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丹并不认识T恤正面的动漫角色，只知道那是一个衣服少到有碍观瞻的魔法少女。
“夜龙会少主，斯国一！幸会幸会啊！”
男人主动伸手过来，看样子是想要握手。
秦剑丹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拿着炸鸡，并没有进行回应。
这个男人有点可疑。
虽然他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头顶头发乱翘，说话还乱蹦日语台词，相当符合宅男的刻板印象。
他的脸色却不够苍白，双臂也过于粗壮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宅男笑得非常无辜，“我当然是标准的宅男，是「二次元组」的组长啊！叫我「银桑」就好，我是来找少主你谈合作的！”
秦剑丹用力咬碎炸鸡的骨头。
那个只存在于暗隙网上的「二次元组」真的有组长？
除了夜龙会和尼安会两大公会以外，环石城也存在一些中立公会。
比如意大利裔抱团的「蒂法会」，乞丐为主的「街友会」，牛马自嘲的「牛马会」……
「二次元组」就厉害了，他们声称环石城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或者说是一个“糟糕的异世界”。
只要抓紧一切闲暇时间猛看动漫，就能转生二次元，获得永远的幸福。
并且跟自己的幻想老婆团聚。
这个「银桑」的T恤印花可能就是他的幻想老婆。
他老婆胸真大。
秦剑丹把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完。
“那么「银桑」，我姑且相信你是二次元组的组长吧。你想跟夜龙会谈什么合作？”
银桑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反而让眼镜变得更歪。
“秦少主，我知道夜龙会跟法海寺进行了商业合作。现在「夜龙币」跟「功德币」1:1兑换。信徒们戴着VR头盔放生锦鲤，刷功德榜，为了抢夺「月光菩萨化身」的海月水母氪金到卖血卖肾……我觉得这个非常好，但还不够好！”
秦剑丹吃完炸鸡，在手掌中唤起「不灭灵火」将粘上的油脂全部烧尽。
银桑竟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还在滔滔不绝。
真是一个精英宅男。
“实话实说，我们二次元组有很多程序员，也就是被公司通缉的「黑客」。我们觉得夜龙会和法海寺推出的VR头盔很有潜力，只是这个放生游戏太无聊了。夜龙会有这么高的算力却用来干这个……至少也应该把锦鲤和海月水母换皮成美少女吧？如果秦少主能答应的话，我们愿意全力提供技术支持！”
秦剑丹严重怀疑，二次元组会流着口水佩戴VR头盔，捉到的所有美少女都不会放生。
“你们二次元组一共有多少人？环石城可不是地球，程序员像路边的狗一样常见。在环石城，不隶属公司又懂得编程的人，随时会有被抓住做成脑机的风险。「黑客」基本都是被夜龙会或者尼安会豢养的。我不记得夜龙会有你这样的黑客。”
银桑将一只内部闪着深蓝色幽光的小立方体从桌上推过去。
秦剑丹保持警惕，并没有伸手去碰。
“这是什么？”
“这是慕月警长的另一半记忆。”
秦剑丹立即把立方体拿过来握在手里。
“你……你到底是谁？你说慕月的一半记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银桑」的嘴唇咧成一个超级夸张的笑容。
“或许没有一半记忆，但至少有1/4吧。秦少主你刚才方寸大乱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有趣呢。「二次元组」的谎话有意思吗？我的打扮滑稽不滑稽？哈哈哈哈我真的没有白白帮「酒鬼」干这件事啊。”
秦剑丹放低了声音，立方体在手心里展现出冷硬的质感。
“酒鬼指的是我岳父韩天成吗？你也是滑稽鬼？你为什么可以不戴滑稽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我是「伊巴什」，是从公司实验室逃出来的「初始滑稽鬼」。这是我独有的能力。”
秦剑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他首先问了最重要的那个。
“你说慕月的1/4记忆锁在这个立方体里，为什么会这样？韩先生是从哪里搞到这个立方体的？该怎么让慕月把记忆补全？”
伊巴什翘起了二郎腿，越来越多地展现出滑稽鬼的姿态。
“秦少主我很赞赏你哦！你让琳琳把VR放生记录与暗隙网的处刑投票系统对接，把「放生稀有海月水母」绑定爆破处刑贴功能，超有创意！”
“你还让法海寺的慧安师太宣扬「月光菩萨只庇护夜龙会信徒」，有些西城人因此动了改换阵营的打算……滑稽！超级滑稽！”
一个雷霆般的词汇忽然在伊巴什的大脑中炸开“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伊巴什首次露出皱眉的表情，他单手捂住发烫的太阳穴。
“不愧是秦少主，刚才那招「时间覆写」很厉害呢……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什么警长的记忆缺了1/4好了。”
“警长负伤变成猫娘的时候，再生舱的工作时间是不是比普通情况要长？那是警务厅通过内部线路在进行「破坏性扫描」，原本这个立方体里应该装着警长的全部记忆，而你们得到的应该只有一具大脑毁损的空壳。”
“但是警长遭遇了再生舱事故变成了猫娘，福瑞人的高恢复能力被再生舱进一步加强，导致「破坏性扫描」提前中断。警长失忆了一段时间对吧，那是她受到破坏的大脑在重新连接神经元。”
“人脑原本就拥有遗忘功能，失去1/4的记忆并没有影响警长的生活，甚至某些记忆可以通过旁人提醒重新找回来。然而找回来的记忆只是信息，缺少原本获得这段记忆时的「感觉」。也就是说，警长的人格受到了影响，现在的警长并不完全是原本那个人。”
伊巴什的话虽然听上去难以置信，但是逻辑自洽，符合推理。
秦剑丹早就隐约觉得现在的慕月有点奇怪了。
“是警务总长干的吗？警务总长想要慕月的全部记忆做什么？这个立方体是韩先生偷出来的？”
伊巴什点了点头，并且从路过的服务员托盘里抢走了一根薯条，男娘琳达露露以为伊巴什是少主的客人，没有追究。
“酒鬼并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把立方体偷出来的，只是希望我转交给你并且告诉你真相。所有的滑稽鬼都是盟友，我替他干活也不白干，秦少主以后可要协助我们达成更多滑稽的事情啊！”
秦剑丹捏住深蓝色立方体，手臂在桌下微微颤抖。
“慕月要怎么做才能吸收这1/4的记忆？”
伊巴什耸了耸肩。
“我估计酒鬼自己也不知道，不然他不可能不说。秦少主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保管这个立方体，等待酒鬼或者我给你新消息。”
秦剑丹招呼露露过来，让她端一盘新炸薯条给伊巴什，各种饮料和小食也来个遍。
“伊巴什先生，你跟我女儿锐霜一样是从公司逃出来的，应该很仇恨公司吧？夜龙会和你的目标完全一致。你刚才不是提出要跟我合作吗？就让夜龙会和滑稽鬼团体精诚合作，把作恶多端的公司变成历史名词吧！”
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伊巴什被薯条、饮料和小食拖慢了步伐。
他的吃相跟锐霜有一拼。卡通T恤上的大胸美少女沾了许多油渍。
“嗯……老王的手艺还真挺不错，没有白来。至于合作的事情我好好想想吧。虽然我讨厌公司不假，但是相比于让公司完蛋，我更想看到滑稽的事情除非你能让公司滑稽地完蛋。”
秦剑丹从桌面上伸过一只手去。
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握着深蓝立方体。
“伊巴什先生，我保证会让公司以超级滑稽的方式完蛋，请跟我结盟！”
“哎呀好严肃啊，这样就不滑稽了……”
尽管这样说，伊巴什还是象征性的握了握秦剑丹的手，顺便抹上了许多油脂。
滑稽面具从下巴处开始浮现，很快覆盖了整张脸。
伊巴什的服装也被替换为防酸雨的长款风衣和长筒靴。
“总之我会在滑稽的时刻帮忙的，多谢款待啦！”
秦剑丹的警报镯发出剧烈震动，他眼看着伊巴什溶解在亚空间窗口，并且带走了所有的零食。
第640章 【058】请签收
夜龙会总部，西侧练武场门口的两只金属狮子在LED灯笼下泛着冷光。
两名卫兵的影子在青砖地面上交叠成诡异的形状。
“你说，咱们公会在圣诞节和元旦都有不少庆祝，怎么到了春节反而没动静了？难道会长的病情真的……”
“闭嘴吧你！让你来这里干岗是让你说闲话的吗？总部的春节庆祝活动少耽误你回家过节了？还是好好想想那就要公布的战士排名榜吧，天地玄黄4个等级，你能排到‘黄’级就烧高香了！”
秦剑丹走出练武场，两名卫兵立即把身体站得笔直。
师父病重，秦剑丹无心过节。
可钱还是要赚，为了公会的经济收入，秦剑丹强打精神在边城特区举办了春节营销。
因为之前的圣诞营销、功德币上线等活动消耗了东城的消费力，最后春节营销的总收入也只不过是跟圣诞营销勉强打平。
握着装有慕月1/4灵魂的「记忆立方体」，秦剑丹犹豫不决。
10分钟前，他来到西侧练武场的休息室，想和师父跟李医师商量一下，该不该把这件事告知慕月本人。
突然叫醒梦游者，可能会对梦游者的精神造成损害。
如果让慕月得知「记忆残缺」这一事实，会不会反而对于记忆整合有害？
李医师在照顾师父之余，粗略看了看那个长宽高均为6厘米的深蓝色立方体。
“这无疑是公司的技术，主要用途是给克隆人批量输入伪造记忆。理论上我可以帮慕月警长整合这1/4的缺少记忆，前提是必须获得公司的相关设备。”
秦剑丹询问相关设备是否可以通过潜入的方式获得，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我从公司出逃以前的「职级」是12，陈医师是13。如果没有到达20职级，连进入设备所在场所的权限都没有。”
中央塔内部足有100层，员工的职称也有100级。这意味着只有进入20层才能对记忆输入设备进行操作。
这和游览中央塔对外开放的部分完全不一样，难度跟直接进攻公司也差不了多少了。
秦剑丹和李医师最后得出结论跟滑稽鬼结盟可能是达成目标的最佳途径。
亚空间异能可以穿越隔离墙在内的诸多屏障，可以利用它对公司发动突袭。
初始滑稽鬼伊巴什虽然不是一个稳定的盟友，被他称作「酒鬼」的韩天成却不会危害女儿，就连记忆立方体也是岳父偷出来的。
银灰色的月光在立方体表面流转，像是困在深海中的萤火虫。秦剑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冷棱角，仿佛能触到慕月记忆的余温。
正当秦剑丹思索着要不要对慕月暂时隐瞒真相，避免她产生人格混乱的时候……
从夜龙会后门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车辆聚集在那里。
“请秦少主签收一下，这些货物是要送到生态塔的！”
“有人能联系上秦少主吗？”
夜色已经非常浓重，赶着这么晚过来送东西，有一种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秦剑丹快速走到后门，中途还和赶过去的虎痴碰到了一起。
货运车辆多达10辆，带有非常明显的韩家标志，里面载的是一些警用武器和医疗设备。
秦剑丹原以为是千星婆婆和瓦蕾送过来的。
为了远离警务总长，避免引火烧身，慕月的属下要跟随她在东城建立自己的新警务厅。
既然要跑，用「老鼠搬家」的方式顺一些装备过来也非常合理。
然而千星婆婆和瓦蕾并没有出现在现场。押送这批货物的人竟然是「铁锈骑士」这个活跃在外城的快递员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