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翔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把零散的都收到了自己的手环里。然后他拿着里面的遥控器，平静地塞到冯洋手里：“不是很想摁吗？现在摁啊。”
“哈哈。”冯洋露出一丝带着血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你不是很想摁吗？！”穆翔低下头看着他，突然咆哮起来，“我让你摁！”
冯洋笑嘻嘻地说：“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被自己人摆了一道，如何呢？想团灭我们，你真以为不付出点代价就行？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笑，穆翔反而冷静下来了。
穆翔拍了拍冯洋的脸：“你的那些小九九我们都知道……但你现在这么说就有点好笑了。他可没死呢，只要这一场结束他还没死，到时候就一样回到主神空间。而且，就算他死了，和你们北炎洲队有关吗？”
说着，他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冯洋在穆翔的眼镜上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张癫狂的脸。他的确没听到任何团战计分的提示……难道真如穆翔所言？
所以他费尽心思要除掉北炎洲队的其余人，最终也只是空谈吗？中洲队的确做到了，而且连他也要死了。
穆翔猛地举起拳头，冯洋一个激灵。
“我让你摁！”
冯洋呆若木鸡地摁了下去，现在他已经从变身状态退出，在穆翔面前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之前积压的恐惧到现在彻底爆发。
直到摁住按钮好几秒，冯洋才意识到什么，猛地就要撒手丢掉这个遥控器。但他的肩膀已经断了，这一撒手又让他疼得一阵抽搐。
穆翔淡漠地看着冯洋，在这个养殖者眼里找到了惶惑和恐惧。他平静地说：“摁下去了，计划成功了啊，高兴吗？”
冯洋呆呆地看着穆翔，不知在他的眼镜上看到了什么，只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半晌，冯洋崩溃了，他张嘴哭了出来。
他早就厌烦法丽德了……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和她当初那样猪狗不如的生活。被法丽德触碰时，他的全身也会止不住地幻痛。
所以和法丽德在一起的意义在哪儿？如果自己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还要会想起那样的时光……
他不是白忙活了吗？！
“你们俩都是该死的养殖者……但更可悲的是，她竟然相信了你编织出来的谎言。”穆翔淡淡地说，然后举起了拳头，不留力地砸在了冯洋的脑袋上。
也许自己讨厌的不是法丽德，而是那段寄寓在她身上的时光……只是有独占肉猪的欲望给他推波助澜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他没有这种想法，他们也不可能战胜中洲队。即使他们兑换了那么多的道具，即使他们被判定为强队……也还是失败了。
仿佛又闻到了蓝莲花的香味……但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穆翔听着主神的提示，在冯洋的衣服上把满手的红白色擦干净，然后默默起身看向了参赞。
参赞还在发懵，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穆翔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口喘息起来。
今天的行动里，即使杀死参赞没有奖励，中洲队也多了笔不菲的收入……
但楚轩不在了。
“《神鬼传奇》吗……”穆翔喃喃自语。然后他发觉心灵锁链竟然已经断开了。
难道詹岚又出事了？郑吒不是已经把那边的情况处理好了吗？
他正要打开耳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楚轩……”
穆翔默默回头，看见了楚轩捏着一张报纸，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但让穆翔诧异的是，他竟然看不透楚轩的实力。
楚轩示意他关掉耳麦，当穆翔把耳麦丢在一边，楚轩才点点头。
然后楚轩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而这并非他扯动嘴角模拟出来的。
“好久不见。”
第101章 缝合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楚轩。”穆翔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
楚轩摆摆手：“很熟悉的开场白……但这次你说的是事实。”
穆翔笑了一下：“那么我姑且认为你是中洲队的楚轩……你这个造型很容易被误解的。”
“思维定势要不得。”楚轩扬了扬手里的报纸，“你肯定认得这个，也知道使用这个的代价……而我正在付出最终的代价，所以长话短说。”
“付出代价的结果是到这里？”穆翔疑惑道。
楚轩扶了扶眼镜：“因果律武器的原理你应该知道……将无序变为有序，但时间本身有惯性存在，会把一个节点之后所改变的事情扭转回正轨，除非因果律武器的持有者付出更大的代价继续修改。我，或者说中洲队付出最终代价是一个既定的果，而因则可以有很多……”
“比如我和郑吒的交手余波导致时空裂隙，把你吸进去……比如你踩到一个香蕉皮上一路滑出位面……《死神来了》式的结局。”穆翔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推了推眼镜。
楚轩打了个响指：“没错……而如果付出更多，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因。当然，后果是最终代价更大。”
“你把因的细节提前锚定了……在被放逐的过程中见到我，然后告知信息？”穆翔皱了皱眉，“那你承受得了最终代价吗？”
楚轩摇摇头：“不能，所以到那时还需要你们来把我找回……短时间内，我勉强不会死。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不能明说。”
“好熟悉的打谜语……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吗？”穆翔扶额苦笑，“怎么，局面和洪荒历时期一样？”
“没有那么糟，但也够糟的。”楚轩如此说道，“你可以认为对方的最高战力，在我们的这个时间态依然存在。”
穆翔推了推眼镜：“但你仍然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让我猜猜，对方已经不和多元宇宙的天道绑定了，天道也没了，这些都和我所知道的一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穆翔接着说道：“我之前猜测过我们处在一本小说里，而作者的笔力并不在此……如果在，‘他’肯定不会让我们说这些内容。那位‘作者’是幕后黑手吗？”
“不是。我们所面对的‘作者’不是那个世界线上他们所面对的‘作者’，而这个作者只是幕后黑手在这个时间态的……代笔。”楚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他的那块主神手表上已经是一片乱码。
“代笔？”穆翔皱眉道。
楚轩扶了扶眼镜：“他以为是他写出来的，其实只是被利用了修改世界的合法性，从而达成幕后黑手的目的。而幕后黑手已经没有了这种合法性，同时也只能精确监视他的笔力所在……因此我们目前基本安全。”
“基本……”穆翔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不爽的限定词。”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推了推眼镜：“我不知道你获知了多少情报……但你似乎已经知道所谓‘原著’的剧情了。那么现在的‘作者’是在盒子之内，还是盒子之外？”
“盒子之外……和你原本，不，和你曾经是一个层次。”楚轩淡淡地说，“有问题尽快。另外，关于你的来历，我也只知道极小一部分，或者说，被封存了大部分相关记忆，不要试图去问。”
穆翔把楚轩所说的细节全都记住，然后推了推眼镜：“我应该能想明白……还有一个问题，你应该是有一个跨越时间节点的布局，对吧？《咒怨》时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布局不仅是我的手笔……也有你。”楚轩平静地说，镜片上照出的穆翔挑了一下眉毛，“正如你告知过去的我一部分细节，我就是来告知你一部分细节……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各自编织一部分，才能让布局完整可行。”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细节了……你应该知道我第一次和你摊牌的有效信息是包在假框架里的。”穆翔死死盯住楚轩，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背后微微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楚轩笑了笑，“当时我们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你知道我不完全信你的说辞，但你本身是可信的。即使我不相信你，我也无法证伪，就如同我无法彻底证实，只能证实一部分。但在得知布局细节的同时，你的有效信息也就彻底可信了。”
“那么，告诉你布局的那个我，并不是现在的我。就像你不是刚刚的楚轩一样，对吗。”穆翔明明是在问，但口吻无比肯定。
“没错。”楚轩淡淡地说，“现在我还有大概三到五分钟可以停留，务必按照最坏情况计时。”
穆翔点点头：“我理会得……虽然未来已经有了这样的布局，但如果我执行出了问题，既定的未来也可能会变，对吧？或者说，我们就无法抵达那种未来。”
楚轩点点头：“没错，所以这就是来告知你信息的必要性所在。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直接说了。”
穆翔点点头。
“首先，鉴于中洲队目前的评分太高，下一场不会是《神鬼传奇》。为了防止你们复活我，或者说让我第一次复活，已经有一部分因果点被用于更改下一场恐怖片了，同时排除有复活场景的位面。”楚轩如此说道。
“嗯？”穆翔皱眉，但马上安静下来。
“这和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是关联的……严格来说，‘现在’的我还没死，他已经把未来我们需要的东西带到了战场上，并且被付出一部分因果点补全了，这反而是小开支。但是之后不久，对现在的你们而言，楚轩就是死去了。”楚轩扶了扶眼镜，虽然这么陈述过去的自己的死亡很诡异，但是他并不奇怪，也知道穆翔能理解。
【需要的东西……半成品的咒怨模因吗？被封神榜完成了极昼会永远完成不了的最后一步？】
“而在你胜过《生化危机2》的复制体的我之前，我是不能复活的。”楚轩淡淡地说，“因为在你完成《生化危机2》的关键事项之前，我和我的复制体见不得。否则，即使赢了，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应该发生过不止一次了，然后又要付出大代价重新来过。”
穆翔眉头紧锁，听着楚轩这么说，然后苦笑道：“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楚轩摆摆手：“这还不是最难的……关键事项才是。你需要让作者失去他对这个‘故事’的把握，同时让幕后黑手也暂时被遮蔽。这一点，只有在《生化危机2》，他们无防备地将目光投向中洲队时才能做到！”
“怎么遮蔽？”穆翔推了推眼镜。
楚轩冷笑一声：“这就是留给你的难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成功。”
穆翔有点想骂人，但还是说道：“行吧，我接下了。但我有一个问题，‘故事’不是已经写到《生化危机2》的节点之后了吗？”
“所以这其实是分裂出另一个时间态……未来还有一战才能决定彼此真伪。”楚轩如此说道。
“行。”穆翔点点头。
楚轩又看了一眼满是乱码的手表，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利用两场恐怖片的时空乱流缝合这个布局，本质上是因为主神空间的时间标尺，与各个位面的时间换算有偏差。所以我的第一次死亡才不会出现大问题，让你们复活不得。但有一个锚定这些因果的东西，是你必须拿到的……在那之后，才能对我进行第一次复活。”
“这个？”穆翔指了指楚轩手里的报纸。
楚轩点点头：“没错。大概在《生化危机2》之后，你们会在一场恐怖片里遇到黄肤系圣人遗迹。彼时会有线索指向它的存在，这需要你留意，并且拿到这个东西……否则这一系列因果变动就无从谈起，若是彻底不能被你所得，此时的我也就会处于明明死去，却无法被你们复活的状态。”
“因为失去了因果锚定和时间联结，从我们的角度看来，刚刚的你就是死在了未来……既然现在没有死，我们就当然无法复活你，对吗？”穆翔推了推眼镜。
楚轩点点头：“对……从我的预感来看，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没有绝对倒霉，或许还能让你多问些……最后一个必须告知你的事项是，注意最容易成为最终反派的人。”
“谁？”穆翔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郑吒。”
第102章
“什么意思？”穆翔推了推眼镜。
楚轩摇摇头：“你很了解郑吒……这些应该你自己去看，而不是现在让我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直接说出来。事实上，两个郑吒都是幕后黑手的布局点……如果没处理好，到最终的决战，敌方就会多一个终极战力，而我们少一个。”
“至于那个作者……他应该只会觉得自己写了个很有创意的同人小说吧。”楚轩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穆翔皱了皱眉：“虽然我不会这么干……但要是那么麻烦，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做了郑吒？”说着他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你可能会觉得是因为杀郑吒因果太大……但这反而很容易。”楚轩摆摆手，指了指穆翔，“事实是我们俩都不比他简单，虽然会引起那些存在的直接冲突，但我们联手完全能杀了郑吒。然而如果这么做，我们还是会少一个终极战力……对幕后黑手来说也是个好结局。”
“你应该也不会愿意这么做吧？”穆翔盯着楚轩，笑了笑问道。
楚轩扶了扶眼镜：“你看出来了……没错，现在……或者说未来的我已经渐渐拥有了感情。初步接触到这个，说明我步入了什么境界，又容易陷入什么问题，你都明白事实上这也是要这么布局的原因，你可以推测一下。因为彼时事关心灵，所以我不能说太多……说太多也会对你有影响。”
“按照最差的估计，还剩一分钟。”穆翔看了看自己的表，“也在你的估计之中吧？还有什么吗？”
楚轩拿出一个空间袋，抛给穆翔：“这个拿好……这是给现在的中洲队用的。”
穆翔注入一丝波纹，看了一眼便诧异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在《异形》之后就找我要T病毒原液吗？”楚轩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这是未来配置出的原液……分为两种，蓝标的是给中洲队用的，可以开启基因锁第一阶。而红标的则是速效版，虽然不能稳定制造追踪者，但可以让人快速开启基因锁……当然，没有任何缓冲剂的作用，事后的死亡率极高，也有可能会畸变。”
穆翔心中一喜，然后就收起了空间袋道：“红标的就用给敌对团队的成员，对吧。”
“没错，目前蓝标的量……足够武装起原著的三个中洲队了，而红标其实更好制造，用就是。”楚轩扬了扬报纸，“你没有这种科研能力，也不能直接把它们用因果点制造出来，所以只能由我这么交给你了。在这些原液用完之前，你完全能拿到这个，然后把我复活。”
“至于追踪者改造液……我也留了一些，但你们大概率找不到强兽人来改造追踪者，实际用起来会得不偿失，不建议使用。”楚轩如此说道。
穆翔表示明白，然后盯住楚轩道：“我理会得……这里面放的别的东西我也会用好，你都放了说明书我还看不懂就是傻子了。但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我，你放心？”
“是我和你都放心。”楚轩扶了扶眼镜，“我要提醒你的是，目前作者并不清楚你的存在……但当你遮蔽了作者和黑手的目光之后，按照恶魔队主神的标准，你是一定会被复制过去的。按照最好情况，你那时候应该是四阶初级。”
“多出一个四阶初级的敌人吗？”穆翔也推了推眼镜，“不，那倒是小事……那时我们的布局也会被复制体的我知晓！”
楚轩默默点头：“没错……所以这也是你需要处理的，如何让复制体的你没有这个记忆？”
“呃，思维分区？”穆翔有些不确定地说。
“可以考虑，但不要把自己搞成多重人格，那样会影响到四阶中级。”楚轩摆摆手，“这个要你自己定夺……我也该走了。”
穆翔看了一眼四周，问道：“怎么走？是突然开一条时空裂隙吗？总不能用那个迁跃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