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你们意识到了吗？”穆翔拍了拍手，“我们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郑吒诧异地说：“这不是废话吗？两个世界的流速已经可以确定不同了啊……”
穆翔忍不住扶额：“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说的是故事世界和现实世界吗？”
“我明白了……”詹岚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教堂和霍布斯小镇的时间流速不同？”
穆翔长出一口气，赞许地说：“没错，还是你聪明……你们不觉得少了个过程吗？”
郑吒本来被穆翔噎得说不出话，听到后半句却一拍大腿：“是了，你的意思是，教堂又是一个世界？”
“不完全……我来重新分析一下《战栗黑洞》的世界结构吧。”穆翔笑了笑，“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们采取了全封闭措施，却还是有人疯了。”
“首先，现实世界和故事世界的存在是没有问题的，二者时间流速不一致，这个也可以确定……我们在霍布斯小镇只是待了一晚上不到，但对你们而言，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天。”穆翔耸耸肩。
他推了推眼镜，望向众人：“但是，并不只有这两个世界……当我进入教堂之后，很快就处理掉了萨特凯恩，并且毁掉了《战栗黑洞》的手稿。你们都收到了主神的提示吧？”
众人都是点头。
穆翔打了个响指：“那么，当时你们都在做什么？我们来对一下时间吧。”
郑吒挠了挠头：“那时我正在烧赖克斯岛……其余人应该是同时收到的，但当时我们没有联络手段，我也是接了你们四个回来，一交流情况才知道。”
留在酒店的中洲队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詹岚摸了摸额头：“当时我们正在逃命……大概是快出小镇的时候，我们收到了这个提示，然后我们就成功从来时的木桥冲了出去，回到了现实世界。再然后，我们就是找了车，往纽约这边开……”
郑吒嘿嘿一笑：“然后开一会儿就遇到了我，我还拎着穆翔，我们五个一块儿回来了。”
说到这里，郑吒对穆翔又是坏笑：“他们的车开成那样，你都没颠醒……我是佩服的。”
穆翔一阵无语，他看了看手机，原来睡一天一夜，有一半时间是在车上……
他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别笑了，然后就说道：“但在我毁掉手稿之后，我还经历了好一场恶战……你们不知道，推开门全是四阶存在，到底有多爽啊……”
众人听了都是一怔，然后面面相觑。毕竟穆翔说过他和郑吒打过四阶了，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是听过的……推开门全是四阶，确实有点惊悚。
霸王忍不住问：“所以你才……虚成这样？”
穆翔瞪了他一眼：“谁教你用这个词的？学坏一出溜……在我的视角里，我可是打了很久；而对你们仨来说，只是出个小镇的工夫；对郑吒来说就更短了，从他烧赖克斯岛开始，到我摔出来，也只是短短一点时间而已。”
“之所以纠正郑吒的说法，是因为，教堂其实是旧日支配者的深渊世界，在故事世界的入口……我们在三个世界所感知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穆翔推了推眼镜：“所以我们之前所推测的世界模型，其实是有缺陷的……并不只有故事世界和现实世界，深渊世界的存在，我们现在才知道，这就需要改变一些计划了。”
郑吒忍不住挠起头来：“等等等等……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但是这个和发疯有什么关系？之后又有什么计划？”
穆翔这次却没有再笑他，而是严肃了起来。
“既然我们确定了有深渊世界的存在，知道了旧日支配者的老巢在哪里，那么你们认为，造成侵蚀的源头是什么？”穆翔看向众人，“是萨特凯恩的小说吗？显然不是！真正的源头一直是旧日支配者啊。”
“深渊世界此前或许无法直接干涉现实世界，所以才借助幻想的故事世界来入侵现实……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信徒太多，即使没有小说，没有电影，深渊世界的入侵依然还会继续。”穆翔冷冷地说，“否则，现实世界传播的疯狂为什么会愈演愈烈？”
“故事世界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们就当故事世界毁灭了就行……事实是，现在和我们直接相对的，就是深渊世界啊！每一个被感染者得不到处理，精神扭曲和肉体畸变只会愈演愈烈，然后出现郑吒在监狱看到的情况……”
“现在，每一个被感染者都是拉扯旧日支配者的锚点……同时，他们本身也具备感染力。旧日支配者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强，又会让这些疯狂、畸变加剧。”
穆翔看向众人：“你们还记得，主神把我们传送到什么地方了吗？我们一开始，其实就被书店的人们感染了啊……只不过那时效果不强，而开启了基因锁的资深者对这种轻度感染的抗性也会更好。但新人们并不是，除了个别素质与心态好的，等到征兆显现再治疗，就已经晚了。”
龙涛炳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原来是这样……”
“而无论是主神的脾性，还是时间流速不一致……都会让我们接下来的几天有更多的变数。”穆翔推了推眼镜，“我敢打赌，即使我们从现在开始，满世界地清理被感染者，也无法阻止旧日支配者被拉扯。我们之后还有得忙活啊。”
之所以不全世界清理感染者，一是因为最佳时机已经过了，此时只有郑吒一人是可用的最强战力，想全球清理，肯定比不过旧日支配者再被拉扯的速度。
另一个原因，穆翔则没有说……他要看看，文明之理何时具现？
这里把之前的剧情重新理了一下，以免引起混乱……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还会有入侵战，然后《战栗黑洞》就宣告结束了。幻梦境和深渊世界的问题，在之后会重返恐怖片探索。
第155章 责任心
众人对后续的情况还是一知半解，因此看穆翔过了半天就能下床，都十分欣慰，觉得穆翔康复的也太快了。
但穆翔知道，他恢复的时间其实是比平时慢的……他站在浴室镜子前，默默检查着自己的眼睛和脸。
身上早就没有什么裂口了，不知是早就愈合好，还是说最后的信息抽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肉体伤害……只有微微发红的眼睛，证明穆翔先前的情况相当严重。
穆翔刚醒时，双眼虽然不是血红，但也满布血丝。其余人还以为这是穆翔超负荷使用力量的后遗症，实际上这是精神侵蚀的结果。
离开深渊世界之后，穆翔虽然人在昏迷，但精神却在自净……这却是三阶基因锁和超级大脑的好处。不过正因为这个，穆翔才花了更长的时间醒来和康复。假如没有那么严重的精神侵蚀，穆翔断然不会直接昏过去。
虽然穆翔偶尔还会神经质地嘿嘿两声，处于一个精神亚健康的状态……但相比之前的几乎完全疯狂，自然好了很多，足够撑到主神空间了。
所以他拒绝了詹岚和龙涛炳的精神治疗，毕竟他自己不污染别人就不错了，詹岚和龙涛炳的治疗手段，都是拿自己的正面精神或者心灵能力，来帮助别人净化。在穆翔的估计里，他的巨量侵蚀应该还有大部分被压制着，若是让他们俩来碰，搞不好连他们都会被污染。
有了詹岚的回归，中洲队的精神健康就更没问题了……龙涛炳刚和詹岚做完互检，就火急火燎拽着她去一个隔离房间，救治还没彻底疯掉的新人了。
穆翔还在检查自己的情况，就从镜子里看到郑吒的脑袋从门外伸进来：“我没看到不该看的吧……哦哟，没想到你这么臭美。”
“滚蛋。”穆翔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有什么事要在这里说？”
郑吒往外面看了看，确认其他人都不在，就开门走了进来：“我担心龙涛炳出问题啊……作为我们的，呃，心理医生？他自己的心态都有点危险。”
穆翔戴上眼镜，叹了口气道：“能力和责任心的不匹配呗……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郑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有着很强甚至过度的责任心……对我们这些队友，他尽职尽责，但同时，他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新人。”穆翔转身对郑吒说，“但他的实力毕竟不够……我不是在批评他，而是陈述事实。作为一个只有初级牧师强化的前新人，他已经尽力了。但结果不会因为尽力而改变。”
说着，穆翔推了推眼镜：“和之前的你是一样的。”
“嗯……”郑吒沉默半晌，然后也叹了口气，却是说不出话。
穆翔笑了笑：“但是你已经在改变了，无论你是否意识到……从《异形》到《咒怨》，再到这一场你自己做出很多脏手的选择……其实你的责任心始终没有变，但你更加明白责任心应该放在哪里，而你的能力已经足以让你在这个范畴做好。”
郑吒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只是默默点头。但穆翔知道，郑吒只是依然觉得自己能力不够……若是他能力够了，他一定会把责任心放到更多的地方去。
“所以，我很早就认可了龙涛炳，想必其余人也一样。”穆翔耸耸肩，“大家都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也绝对没有坏人。有你和龙涛炳这样的人，是中洲队的幸运。等龙涛炳的实力去到更高，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说着他拍了拍郑吒的肩膀：“至于你嘛……别人我不确定，詹岚肯定是很高兴的，跟我一样。我可是等这样的你等了很久了，留下这些布局，也是希望你能这么做。”
郑吒苦笑了一下，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也想明白了穆翔留给他的路……虽然不会也不至于翻脸，但还是有些感慨。
“罢了罢了……你这么设计，我这么做，终归是为了大家好。我倒没有迂腐到把恐怖片世界的人，看得比团队还重。”郑吒叹了口气。
穆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郑吒似乎还没有完全迈过这个槛……位面什么的事情，郑吒也早就知道了，这时强调恐怖片世界，却还是有点自欺欺人啊。
“话说回来，啥叫等了很久？”郑吒突然有些疑惑地问。
穆翔也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在咒怨世界待了五年吧……那五年里，你留给我的印象又不可能变。”
“靠……”郑吒挠了挠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以穆翔和郑吒的耳力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两人马上脸都绿了……
“他们俩人呢……”这是詹岚的声音。
“嘘……我刚刚看到郑吒鬼鬼祟祟进去了，还特意看一下有没有人发现……”这却是张恒，“我可是专业杀手，怎么可能让他找到？所以说……”
詹岚闻言沉默了下来，然后张恒就悄悄问：“咱们的两个头儿……是那种关系？”
“你再诽谤，我就杀了你哦……”郑吒骂骂咧咧推开门，“你小子少看点不健康的东西。”
【张恒看小电影被郑吒发现了？】
穆翔突然想起来，搞笑杀手好像的确有这个爱好……如果他拿出手机检查一下，他就会发现张恒的确看了，还是拿楚轩这个手机看的……
“有什么情况？”穆翔无视两个在边上胡言乱语的逗逼，直接问向了詹岚。
詹岚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摸着额头说：“剩下四个被侵蚀的新人，我都看了一下……我和龙涛炳联手，可以让他们的侵蚀被压制，但无法彻底消除。”
“和我们处于一个状态吗……”穆翔推了推眼镜，“但我们对侵蚀的抗性和压制力都远远比他们强啊，若是没有你们一直看护，他们还是有很大的扭曲风险。”
詹岚叹息道：“是的……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先继续治疗吧，我跟其余人叮嘱一下作战的注意事项，”穆翔沉默了片刻，“你不用跟龙涛炳说什么，这段时间先跟他一起看护新人就是。”
第156章 密谈
新人是很难全部保住的，这一次的新人里，只有张恒和柳汐素质过硬。
前者虽然搞笑不着调，但的确是杀手……心理素质之类都异于常人，有詹岚和龙涛炳的保护，撑到主神空间应该没问题。
后者的精神力，据詹岚的说法，也比一般人要强……或许和脑子好有关吧。
在穆翔的推测里，之后一定还会有旧日支配者被拉扯到现实世界，而且主神干预和旧日支配者降临，都会让现实世界的被侵蚀程度越来越深，侵蚀速度也越来越快。除了穆翔和郑吒，其余人也都有危险。
但在穆翔和郑吒的布局安排，以及龙涛炳、詹岚的努力下，无论怎么看，中洲队受到的侵蚀都是最轻的……从主神有意让他们受到侵蚀开始，再到现在，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态应该都只有最低限度的变化。
换句话说，主神没必要搞死他们，其余人都有危险，但也要看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所以穆翔的安排里，是自己和郑吒去处理旧日支配者，而其余人则抱团应对感染者乃至一般怪物的袭击。这样，每个人面对的都是可承受范围内的侵蚀。
主神留给中洲队的路子，大概也是如此……不然，就是让其余人死啊。
但所谓其余人，是针对中洲队正式队员而言。至于新人们，除了张恒，哪怕是从霍布斯小镇逃出来的柳汐，也不在此列。
无他，新人都太脆弱了，如果心里有猜疑、有恐惧，很容易就会在最后的侵蚀爆发中被彻底拖向疯狂和畸变……而那时，中洲队没有余裕来管他们，即使是龙涛炳，也不可能丢下一线作战的资深者来管新人！
【仅仅从利益角度来看，其实把除了张恒以外的所有新人都抛弃，才是正确的选择。】
穆翔目送詹岚离去，瞟了一眼还在和郑吒说相声的张恒，默默走向窗边。
如果真的搞定了文明之理，完成了救赎位面的任务，全员得到A级奖励，算上已有的全员奖励B级支线剧情，中洲队在主神处的评价分，是一定会高过天神队和恶魔队的！即使下一场就安排和天神队或者恶魔队团战，穆翔都不带惊讶……
【下一场肯定是张杰的舞台了……唉，也许能靠他缓冲，但他本身也是一个问题啊。】
穆翔默默盘算起来，该如何把这一场的奖励给用到刀刃上……不然空有高额奖励和高级兑换，却应对不了越来越难的恐怖片，他和郑吒或许没事，其余人却随时有可能玩完啊。那样，中洲队的建设或许就直接崩盘了。
【还是兵对兵，将对将吧……至于五个新人，就凭本事活了。带着B级支线剧情死掉，也能给中洲队减不少分。】
穆翔想到这里也叹了口气，虽然是顺势而为，但靠着死新人来降低评价，毕竟是落了下乘啊。
且不说龙涛炳和詹岚忙得焦头烂额，穆翔却是和零点等战斗人员交代了之后的作战细节。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各司其职，应对好之后必然出现的袭击。
真正需要提醒的，一个是撤退转移的路线方案，另一个则是……在新人出现畸变征兆时，直接果断击杀。
在郑吒带着穆翔几人回到酒店之后，中洲队才处理了包括高洪亮在内，所有畸变的新人……而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击杀肉体畸变的新人并不会被扣除奖励点。也许是因为精神彻底扭曲，而肉体也不再是人类，和变成丧尸之类同理，也就不再被主神认定为轮回队员了。
至于《咒怨》的陆仁甲，或许是因为他只是被伽椰子附体，所以扣除了郑吒的奖励点？推测这些东西，众人当然没有穆翔和楚轩专业，也就没有深究了。
安排好这些事项之后，穆翔便和郑吒出门巡视了。虽然他们不会干涉满城市甚至满世界的感染者，但至少也要实时监测。
到了外面，穆翔和郑吒便看到了许多肉体已经不似人类的感染者……他们距离彻底扭曲为怪物，或许只是一晚上的问题了。这种足以成为噩梦的场景，正在纽约的街头，乃至是全国、全世界上演。
郑吒伸手拍飞一个抱着小说，拖着三条腿过来的中年男人，对穆翔叹息道：“这个世界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啊。”
穆翔却是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
【不应该啊，如果这是无限多元，就应该有文明之理……到了这种程度，文明之理没有具现，主神也没有发布任务……别最后告诉我，此位面家事也！】
【难道是因为，缺少了什么引动吗？楚浩遇到的文明之理具现，似乎是入侵者刻意引动的结果……】
“或许还没完……”穆翔喃喃自语，然后看向郑吒，“说吧，跟我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郑吒一愣，然后就忍不住苦笑起来：“果然瞒不过你……我还是太急切了吗？”
“你显得过于有谋了。”穆翔认真地说，“以前有我和楚轩规划，你都是只听安排，别的时候都是离线大脑制……但自从我回来，中洲队恢复正常之后，你就一直想推着我布局、计划，包括这个巡视……说吧，是张杰吗？”
郑吒不再苦笑，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变得茫然一片。他伸手推了推鼻梁，接着就看了一眼穆翔：“张杰的问题，你和楚轩肯定早就发现了……之前你们打哑谜，我都是有听没有懂，但这次你不在，我模拟你的时候，也意识到了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