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 第183节

袁绍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自嘲,不是他不够自信,相反,能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袁绍对自己的本事有着足够的自信 有着清晰的了解。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明白在锦衣卫之中,卫允这个创建者的威望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甚至袁绍心里头怀疑,若是有朝一日卫允和当今官家站在了对立面,只怕北镇抚司和黑甲军里头的所有兄弟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卫允的身后。

甚至就连袁绍自己 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卫允这个伯乐的身后。

想到这儿,袁绍忽然愣了一下 目光变得呆滞,心中质问着自己怎么会忽然冒出如此大不敬的想法。

华兰笑着道:“相公自己也说了 在锦衣卫里头的威望远远不如卫指使,那相公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呢?”

袁绍抬手握住了华兰的柔胰 叹道:“娘子不知 如今朝堂看似平静 实则已然隐隐有了党派之分,我虽只是个小小的指挥同知,却也是朝廷命官!原先太后和官家在政见之上虽多有不和,但终究都是尽心竭力替朝廷筹谋,如今若是帝后争权,只怕又会是一场动乱。

西北战事刚定,蜀地亦将将恢复平稳,连番的大战已然将国库耗去了大半,大周看似强盛,实则已然是强弩之末,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巩固国力的时候,若是此时再生内乱,只怕又会引来旁人觊觎,彼时内忧外患之下,大周危矣!”

袁绍的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担忧,跟在卫允身边这么久了,袁绍亦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有些迂腐老套的忠勤伯次子。

虽然这次太后召他入宫并没有明言拉拢,可话里话外无不是追忆往昔先帝在世之时,于锦衣卫如何如何,于忠勤伯府如何如何!

遥想昔日真宗之时,袁家获罪牵连,不仅仅丢了官,就连忠勤伯的爵位也被真宗给夺了去,一直到后来元祐帝即位,从先太后手中接过朝政大权之后,才命人重新审查当年的案件。

这才知道了袁家不过是受了旁人的牵连,其实并没有触犯律法。

于是便将袁家给复了爵,还重新启用了袁绍的父亲,也就是老忠勤伯,让他去京郊大营带兵。

元祐帝于袁家,可谓是恩同再造,若是没有元祐帝的话,只怕现如今的袁家早已不知破败成什么模样了。

哪里还有今日的忠勤伯府,袁绍也断然没有机会加入锦衣卫,更没有机会爬到如今的位置。

而且锦衣卫也是元祐帝命卫允一手组建的,袁绍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虽说和他自己的能力分不开,和卫允的看重和提拔也分不开,但和元祐帝更分不开。

袁绍心中自然感念元祐帝的恩德,而且对于先前永安帝重新认先舒王为父的事情心中颇为介怀,只是自小便被父亲还有所受之教育灌输的忠君思想让他熄了这个念头,没有过多的往后想。

可现如今,曹太后忽然开始拉拢自己,敏锐的袁绍自然便从里头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华兰显然没有想到自家丈夫竟然想的这般长远。

“会不会是夫君多虑了?”华兰有些

华兰并不如明兰和张氏那般对于朝局了如指掌,可她却明白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袁绍叹了口气:“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只是眉宇间的那几丝宛若惨淡愁云一般的忧思,却依旧未曾散去。

华兰抽出手,继续捏着袁绍的肩膀,沉吟了半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柔声道:“相公既然心有疑虑,不妨去信至长安,将心中的疑虑和担忧悉数说与卫指使听!”

“夫君不是常说卫指使天资纵横,宛若再世子房嘛!不论此事是否为真,相信卫指使心中定会有计较,夫君只管听卫指使的号令便是,管那么多作甚!”

华兰这话虽然乍一听倒是有几分推皮球的意思,可却正中袁绍下怀,相较于如今势同水火的永安帝和曹太后,在袁绍的心中,显然卫允这个一路将他提拔至此的卫允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而且卫允素来老持稳重,心有沟壑,跟在卫允身边这么久了,袁绍对于卫允这个顶头上司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已然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再说了,卫允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才是南北两个镇抚司、黑甲军还有锦衣卫的运转司听命之人,袁绍便是当真现在就越过卫允提前站队站队,不论他在永安帝和草太后之中选择谁,只怕锦衣卫里头肯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也没有几人。

若是换了什么别的事情,袁绍自然不会如此没有自信,可是在这等大是大非,事关前程性命得事情上,袁绍心里却当真没什么底气。

“娘子说的有理,我也是糊涂了!”袁绍摇了摇头:“我这就去信给指使,将此事告知!”

袁绍当即就欲起身去拿信纸,却被华兰给按住了。

“相公这么着急做什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华兰觉得好笑,如今年纪越大,袁绍的性子也愈发的沉稳,尤其是近些年来,凡事都喜欢谋定而后动,似现在这般失态倒是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看惯了平日里老持稳重、身上威严气息愈发厚重的袁绍,如今再看此时的他,竟莫名觉得有趣。

袁绍楞了楞,随即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然黑了许久,如今怕是已经夜深了。

“娘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袁绍看了看书房外亮起的烛火,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时辰,自用过晚饭之后,他便坐到了书房里头,这一坐便忘了时辰。

华兰道:“戌时过半,快要人定了!”

“啊?”

袁绍显然没有料到已经快要人定,有些茫然:“我不是才做了一小会儿吗?怎么这么晚了?”

华兰柔声笑道:“相公忧心国事,这才忘了时间,如今既然已经想通,那边早些歇息!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得等到明日才能办!熬夜伤神,相公切莫累坏了身子。”

袁绍道:“都这么晚了,娘子身怀六甲,是双身子的人,更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第 284章 出手

“持我印信赶赴庆州,告诉郭淅庭,陕西全境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另外,你再拿兵符调五万铁骑和三千陌刀营先行赶至函谷关,等候命令!”

“函谷关?”

小白杨揉了揉耳朵,有些狐疑的看着卫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函谷关有什么问题吗?”

崤函之固,天下闻名,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乃是天下罕见的雄关。

昔日强秦便是依据着崤函天险,才能数次将合纵之六国联军拦在函谷关外,使其损兵折将,不得寸进。

一旁的杜远却直接拱手躬身道:“属下领命!”

自卫允手中接过印信虎符,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犹豫!

小白杨先摇了摇头,又复点了点头,紧接着眼睛忽然一亮,看着卫允:“三爷莫不是想兵出函谷?向东而去?”

函谷关的东边是哪里?

东出函谷便是洛阳,而洛阳以东就是汴京城了!无缘无故的,卫允要忽然调兵函谷!如今休说大周境内了,便是大周边境也没有半点战事将起的征兆。

可卫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集结重兵至函谷关!

这绝不是往常的操练演习。

卫允叹道:“都说财帛动人心,依我看,这权势,更加的让人心驰神往,前赴后继!”

小白杨道:“三爷!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卫允绝不是那种无病呻吟,期期艾艾之人,定然是汴京城那边除了什么大变故。

卫允道:“目下尚且无事,但若是再过些时日,那就不一定了!如今我身处风口浪尖之上,也只有早做谋划了!”

现在若是不提前做准备,等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再去想办法、找主意,处于被动之中,不是卫允素来的做派。

小白杨眼睛一转,心中已然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脸色也罕见的凝重起来:“三爷?要不要先把妇人和二姑奶奶他们先从汴京接出来?”

小白杨的语气之中亦透着几分凝重,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卫允要做的事情太大?大到他想都不敢想。

卫允却道:“不妨事,若是此时将她们从汴京接出来的话?反而为惹人怀疑,途生枝节?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反倒是不美?还不如就待在汴京城里!”

如今永安帝和曹太后之间已成水火之势,若是卫允在这个时候把家眷系数都接出了汴京,那永安帝和曹太后会作何感想?

“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收拾行李!”小白杨很是自觉。

卫允扭头看着小白杨?说道:“此番归京?或许便是一步踏入修罗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你若是想走的话,现在还可以!”

小白杨迎着卫允的目光道:“小的这条命是主君给的,主君去哪儿!小的便去哪儿!”

主君!

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称呼,卫允闭着眼睛?回味着往昔的时光,抬手拍了拍小白杨的肩膀?道:“不用着急,从长安去庆州至少需要两日的功夫?到时候大军拔营,还得费一番功夫?咱们五日再出发!”

·············

千里之外的汴京城。

早朝之上?永安帝和百官正在议事?玉阶之上,珠帘之后的曹太后,存在感越来越低,若是再这般放任下去,随着倒向永安帝的朝臣越来越多,只怕到时候曹太后连垂帘听政的资格都没有。

势必会被百官们谏言还政于永安帝,若真到了那时候,曹太后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答应了。

当初元祐帝在世的时候,文武百官们逼谏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隔着珠帘,虽然只能看到永安帝的背影,可听着此时永安帝侃侃而谈,不疾不徐,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算,自信满满的模样,曹太后好似看到了昔日先帝的身影。

可一想到先帝,曹太后的心中便莫名一痛,连带着看向永安帝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森然的寒气。

便是与先帝有几分相似又如何,终究是个背信弃义,数典忘祖的反复小人,枉先帝和自己对他那般信重,认其为子不说,还将江山社稷传给了他。

可他赵宗全是怎么回报先帝的?

位置都还没有完全坐稳,就忙着认回自己的生父,此般行径,将先帝置于何地?

如此德行,又有什么资格窃据大宝,统领群臣,坐拥大周万里江山?

曹太后目光微凝,胸中怒火燃起,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此时的永安帝早已被曹太后那锐利的目光杀的千疮百孔了。

忽的,曹太后嘴角轻扬,心中冷哼道:且等着吧,看谁才能笑道最后!

玉阶上,永安帝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殿中的官员奏对。

忽然间,一声声恍若雷霆一般的鼓声在耳旁炸响。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永安帝眉头不禁一皱!

如今又非暮时,怎会有鼓声响起,而且暮鼓晨钟一般都是佛寺之中才有的习俗,这里是皇城,便是大相国寺里头的鼓声,也绝传不到皇宫里来,传不到太和殿中。

答案只有一个!

登闻鼓!

先帝在位数十年间,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各有司衙门也都尽职尽责,百姓们纵使是有什么冤情,也都是去开封府击鼓鸣冤。

宫门前的那面登闻鼓已然有十余年未曾响起。

不知怎的,永安帝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惴惴不安来。

殿中,百官们也是纷纷楞了一下,还是素来老持稳重的韩大相公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登闻鼓响,或是有什么冤情!”

登闻鼓乃是太祖亲定的规矩,登闻鼓响,很有可能是有天大的冤情,照例,永安帝该将击鼓之人唤至御前,当着百官的面问一问的。

韩大相公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永安帝都做了五年的皇帝,对于祖制自然不会不了解。

“宣!击鼓之人上殿!”

“宣!击鼓之人上殿!”

············

永安帝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内官便随之高喝,用那有些尖锐的公鸭嗓,将永安帝的命令一直朝着宫门口传去。

而此时大殿之中也淅淅索索的响起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不多时,身穿着诰命服饰,头戴皇后赐下冠冕的小秦氏快步走入殿中,行至御前,当即便跪伏在地,冲着玉阶之上的永安帝和曹太后磕头行礼。

“臣妇宁远候顾廷烨嫡母,先宁远候顾偃开之妻顾秦氏,叩见陛下,叩见太后大娘娘!”

若是寻常的觐见,自然无须行跪拜之礼,可现如今小秦氏乃是敲登闻鼓才受的召见,自然不同于寻常。

首节上一节183/333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