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的脑子,在古墓两年温柔乡内,其实慢。慢。生锈停转了,他那时尽是些儿女柔情,总觉得“明教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往后推吧。”
虽然明教事关重大,他若要下山,总得告别杨雪怡,可是这又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他每次数着日子看着时间一刻刻向那一刹那滑去的时候,刚要开口,一碰到杨雪怡便化作无语。若不是上天赐下来个小宝宝,高强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迈出古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伤了杨雪怡,他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打算:真到了那一刻,自己还是会踏出古墓的,唇亡齿寒,走出古墓,便是保护雪怡,真要陪着她,那才是害了所有人。
高强思绪在闪转间把所有想法过滤一遍,既然明教事情不能不出手,那么,如何解这一个局?算来算去,真是个难题啊!
昨天喝酒太多,错了两处,陈友谅出现,武当七侠乱套……
第七卷 光明顶 第010章 谎话编不圆
高强站在那里干巴巴想了半天,既然决定要插手明教的事情,先不管杨雪怡那边如何交待,光明顶事情如何办?
他左右思量掂算,发现自己来了这个世上改变东西太多,蝴蝶效应大增,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强儿,你又什么看法?”俞岱岩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各位师兄弟言语,遇到这种两难的事情,他一个大漠子也难以处断,看到自己心爱弟子站在那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上一会儿苦一会儿笑,便知道这个弟子又在动脑筋。
高强被点了名,当下急忙收敛心神,硬着头皮黯然道:“这等人事,弟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唉。”俞岱岩叹了口气,挥挥手,高强便退下了,避了片刻众人还是没有说出个计较来,若是要同其他六人派同上光明顶,那殷素素置于何地?胡青牛夫妇对武当山的恩情便不管了么?
若要是为了殷素素和胡青牛夫妇出手帮助明教,那岂不是和其他名门正派作对?武当山数十年威名,若是一个不慎,那便全毁了。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发现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保持中立,哪个也不帮,明是这样一来,武当威名更落一层。
片刻后,真武大殿众人纷纷摇头离去,高强如梦游一般缓慢在院内行走,他脑子里面开始推理这些事情始末,如一个导演一般布置场景。然后刚才屋内的人就是演员,只是他们便是演得他们自己的角色。
若是自己刚才被俞岱岩问地时候这样说——“师尊,听各位师伯、师叔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说。”
“那是当年,咱们上大都救武姑娘的时候……”
高强说道这里,但见满屋子人脸色一黯,曾经的豆蔻少女便做了鞑子皇妃,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强继续道:“那日我去汝阳王府打探消息,却见了一群武林高手指点小郡主敏敏特穆尔武艺,其中有一个使剑的被唤作方老师。还有那个会用大力金刚指的被唤作刚果大师,还有一个毁了容的番僧。以及曾经用玄冥神掌打过无忌师弟的玄冥二老。”
众人点头,高强一进一出汝阳王府。十三岁那年离开古墓回了武当山,汝阳王府这些人物也有耳闻,当时人人心惊,万料不到汝阳王府内豢养着这么多高手。
高强道:“那日弟子急着打听武姑娘的消息,却又见了两人,一个是当年和太师傅在山上曾经会避面的少林俗家弟子陈友谅,一个和尚。却是被他称作师傅的,便是那圆真大师,两个人却拿了武当九阳功舆太极十三式拳谱,献与了蒙古郡主。”“什么?”俞岱岩失声叫道,手一握,咔嚓一声。“你怎么不早说?”
俞岱岩怒眼圆睁,裘髯怒张,虽是五十多岁老人。发起火来威势赫赫,只是高强说地消息太过于匪夷所思,便是张三丰也睁开了眼睛,一听到自己绝学被蒙古人拿了去,这老爷子也直皱眉头,其他武当诸侠,互相看看,低声议论。
高强干脆利落跪倒在地,继续道:“弟子大罪,只是这和尚和古墓有些渊源,所以弟子当时不敢将其说与师傅听,而且少林弟子勾结蒙古鞑子,实在是骇人听闻啊。师傅,我那日临走时被人撞破了身形,还舆他们打了一场,却是听到一个重要消息,他们说两年以后,朝廷要策划对江湖来一个人清洗。
我联想这六人派围攻光明顶的事情,莫不是那些蒙古鞑子勾结了少林叛徒,挑起我们名门正派和光明顶地纷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那圆真和尚当年打通了无忌师弟的奇经八脉,那肯定是不怀好意地。
只是,这些事儿偏偏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想我武当弟子舆少林弟子一直有隔阂,若是我武当弟子出去举证,说少林弟子如何如何是叛徒,恐怕只有更加深两派矛盾,便是别人也不轻易相信。
而且这个叛徒便是圆真,他与弟子的恩人,古墓中人有点牵扯,弟子左思右想,一直犹豫不决,没有敢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啊。“
大殿内人人摇头叹息,更有人用怀疑眼神看高强,此事甚大,高强轻轻巧巧将其和古墓联系起来,隐瞒了两年,现在才说出来,实在是可疑。
高强头上冷汗直流,听到的这番话,其实绝对没有不说的理由,便是牵扯上古墓,比起江湖众人的性命来,也不值一提。
他这番解释话根本站不住脚,可是他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那边众人议论纷纷,他的推论倒是确实很有说服力,接下来武当诸侠有人提议去光明顶作和事佬,揪出少林叛徒,调解光明顶上六人派与明教地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武当空空如也,高强心惊,现在敌对方手下高手众多,若是他们趁着武当空虚来攻打,虽说张三丰厉害,只拳难敌四手,那自己岂不是把杨雪怡置之于险地了?——高强正在想着情景剧,心不在焉往前走,也没看路,便听着“哎哟”一声,撞在了一人身上,那人体内内力不弱,明是高强如今内功深湛自然护体,两人一碰,撞得那人蹬蹬蹬倒退几步,一跤坐在了地上。
高强连忙搀起来,仔细看,这人穿一身青衣奴仆打扮,脸上生地凶恶,一道刀疤斜着将一张面孔分为了两半,两只眼睛中满是怒意,手上青筋爆跳。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他实在想不起武当山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高强嘴里还习惯性地说了两句“对不起,对不起!”
待他想明白,反问道:“你是谁?我在武当山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杨雪怡怀孕期间,高强疑神疑鬼,对任何陌生人都警惕,若是不小心惊了自己老婆怎么办?他武功逮高于这人,随口一问,手一抓便扣住了这人脉门。那奴仆打扮恶狠狠的家伙憋红了脸努力挣扎,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年轻的武当弟子便有如此造诣。使了几股力,兀自不能挣脱。
高强更是心疑。正要拖着他去问别人,便听着身后清脆声音:“师兄啊。这是我娘娘家过来地人,你自然没有见过。”
高强转过头,但见张无忌笑吟吟站在那边,穿一袭如雪白衣,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亮闪闪的扇子,潇洒自如打开,正在轻轻挥舞。
高强尴尬一笑。放开了那“仆人”,看那人恶狠狠模样,心里道;殷素素娘家的人,难道是那殷无寿等三兄弟中一个?
张无忌挥挥手,那恶狠狠模样仆人恭身退了下去,高强仔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漫不经心随意走动,却是来到了张翠山独家小院内。
高强和张无忌是老相识,在少年时地不打不相识中。
慢慢也有了所谓的男人之间的友谊。明是高强觉得,这个张无忌,跟他原来认识地张无忌差别越来越大了,他父母未亡,自小全山上下怜他受了玄冥神掌,都对他疼爱万分,小时候他更像他父亲,忠厚老实,高强觉得他有时候傻呆呆的,那个时候的他很可爱。
两年未见,高强发现张无忌变了很多,相比较而言,他现在多了几分灵动,原来身上憨厚之气慢慢隐去,准确地来讲,高强凭直觉感到:他越来越受到他娘殷素素的影响了。“好在不管你怎么变,都是张无忌,我们还都是朋友。”高强心里面这样想,笑道:“师弟,你说说光明顶地事情,该如何办?”
张无忌和起扇子,高强眼皮微微一动,古墓中机关之学甚多,他刚才看出来,张无忌这把扇子是钢骨铁扇,并且里面暗藏着其他机关。张无忌脸拉长了,把扇子插在脖子后面,无奈道:“师兄,我也不瞒你,为了这事情,我娘和我爹已经吵了好几次架了。”“哦?”高强这才想起来,刚才人殿之上,张翠山阴着脸,一直没有说话。“刚才你也见到那奴仆,那其实是我外公身边的得力干将,外公派他来,却是嘱咐我娘,此次光明顶危险万分,严令她和我爹不得前去。”
高强点点头,殷天正对他这个女儿可是很宝贝地,光明顶水火之地,他自然希望自己女儿、女婿避开这险地。
张无忌继续叹道:“可是那毕竟是我外公啊,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娘这些天为了这事儿和我爹也不知道争了多少次了,她不敢如何,是一定要上光明顶的。”
高强心知肚明,这“闹”,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张翠山最近地日子不好过。
张无忌道:“师兄,你有什么法子?你去救你义父义母么?”
高强黯然道:“不管如何,我肯定会去光明顶一趟的,义父义母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管。”
张无忌幽幽道:“是啊,胡先生救我性命,我也是非报恩不可的,我想,不管太师傅和其他师伯叔如何决定,我也是一定要上光明顶的。”
高强心里挑大拇指:好漠子!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便听着院子里隐隐传来殷素素的声音:“张翠山!你若是不一,我便——”
隔着墙,二人听不甚清楚,不过殷素素既然直呼张翠山姓名,可见矛盾之深,高强、张无忌二人互看一眼,苦笑不得,一起向外走了出去。
走不过几步,张无忌突然问道:“师兄,你我功夫,现在谁强一点?”
高强低头想了半晌,道:“论内力,我逊你半筹,不过若打起来,我能赢你。”
张无忌点点头,叹道:“总是打不过你,唉,”他叹气完,又问道:“若是我们和诸位师伯比,比如大伯、二伯,还有三伯他们三位,谁厉害?”
高强低头想了片刻,张无忌说道的是武当七侠中最厉害的三位,武当七侠中,张翠山本来悟性最高,但是中间离开武当山一段时间,回来后张三丰大部分时间在闭阙,因此虽然得授武艺,进步却是不大,十年来勤修苦练,也不过和张松溪打个平手,不过却要强于殷梨亭和莫声谷了。
七侠中,武学修为还是有高低之分地,张翠山不过四十多岁,俞岱岩却已五十多岁,而宋远桥和俞莲舟均已六十岁,年龄相差,内力修为也积累不同,一年年勤修苦练出来,来不得半点马虎和虚假。
高强想了半晌,肯定道:“你学了朱家一阳指法,又学了你娘的天鹰爪法,”稍一停顿,他心里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谢逊又传了你好多高深武艺,高强继续道:“你又熟悉武当诸位师伯功夫,若正面对故,你或许可以大伯、二伯,吾师战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