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 第68节

说着说着,卫允话语之中也带上了些许唏嘘。

盛紘也笑道:“听舒儿说,桓哥儿的性子倒是和三郎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呢!”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卫允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道:“难怪常听一些老人说外甥肖舅,看来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哈哈哈!”

盛紘也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甚是开怀。

第 095章 拜访师伯

言谈间,卫允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旁的袁文绍,看着盛紘,有些玩味的笑道:“说起来,盛兄才是真的好福气,好眼光,文绍武艺高强,性子敦厚沉稳又不失机变,诸般兵法韬略也烂熟于心。

如今也已然做到了千户的位置,协助张大人统领北镇抚司,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盛兄能够得此佳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卫允这话说的可没有夸张,先前,忠勤伯袁家复爵不过十余年,连原先的伯爵府都被先帝赏给了别的臣子,如今的忠勤伯府,还是元祐帝后来赏赐的呢。

如今袁文绍的父亲忠勤伯也只是在京卫里头,管着一营的兵马,虽握着实权,但职位并不高,是以袁家虽然是勋爵之家,但京中的那些一个个眼高于顶的权贵们,还真没有几家看得上袁家的。

是以袁家嫡次子袁文绍的婚事也是拖了又拖,都十八九岁了还没个着落,正巧当时盛紘托人替大女儿盛华兰相看人家。

盛家虽然只有盛紘这么一个从六品的通判,但盛家的老太太可是昔日的勇毅侯独女,曾在宫中待过的,而且盛紘的大娘子王氏,可是已故王老太师的嫡女,虽然王老太师已去,但王老太太可还健朗着呢,王家的势力虽然大不如前,但王家的姻亲故旧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比起袁家来说,强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而盛紘也正好看中了袁家身上的爵位,袁家虽然式微,但无论如何,身上还有这爵位护着,况且袁文绍他也亲自看到了,是个有本事且知道上进的孩子,双方这么一接触,可谓是一拍即合!

可现如今,随着袁文绍入了锦衣卫,做了天子亲军,并且还直接从一众同僚之中脱颖而出,虽然是得了卫允的青睐,可外人不知道,在外人眼中,袁文绍定是入了官家的眼,受官家赏识,才会擢升的如此之快!

若是此时将袁文绍被提拔为千户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不少人的心思又要开始活络了!

“哦?”盛紘有些惊讶,诧异的道:“文绍竟已是千户之身了?”

盛紘虽是文官,却也知道锦衣卫之中的职位等级,千户已然是从六品的官衔,从品阶上而言,已然只比他这个正六品的通判差一级。

袁文绍是多久前才加入锦衣卫的,七月的时候,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吧,虽说武将升迁,不能与文官相提并论,可袁文绍这升官的速度,着实不慢啊!

袁文绍拱手谦虚的道:“多亏了指挥使大人提拔,文绍才能有今日!”

卫允却摆摆手,道:“卫某一向对事不对人,况且锦衣卫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出身,主要还是你自己有能力,肯上进!若是你是个花架子,即便是皇亲国戚,也绝无升迁的可能!”

一旁的张千均也不禁出声道:“文绍确实不错!”

袁文绍老脸一红,悄悄的瞥了一眼盛紘,忙道:“二位大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别看袁文绍已经快二十了,通房不少,广云台也去过,可在自己未来岳父的面前,还真有几分纯情少年的样子。

虽说还尚未见过那位未婚妻子,可华兰的画像袁文绍是看过的,而且女儿肖父,就盛紘这帅气的相貌,袁文绍甚至已经可以想象自己那位未婚妻是如何的风姿卓越,清丽绝伦了!

而盛紘呢,则是面带微笑,目光虽然微微一闪,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起伏,眼神也未见波澜,只是不经意间看向袁文绍的目光之中,带着几许赞许和满意。

当即便让袁文绍大喜过望,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美滋滋的。

送走了盛紘,次日,卫允便将一纸拜贴,送去了户部左侍郎秦大人的府上。

帖子上面写的自然不会是锦衣卫指挥使卫允,而是翰林院侍读卫允。

次日,卫允便带着白杨登上了秦府的大门。

外书房之中,秦大爷眯着眼睛,正襟危坐,淡淡的道:“直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直接开门见山,不给卫允半点卖乖的机会。

卫允觍着脸,有些幽怨的道:“师伯,您怎么能这么想自家师侄呢!难不成在师伯的心里,我这个师侄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能单纯因为挂念师伯,特意登门拜访,来看望师伯的吗?”

秦大爷微咪的眼睛睁开,看着卫允,目光从头挪到脚,又从脚挪到头,来回打量了卫允整整三遍,然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扎心了老铁!

卫允一脸的痛心疾首,捂着胸口,看着秦大爷,满眼的幽怨,十分委屈的看着秦大爷,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一样。

秦大爷却恍若没有看见一样,淡淡的道:“有事儿就赶紧说,没事儿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瞎耽误时间,还有一大堆的公务要处理呢!”

卫允刚忙干咳可两声,调整了神情,正色道:“师伯果然慧眼,师侄确实有事儿想麻烦师伯!”

秦大爷竖起了耳朵,眼睛看着卫允,似乎在说:你个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等什么,有事儿就赶紧说。

卫允这才幽幽道来:“师伯也知道,师侄如今被官家赶鸭子上架,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使,这才没多久,官家又给师侄出了个大难题,说是如今锦衣卫的花费一日多过一日,让师侄自己想办法去挣银子,以维持锦衣卫的运转。师侄这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这才腆着脸求到了师伯这儿,师伯,我可是您的亲师侄!您可不能看着自家师侄遇到事儿了,不拉一把!”

秦大爷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卫允:“我说今日你怎么这般殷勤,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你家师伯只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给你开这么大的一个口子。”

随即秦大爷脸色一变,目光闪烁,肃然道:“况且如今户部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给你,宁远侯刚刚领了两万兵马去蜀地边境,那可是整整两万人马,光是每日的吃穿嚼用你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吗?

更何况,北边的郑老将军,西北的英国公,可都是花钱耗粮的大户,还有京郊的二十万京卫,朝廷上上下下的运转,日常的开销,我现在恨不得把一块银子掰成两半来使!哪有闲钱来填补你的锦衣卫!”

卫允嘻嘻笑着道:“师伯误会了,师侄可没有让户部出钱的意思,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只知道管户部要银子,哪里还用师侄来和您开口,官家直接一纸诏令不就成了。

师侄特意来拜访师伯,只是想通过师伯,将户部底下的移库、卸粮、还有漕运、以及替户部外围看场子的活都给揽下来。

怎么着锦衣卫也是天子亲军,是官家的亲卫,总不能老是伸手朝官家朝户部要钱不是,左右这些事情都得有人来做,不如交给咱们锦衣卫来做!”

秦大爷眉梢一挑:“交给锦衣卫?”正襟危坐,目光却斜斜的瞥着卫允,语气之中,带着质疑。

如今的南镇抚司里头都是些什么人,以前汴京城中有名的浪荡子,被汴京的百姓们称作祸害的纨绔子弟。

秦大爷侧着脑袋,正视着卫允,问:“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来得底气,认为就凭现在南镇抚司衙门里的那帮公子哥儿们,能够吃下户部外围这么大的利益?”

户部掌管的可是整个大周的钱粮,如今大周政通人和,经济空前的繁荣,国库每年的收入,数千万不止,便是指头缝里露出来的这么一点点,也足够好几个锦衣卫运转的了!

卫允道:“如果光凭他们的话,自然是吃不下的,但一个月后南镇抚司,休说这么一点儿户部给的残羹剩饭了,便是再多的利益,也能吃得下!”

“你倒是自信!”秦大爷的嘴角掠起一丝弧度,轻声道:“那你可知如今户部外围的这些利益纠葛都掌握在何人手中?”

卫允摇了摇头,道:“师侄虽然不知,但却也能猜出一二来!”

“哦?”秦大爷脸上的笑意更浓,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光芒微闪,道:“说来听听!”

第 096章 商定事宜

卫允施然一笑,缓缓道:“如今汴京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官家和皇后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小利,可如今那两位呼声最高,炙手可热的王爷,正是暗中较劲儿,掰手腕的时候。

户部外围的这些利益,在官家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可在这两位王爷的眼里,那可都是无数的银钱,是他们更进一步的资本,一方若是强了,另一方自然便弱了,这二位贵人又岂会放过!”

秦大爷听得连连点头,毫不吝啬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卫允:“分析的不错,有理有据,看来在汴京的这些时日,果真没有白待!”

卫允谦逊着道:“师伯过奖了,若不是有师伯时刻在旁指点督促,只怕弟子早已被那从龙之功的诱惑冲昏了头脑,迷失了本心!”说起这个,饶是卫允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戚戚之色。

说起来,卫允也曾动过几分心思,可最后还是熄了这份心思,如今那位正在禹州做冷板凳,如今自己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挂着天子亲卫的名头,若是贸贸然的就去接触那位,有心人眼中,难道不会认为这是官家的意思?

如今汴京城中那两位炙手可热的王爷焉能坐得住!

一动不如一静,况且如今时间还早,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若想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身足够强大,手中握有足够的力量,让别人都不敢轻视,不能随意拿捏,才是正途。

秦大爷看向卫允的目光不禁愈发满意:“如今官家正值春秋鼎盛,盐酒茶铁皆为国之重器,如今储位悬而未定,两位贵人容不得自己身上有半点污点,惹得管家不快,自然不会去碰。

是以户部外围这些纠葛的利益,便成了香饽饽,锦衣卫想要将这些差事揽过去,无疑是在虎口夺食,日后这二位贵人之中,不论哪一位登上了储君之位,你就不担心他们找你的麻烦?”

卫允笑了,笑的从容:“师伯之言,弟子自然知道,然弟子现在乃是官家的臣子,若仅仅只因为一个未来的可能便瞻前顾后的,岂非什么事都做不成,若是如此,弟子又拿什么给官家交差!”

忽然卫允的话音一转,垂着眸子,沉声道:“弟子心中还有一疑问,想请师伯解惑!”

“哦?”秦大爷目露金光,唇瓣轻启:“说来听听!”

卫允冲着秦大爷拱拱手,道:“在师伯看来,官家让弟子便宜行事,自行解决锦衣卫的用度问题,究竟是何用意?”

秦大爷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卫允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但他的心境何其强大,转瞬之间,便神色如常,脑海之中瞬间便有万千思绪闪过,答案悄然浮现。

“官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成立锦衣卫,又把你推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自然不会是为了刁难你,想来,官家应当是想考校你吧!”只是语气之中,却不似之前那般笃定。

看着卫允脸上挂着的苦笑,秦大爷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便反应过来,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嗤笑着说道:“看来官家这是不想让你,或者说不想让锦衣卫掺和进这场储位之争了!”

卫允幽幽说道:“锦衣卫本就是天子亲卫,只听命于当今官家,若是当真掺和进去的话,不论是靠向那一边,岂不间接地向世人说明官家心中早已有了储君的人选?

那大家还成日争来争去的干什么!那两位贵人也不必整日勾心斗角,明里暗里的较劲儿了!直接将储君之位定下来就是!”

“哈哈哈哈!”秦大爷被卫允后面的几句话直接给逗笑了:“在子期的眼中,二王相争储君之位,各方势力角逐较量,成了小儿过家家不成!”

卫允道:“弟子可没有这么说,师伯虽是长辈,可也不能平白污蔑弟子的清白!”

秦大爷收住笑意,眸中有异彩流转,感慨的叹息一声,道:“玉章的本事没有学全,却将他的性子学了个十足!”

卫允嘿嘿笑道:“老师学究天人,博古通今,弟子资质驽钝,能学得老师两三分的本事,便知足了!”

秦大爷干咳一声,正色道:“行啦,别嬉皮笑脸的了,你说的事儿,我答应了,不过在此事上,不论是我还是秦家,都给不了你丝毫帮助,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争取!”

虽然秦家并不参与夺嫡之争,但也不会平白和两个于皇储之位都有极大可能的产生矛盾。

卫允喜道:“这便够了,这便够了,剩下的事情,弟子自会处理!师伯无须担心!”

秦大爷微微颔首,端起茶碗,轻轻拨了拨盖子,抿了一小口,道:“此事你心中有数便好!我也不便多言!”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许多,天南海北,时事政事,一直到午时用过饭食之后,卫允才告别了这位师伯,离开了秦府。

卫允的师伯,秦家的大爷,如今乃是户部左侍郎,在户部之中,位置仅仅只在户部尚书之下,得了他的允诺,户部外围的这些事儿自然也就等同于定了下来。

只是时候来自其他势力的反扑,户部和秦家都不会出手,只能看卫允还有锦衣卫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

汴京城中,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府邸,亭台楼阁,听香水榭,雕栏画栋,虽不如皇宫那般极尽奢华,却处处都透着一股华贵气息,就连府中花园所栽种的花草树木,也尽是来自天南海北珍稀名贵品种,价值不菲。

书房之中,一个三十多岁,一身华丽锦袍,头戴发冠,腰佩暖玉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旁边,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一头乌青长发束用红色丝带在脑后,长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两道长眉入鬓,小小年纪,竟透着几分剑眉星目的趋势,一双丹凤眼也已经初显端倪,若是长大了,必定是一个翩然浊世的佳公子,谪仙人。

少年手中拿着一杆上等的湖笔,身前桌案上是上等的生宣,洁白如雪,砚台之中的一泓墨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所穿所用,皆是最上等的名贵货色。

少年正襟危坐,学着中年男子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目光灼灼,提笔落墨,如龙蛇游走,笔锋凸显,已然有不俗的功底。

“咚咚咚!”

忽的,敲门声响起。

中年男子目光未见半分挪动,唇瓣轻启,淡淡的道:“进!”

负责外院的管事老仆微微弓着身子,信步走了进来,身上穿的是府上替下人们新做的冬衣,又厚又暖,绣着府上独有的标记。

管事儿恭敬冲着中年人拱手礼道:“老爷,锦衣卫指挥使卫大人前来拜访,老奴已经将人安置在了花厅,命人送上茶水点心!老爷要不要去见一见!”

中年人目光终于一顿,目光微抬,不知看向哪里,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道:“锦衣卫指挥使?卫允?他还真来了,我家与他又无甚关系!他上门来做什么?”

数日前,府上便接到了一封拜帖,上面的落款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卫允,中年人还疑惑呢,没成想卫允竟当真亲自登门了。

侧头看着正在专心练字的自家儿子,中年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吧!这位卫大人如今在汴京城中,可谓风头无二!去看看他葫芦里头究竟卖的什么药也好!”

少年写字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湖笔搁与笔架之上,侧首看着中年人,道:“父亲,听说这位卫指挥使如今不过十五之龄,便被陛下钦点为今科的探花郎,数月前又以一首《少年侠气》轰动整个汴京城。

儿子对这位探花郎倒是颇有几分兴趣,不知父亲可否带孩儿去见一见这位探花郎!”

显然,少年感兴趣的不是卫允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而是他身上新科探花的名头,以及那一身被汴京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不菲才学。

中年男子目光微闪,思衬片刻,看着少年眼中流出的浓浓期待,心中一动,点点头道:“既然衡儿感兴趣,那便随为父一道去见见这位新科探花!”

对于自家这个儿子,中年男子和妻子从小便寄以厚望,延请名师,悉心教诲,如今虽只有十一岁,却已经初现峥嵘之色,与读书一途之上,颇有天资,备受夫子赞誉。

只是和那位十五岁便中了一甲的新科探花卫允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筹,让自家儿子出去见见也好,知道知道外面天地广阔,一山更有一山高,不至于因些许成就,便生出骄纵之心,免得养成眼高手低的性子。

少年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身前,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躬身一礼,道:“孩儿多谢父亲!”

少年年龄虽幼,身量也还没有长成,但不论是动作还是神态,皆异常的标准,显然是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中年人微微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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