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翔和楚轩彼此都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郑吒立正了。
所有人都顺着郑吒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惨白的身影出现在了二楼的窗边。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充斥着恶毒与怨恨。
郑吒刚要抬手，穆翔就喝住了他：“你要引来警察吗？先走！”
一行人就此顺着街道离开，走了几百米，穆翔回头还是能看到那个惨白的身影。他不耐烦地对它挥挥手：“别送了！”
走到一处街心花园，众人算是发现了第一个适合开会的地方。穆翔先让资深者们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等着新人们说话。
那大汉见到了咒怨之后，却是吓得一路筛着糠过来，全靠比他还壮的霸王提着。此时他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结巴大半天只能讲出个“马冬……”
穆翔也懒得跟他玩“马冬什么”的问答游戏，直接让他坐一边缓缓了。
体格相当可以的青年正是齐腾一，向众人介绍了自己的鉴定特长。看到这种相当镇定喝理智的新人，几位资深者也是高看了他一眼，郑吒等人都是对他友善地笑笑。
另外两个平平无奇的青年，一个正是穆翔熟悉的陆仁甲，另一个却不是小兵乙或者群众丁，而是自称龙涛炳的大学生。
穆翔听到这个名字忍住没笑，然后就看向了那个俊美少年……好吧，应该是中性美少女。
少女淡淡地说，“赵樱空，杀手……”然后就接着看书。
听到“杀手”二字，资深者们都看向了零点，生怕这俩杀手认识还有矛盾什么的。零点却是看了赵樱空一眼，然后对穆翔和楚轩道：“你们安排任务吧……是杀手也好，小队里需要任何职业的人才。”
穆翔看了一眼赵樱空的封面和看书进度，漫不经心道：“别开小差啦……关伯兰最后投海死了。”
这种话对一个没看完书的人来说当然是莫大的冒犯，一股杀意马上就锁定了穆翔。
穆翔却是耸耸肩，然后爆发出一阵气势压了回去：“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很好，你应该能派上用场。”
楚轩扶了扶眼镜：“你们应该有备用的黄金……零点，你去拿黄金处理一下经济问题，购买必要的补给。”
郑吒愣了一下：“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些危险？”
“这种灵异片里，人数的多和少已经和安全与否没有关系了。”穆翔推了推眼镜，“当然，如果你不放心，完全可以跟过去。”
零点却是拒绝了郑吒的好意，当这个杀手问楚轩是否需要地图时，楚轩却是点点头，然后就拿出了一个金属盒子。
“这是什么？”郑吒好奇地问道。
“蜂眼绘图无人机，”楚轩淡淡地说，“通过微型无人机扫描周围地形，然后绘制出地图来。虽然可以买到这里的地图，但有实时地图看当然更好。”
穆翔剥了一粒柠檬糖，然后看着二十四台微型无人机升空远去：“拿我的钱买的。”
楚轩没有理他，盯着手里的主机屏幕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穆翔也陷入了沉默，一颗又一颗往嘴里塞着柠檬糖，时不时猛地咬碎，默默地盘算着。
抱歉今天事情多……来迟了。
第68章 模因假说
零点在黄昏之时回到了这里，虽然花了将近九个小时，但没人不耐烦。到一个陌生地方甚至这里是一个陌生世界处理这些和人交际的事务，总是要花费大量时间的。
等到零点回来，张杰笑哈哈地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包，然后笑骂是不是跑路了。这个冷冰冰的杀手和退伍的张杰关系倒是颇为和睦，淡淡一笑，就递来了两叠卡片。
穆翔接过看了一眼，是信用卡和伪造的身份证明。日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身份证，所以为了入住酒店而造假倒是很容易。
他把东西递给楚轩，楚轩却是摆摆手：“你收着吧。”
零点又拿出一叠地图，交给楚轩。这却是当地的各类地图，无论是行政地图还是旅游地图，一应俱全。楚轩拿过点点头，然后也塞给了穆翔。
零点办事就是靠谱啊。
收好这些东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穆翔拍拍手道：“那么……我们就找一家酒店入住吧。”
“你们想好选什么酒店了吗？”郑吒站起身问道。
“放心，肯定是住得最舒服的……”这句玩笑话还没说完，穆翔就被楚轩瞟了一眼。
楚轩淡淡地说：“这是次要的……我的建议是选择这个。”
众人看向他手里的电子屏，只见那是一个离市中心较远的酒店，周围是一片正新建的商业中心。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种地方倒是最合适的了。”楚轩扶了扶眼镜。
穆翔剥了一粒柠檬糖：“这样吗？”后半句他却是没说出口，楚轩的布局似乎比他还激进得多……富贵险中求或者安安稳稳是两个思路，而楚轩把两种因素都放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其余人看不明白其中门道，见穆翔和楚轩没有分歧，也就一同出发了。
此时天已渐黑，虽然咒怨的袭击规律和昼夜无关，但也令人心里发毛。众人租了三辆轿车，就前往选定的酒店。
一路无事，这让众人心下稍定。住进了酒店，中洲队却是包下了整层楼，既能互相照应，又能防止出现状况时被一般人干扰。
这样分房间时就没什么争议了，愿意自己住的比如赵樱空，当然能自己住；想抱团住套间的，也能如愿以偿。
赵樱空是唯一一个要自己住的，别说其他新人，就连郑吒几个资深者都惊诧不已。
穆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要地告诉她别乱跑，集合时乖乖过来，随后就拿了把装填了对灵子弹的手枪给她。楚轩则给了她一个自己捣鼓的联络器。
赵樱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穆翔却是无所谓：“好了，两个套间，足够十二个人睡了。各自看好想怎么睡吧。”说着，他一拳把两个套间之间的墙给打穿了。
看着众人诡异的眼神，穆翔挠了挠头：“这么看着我干嘛？又想住得舒服，又想高效照应，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那个……你把新人吓到了。”郑吒弱弱地说。
随后在众人的分配中，郑吒和零点带着四个新人住了一间，而其余人和阿诺则是另一间。毕竟现在从对灵能力上来看，郑吒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穆翔估计自己的波纹对灵是没有效果的，只能靠七杀介找补，但毕竟缺乏进攻能力。
所以有詹岚住一起，不仅能让她给自己和楚轩开私密频道，还能靠她的幽能第一时间处理鬼魂。
其余人毕竟不能一直手里拿着枪……这个时候自身血统对灵能力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走之前，郑吒拍了拍穆翔：“那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住没事吧。”
“不用担心她……她至少开启了一阶基因锁。”穆翔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郑吒惊道。
穆翔耸耸肩：“我当时不是故意试了她一下吗？那种感觉我还是很确定的。倒是你这个萝莉控，别对人家起心思……”
“怎么可能？！”郑吒又复读了一遍，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穆翔，“我像是那种人吗？”
这话一出，其余资深者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你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
到了自己的套间，穆翔让詹岚先把自己和楚轩的意识连起来，随后便在心中说道：“对咒怨……你有什么头绪吗？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东西。”
“哦？”楚轩却是不回答他的话，“是什么。”
“模因。”穆翔如此说道，“我之前在主神那里兑换了不少感兴趣的书和资料……都很便宜，比如关于模因的资料就出自一个与此强相关的世界观。”
然后他从誓约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楚轩：“这里面对模因做了个分类……你直接跳到鬼怪诅咒类去看就行了。咒怨的形式和这种东西很像……有一个本源的东西，然后在一定条件下触发鬼魂杀人，死者死后又化作新的鬼魂。当然，我只是说像，未必是同一种东西。”
“你倒是很笃定这上面的可靠性。”楚轩翻了一下小册子，“至少在现实世界里没有这种东西……我对这个的研究几乎为零。但是有一点我是赞同的。”
楚轩的反应并没让穆翔意外。那本册子并非主神出品的什么权威材料，而是别的位面出品的研究资料。换句话说，这也是别人的研究成果。很多地方在穆翔这个看过小说的人看来也是错得离谱，更不可能提到“模因是无序先天灵宝”这种无限宇宙专属论断。
“哪一点？本源么。”穆翔拆了一包零食，心里说道。
楚轩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没错……主神的任务你应该注意到了，‘杀死咒怨主体伽椰子一次’……意思是可以杀死不止一次么？这个可能性在我看来超过了七成。”
穆翔点点头：“我赞同……但应该也是有所限制的。不是说杀多了就没了，而是仅仅击杀伽椰子，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楚轩把小册子抛还给穆翔：“看完了……鬼怪类模因的解释有可取之处，和我的想法大致能对上。”
穆翔心里叹了口气：“所以明天是先去把这里的寺庙都看看，还是直接去验证这个想法？”
“完全可以同时进行……”楚轩如此说道，“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不，现在是两天半的时间了。验证想法也需要花时间，否则来不及将其加入布置，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穆翔摇摇头：“我反对。我需要稳妥一些……不然开战之前，我们很可能会减员。走遍所有寺庙连半天都不用花，何必分兵？郑吒必须留在这里保护所有人，而你的对灵能力比我还不如，我宁可稳妥保存战力。”
“稳妥吗……”楚轩扶了扶眼镜，默默看着窗外的夜空，“稳妥意味着平庸。但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
第69章 第一次袭击
第一晚很少有人睡得安稳。除了隔壁的赵樱空和零点，以及这边的楚轩、阿诺，其余人都是辗转反侧到大半夜才陆续睡去。
穆翔和郑吒倒是主动担起了守夜的职责，郑吒靠在墙洞边，有一搭没一搭和穆翔用心灵锁链聊天。到了后半夜穆翔也有点无聊，就拿套间里的电脑玩扫雷。郑吒则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看着穆翔玩扫雷。
强化到B级血统的二人，身体素质远比在场其余人都好，哪怕几天不睡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何况穆翔还考虑到了这一点，备着一些高效提神的饮料，喝一瓶一个月都不用睡的那种。
虽然在消遣时间，但二人的感知始终提着，若是有一点不对劲的气息，他们都能马上察觉到。
不知是咒怨自己的特性使然，还是穆翔和郑吒二人的盯防到位，头天晚上竟然毫无异常，除了众人身上缠绕着的诅咒气息，别的地方没有一点不对劲的事情。
穆翔唯一一次听到不对劲的气泡音，还是郑吒无聊地在心灵锁链里学伽椰子叫……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被叫醒，而隔壁的赵樱空也如约到了穆翔所在的中间套间。
“昨晚睡得如何？”穆翔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所有人，“没人做噩梦吧？”
众人都表示没有，几个新人被这么一问还有些不好意思。从这个酒店的住宿条件来看，如果不是睡着之前害怕，他们简直是像来旅游的一样。
楚轩淡淡地说：“别误会……灵异类恐怖片不能用一般的逻辑解释这也是我不是很喜欢看这类电影的原因。他的意思是，如果做了噩梦一定要说。或许你做的噩梦，和咒怨关联也说不定。”
被这么一说，几个新人都又沉默了下来……
吃过早餐之后，穆翔宣布了今天的安排。
“我和楚轩、阿诺会出去探查一下这个小城市里的寺庙……这种怪力乱神的恐怖片里，主神应该也会给出什么对应道具的才是。”穆翔看了看地图，“楚轩选的好酒店，离城市里三座寺庙都不远不近……至于你们，只需要在郑吒的保护下玩玩就好了。抽屉里有扑克牌，各位自便。”
赵樱空似乎对这种说法很反感，她冷声道：“我用不着谁来保护……昨晚我侵入城市的警务网络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唉……是什么呢？】
因为所有新人都在这里，所以穆翔知道不会是什么不听话的新人惨死的案例，但也示意赵樱空接着说。
“一些极其非正常的死亡案例……”赵樱空毫不避讳地把近年来几个非常不正常的死亡案例说了出来，“没有内脏的，没有下巴的……不知道鬼魂还会展示什么新手法呢？”
陆仁甲等新人发起了抖，这个极具中性美的少女竟然能面不改色地描述这些死法，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怕的是谁。
“没有了？”穆翔却是皱了皱眉。
赵樱空看向穆翔：“什么意思？”
穆翔不在意地笑笑：“我的意思是就这些吗？呃，别误会，我们现在的时间并不明朗，即使知道年月日也和电影的时间不能精确对应，更不知道是哪一版。如果你能再帮我看看警务网络，那么会轻松很多。”
赵樱空露出一丝冷笑：“别想这么使唤我……但你这人有点意思，我可以再看看。希望你别辜负我花费的时间。”
“建立团队默契嘛，彼此彼此。”穆翔也冷笑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楚轩，“麻烦你留意一下比较……比较正常的非正常死亡案例吧，我想知道里面有没有一个被平底锅敲死的。如果有，那么我们的工作会好做很多。”
楚轩扶了扶眼镜：“是吗。但无论如何，先出发吧。”
昨晚的交流中，楚轩很坦诚地表示自己并没有了解《咒怨》的全系列……所以如果要从剧情方面下功夫，还需要穆翔来补全这方面的考虑。
而穆翔的思路就是通过侵入警务网络，查看这个城市发生所有非正常死亡案例，确认自己处在哪个版本的咒怨世界里，或者至少找到咒怨的蛛丝马迹。
他几乎忘了赵樱空会电脑了，这下倒是帮了大忙，不需要自己再花时间去弄……他在这方面的水平当然比不上楚轩和赵樱空这样的特长人士，让他侵入警务网络，还不如让他闯局子里翻档案。
目前是1998年7月，在《咒怨》的编年史里，是一个很暧昧的时期……因为1998年夏天的事件较为密集，而且缺少具体日期。如果能找到被平底锅夯死的北田洋的情况，他就能确定到是不是这个版本，以及伽椰子相关物品的所在。
这比盲目乱找要快得多。
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穆翔和楚轩就带着阿诺出去了。这个上午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把三所寺庙都看看，找找线索即可。
前两个寺庙如穆翔所知，毫无神异……但这也让穆翔有些无奈，难道真和盲找钥匙一样，永远只能用最后一把打开门？
到了第三个寺庙门口，看到旅游旺季的人山人海，穆翔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楚轩和身后的大只佬，两人都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