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两年选一次，一年最少要开两次会。
大队的每年选一次，一年最少要开四次会。
生产队的社员大会，有事就开会；没事情，每月至少也要开一次会。
生产队下面的生产小组，那就更不用说了，天天一起干活，天天一起商量。
娄晓娥摘下口罩，很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选代表呀！”
李铭倒是兴趣缺缺：“我就说今天好像没人去上工的样子。”
高连长谈笑道：“嗯，今天选。我们生产队也是有放假的嘛。”
‘要认真执行放假制度，实行劳逸结合。男社员每月放假四天，女社员每月放假六天。可以分批轮流放假；在农事大忙的时候，也可以把放假的日子挪前挪后。’
大家互相很熟悉，李铭也就戳破道：“你们哪来的假？休息时间也要忙家里的自留地。”
被毫不留情的点破，高连长也没在意：“那没办法，自留地的收入都归了自己，自己不去忙谁去忙？”
自留地的收益不征税，不计统购，不算在集体分配的产量和口粮以内。确实可以算是都归自己了。
自留地跟李铭没啥关系，他没多聊，反而询问道：“高连长，昨晚我听建成说，大队在讨论明年建温室大棚的事情？”
“今天也会选大队的代表，选出来后就会讨论这个事情。我们支部是已经统一了意见，明年也要搞一些。”高连长也坦诚说道。
“你们大队投资，是从提留里挤出点资金投资？还是大队跟生产队一起合股？”
此时大队也开始转变，从协调机构转变到直接参与生产经营，有的大队已经开始办起水利工程专业队、牲畜配种站、小五金厂等各类小企业。主要原因是大队的支出在大幅增加，比如有线广播，每年的人员工资、设备线路维护费用就不低。
“初步打算是合股，然后再去信用社贷点款。”
“还找信用社贷款，你们这是打算大搞啊？这回就不怕投资打水漂了！”
“你那大棚的蔬菜长势，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估计你那黄瓜亩产可以达到2万斤，西红柿可以5000斤以上，其他的茄子、菠菜各类蔬菜长势也很好。你这都是从全国各地要来的优良品种吧？”
“对对对！”李铭就知道，这些比较特别的事情，不用自己解释，有的是人会帮忙脑补。
“这样亏不了本，能稳挣的事情。这不就跟风了么。”高连长是一开始就主张加大投入的，对此有些小情绪也是可以理解。
其实挣钱嘛，不寒碜！
“那这黄瓜就要采摘上市了，咱们交税这块是怎么个说法？”依法纳税，李铭不想留有被人指摘的空子。
“开垦荒地生产的农产品，跟自留地的政策一样，不收税，不计统购。可以免税一年到三年。你那块地的税，还得明年再看。”
“免税这个政策好。不然大棚蔬菜的初期投入高，税好像也比一般农作物高好多。这样风险高收益低的话，大伙根本不敢投入。”
“那是哦，一般的交税15%，这个的要上浮，最高可以到25%。还有地方附加，一般农作物是纳税额的15%，你那温室大棚的估计也会是最高的30%。”
李铭心里默算了一下，交税这块最高就能到33%了，还有大队的管理费，农药化肥支出，平常打理的人工费用等成本，别人搞这事就不是很划算。
他这边的亩产量高，加上冬天的蔬菜价格高，这才变得有利可图了。
不过种植面积不可能过大。他现在雇佣的高建成高建德两人，人少还好说，而且还有个学习先进种植经验的名义。扩大再生产那就需要有更多雇工，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犯错误的事情。
李铭也没打算扩大生产，他之前的主要目的是想有个稳定的收入由头；给娄晓娥找点事情做；再加上可以试验种植农作物的新品种，收集数据总结经验。
现在他又有新主意了，免税政策这块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等到要交税的时候，他就把温室大棚转让给向阳花大队，现成的每年有收益的事情，社员肯定没意见，还会感谢他。
他不缺建温室大棚所需的玻璃木材，再去开荒两三亩地，又可以接着免税。他能弄来肥沃的土，也不怕荒地是盐碱地还是高山缺水的地，33%的税，让一堆人天天挑水都绰绰有余。
李铭感慨道：“产量不高的话，这税一交，收益就不多了。”
高连长颇为认同：“是的。他们之前反对立刻上马大棚项目，也不算是胡乱反对。这次有生产队打起了大队的提留资金的主意，打算合股一起搞，提议出来后，有两个生产队想自己搞。所以等这次代表出来后，大家一起讨论下一步到底怎么做。”
“刚才我跟晓娥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就想过去看看。你们有正事，我们就不过去凑热闹了，你们忙。”
“这没啥忙的，你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看嘛。”
“我这还挑着筐呢，我跟晓娥还是先去摘菜。”
李铭娄晓娥两人告辞了高连长，径直向大棚方向走去。
等走出村口，没其他人了，娄晓娥才忍不住发问：“刚才，我们干嘛不去看他们开会？”
“基本就是那些人，就是走个过场，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走过场？你以前不是说事情都是社员自己说了算吗？”
“生产队这边确实是社员自己说了算，大队也马马虎虎算是。公社可不算。公社的那些人他们是拿工资的。”
李铭又意味深长说道：“拿工资的可是干部，他们要是落选了，那就是发生了大事。”
“噢！”娄晓娥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
第292章 长得漂亮的我就喜欢
“咱们现在的经济其实是一种战时经济，一切都是为了打仗在做准备，上面会有各项生产计划发下来让大家执行。”
“拿了谁的钱就得给谁干活。公社肯定是要求认真执行计划，不会由着生产队自己搞。这就可能跟生产队的利益就不相符，跟社员的想法不太一致。”
“这样啊，那确实不是由社员说了算。”娄晓娥算是明白里面的道道了。
“要想改变这个事情，首先就要重新判断战争的威胁大不大，会不会爆发冲突。不会打仗，那才有可能是社员说了算，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东边只是暂时停战，西边才刚刚打完，南边的越国正在打仗，北边的苏国虎视眈眈。现在的判断很明显，认为战争的威胁就在眼前，肯定是要求按计划的来。”
“又要开始打仗了吗？”
“这样的大事，我哪能知道！备战备荒，只要我们做好了准备，敌人就不敢动手。”
问题太大没得讨论，娄晓娥又想到：“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他们都是各忙各的，井井有条，还挺团结的。”
“什么团结？”李铭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社员之间的关系，挺和气的。”娄晓娥补了一句。
“农村的主要矛盾就是争土地争用水。土地，现在都是集体的没得争，用水，前几年旱灾的时候生产队就协商好了。两大矛盾没有了，反而大家都是一个集体的，当然团结了。有些人可能还有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屁事。”
娄晓娥好奇道：“都是些什么事啊？”
“男女关系呗，比如有人喜欢上了别人的老婆。”
“那你会不会喜欢上了别人的老婆！”
“我这人特别专一，长得漂亮的我就喜欢。”
“你又故意气我是吧！”娄晓娥也不想想，她自己跟李铭好上的时候，离婚证还没领呢，还是李铭教她怎么离婚的。
“我是老实人，只说老实话办老实事。”
“我看啊，就你最不老实了。”
路程不远，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温室大棚，他俩要采摘一些黄瓜回去。
黄瓜底部的根瓜必须尽早采摘掉，才能使上部的瓜和蔓同时生长，提高产量。
李铭娄晓娥之前也是不懂得这样的小窍门，这还是娄晓娥去大棚模范那边学习先进种植技术的时候学来的。
刚好这些比较小的黄瓜可以拿来送人，试吃品小点也很正常。
......
十天过去了。
12月22日，冬至。
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
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是一轮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应该庆贺。
李铭在城西小四合院吃了一顿饺子，感觉不过瘾。
他自己又在小世界里煲了一锅姜母鸭。
煲汤到深夜鸭肉才熟透，他又弄了两个青菜。
他正在家美滋滋的大吃大喝，秦淮茹偷摸来到了前院。
小方桌立马多了一份碗筷，这么巧，那就让她尝尝他的手艺。
“今天冬至，我特意给你准备了姜母鸭汤。”李铭的好话那是张口就来。
“你又是找小饭店帮忙炖的？”
“你别管那么多，有吃的你尽管吃就行了。姜母鸭可是疏肝润肺、祛寒化痰、气血双补的美食，特别适合你们女人。”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拿起碗筷装鸭肉，怕弄出大的声响。
“怎么回事？你那左手怎么有点红？烫到了？”李铭关心道。
“刚才给热水袋装热水，不小心烫了一下。已经没什么事了。”秦淮茹随口说道，她在车间干活，磕磕碰碰还是常有的，这点烫伤根本没在意。
“这么不小心！还好只是有一点发红，没有起泡也没有肿。你没事弄热水袋干嘛？”李铭也不懂怎么治疗烫伤，这么冷的天，用冷水冲也不晓得会不会冻伤，也就没乱出主意。
“我是想用热水袋给棒梗暖一下被窝。我也是第一次用热水袋，谁知道会那么烫人！”
这两年各地上马生产了一批橡胶热水袋，这种热水袋依靠在袋子外表面布设深花纹或带齿散热片隔热，散热比较快，刚加热水进去确实比较烫。
这种橡胶热水袋因为散热比较快，比较烫又需要经常换热水。以后的人感觉使用非常不方便，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讲，这已经是很方便很好用的了。
“明年开春他们修房子搞土暖气的时候，我出钱给你家也做一个土暖气。你到时候就对外说是找工友什么的借的钱。”
“你们还真打算修房子啊？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喝酒的时候随口说说而已。”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啥时候说过的话是没做到的？”
“你们真要修房子。那你是真打算帮他们搞定修房子的木材水泥？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他们用不了几包水泥。木材也是乡下生产队的，都是按市场价帮他们买。我也说了，他们想要亲自去买的话，我也可以介绍他们自己去买，或者他们去找许大茂帮忙。”
李铭自己有研究京城附近的地震情况，明知道以后会有地震，肯定是提前加固一下房子。
之前是没理由动工，现在有轧钢厂职工住房加强抗震强度的现成例子，他整修加固房子顺便弄个阁楼就合情合理了，况且他的大棚蔬菜挣了钱也得赶紧花了，时刻保持手上没什么钱的穷人状态。
“他们才不傻，肯定是让你帮忙买，方便还省钱。他们自己去买估计要加价才能买得到。”
“没事，不管是在街道还是在厂里，这点小事都影响不到我了。我都准备开始找人谈木材了。”
秦淮茹想起来说道：“说起厂里，我那车间的主任下午去办公楼开了半天的会。他回来就马上召集大家开车间会议，没说具体是什么任务，只说是接下来会有个重要任务，提了一些要我们严格生产的要求。”
“含含糊糊又没要求保密，可能是上头又要上马重大项目。”
“对，就是含含糊糊的。”
“李副厂长在部里的关系很硬，他可能知道一些内情。我去他那边打听一下，省得你不小心出了差错还不知道缘故。
李铭又叮嘱道：“你自己也要警醒一点，这种时候，犯小错误也会被放大审视。”
秦淮茹乖巧道：“我会多注意一些的。”
第293章 悄悄的出门
李铭给秦淮茹的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肉，这鸭子不肥，油少不会吃坏你的肚子。”
秦淮茹喜形于色说道：“这半年来，幸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才能熬过来！”
哄娄晓娥需要主打甜言蜜语，哄秦淮茹需要主打真材实料。
一个是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一个是已经吃过社会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