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凌也开门见山，
“只要你们的字节跳动愿意接受我的投资，我会负责字节跳动未来的全部融资和发展。而且这一切的未来动向和发展，你还是那个掌控者。”
关凌的语气从容，从容到张一鸣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强行压下喉咙里的惊呼和质问。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找回谈判的主动权，找回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饼彻底打乱的阵脚。
有人给出钱，还让自己当掌控者？
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活菩萨吗？
“关……关导？”张一名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疑不定，“您不但不会把我们彻底逼退，逼走，竟然还要给我们融资？而且还是让我来当这个舵手？”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燕，又猛地看回手机，对里面的关凌，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
关凌没有立刻回答。
电话停顿了几秒，关凌道，“柳燕，给他。”
这话说完，柳燕如臂指使，她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几乎是漫不经心地从自己面前的会议文件夹当中翻开了那份厚厚的、代表着字节跳动命脉的融资计划书。
她递给张一名。
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这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张一名看得很快，目光在那些复杂的财务模型、用户增长预测、市场估值数字上迅速掠过，眼神平静无波。
脑瓜子却更嗡嗡的。
“这融资计划书，不该是我们做的吗？
怎么对面都给我们做好了？只剩下我们的签字和公章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从心底升腾起来。
张一名麻了。
他们的确想要融资，融资计划书不知道给了别人多少份，但是同样的计划书，此刻被一个想要投资的投资人亲手递给自己，而且还亲自标注了他们要给的钱。
给张一名整的心里直接懵了。
很快，翻动纸张的声音停止。张一名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指尖轻轻点了点一个用加粗字体标出的数字那是凌云传媒给字节跳动B轮融资期望的估值线。
“两亿？”张一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心中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涛，兴奋异常，“人民币？”
“关导不会真是菩萨吧？”
柳燕轻轻开口，
“关导说了，生意嘛，总要讲个效率。他之前说了，他没兴趣玩一轮一轮的融资游戏。”
柳燕指了指面前的文件，而后又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个文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关导希望未来你们的的各轮融资，他都包了，而且是独家。
估值会比A轮的数字上浮百分之三十。”
张一名心脏十分不舒服，这个数字对他们的心理预期很不友好。甚至是低于最低生存红线的数字。
“而且关导还说了，投票权，要等比例。”
死寂。
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而单调的嘶鸣，如同垂死者的叹息。
张一名神情微微眯起，趁火打劫，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头，关凌听完了柳燕所说之后，他的声音继续道，“张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但张总必须要明确一个事情，字节跳动，现在跳不跳动，完全捏在我的手里……”
第681章 诸君唤我为贼，然我所窃何物？
【修改完毕，C罗牛逼】
“字节跳动到底能不能继续跳动下去，我关凌说了算……”
“你们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间，”
这几句话一出来，张一名等人瞬间直接懵的不行。
这话从关凌口中说出来，霸道而又自然。
甚至于这些话，让他们简直浑身都有种酥麻，以及某种意识的崩塌感。
说实在的，关凌这话，不只是单纯的挑衅了，而是真的冲着灭掉他们的自信心和好胜心去的。
当关凌的声音停下之后，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
虽然关凌的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却让人都听得懂。
很多时候，论语讲道理的时候大家不爱听。
但是抡语真的抡到脑门上的时候，大家就真的懂了什么叫做物理道理。
反正这一刻，张一名听懂了。
所以他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柳燕则是看着张一名，轻声道。
“您听到了吗？张总？”
张一名在沉默的当口上，
柳燕顿了顿，目光扫过张一名瞬间僵住的脸，扫过周围那些惊骇的面孔，最后又落回那份计划书上，指尖在那个数字上轻轻一叩。
“就这个估值。张总，”柳燕微微偏了下头，“关导的意见，您觉得可以吗？”
柳燕很美，但是此刻整个会议室当中的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她的美丽。
柳燕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浅淡，
却足以让人心头发寒的弧度，
“无论如何，我认为我需要你的答案。”
柳燕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轰！”
这句话，这个表情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在张一名的头顶！
他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大脑，烧得他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他很清楚这是趁火打劫。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给一个答案。
给关凌，也给自己。
旁边和张一名合伙创业的一些创始人觉得这是羞辱，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羞辱！
甚至想要离席而去。大不了就破产，怎么可能把股份给出去的同时，同时给出去等比例的投票权？
这是把他们呕心沥血，视为生命的事业，最后贬低成为了别人掌控自己的武器。
张一名想的则是更多一点。
他觉得不爽，但觉得关凌这种行为其实算不上羞辱。
按照目前的情况，对方的头条客可以直接把他的今日头条彻底摁死，连带着字节跳动一起完蛋。
但是对方没有，反而大度的给了自己选择。
“关总。”
张一名还想再挣扎挣扎，在电话里和关凌继续沟通。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张一名的身体因为极致的难堪而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一片。
虽然看不到那个男人，但是他仍旧死死的盯着柳燕手中的手机屏幕，
似乎能够透过屏幕看到那个云淡风轻的人，乃至他的声音这一刻都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拔高、嘶哑，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关导，这是互联网企业，哪怕你手里拿下了等比例的投票权，您仍然不懂这些运作，也不懂互联网行业的创新。互联网企业和您常常接触的娱乐圈不一样，资本的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您不能……”
“规则？”关凌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寒意，只是一瞬间，便死死地扼住了张一名激动的咆哮。
“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规则，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会同意的，因为你走投无路。”
电话那头，内蒙古的那边拍摄刚刚结束，关凌微微后仰，靠进宽大的导演椅背里，姿态甚至带上了一丝慵懒。
他双手指尖随意地交叉，搭在身前，目光看向屏幕，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平淡的在电话上和张一名沟通着，如同导演在评价一个演员拙劣的表演。
“张总，”关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玩味，“我只想再说一遍，实际上你，根本就没得选。”
他微微停顿，
“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和柳燕谈一谈，我挂了。”
“别挂，关导。”
张一名说了一句，于是关凌没挂，只是再度沉默下来。
之后，柳燕开始欣赏着张一名脸上因极度羞愤而扭曲的表情，以及周围人那副见了鬼般的神情。
柳燕看的分明，他在挣扎。
关导几句话，就让他们完全破了防。
他只是一个安排，便吓得张一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关导要不再抬抬价格吧。”
张一名苦笑一声，终于不再高傲，而是彻底放下了身段。
这一刻，的确没得选了。
但两亿对于张一名而言，太少的。
对于字节跳动而言，更少。
“抬抬价格？”关凌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得人生疼，“可你们现在也就只有这个价格…”
这话说的有点扎心，但是一时间，张一名也确实无法反驳。
原先流量大的是时候还行，现在被头条客碾压至此，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最平淡的语气最伤人，关凌寥寥数语，就让人感觉尴尬不已。
张一名忽然觉得自己的确过于矫情了。
实际上找柳燕这个敌人聊一聊也是他们所提出的。
现在百般搪塞，倒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在了。
“不瞒张总说，只要是我愿意，随时可以把你们现有的内容都挤的再无新用户。”
关凌笑了笑，张一名这一来二去的，还给他整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我真的已经很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