的魔帝珠，我真的不清楚。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连魔帝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苏芷兰听到卓沐风的话，知道原来对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甚至为了救自己，不惜与魔门合作，冒着天大的风险闯入飞瀑阁，一时间五味杂陈，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北堂依见到这一幕，莫名有点无语，感觉对面这小子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佳人感动吧？应该不至于，这小子连命都快没了，不可能还有这种心思。
仔细回想卓沐风的话，北堂依也察觉出了几个疑点。第一，魔门之中，除了天傀老道外，轻功最高的当属万剑阎罗。
但当时魔帝珠出现在感应范围内，等他们追出去时，很快就消失了，意味着持有魔帝珠的人，轻功还在他们之上，魔门中没有这样的人。
假如魔门的超级高手潜伏在飞瀑阁附近，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感应。何况卓沐风也说了，闯入飞瀑阁的人只有他一个，这种事经不起调查，不太可能说谎。
难道这小子没有骗自己？那魔帝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因为魔帝珠被引出来，结果卓沐风立刻冲入了飞瀑阁，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巧了。
北堂依冷冷道：“不管是不是你在使计，你终归杀了北齐大帝，破坏了这次会谈，伤及了我剑海宫的利益，于情于理，我都要将你带回去。聪明的话，你就不要反抗，免得殃及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指的无疑是苏芷兰和小桃叶，卓沐风心中杀机腾腾。
但形势比人强，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放低了态度，哀求道：“大姐，我求求你，放了芷兰和她的侍女，这一切与她无关。”
这是一个如此骄傲的男人，却为了自己，对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这一刻，苏芷兰的心房彻底被击溃了。
她泪流不止，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卓沐风，仰头痴痴地望着他，一边哭一边笑：“不，芷兰绝不苟且偷生。从今夜起，无论小贼去哪里，发生了什么，芷兰都会一步不离地跟着你。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跟你去黄泉！”
卓沐风听得心如刀绞，他已对不起这个女人，怎能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死？
今夜从他决心出手开始，便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此时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望着北堂依：“大姐，你放了芷兰吧，我跟你回去！”
话是这么说，暗地里却默运功力，一旦北堂依拒绝，哪怕拼着横尸当场，他也要做最后一搏！
第九百六十九章 丢脸丢到姥姥家
北堂依凝眸相望，嘴角溢出冷淡的轻笑：“如果我不放呢？你是不是要跟我拼命？卓沐风，我劝你聪明点，要是束手就擒还则罢了。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先弄死你身边的女人！”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而且还是让卓沐风无法反抗的威胁。
卓沐风心中恨极，却不敢表现出来：“大姐乃是神仙般的人物，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若是芷兰跟我一起回去，她的下场会比死更惨，大姐应该清楚。”
北堂依：“那关我什么事？这妖妃魅惑北齐大帝，居心叵测，可笑北齐大帝也算是一代人杰，居然因为她落得个身首异处。
还有你，你杀了北齐大帝，势必成为北齐公敌，张家全都保不住你！我就不信你不明白。
你要是逃了，必死无疑，现在挽救还来得及。看在你曾经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为你作证，想办法把责任推到你身边的女人头上。”
这时苏芷兰也哀求道：“小贼，够了，够了，你为我做的事情，芷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芷兰不是好女人，早该死的，我们一起回去吧。”
卓沐风哈哈大笑：“难道我冒险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替我去死吗？如果非要死，我们干脆一起死在这里，做对亡命鸳鸯也罢！”
这种话，对于以爱为生的苏芷兰来说，简直就是一瓶无解的毒药，一瓶让她心醉神迷，甘愿为之付出所有而一口饮尽的毒药。
随波逐流多年，一生性命荣辱皆系于他人之手，宛如牵线木偶般活着，苏芷兰心中的悲凉和孤独，根本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虽是天生媚骨的红颜祸水，但历经多年沉浮，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她心中所求的，不过是一方能够包容她的净土，一份愿意为她牺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