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泰：“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了10.08撞船事件，昨天晚上在国际上公布，已经被认定成了人为特大撞船事故，要求交出凶手并赔偿。
你看看，这船是你们的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还有个盖金渔业。”
注册盖金渔业自然是为了好给文明号申请渔船资格，现在就文明号一条船。
在两人看来盖金突然拿出来了国际事件，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心里是又惊又怕。
但让盖金真割肉他们心里又是一万个不愿意，干脆先来和唐文通气。
杨泰继续说道：
“小唐，现在上面在查，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唐文看着照片，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技术落后啊！”
“因为没有大功率柴油机，我们的渔船只能使用淘汰几十年的蒸汽动力，就这也要挨别人欺负，被整整六艘船连续撞击，要不是我们技术落后比较笨重，文明号早就沉没了。”
杨泰：……
卢俊：……
两人听着唐文睁开眼睛说瞎话，也是忍不住了：
“这话骗骗别人还行，跟我们就不必了吧？”
唐文立即正色道：
“这都是事实啊，而且您看，事发海域是在哪？是我们的领海，咱们自己的渔船作业有错吗？
明明是他们六条船包围我们一条，我们英勇抗争逼退入侵者，至于沉没……文明号连撞六次都没沉，怎么他们的船撞了一次就沉了？
这说明他们的船偷工减料、材料造价，要好好反思。”
卢俊哼了一声，事发地点在哪其实很重要，他一接到消息是发生在自家领海，其实也就没那么慌张了。
对这些疯狂越界捕捞的猴子他也是憎恨之极，国内很多渔民都被他们欺负过，甚至发生过被扣押坐牢的恶性事件，恶心到不行。
这一次撞船事件莽撞归莽撞，但着实解气得很。
他看了一眼唐文，见后者丝毫不慌张甚至猜测这件事八成是有刻意授意，但并不打算戳破，而是严肃起来：
“现在吕宋说是我们的军舰伪装成渔船，如果是事实，那就是我们理亏，但是鹅渔4516是民用造船厂制造、颁发正式许可的正规渔船。
从实际上来说，这是一次民间意外事件，谁都不想看见。”
唐文立即秒懂，哪有什么文明号，只有鹅渔4516，它就是一条不能再纯正的渔船。
虽然它长得像战舰，用起来像战舰，但它确实是渔船。
用蒸汽动力是技术落后，军规设计是用料实在，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文明号是渔船，那1008撞船事件就是偶然事件，甚至可以压低到盖金表态就算结束。
而且本地班子护着谁也不用想，还犯不着对一群占便宜的猴子以礼相待。
而这时杨泰忽然说道：
“我听永贵的意思，这条船其实是拿来护航的？你这么玩不亏得裤衩子都没了？”
唐文：“如果我们不出手，那这海还是咱家的地吗？如果用一点燃油费能换来海疆安宁，这笔钱花的很值。
更何况文明号确实也能干渔船的活，这一次还能充当货船，能帮两条渔业船多带不少东西，其实亏的不多，补贴十几万就够了。”
杨泰：“以后每一次出海都要跟着……护航？”
“当然，我打算一共建造四条，接替巡逻护航，以后其他渔民也要管。”
对于占岛产油所需的基础舰队，唐文打算多建一些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专门干护航的活也不算浪费。
只是现在钢铁库存紧张，继续捞取沉船后才能继续。
但他的手笔却震撼了两人，四条两千吨的大船，这得养多少人？
卢俊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些话，心里禁不住佩服起来。
看看，什么叫格局！
就冲能让渔民安心作业，盖金就必须护着！
以前南海远海几乎都是渔民的禁地，明明资源丰富却不敢前去，白白将渔业资源拱手让人。
可如果有以一敌六的文明号，这是一份多大的功绩？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唐文坚持不收费，以后靠海吃饭的人第一个拜妈祖，唐文排第二也不夸张。
卢俊思索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我有个提议，组建鹅城海上联防队。”
第119章 五地联防
联防队，其实可以算作民间性质的治安巡逻队。
最早是是因为下海潮让无数人涌入沿海，各种租客形形色色鱼龙混杂，导致各种偷盗打架事件频发，某些城中村甚至让本地人都不敢进入。
各种过江龙还形成了大大小小帮派，有限的公共力量根本无法维持。
为了维护治安，也是保障本地村民利益，联防队应运而生。
它并非官方组织，基本由本地街道、本地居民组成，每一条街或者城中村都有自己的联防队，负责定时巡逻、配合官方稽查治安，管理租客流动等。
所以，联防队是一种没有官方性质，也没有执法权，纯粹自发性质的自保组织。
卢俊说出海上联防队，其中用意就很微妙了。
根据联防队的用意，它也是完全的非官方组织，不掺杂任何色彩，只代表参与渔民本身。
但有了海上联防队的身份，盖金的大船就有完全合法合规理由保护己方渔民，对应层次比渔政、海警低得多，发生摩擦后控制的事态范围也被局限在民间。
以前国家没钱也没船，但盖金制造的大型渔船和护航船是现成的，搞起来未尝不可。
卢俊还对免费护航提出了异议：
“我最多能给你们发鹅城海上联防队的牌子，可以邀请渔业公司、个体户渔船参加，但必须收费，不用多，一条船出海一次怎么也要三十万吧？会员根据船只吨位分摊，其实没花几个钱。
这笔钱放在联防队公账上，只能指定用来为护航联防船补给以及维护保养，而且护航船我想办法让渔政免掉渔业证的费用，这样维持护航船队就花不了多少钱了。
如果纯粹免费，反而不利于联防队的名头。”
唐文点头表示认可，这样反而更像是村民自发组织的样子。
到时候盖金的战舰就可以用鹅城海上联防舰队的名义？似乎也还不错。
见唐文同意卢俊松了口气，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写的申请书放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道：
“签字吧。”
唐文拿起一看，标题是“渔民自发海上联防队组建申请”，文字内容是当地渔民自发提起组建海上联防队建议，并委托盖金渔业提供巡逻舰，并比例分摊每条船30万元/次的出动费用。
下方的申请人和被委托人也都是空白。
他抬头看向卢俊，后者略有得意的说道：
“上面催的要命，我已经说出去上个月海上联防队就组建了，你看着写，回头我再去补点签名和手印去找高主任盖章。
这回咱们都算欠高主任一个人情，你可别掉链子！”
唐文直呼内行，这才发现右下角的日期是上个月中，时空穿越了属于是。
这张纸一签，文明号和其余两条渔船就都是联防队成员，彻底和官方划分界限。
他毫不犹豫地签字，然后按下手印盖章。
卢俊拿过申请书就急匆匆离开，赶着补办其他手续，杨泰则留下来对唐文指指点点：
“你呀你，尽会惹麻烦。不过我像你这个年纪有这能力说不定更狠，也就不多问什么了，只是文明号上没武器吧？”
唐文当即摇头：“没有，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杨泰这才点头：
“这几天福省渔政找你们买船的事我们也知道了，咱们鹅城的渔政其实也挺想买，不过别说一千万，五百万都拿不出来，现在全国也就福省、浙省的渔政有钱，其他都是后娘养的。
但等你联防队建起来，鹅城渔政可能会来插一手，你要有所准备。”
唐文思索片刻，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联防队虽然是民间自发组织，但其实依然要有官方支持，而盖金支持的联防舰队规模十分可观，难保有人心痒。
万一有人看上联防舰队的指挥权……
唐文没说话，只是看向杨泰，后者既然提醒那肯定就是有思路。
“这未必是坏事。”
杨泰首先定性：“鹅城渔政以前一直只能管管近海过度捕捞、电鱼炸鱼什么的，不可能忽略联防队的存在，但这件事有高主任支持，所以肯定不敢过分，再说整个鹅城也只有盖金有能力保养维护。
如果你们能让渔政上巡逻舰，受支持面就更广，总体利大于弊。”
在他看来无非是多带几个人而已，整一个官民联合、共同维护渔业平安的宣传材料就算是达到目的，属于是共赢的好事。
唐文衡量利弊，忽然抬头问道：
“鹅城在远海有没有下辖的岛屿？”
“没有，除了大湾几个10海里以内的近海岛屿，再没有其他岛礁了。
下辖岛比较多的是北边的潮讪几个市，理论上东沙都是他们的，不过嘛……”
唐文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所以潮讪几个市的渔政处也很穷？”
杨泰：“至少也买不起远海渔政船，百吨以上的大船都太贵了。”
唐文：“其实，从地图上看潮讪的渔民出远海的目的地和路径与鹅城渔民差不多。”
“你是说……”
唐文：“几家渔政处反正都没什么远海力量，为什么不一起出资和出人员购买盖金的巡逻船？
一条船不仅贵，还需要大量人员和养护费用，潮讪加鹅城一共五个市的渔政，应该足够分摊了，实在不行可以分期贷款。”
杨泰觉得可行。
因为没有什么需要管辖的远海岛屿，周围一片的渔政都是近海甚至河流巡逻，哪怕能拿的出钱，也凑不够开动一条大船的编制。
五家一起养一条一千吨的巡逻舰，刚刚好在巡逻范围内，而且比起插手联防舰队体面得多。
他想了想：“五家经费一起凑凑，最多五百万买船。”
唐文：“那就按照福省订购的301、302标准来，价格还是六百万，但是付80%预付款就开走，另外再送一年的船坞保养。”
“一家分摊一百万，船坞保养也值至少十几万了……可以和他们谈谈。”
其实一百万对这些近海渔政来说也是极限费用，但杨泰很清楚从近海河流巡防转为远海巡逻的诱惑力。
是打击电鱼炸鱼、走私，还是在远海维护本地渔民利益档次高，名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