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尹南风显然很拘谨,一点饭店老板该有的八面玲珑。
“小事,大家都是朋友,我还能看着她出事不成,我现在在开车,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钟晓芹在车上,言多必失,柳军想着点到为止,电话那头的尹南风却没有这个觉悟。
“听说因为这事你扫了吴二白在缅甸的生意……”
“没有的事,扫他生意是因为我查到两年前张家设计我女朋友的事他也有参与,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前两天他找霍有雪做和事佬,我们已经把这事结了,从今往后,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见尹南风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柳军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说下去。
“这事我也听说了,他是不是还送了一个吊坠给你做为赔礼。”
“确实有这事,尹老板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我原先不知道这事,是黄河丁家的掌事丁长盛给我来了电话,要我给你递句话。”
“什么话,你直说吧!”
柳军倒是没想到新月饭店跟水魈世家也有关系,只能说盗墓这个圈子还是太小啊。
“他手上有一面古镜,唤做禹王定海镜,他想用这面镜子换你手里的这个吊坠。”
“禹王定海镜,这东西保真吗?”
禹王那可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任何东西只要跟他扯上关系,身价分分钟翻上两三翻。
“真不真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不过跟你柳公子做交易,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有胆子拿一个假货糊弄人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的,行我知道了,他有说什么时候跟我交易吗?”
你难道不是吗?
尹南风有心怼他一句,不过考虑到形势比人强,还有就是对方确实救了自己妹妹,所以她还是忍了。
“他说已经派人给你去下摆帖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你那里,交易地点定在新月饭店,具体交易时间由你来定。”
“又是让你传话,又是派人下帖,看不出这老头还挺讲规矩的呀。”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这话在丁长盛身上也适用,身于水魈世家丁家,可偏偏恐水,这让他在少年时受尽了屈辱,即使后来当了丁家掌事,他也依旧忘不了这段岁月。
和其他反派要财富、要治绝症、要长生不同,丁长盛要的不过是成为一个完美水魈。
都一把年纪了还想下海再就业,如此有进取心、有劳模精神的一个老人,看电影的时候柳军就想不明白,主角团为什么要难为他。
“他讲规矩那也是看人的,就我了解到的情况,丁长盛在圈子里的风评可不算好。
对了,这个月底我们新月饭店确实有一批大开门物件要竞拍,说来也巧,其中最有名的一件就是跟禹王定海镜同属八镜的秦王照骨镜。”
“哦,有这种事,看来这次你们新月饭店我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那就恭候柳公子大驾了。”
说完这些,电话那头的尹南风终于挂了电话;同时,原本在后座假寐的钟晓芹却凑了上来。
“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
“北京一拍卖行的老板,他们的员工在缅甸被人非法拘禁,我的人刚好在附近,就帮了一把忙,把她救了出来。”
柳军避重就轻道。
“刚刚她说你还扫了他们在缅甸的生意,因为两年前的事啊,张海杏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怎么,她这么欺骗你,你还担心起她的安危来了,做人这么圣母可不行哦。”
对钟晓芹,柳军难得告诫道。
“谁担心她安危了,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钟晓芹显然也知道柳军并没有像他表现的那么遵纪守法。
第261章 打窝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做不了好人,也没打算做好人;柳军有心跟钟晓芹摊牌,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也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柳先生,我们抓到两个跟在我们车队后面,图谋不轨的人……”
“谁图谋不轨了,这马路这么宽,还只有你能开了?你说我图谋不轨,我还说你仗势欺人、聚众斗殴呢?看把我的脸打的,信不信我请律师告你啊。”
只听这娘炮的声音,柳军就知道手下人抓的是谁了。
“我靠边停车了,你们带她们过来吧。”
“是,柳先生。”
这些年跟在柳军身边的保镳,那都是他用招贤令招募的人才,单打独斗基本都是战狼京的水准,在陆地上对付丁雨蝶、易飒,还是手到擒来的事,不多时两人就被带了过来。
“喂喂喂,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也太猖狂了吧……姓柳是吧,你摊上事了,你知不知道?”
“黄河丁家的人跟我谈法治社会,这太可笑了吧。
你们每次下金汤有向政府提交考古申请吗?
听说你丁玉蝶还是丁家的头牌水魈,你有政府颁发的考古发掘资格证书吗?
你们每次下金汤能给政府上多少税收?
解决多少就业人口?
这些人你给他们上社保了吗?”
柳军的灵魂五连问算是彻底把丁玉蝶给问住了。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买你手中的那块姜家祖牌。”
见柳军都说得出黄河丁家,叫得出丁雨蝶的名字,易飒也没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放开她们………”
“是,柳先生。”
“一个亿,我可以出一个亿买你手里的姜家祖牌。”
见柳军让手下人放开自己,丁雨蝶以为有得谈,他直接开价道。
“不好意思丁先生,这事你们丁家掌事丁长盛刚刚已经跟我谈好了,他说可以拿禹王定海镜跟我交换姜家祖牌,我觉得这笔交易可以做,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可能,姜家祖牌虽然珍贵,但禹王定海镜,那是我们黄河丁家的镇宅之宝,都传了几千年了,他脑袋进水了才会做这种决定。”
在丁雨蝶眼中,禹王定海镜之于丁家,好比蒙娜丽莎的微笑之于卢浮宫,姜家的祖牌再珍贵那也是外姓人的东西,拿自家之至宝换外姓人的东西,那不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吗?
除非,丁长盛想黑吃黑?
对,就是丁长盛想黑吃黑,可我要不要提醒这小子呢?
丁长盛再黑那也是丁家人,这小子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吃点亏就当是做慈善了。
丁雨蝶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丁长盛脑子有没有进水我不知道,可就目前情况而言,他还是一个很懂规矩的人。
我约了我在北京的新月饭店进行交易,时间由我来定;国内敢拿这种事跟我香江柳家开玩笑的人可能会有,但他绝不会是黄河丁家的丁长盛。”
柳军这话说得霸气外露,压迫感十足。
“香江柳家……你就是曾经在新月饭店,力压铁三角的香江柳军?”
人的名,树的影,柳军不执着于虚名,可当年在新月饭店的那场大战到底还是让他在这个圈子留下了赫赫威名。
“我从没想过要去力压谁,特别是这个谁,还是男人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我们做人做事应该遵守一定的规则,在这个规则范围内,我们可以凭自己的喜欢做事;而超过了这个规则,不管是谁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军觉得鹰酱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手里的棋子多,谁的枪杆子硬,谁说的话就有理;弱者不一定会挨打,那只是因为我今天不想打你。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自古皆然。
“名言,这就是……至理名言啊!既然这事我们掌事已经跟柳公子谈好了,那我就不管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我们有缘再见。”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丁雨蝶显然是懂的,知道柳军的真实身份后,他却是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了。
“等一下。”
“柳公子还有事?”
“易小姐是吧,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你好像有点身体不适,相逢就是缘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说话间柳军就掏出了一枚装有完美水精胆的玉盒。
打窝?
柳军绝不承认自己这是在打窝,他只是看不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吃苦而已。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感后背一凉。
“咳咳……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学的中医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啊,最近我老感觉自己胸口痛。”
来人正是钟晓芹,她左手帮着伊布,右手捏起了小拳拳,上来就给了柳军两拳。
你胸口痛,你捶我胸口干嘛呀?
“咳咳……你……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钟晓芹的拳头自然伤不了柳军,但这并不妨碍他很给面子的上演痛苦面具。
“人家想你了嘛,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易小姐身体不适,刚好我手上有对症下药,能让她药到病除的药品;相逢就是缘分,我就送她一份嘛,这有什么问题吗?”
作贼心虚,不存在的事。
我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可怕的。
柳军镇定道。
“哦,这是什么药啊,要用玉盒来装?”
这个时候钟晓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柳军身上,耳朵贴着对方的心脏位置,一副用心倾听的样子。
“那是水精胆,准确来说应该叫完美水精胆。”
柳军此时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大内密探零零发》里,被老婆逼问为什么去汇贤雅叙的星爷。
“你怎么会有水精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易飒瞪大了眼睛问道,跟他同样反应的还有丁雨蝶。
“合作伙伴送的,姜家祖牌也是他给的;那老小子虽然大方,但太大方了,反而让我感觉他不怀好意……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宝贝,但应该只有你们水魈世家的才能用吧?”
二虎进食谁不会啊,柳军福临心至,决定给吴二白来一记狠的。
“你的合作伙伴是谁?”
钟晓芹在与不在,柳军完全是两个样子,丁雨蝶以为他真的惧内,颇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这……我跟你说不着吧!”
柳军一个回头,一个达康书记的王之蔑视,终于让丁雨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