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丹问：“你相信警务总长的说辞？相信我砍掉了慕月的一条胳膊，相信留在夜龙会总部的慕月是假的？”
丁灵冒冒失失地半举起手：“我作证，猫耳警长是真的！我在赌船龙宫上……”
丁静霜给了女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丁灵赶紧住了口。
“少主，我当然相信你不可能砍掉警长的胳膊。但环石城原本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警务总长背靠公司，就算他颠倒黑白，三大家族也不能越过他画出的红线。”
秦剑丹微微皱眉：“如果你不愿意合作，为什么又要冒着风险跑一趟呢？如果你想要附加条件可以说出来，我会看在虎痴师兄的份上多考虑的。”
听到虎痴的名字，丁静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颇为复杂的甜笑。
“虎痴虽然不会钢铠呼吸法，但功夫极好，不愧是杀神弟子。”
你指的是床上功夫极好吧？这话要是让我师父听见了能把你宰了！虎痴这方面的功夫是当老嫖虫练出来的！
丁静霜用眼神命令丁玉云仙，让她帮自己的焦糖玛奇朵加糖，丁玉云仙遵命照办。
“少主，公开合作暂时不太可能。但所有靠近东城的蛛网隧道，我都可以让工人们偷偷打个盗洞，从里面运输燃素水晶给夜龙会，只收你们地板价。”
“这样也好。”
通过这种走私的方法，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
敲定了大致合作方向，秦剑丹想起来要趁丁玉云仙在这里，问问她对于假慕月的事情知道多少。
“丁玉云仙。”
被秦剑丹叫到名字，丁玉云仙浑身一颤，双手在桌下紧张地握紧。
“既然外界都说你失忆了，我就姑且把你当做一个新人。你前日参加了警务厅的「一日警长」活动，你后来就跟假慕月有过多少交流？警务总长有没有通过你拉拢丁家？”
“没、没有！妈妈事先警告过我不要跟警务总长走得太近！”
丁玉云仙脱口而出，并且恼恨于自己的懦弱。
“妈妈？”秦剑丹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你的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还是说你把丁静霜当成了新的母亲？”
“我……”丁玉云仙带着颤抖的眼神向丁静霜求助。
丁静霜给女儿打圆场：“少主不要逼得太紧。云仙她确实失去了全部记忆，不再是那个骄傲任性的人了。我为了安慰她才在私人场合允许她叫我妈妈的。”
秦剑丹总感觉其中有诈。他以极快的语速问道：“你别骗我了，丁玉云仙其实是男人对不对？”
说话的同时使用时间覆写，将‘坦白’这个念头打入丁静霜的大脑。
丁静霜眉头微皱，似乎还在抵抗。
那就再来！秦剑丹第二次使用了时间覆写！
丁静霜终于扛不住了。她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主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秘密的……既然这样我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那我就实话实说吧，丁玉云仙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的丁玉云仙其实是我儿子，是我那个因为燃素病死掉的儿子丁纯。”
丁灵震惊得无以复加。
“啊！？”
秦剑丹也震惊得无以复加。
“啊！？”
丁静霜这时候才反应过味儿来。
“怎么，少主你原来不知道这回事吗？那你为什么说云仙她原本是男人？”
秦剑丹赶紧清咳几声来打消尴尬。
“我、我原本就知道这回事！别忘了我有琳琳和风间这样强大的情报后勤人员。刚才我之所以震惊，是震惊你这么容易就坦白了……”
丁玉云仙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尽管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美女的脸，但到处都充满了「我日了狗」和「我被狗日了」的懊恼与怨恨……
第652章 【070】屈辱的赎罪协议
秦剑丹得知丁玉云仙并非是死而复活，而是被丁纯这个「中之人」操纵着。
说起心情复杂，兔子记者丁灵受到的冲击比秦剑丹大多了。
丁灵是丁静霜和福瑞人的私生女，丁纯是丁静霜嫁给肖恩罗克逊之后生的儿子。两者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然而丁纯自恃身份高贵（其实也没多高贵）竟然想要胁迫丁灵和他建立不正常关系。
正是因为秦剑丹在杂志社撞破了丁纯骚扰丁灵那一幕，暴揍了他，才跟丁纯结下了梁子。
“这……丁纯居然没死，还借着丁玉云仙的身体复活了？这可真是个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大新闻啊！”
话说到一半，就被妈妈在桌下捏了大腿，疼得两只兔耳炸毛。
示意丁灵噤声后，丁静霜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刚才会把丁玉云仙的秘密脱口而出？
虽然「坦白」这个选项曾经在脑内一闪而过，但正常情况下，应该仅仅是一闪而过。
殊不知她能扛过秦剑丹的一次时间覆写，待到第2次才开口坦白，已经算厉害了。
“少主，无论如何，本来想再隐瞒一些时日的秘密被我说出来了。这样也好，不如我们就进一步开诚布公。”
“这次谈判我执意要把云仙带来，其实也是想让少主跟她和解。虽然丁纯还是男人的时候做事十分离谱，但总归没有丁玉云仙那样飞扬跋扈。现在他已经死过一次。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知少主可不可以高抬贵手，不再把现在的云仙当做需要铲除的敌人呢？”
秦剑丹喝了一口杯中的拿铁。
丁玉云仙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但是丁纯嘛……
丁纯对夜龙会，对秦剑丹没有造成过实质性的损害，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时说的那句「我要杀你全家」也只是口嗨。
反过来，丁纯之所以会死于燃素病，是秦剑丹派小夏去秘密放置「燃素病催化剂」造成的。这也是小夏为数不多体现出暗杀者能力的地方。
秦剑丹在思考时。丁玉云仙坐立难安。
一向沉得住气的母亲不知为何被对方诈出了秘密，披露了自己「男心女身」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她已经渐渐维持不住「男心」的存在。
隔着丁静霜，跟丁玉云仙一起坐在人造革卡座上的丁灵，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端起相机、打开录音笔的冲动，用好奇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这边。
是想责备我当初对她非礼吗？可我记不住那时的感觉了，就像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
秦剑丹把咖啡杯放下，碰触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丁夫人，陈医师的手艺可真是精湛啊。”
秦剑丹和小夏去内城敲诈「感官链接」事件中的富豪时，曾经见到过丁静霜、丁玉云仙和陈医师站在一起。
就是在那次，陈医师单独来找秦剑丹，代表公司给出收买夜龙会的条件，被秦剑丹严词拒绝。
结合现有信息来推断，给丁纯做大脑移植手术的人非陈医师莫属。
而且秦剑丹这句「陈医师的手艺可真精湛」留有余地。就算推断有误，也可以去接别的话头。
比如「陈医师是李医师的克隆人，有了公司的装备加持，比李医师那个庸医强多了。」
所幸秦剑丹赌赢了。
“少主，没想到你连陈医师是「分子缝合手术」的主刀医生这件事也知道了。夜龙会的情报网真是通天彻地，是妄图遮掩秘密的我过于浅薄了。”
哦，原来那个叫做「分子缝合手术」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丁夫人也不必自谦。你这个做母亲的哪怕是使用借尸还魂的手段，也想要救儿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件事丁巨楼并不知情吧？”
丁玉云仙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重度女儿控如果知道自己女儿身体里住着别人，绝对会把我的大脑挖出来喂狗的！”
丁静霜向丁玉云仙甩出一个警告眼神。
“说了多少次了？你的用词和语气都要符合现在的身份，要更淑女一些。只要你好好扮演家主的乖女儿，那么从丁巨楼那里获得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玉云仙再次陷入沉默。她攥着咖啡杯的指关节泛起青白，金发在玻璃幕墙上投下碎金残影。
秦剑丹想要把印象当中的丁纯形象和丁玉云仙合而为一。但是不管怎么试都不甚成功。
这个穿着领口和袖口剪裁成花瓣形状的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仿佛是受到婆婆责骂的委屈小媳妇一样。湿润的睫毛半幅低垂，像极了江南春色当中的遮雨帘。
怪不得地球时代的那些虚拟主播，定制一套好的皮肤需要上万块。
迷惑性实在是太强了。榜一大哥们刷火箭刷的心甘情愿。
丁静霜在靠背上坐直身体，眼神中包含着一个母亲的决心。
“少主，我算不得什么好人。唯独这一双儿女是不择手段也想要保住的。只要少主答应帮我庇护她们。那么我这里可以不计上限的跟夜龙会合作。”
丁灵倒没什么反应。丁玉云仙脸上则透出了那种「妈妈不要啊」的表情，但是丁静霜没有理她。
秦剑丹快速做出了决定。
边城特区和生态塔的建设需要大量燃素矿石，和能源家族丁家的合作是不可或缺的。
家主丁巨楼跟秦剑丹结下了死仇。现在唯一的合作渠道就是丁静霜。
如果丁玉云仙只是假装失忆，内部仍然是那个随意枪杀交警的恶徒，秦剑丹绝不会答应庇护她。那样对慕月都没法交代。
现在得知丁玉云仙其实是丁纯的马甲，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理工丁纯」充其量就是不学无术，以接近文盲的水平被环石城理工大学破格录取。同时拍了点跪舔公司的宣传片，靠知名度和家族财富拈花惹草。
实话讲丁纯罪不至死，可谁让秦剑丹是杀神弟子呢？
既然已经惩罚过丁纯一次，让丁纯交出了名为「死」的答卷。似乎也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
然而有些情况令人在意。
“陈医师主持的「分子缝合手术」应该保留了丁玉云仙的部分大脑吧。不然就凭丁纯的那些词汇量和那些粗鄙的行为，他根本没法在丁巨楼面前扮演好丁玉云仙。”
被秦剑丹当面攻击自己的前世，丁玉云仙感到血气上冲。
然而美少女的外表反而因为脸色绯红而更惹怜爱，她甚至有点不能共情从前的自己，觉得秦剑丹在一定程度上说的没错。
丁纯实在是太无趣、太粗鄙了！为什么这样的人当时还会自我感觉良好？
丁静霜虽然怀疑秦剑丹的情报并不全面，但此时此刻继续隐瞒没有意义。
“少主说的没错。那场手术保留了丁玉云仙掌管知识和身体习惯的脑区，这样才能让丁纯主导之后在仪态和学识方面不露馅。但是我保证丁玉云仙的人格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人格完全属于丁纯。而且是一个更有知识、更礼貌的丁纯。”
哦，所以说现在的丁玉云仙看上去完美无瑕，其实是一个大脑缝合怪啊。
更有知识似乎没错，更有礼貌有待检验。倒是从前的拈花惹草恶习不得不戒了。
毕竟她的身体是基因编辑的产物，是当初丁巨楼付出巨大代价优化出来的，哪怕站在电影明星中间也最为耀眼，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还想非礼丁灵？你自己不被别人非礼就不错了。
衡量得失之后，秦剑丹觉得这个买卖划算。
“丁夫人，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姑且答应庇护丁灵和丁玉云仙了。丁灵是我名义上的情妇，我已经吩咐手下照应着她。从今以后。只要你遵守能源转让契约，夜龙会也不会主动找丁玉云仙的麻烦。”
丁玉云仙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母亲说道：
“我知道少主对于庇护丁玉云仙这件事还是不情愿的，毕竟丁纯得罪过少主。哪怕是现在的云仙对少主也不够礼貌。希望少主能看在虎痴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对云仙下杀手。实在不解气的话。我可以瞒着丁巨楼，让云仙成为你事实上的情妇。”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丁玉云仙几乎要立刻站起来拍桌，脚上的高跟鞋却让她的动作略显迟钝。
丁静霜看向她的眼神中几乎溢出杀意，丁玉云仙下意识地捂住右脸以免被扇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