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去帮被抢的船只，南岸的那些家伙遇到了也不帮忙。”
“这几年围村那帮强盗更了不得了，有的干走私，有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拖着网在海上漂，遇到落单的远海渔船，就朝人家下手。”
“海龙爷都看着呢！这帮不干人事的，早晚遭报应。”
李父说着想起白天遇到的陈阿毛，“我看陈老大是个豪爽的，以后你们要去远洋作业，可以约他一起。”
“他人看着是挺豪爽的，我们就是遇到过几次，也不是很熟。”
“后年那条大船回来，这条也别卖了，你们兄弟几个，再雇上十来个船工，到时候两条大船一起出海，我们在家也放心一些。”
“你就别担心了，阿乐运道好，舍得下本钱，我们这次还买了一把步枪，就算遇到……”
“呸呸呸！”李父急忙啐了几口，“海龙爷，小孩子说话做不得数的。”
“阿爸！”李大哥好笑的看着他，“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三十好几又咋了？”李父横了他一眼，“一百岁你也是我儿子。”
“是是是！”李大哥笑着提起竹筐，“我下去码货，浪有点大，你走路的时候小心点。”
“大船这点浪算啥？小船遇到大浪的时候，船在海面上跟一片树叶差不多。”
李大哥看着越活越精神的老父亲，咧嘴笑了起来，“晓得你是老渔民，不怕这点浪头！”
李父看着憨厚的大儿，心里也很高兴，“赶紧干活，干完回驾驶室眯一会儿，就要起来拖网了。”
“好嘞！”
父子俩把竹筐送到船舱冷藏，提水把甲板冲洗干净，都去了驾驶室坐着休息。
凌晨三点，李父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几人，“起床喽！准备下网喽！”
李长乐几人从睡梦中惊醒，连忙下床穿鞋朝外面跑，李父已经检查过网袋底部的绳结，见都来了，这才让驾驶室的李大哥启动机器。
李长乐将网袋推入海中，李二哥几人偶尔将交缠在一起的拖网抖顺，看着水流将渔网带入水中，越飘越远。
等曳纲完全拉直，浮球落入海中拖网也就下海完毕，李大哥驾驶着渔船保持匀速前行，李长乐几人回去继续睡觉。
李大哥驾驶着渔船，按照昨晚说好的，绕着几座岛礁拖网。
他开着船绕着几座岛礁两个小时，想到昨晚几人干到那么晚，又多跑了半个钟头。
船到了一处开阔的洋面上时，李大哥减缓了速度，对着喇叭喊：“起网！”
“起网！”李长乐几人大声回应，两次接近六个小时的睡眠，几人醒来已是精神抖擞。
这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也跳出了海面，王新城忽然惊呼出声，“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李长乐几个抬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只蝠鲼扑扇着飞毯那么大身躯，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快速朝海中坠落。
“卧槽~这两只毯怕有五六米宽哈！”
李二哥话音未落，李长乐看到海面上还有几个圆乎乎的大脑袋，像是在等着它们降落。
“这个大家伙今天惨了！下面还有几只街溜子在下面等着它呢！”
只见坠落到海面的毯，被虎鲸一个漂亮的神龙摆尾抽在身上，顿时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接连翻了几个筋斗，朝海面坠落。
还没等它落到海面上，又有一条大尾巴朝它抽了过去，毯再次飞翔起来，三百六十度大转体后再次落下，然后又被抽得飞起。
毯每落下一次，就会被一只虎鲸接上去抽打一下，然后又再次旋转、翻飞……
李长乐前世只在短视频里看过，街溜子戏耍蝠鲼，没想到能亲眼目睹街溜子用尾巴放大风筝玩。
站在甲板上的几人，还有驾驶室里的李大哥，整齐划一的瞪着双眼，嘴张得能塞下整个鸡蛋，看得连起网都忘了。
王新城眨巴着眼，看着两只毯再次飞起，“阿乐叔，它们不会是在比试谁的尾巴力量大？谁能把毯抽起来飞得更高吧？”
“完全有可能！这些家伙正处在犯中二病的年纪，干出比这个还稀奇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一天天就你能，地上的事晓得完，天上的事晓得一半！”李父最先反应过来，一人拍了一下，“好了，稀奇看够了，就赶紧起网！”
“哥！”陈永威立马反应过来，激动的抓住李长乐，“是虎子兄弟！赶紧把网拉起来，请它们吃鱼。”
李二哥笑道：“虎鲸的族群那么多，只有它们认得我们，我们又分辨不出来，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群。”
李长乐也希望是认识他们的那群虎鲸，“先把网拉上来，等它们玩够了，吆喝它们一声。”
李父横了他一眼，“别没事找事。看到没，有好几只大海兽呢？万一不是你们认识的，觉得我们的船好玩，一尾巴抽在船上，那就好玩了。”
李长乐也怕它们玩得兴起，再来一次神龙摆尾，抽一条蝠鲼到他们船上，那么宽的鱼身，避让不及的话，出事的概率不要太大。
万一准头不好，砸在驾驶室……算了想想都觉得麻烦，“干活，干活，等它们来找我们算了。”
“哥，你肯定是怕它们朝我们飞鱼。”
“你小子！”李长乐拍了他一巴掌，“干活去！”
“好嘞！”陈永威喜滋滋的启动绞盘开始起网。
机器开始启动，李长乐几人也各就各位，一番忙碌后，网袋被吊臂吊到了甲板上方，李父上前解开了网袋绳结。
“伐得了，伐得了，好多红鲷……”李父惊喜的声音连连响起。
“卧槽！这么多红鲷？”
第311章 海洋跟长塘一样小
李长乐几人看着从袋口涌到甲板上，蹦跳个不停的红彤彤的大鱼时，惊喜的表情不亚于，刚才看到虎鲸抽打蝠鲼时露出的样子。
红鲷鱼学名真鲷，有的又叫它加吉鱼，这种鱼鱼刺很少，鱼肉紧实富有弹性，俗称“蒜瓣肉”，民间还有“加吉头，马鲛居，鳓鱼肚皮唇唇嘴”之说。
真鲷分为两种，一种是红色的叫红鲷鱼，另外一种是黑色的叫黑鲷鱼，红色真鲷因身形优美，色彩吉庆，还是宴席上的常用鱼。
李大哥也伸着脖子朝甲板上看，高兴的跑出来，冲几人说道：“干看着干啥，赶紧把鱼抓去放气啊！死了价钱差一倍诶！”
“晓得了！”李父乐呵呵的冲他挥手，“赶紧去驾驶室掌舵，我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就开始放网。”
“哥，这么多好货，还是绕着这一带再跑一圈。”李长乐忙冲他说道。
“诶诶！”李大哥喜滋滋的往回跑，嘴里还不停喊着，“发财了，发财了！”
“干活！干活！”李二哥抱起一条五六斤重的红鲷鱼，脚步轻快的跑去放气。
能养活多少就养活多少，不行就送船舱冷冻起来，卖个块把钱一斤，应该没啥问题。
李长乐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见在海面上飞翔的蝠鲼越来越远，心里有点失落。
虎鲸的耳朵那么灵敏，应该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没朝这边游还越游越远，看样子不是他们认得的虎子兄弟。
算了，哪天有缘还会遇到的，李长乐这般想着，带着陈永威几人将拖网放下水，埋头专心干活。
这一网除了网袋口的两三百条真鲷，还有黑鲷鱼、黑毛鱼、油斑、石斑、老虎斑。
后面倒出来的就是些鳗鱼、虾蟹、带鱼、鱿鱼、水潺、马鲛、海鲈鱼还有杂鱼之类的。
红鲷鱼有十一筐，最大的十来条大概有八九斤重，小的也有两三斤，黑鲷鱼有两筐，黑毛鱼和别的石斑鱼一共分拣了五筐。
上千斤好货，红鲷的价钱比黑鲷还要好一些，一块多一斤应该没问题，石斑鱼的价钱就更好了，就这上千斤好货，就能卖不少钞票。
李长乐几人心里美得冒泡，弓着身子干了半天也不觉得累。
看着鹰爪虾，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抓了几把小的鹰爪虾装水桶里，递给李父说道：
“阿爸，还有些小塘菜，今早就煮米面吃。”
“哎哎！”李父高兴的提着水桶朝厨房走。
四人把好货全部送进舱，这才开始收拾那些扭着鱼身到处蠕动的鳗鱼，长着腿到处跑的螃蟹。
大鳗鱼装活舱，小鳗鱼敲死装竹筐里面，还没分拣完，李父已经把米面煮好了。
“赶紧来吃，坨了就不好吃了。”李父把装满米面的搪瓷碗送到甲板上，大伙儿端起碗，大口吃着米面，汗珠子也顺着脖子往下流。
满满一斗碗米面下肚，把碗收在一起继续干活。
忙了大半个小时才把所有的鱼获入仓，又打水清扫甲板，这时一阵汽笛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李长乐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两条铁皮船朝这边驶来。
等他看清楚船上的人后，忽然觉得海洋变的跟村里的长塘一样小，两天功夫就遇到两拨熟人。
陈永威拐了他一下，“哥，是周家兄弟！”
“看到了！”李长乐冲驾驶着渔船，跟东升号擦身而过周老大互相点头示意，看着他们的船朝东南面驶去。
周老大过去后，后面跟着的周阿昌目光阴翳的看着李长乐，冲他虚点了几下，“你个阿乌卵，敢抢我家买卖！”
周阿昌喊话的声音不太大，李长乐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看他的神色就晓得不是好话，冲他竖起中指，“你个猢狲，有种就放马过来！”
周阿昌看了看前面的渔船，冲李长乐竖起中指，“孙子，你给老子等着！”
李长乐和陈永威同时冲他竖起了中指，看着周阿昌阴沉的脸越来越远。
“哥，这龟孙八成是恨我们抢先买走了渔船！”
“对！”
李二哥担心的看着李长乐，“阿乐，周家这小子什么意思？”
“恨我们抢先把船买了呗？”
“怎么？他们也想买这条船啊？”
“嗯！”李长乐说道，“张叔说周家当时也想买这条船，他们找到赵二老婆，给她一千五让她把合约转给他家。
赵二老婆不同意，周家兄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张婶怕他坏了船坞的名声，当面说了他几句。
张叔觉得他们把价钱压得太厉害，二是想把我们打大船的买卖接下来，就去找赵二老婆把订金原价退还，把船卖给了我们。
我跟阿威交了钱出来，在路口遇到他们兄弟，周阿昌就恨上我们了。周老大也不是良善之辈，只是比周阿昌会装罢了！”
“他要是良善的，就不会压赵家孤儿寡母一半的订金！”李二哥怒道，“人家嫌他给的便宜不卖给他，就来找我们的麻烦，难不成我们兄弟几个看着好欺负？”
“二哥，现在我们船比他们的大，就算对上我们也不怕他们。”陈永威气呼呼的说道。
“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李父不晓得啥时候站在三人身后，“以后小心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晚上，要提防他们使坏。”
昨晚还跟老大说，一条船出海没个照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今天一早就有人眼红找事。
“记住了！”李二哥宽慰他道，“阿爸别担心，我们晚上轮换着值守，不会有事的。”
陈永威笑着宽慰李父，“阿堂伯，我们连抢船的劫匪我们都不怕，还怕他们不成！”
李父拍拍他肩膀，“阿堂伯不是怕，咱们出门在外要万事小心，小心才驶得万年船！”
“晓得的！”
大家又宽慰了他几句，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准备起第二网，网袋拉起来后，几人都有些失望。
只见网袋一点都不鼓，明显比昨天几网还有今早那网的鱼获少。
李长乐笑道：“都这副模样做啥？哪有每一网都爆网的？比起前几网是要差一些，大几百斤还是有的。”
“阿乐说的没错，大几百斤鱼获以前都高兴的不行喽！”
“阿堂伯你休息一下，我去出网！”陈永威小跑着朝网底跑，李长乐也跟了上去。
“哥，以后我们就要经常来这边作业了，你也给这片起个名字呗！”
李长乐看向远处那两座像风帆似的礁石，“就叫风帆岛咋样？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