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诺走到楼梯附近时,终于看清来者相貌。
一个具备基本生理特征的类人型生物。
躯干、四肢都很健全,唯独脑袋特别奇怪。
没有五官、没有头发。
就像一颗花椰菜被强行嫁接到人的脖子上。
菜叶随着胸口的起伏,轻轻摇晃。
菜心位置,裂开的黑色缝隙像声呐雷达一样左右小幅度转动。
菜根部位,尚且能称为嘴唇的器官,流淌着殷红鲜血。
粗重的喘气声便是从中传出。
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破破烂烂,勉强能从胸口处位置辨认出“博爱精神治疗中心”几个字。
一马平川,生前应该是男性。
秦诺稍稍移动位置,想看得更清楚些。
鞋底与地板发出细微的摩擦。
眼前未知生物的脑袋立即停止转动,花椰菜的黑色缝隙直直对准秦诺所在的方位。
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一般。
后者止住动作,压低呼吸。
双方就这么僵在原地,互相“对视”。
“看不到我?听声辨位?”
秦诺暗自思考,眼珠子转了转。
接着掏出一枚钢钉,“咻”地一下打在远处的盆栽上。
清脆的碰击,打破了大厅的平静。
下一秒,花椰菜男如鬣狗般冲出。
他的跑步姿势相当猎奇。
如坏掉的提线木偶,歪歪扭扭,很不协调。
但,速度很快!
二十米的距离,不超过3秒便已冲到。
皱巴巴、表皮如得了牛皮癣的双手,一把抱住盆栽。
在发现不是活体后,又狠狠将其砸在地上。
“没有视力,以声音分辨目标的生物,攻击欲望很强。”
秦诺快速分析出目标特点,决定暂时不与其发生冲突。
掏出两枚钢钉往不同方向打出后,瞅准花椰菜男被吸引的瞬间,翻身上楼,快步回到二楼。
捡起一张椅子扔向阅览室,闹出巨大声响的同时再小跑向三楼。
这栋建筑只有三层高。
再往上已无出路。
但秦诺敢跑到这里,自不是慌不择路。
故伎重施,接连踹开房门制造出动静。
然后三步并做两步拐进楼道尽头的洗手间。
按照一楼地图所示,三楼安装有一个连接其他建筑的通风管道。
只要钻进去,便能顺着管道爬向其他地方,从而躲过花椰菜男。
一进入洗手间,隔间上方的黄色通风管道便映入眼帘。
秦诺眼中一喜,随即拉开隔板门。
将桌腿塞进裤腰带,双脚踩着马桶用力一蹬。
左手扒住管道边缘,右手拆开铁丝网扔到一旁。
腰部摆荡,胳膊用力一撑。
整个人便轻巧灵活地钻了进去。
第140章 黑暗深处(8),系统你可真傲娇
秦诺就这么趴在通风管道入口旁。
半张脸探出,眼睛盯着厕所入口。
花椰菜男的动作相当迅速。
外面楼道中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撞击门板的“嘭、嘭”声。
秦诺悄悄取出临摹的地图,借助微弱的光线分析道:“这栋建筑其实是综合楼的副楼,可以通过三楼的天桥来往两栋建筑之间。
所以这个花椰菜很有可能是从综合楼跑过来的。
但也不排除,他一直猫在三楼某处待机。
等听到动静后,才突然现身。”
这时,急促的脚步逼近了。
厕所的木门被猛地撞开。
正是那个花椰菜男。
他的胸口起伏更加剧烈,喘息也变得更重。
似乎一番上蹿下跳,耗费了不少力气。
秦诺往管道里面缩了缩,屏气凝神。
注视着对方在厕所来回走动。
洗手台、小便池、隔间。
每一处都没逃过他的搜索。
直至停在通风管道下方。
略带着霉菌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秦诺与这头怪物仅有一米的垂直距离。
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后者便能立即发现上方的异样。
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当脚步声再次响起,花椰菜男从视线中消失,秦诺才松了口气。
“走了?”
探出脑袋,下方一览无余。
确实没有花椰菜男的身影。
“三楼不能探索了。”
嘟囔一句,他开始在管道内慢慢爬动,朝着综合楼的方向前进。
略显狭窄的管道,对于某些男士而言是寸步难行。
但对经常练习柔软体操、瑜伽,够资格去健身会所当教练的秦诺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轻松。
顺着幽深、黑暗的管道一路爬行,直到前方重新出现光亮。
已是二十分钟之后。
秦诺动作轻柔地拆卸下铁丝网,以头下脚上的姿势钻了出来。
“这里应该是综合楼的二层。”
左右打量,没有发现危险。
刚要迈出脚步,眼角余光看到一道浓重血污,从前方木门的门槛下方流出。
形成一片粘腻、暗红的血泊。
秦诺从腰间抽出桌腿,贴着墙面摸到门旁。
门被闭合,但并未上锁。
转动门把将房门推开,浓郁的血腥气味立即飘散而出。
不大妙啊。
他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掠过血迹,进入屋内。
没有开灯,黑峻峻的环境,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凭着楼道中投射进来的些许光线,他在血泊缝隙间艰难跋涉。
这间心理咨询室的面积不小,预计超过五十平方。
比起某些底层打工人,辛苦十几年买下的二手毛坯房还要大上不少。
如果在帝都,差不多能隔成二十个厕所大小的出租屋。
房东每个月躺着,就能收到接近两万的房租。
至于一间心理咨询室为何要如此大的面积,那是因为精神病患比其他人更需要心理辅导。
精神病的治病原因,大致可分为内因类、外因类及社会心理因素类精神疾病。
简单来说,精神分裂、情感性精神病、精神发育迟滞属于内因。
脑器质性精神病、躯体疾病伴发的精神障碍,属于外因。
心理创伤、内心矛盾、家庭社会环境与文化背景影响造成的精神类疾病,属于社会心理因素类。
三种致病原因,均会使患者产生较大的心理负担,如果引导、治疗不及时,过重的心理压力甚至会让患者产生自杀、厌世等极端负面情绪。
所以一位好的心理治疗师(不是心理咨询师)以及配置齐全的心理咨询室,能极大加快精神病患的病情恢复。
但博爱医院,肯定不在此类。
开辟这么大块区域,估计也是掩耳盗铃。
秦诺绕开倾倒的书架与桌椅,来到房屋另一头。
影影绰绰的光线,让他勉强看清楚前方。
似乎有什么东西吊在天花板上。
体型还不小。
就像肉联厂宰好的生猪,微微晃动,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