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消失的八门 第200节

这天丁齐下班比较早,下午一点钟接待第一个预约的求助者,两点半接待第二个,三点二十就离开了博慈医疗,趁着交通晚高峰还没到来,四点钟便赶回了南区。朱山闲也提前下班了,庄梦周、谭涵川、冼皓、尚妮都在客厅中坐着呢。

丁齐有些纳闷道:“都在呢!朱区长下班也这么早?妮子,你怎么没有回杭州上课呢?”

尚妮:“缺几天课没关系,我把教材都带来了,只要期末赶回去考试就行。刚才我们在一起分析安装窃听器的是什么人?有一种心理画像技术,可以通过行为特征推断心理特征,再从心理特征推断生理特征,大家正想请教丁老师呢,我也跟着见识见识。”

丁齐:“起心理画像技术,我的导师才是专家,我的水平和经验还差得多。”

冼皓:“为这事把你的导师卷进来也不合适吧,丁老师啊,你的水平已经很高了,不妨试试。尽管掌握的线索太少,但也可以分析出一个大概,错了也不要紧!”

丁齐笑道:“那我就试试吧,有没有黑板?”

黑板当然没有,就在墙上挂了一张大白纸,给丁齐拿来一支粗黑笔,在白纸上一条条列出他的分析结论。丁齐先写了第一条: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工作单位应该是执法机关,身份应该是个领导干部,至少是一位部门领导。

尚妮道:“这些庄先生和朱区长都已经分析出来了,不算丁老师的本事。”

丁齐又写了第二条:男性,身高在一米八零到一米八五之间,不是左撇子,五官比较端正、牙齿整齐,没留长指甲,肤色偏白,体形不胖。

尚妮惊叹道:“这,这么具体?丁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梦周则笑道:“江湖惊门灵犀术,看来你已经入门了呀。”

丁齐答道:“这不算具体,假如是刑侦部门要找嫌疑人,这样的特征信息远远不够,除非是在已有的嫌疑人中进行甄别。至于这些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要讲理论过程就复杂了,我们一般是直接给信息。”

冼皓沉吟道:“没留指甲,惯用右手,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体形不胖,这些结论我们也早就看出来了。其他几条倒是挺有意思,有直觉成份。”

尚妮:“冼皓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冼皓:“朱师兄的车,后视镜左边向上翘了一点,应该是被脑袋碰到的。装窃听器的人很仔细,几乎没有留下别的痕迹,就是起身时脑袋稍微碰了一下后视镜。

他是撬开车的左前门钻到驾驶位置安窃听器的,根据车座、方向盘的空间和他安装窃听器的位置,可以推断出他当时的姿势,也可以推断出他的身高。而且这个人不可能太胖,否则身子就俯不下去,会把窃听器安得更高一些……”

庄梦周摆了摆手道:“继续听丁老师。”

丁齐又道:“这个人肯定是在干私活,也不想让单位和同事知道,并不是朱区长犯什么案子被调查。”

他接着在白纸上写了第三条:可能是江湖中人,利用职务之便掌握资源牟利,可能和某些社会团体有联系,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朱山闲追问道:“还有呢?”

丁齐写了第四条:此人用过一个名字,叫余成仁,可能是冒名。他很快就会来拜访,很可能就是今天晚上!

这条一写完,大家都站了起来,齐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丁齐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今天下午,我接待了两名求助者,都是没病装病的。第一个装得很不像,就不了。第二个装得挺好,预约登记的名字就叫余成仁,我刚刚见过他,还差点动手了!”

将时间倒回下午三点多钟,当时在博慈医疗的心理诊室中发生了什么?丁齐要余成仁现实中的经历细节,余成仁了一段。丁齐突然插话道:“余成仁不是你的真名吧?”

余成仁一愣:“丁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丁齐不紧不慢道:“您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自诉病症几乎没有什么破绽。但我想指出两点,第一是你介绍症状的时候太熟练了。你是在描述抑郁症的症状,而不是在描述自己的感受,当然了,你把这些症状放在了自己身上,并且读过相应的病历记录。

第二点,我要你转述同事你的话,包括当面的背后的议论,你提到自己的名字时,语速有变化,就像到了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没有人会不熟悉自己的名字,谈话时还要特别注意,明这个名字你并不熟,就是临时借来用的。”

余成仁站起身道:“丁医生,你太过分了!我信任你才来找你,你居然胡八道,我要投诉,就没见你这样的心理医生!”

丁齐居然笑了:“你尽管去投诉,但我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抑郁症患者。为了尊重隐私,我们这里是没有录音录像记录的,你跑来找心理医生,却在衣兜里藏了支录音笔,把我们的谈话都录了下来,这也是职业习惯吗?”

余成仁的脸色终于变了,退后一步道:“你,你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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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花开哪一枝

丁齐也站起身上前一步道:“你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是你的姿势有问题。有人如果暗中想做一件事,总会露出痕迹。你总是低着头,却下意识地挺胸,这个姿势不舒服。你既然不愿与我对视,却总是尽量让左胸对着我,衣服里到底藏了什么?”

余成仁已经冷静下来,冷笑道:“什么都没有!丁医生既然这么不专业,我想这次会谈就没必要再继续了。”完话已经转身想走,仿佛吃准了在医院中这位医生不敢对他这位病人怎样。

结果他的身子刚刚一动,丁齐就突然伸手抓向他的面门,余成仁的反应倒挺快,看架势应该也是练过的,啪地一下就把丁齐的手给挡开了,然后一捂胸口,定在了当场。丁齐左手抓面门是虚招,右手则快得多,已经伸入他的衣服里怀将一支录音笔抽在了手中。

余成仁满面怒意,咬牙道:“身手不错呀!”

丁齐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就来试探我的吗,现在满意了?”

余成仁:“乖乖地还给我,不要逼我动手。刚才你只是出其不意,真动手的话,没你的好果子吃!”

丁齐不紧不慢道:“东西就在我手里,你想动手的话,尽管试试!”

余成仁:“告你一个殴打病人,你可知道对一个医生来是什么后果?”

丁齐:“你忘了这里是什么诊室,假如我们真动了手惊动了外面,猜猜你会被揍得有多惨?让我来想一想吧,首先得挨电击棒,然后被两根防暴叉叉地上都不用我揍你。假如余先生身手不凡,能从这里一路打出去,那动静就更大了,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没有哪个医生会在医院里对病人动手,只听过病人或病人家属打医生的,但心理诊室的情况不太一样。这里的门是不上锁的,外面走廊另一端有保安值班,值班室还配了防暴器械,参照精神病院的配置,只是从来都没有用过。

心理门诊理论上不接待精神病人,但不能保证精神病人不会来心理门诊,来这里求助的人大多有心理问题,保不齐就有精神病状,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躁狂发作,心理医生也需要有自我保护措施。普通的私家诊所可能没这些配置,但这里毕竟是正规的大型医疗机构。

假如在这里动了手,会不会有人冲进来把他当精神病制伏,余成仁也不敢赌,他刚才只是想吓唬丁齐,不料丁齐根本不吃这一套。站在余成仁的角度,丁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是太气人了!

余成仁面色阴沉道:“丁医生,我是按照正规登记手续来这里的求助者。既然到了心理门诊,有什么心理问题都有可能,在身上藏一支录音笔也不算是什么事。你身为医生对病人动手动脚,还摸到怀里去了,难道是不想混了?”

丁齐面不改色道:“做买卖的,最讨厌就是有人假装顾客来找磋,当医生的,最讨厌就是有人假装患者来搞事,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找揍。不过你放心,我是有职业素养的,只要你不动手,我绝不会在这里揍你。再告诉你一句,老朱今天早上已经报警了。”

余成仁:“他报不报警,关我什么事?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丁齐:“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行车记录仪?也有可能把你的样子给拍下来。”

余成仁:“胡!”到这里又突然住口道,“你别想套我的话。”

丁齐:“你就不怕老朱真把你查出来?”

余成仁:“别想着往我身上栽赃,不论你在什么,也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区区一个区长,我也不在乎!”

丁齐笑了:“我可没有老朱就是朱区长!你刚才应该先问老朱是谁吧?余先生,这笔录音笔我可没关掉,我们的话也录下来了。要么你现在动手抢去,要么自己登门和朱区长解释吧你不动手?那么此次会谈到此结束,走好不送,欢迎下次光临,记得提前预约交费。”

丁齐对朱山闲等人介绍了心理诊室中的经历,众人面面相觑。朱山闲瞪大眼睛道:“你还真敢在那种场合动手,掏别人兜就掏了?”

丁齐:“我也是有把握才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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