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 第46节

仗的不就是盛紘对她的宠爱,不就是自信别人找不到半点和她有关的证据,便拿她没有半点办法,盛紘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偏向他。

她费尽了心机,才挤开了王氏,执掌了盛府的中馈之权,可现如今,不论是在人手还是在吃食上面,却都没法对舒兰院动手脚,分明大权在握,却偏生拿一个和自己争宠的卫小娘没有丝毫办法,这该是何其的让她愤恨和不甘。

而且如今大卫氏已然平安产下麟儿,若是对其下手的话,那就是残害子嗣,这个把柄若是落到王氏的手中,到时候别说中馈之权,只怕就连盛紘给的那些产业都保不住。

一想到王氏,林噙霜的目光瞬间就变得锋利起来:“王氏那个蠢货,为了分去紘郎对我的宠爱,竟不惜将卫小娘那个贱人弄进府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当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眼看着林噙霜的火气又要起来,周娘子赶忙嗤笑道:“那王氏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如何能斗得过小娘,如今她连官家权都丢了,身上只有一个当家主母的空衔,整个扬州官眷,那一个不在背地里笑她!小娘何须将她放在心上!”

林噙霜也笑了:“你说的不错,王氏的确不足为虑,不过她身边的刘嬷嬷,倒是个聪明人,也难怪王家老太太要把她们一家子送过来帮衬王氏,雪娘,你平时多留意着点那个刘嬷嬷。”

周娘子终于彻底的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福身笑道:“奴婢遵命!”

不得不说,这个周娘子的虽然不如林噙霜有手段,但却占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好处,知道眼下林噙霜最重要依靠的是什么,最该抓住的是什么。

屋外,所有的丫鬟都弓着身子,低着脑袋,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目光却时不时的往入口的地方瞟去,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屋里传来恶毒的咒骂声。

这些个丫鬟们早就习以为常,自从当年大卫氏进了盛府之后,因绝美的容貌,如水般温柔的性格分去了主君部分的宠爱之后,这种情况在林栖阁经常会上演。

自从去年大卫氏,也就是卫小娘有了身子之后,这种剧情上演的也就更加频繁。

只不过,以前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惨烈”,这般“疯狂”,恶毒的咒骂持续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屋子里头能砸的东西也都被砸了个干干净净,原本那些颇受林噙霜喜爱的字画,也被撕了好些。

直把丫鬟们吓得心惊胆战,生怕被暴怒的主子将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受无妄之灾。

片刻后,安抚好林噙霜母女的周娘子走了出来,招呼几个丫鬟进去收拾残局,几个丫鬟看着遍地的狼藉,纷纷下意识的咽了口气,心里虽然震惊,但面上却依旧没有半点变化,也不多嘴,只静悄悄的收拾着屋子,处理林噙霜肆虐过的“战场”。

五月十二,是扬州通判盛紘第三子盛长桓的洗三礼,因长桓只是个庶子,是故并没有大操大办,只邀请了卫家的人上门。

五月十五,卫允带着小白杨和几个小厮丫鬟,带上不少箱笼,坐上了北上的官船。

六月初四,卫允抵达汴京,入住了积英巷的卫府。

初五,卫允提着礼物登上了秦府的大门,拜访秦家大老爷,如今的户部左侍郎,卫允老师秦玉章的嫡亲长兄。

秦大爷看到卫允,倒是颇为高兴,还问了一下扬州那边,秦老太傅和秦玉章的近况,卫允一一作答,然后又和说了一些最近朝中的近况,提点了卫允几句。

卫允又被秦大爷留着在秦府里头吃了个晚饭,才回了盛府。

初六,卫允带着小白杨和立春立夏两个丫鬟去了汴京郊外的温泉庄子,元祐帝给的假期是三个月,要到六月十五卫允才去翰林院报道,在这之前,他打算去温泉庄子里头好好休息休息,白天避避暑,晚上泡泡温泉,偶尔若是来了兴趣,还可以就在庄子边上的林子里头打打猎。

而且如今差不多也到了冬小麦收获的季节,正好可以去庄子里头看一看,督促一下那些庄头,至于城里的铺子,如今都差不多成了流水线的形式,立春这个掌柜的也不用时时刻刻的盯着,只需要定期的去巡视一番,和立夏核对一下账目就可以了。

两匹高头大马,再加上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汴京城。

“主君,天热太阳大,要不进马车坐坐吧!”立春掀开帘子,瞥了一眼头顶刺目的火球,感受着空气中至热的阳光,关切道。

卫允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的道:“不了,外边就挺好!”

立春叹息一声,放下了布帘,缩回了马车里头,和小姐妹立春说起了私房话。

此时距离汴京城已有十余里,官道之上来往的人流,也比城门口附近要少上许多,夏收就在眼前,百姓们都忙着侍弄田地,出来行脚跑商的人并不如寻常农闲时节来得多。

不过偶尔来往的马车倒是不少,且装饰都颇为奢华,应当是出城进香参拜,求道祖三清庇佑的。

汴京中遍地都是勋爵显贵,文武百官,这些个权贵、官宦之家的主母姑娘们,闲着没事儿就总喜欢上上香,礼礼佛,拜拜三清真人,要么就是求姻缘,要么就是求庇佑。

是故汴京城郊,自然不会缺少道观佛寺,城西的三清观,城南的广安寺,便是这些道观佛寺之中名声和香火最为鼎盛的。

卫允的温泉庄子,就在汴京的西边,卫允想要去庄子里避暑,就必须得绕过三清观才行。

相隔数里,便隐约能看见三清观的轮廓,那是一片极庞大的建筑群,占了几乎小半座山麓。

袅袅的轻烟在道观的上空冉冉升起,山巅残存的白色云雾,罩住了小半的建筑,云雾漂浮,山麓和建筑皆是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仙境的既视感。

正行间,忽的前方不远处快来一阵骚动,丫鬟、小厮们的大叫,马儿的嘶鸣声,混做了一团!

细细听来。

“不好了!这马发狂了!”

“快让开!快让开!”

··········

幸好,如今时辰尚早,前来进香的车马也并不多,行人们也纷纷远远的避到路旁,生怕那匹发了疯的马儿给波及了!

卫允眉头微蹙,目光越过车马人群,锁定在两百步开外的一辆正在飞速疾行华丽马车之上,车夫用力拽着缰绳,隔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但想来必定是惊恐地。

马儿勾着头,似是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任凭那车夫如何抽打拉扯,硬是不为所动,只铆足了劲儿撒开蹄子,往前狂奔。

卫允腰腹用力,运至双腿,正要猛夹马腹,甩鞭驱马前去救场,却只见疾行的马车之中,布帘忽的被掀开,一道浅蓝色的影子自车厢之中窜了出来,如轻巧的燕子一般,一跃便到了马背之上。

马儿自然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触感,眼中的红意越发盛了,速度骤然降了下来,前蹄高高扬起,仰天发出一声唏律的长鸣。

马上那女子却丝毫不见慌乱,左手一转,将缰绳缠在腕上,右手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带起呼啸的破风之声,叭的一声,抽在了马臀之上。

马儿吃痛,当即又是一声痛呼,迈开蹄子,继续奔了起来,摇晃的马车再一次被拽走,免于一场骤然急停导致的车祸。

卫允不知那女子是如何操作的,但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开始有意识控制马儿减速,待马车从卫允身边驶过之时,速度已然降了下来,又行出十余步,马背之上的女子便猛扯缰绳,停住了马车。

“娘!快下车!”

女子扭头对着车厢喊道,胯下的马儿依旧不安分的原地踱步,时不时的轻跳几下,鼻腔之中,吐着粗气。

车帘被掀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端庄夫人,窜了出来,也不待侍女帮扶,自己便一跃跳下了马车,随即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两个同样身手不错的丫鬟。

见车厢空了,女子这才如释重负的翻身下马,手中握着的缰绳却依然没有松开,不过是从开始的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

“福叔,先把马儿解下来!”

被叫做福叔的便是驾车的车把式,一个四五十岁左右,须发皆已银白的老军汉。

那个制住了发狂的马儿,停下了马车的女子,竟只是个十一二岁上下的少女,一身浅蓝色的箭袍,明明是个女子,却做着男子的打扮,偏生不但没有半点的别扭之处,反而倒像是那身男子箭袍,本该她穿的一般,甚是合身。

面容有些清冷高傲,眉宇之间,隐隐透着几分英气。

第 060章 援手赠马,侍女多娇

“白杨,把你的马给她们送过去!”一直静静看着的卫允忽然出声。

“啊?”白杨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卫允。

卫允扭头看着他:“还不快去!”声音已然加重了不少!

白杨这才反应过来,刚想问一句平日里怎么不见主君有这般好心,却又咽了回去,赶忙点头:“是,小的这就去!”

说罢便直接翻身下马,将马背之上的东西都解了下来,放在马车上,然后牵着马儿朝着那对母女走了过去。

小白杨牵马走到近前,朝着母女两躬身拱手道:“见过这位夫人,小姐,小的白杨,是新科探花卫相公的书童,我家主君命小的将此马送来,以解夫人小姐的燃眉之急!”

那妇人施然一笑,柔声道:“原是探花郎府上的,那就多谢了!待回去之后,定让我家国公爷亲自上门致谢!”妇人也不矫情,如今她家的马儿尚且处于惊吓之中,虽暂时被自家女儿制住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发疯,自然不好再继续用来驾车。

国公爷?小白杨心里一突突,着对母女的来头这么大么!

那少女又站出来,冲着小白杨冷冷的道:“劳烦小哥替小女子向你家主君道一声谢!赠马援手之恩,我英国公府感激不尽!”

白杨的举动,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不然的话,他们母女便只能靠着双腿往回走,或者是窝在马车里头等下人回去叫人来接了。

这两种选择,不论是哪一种,显然都或多或少有些麻烦,如今白杨第一时间送来马儿,让她们母女二人不至于陷入两难之中。

妇人乃是武将世家出身,行事果敢决毅,自然不会像那些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那般,扭扭捏捏,又是婉拒,又是推诿的,揉揉桑桑个大半天,平白的浪费时间,反倒是不美。

嘶!小白杨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少女和夫人,赶忙拱手道:“原是国公夫人和张大小姐,小子无状,言语上若是冲突了二位贵人,还望夫人与小姐见谅!”

妇人释然笑道:“白杨小哥无需如此,小哥赠马援手之恩,老妇人还没细细感谢呢!”说着就对身侧的大丫鬟使了个眼神。

那丫鬟点点头,自袖中取出一个荷包,信不上前,递给白杨:“白杨小哥赠马知恩,我英国公府无以为报,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哥莫要推诿,日后定的携厚礼送去贵府!”

小白杨把缰绳递给赶车的老把式,也不扭捏,接过丫鬟手中的荷包,冲着母女二人拱手一礼,“小的定将小姐的话带到,告辞!”说罢,直接转身离去,心里却早已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

那可是英国公府,这一代的老英国公在整个大周都是赫赫有名的,少年时便上了战场,硬生生凭着一身勇武,博下了赫赫战功,如今虽然老迈,却深受官家倚重,领军驻扎在西北榆林至延州一带,防御西夏,护卫大周,可谓是劳苦功高。

老把式赶忙将车架套在小白杨送来的马儿之上,至于另外那匹惊马,则交给了同行的丫鬟,从小跟着张家小姐舞刀弄棒长大的贴身丫鬟,对付一匹已然安分了不少的马儿,自然不成什么问题。

不多时,原本停下的马车再一次滚动车轮,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赶去。

青翠绣花的布帘之中,车厢之内,中年妇人嘴里低声的念叨着什么。

“新科探花!姓卫?咱们大周朝的世家大族之中,没有姓卫的啊!”

那翠绿色长裙的少女道:“母亲,朝廷又没有规定只有世家大族的子弟才能考科举,蔡琦蔡大相公不就是寒门出身,如今不也做到了右相的位置,和韩大相公、甘老将军还有父亲一起并称大周朝的四大镇国柱石!还有于老太师,不也是出身许州,家境贫寒。”

妇人眼睛一亮,定睛看着少女,嘴角似有笑意弥漫:“听起来你对那个卫允的评价倒是不低,怎么,我家姑娘见过那位新科探花?”

少女没注意到自家母亲眼中一闪而逝的那缕微光,自顾自的道:“那到没有,只是偶尔听父亲提起过,说官家钦点的探花郎卫允,本该是取得状元功名的,但官家见他年龄太小,若是贸然取得高位,怕是会生出骄纵之心,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便钦点了他做探花郎。

据说这位探花郎不过十五岁,出身扬州府城江都下边的一个村落,自幼父母双亡,家境颇为苦寒,由姐姐抚育长大,延请名师教导,送入秦老太傅的琴潭书院之中,因其天资聪颖,得玉章先生看中,收做弟子,授以经义。

不过区区四五年的功夫,便从一介白身,一直考到了会试,还取得了一甲探花的功名,京里头好些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已经托冰人上门打听了呢!

不好好像是因为那位新科探花只有一个姐姐,还远在扬州,家中无长辈女眷,那些个冰人正发愁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呢!”

说着说着,少女俏丽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灿烂的好似天上的星辰,抬手轻掩樱桃小嘴,嗤嗤的发笑。

殊不知,英国公夫人看着自家女儿罕见的恣意模样,心里莫名的一颤。

……………

另一边。

英国公府?方才的那妇人应当就是英国公夫人,那少女就是英国公的独生嫡女了!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容貌出众不说,竟也习得一身武艺在身。

不过性子有些清冷,似雪山之上的白莲一般,让人看得见,摸不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看着爬上车辕,神色有些恹恹的小白杨,卫允施然一笑,将坐骑让给了他,自己则坐进了马车里头。

马鞭挥动,马蹄迈开,车轮又复滚动,不疾不徐的朝着温泉庄子而去。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卫允也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儿的男人,若说是漂亮,说实在的,那位张大小姐还真比不上卫允的大姐。

车厢里头,卫允慵懒的斜靠在柔软的虎皮上,脑袋枕在立春的大腿上,一双白皙的柔夷,正缓缓地在卫允的脑袋上轻轻的按揉着。

立夏手里头端着一个装着葡萄的托盘,一粒一粒晶莹剔透,还沾着水珠的葡萄,陆陆续续的被送入卫允的口中。

“主君,力道如何,可要轻些!”立春侧头看着卫允,柔声问道。

卫允闭着眼睛,表情很是享受:“恰到好处,小立春的手法是越发娴熟了,小立夏,这点你可得和你立春姐姐好好学学!”

立夏笑着将一粒葡萄塞入卫允的口中,柔声道:“谢公子提点,奴婢知道了!”

虽然卫允平日里不近女色,但该享受的生活还是可以享受的,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可是大多数读书人心中所向。

“主君觉得方才那位张家小姐如何?”立春目光微闪,笑着问道。

卫允依旧没有睁眼,风轻云淡的道:“出身高贵,家世雄厚,容貌上佳,武艺也不俗,性子颇为清冷,倒是个良配!”

立春娇俏的小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微笑:“主君既觉得张家小姐是良配,不如托人上门提亲,与张家永结秦晋之好!”

卫允突然睁眼,先是愣愣的看着立春,随即才道:“你这丫头,刚刚才夸你,这就不知所以了,开玩笑也没个轻重!”

立春却怡然不惧,迎着卫允的目光,眨了眨眼,施施然的道:“来汴京来之前,二姑奶奶特意把婢子和立冬叫过去说话,让我们帮主君多留意留意京城的名门闺眷,若有合适的,便让公子托人上门提亲,则良辰吉日成婚,替卫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呢!”

卫允一猜就知道是小卫氏的手笔,立春素来是个知事稳重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然卫允也不会把汴京的产业都交给她来打理。

“你还真是,我二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蠢丫头,你可是我的侍女,不是我二姐的!”

立春浅笑道:“可二姑奶奶是主君的二姐啊,自小将主君抚育长大,难道主君还敢违逆二姑奶奶的话不成!”说着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卫允。

一旁的立夏的也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等着卫允的回答。

卫允却是一滞,说实话,虽然一直以来家里头的生意什么的都是卫允在做主,但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卫允,对于自己这个如姐如母的二姐,异常的尊重,不论小卫氏有什么吩咐,一般来说,卫允都是照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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