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 第147节

相对于大周获得的那些疆域而言,辽国才是这一次和谈之中最大的赢家。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辽国君臣心心念念十余年而一直未能得到的河套平原,还获得了西夏的称臣纳贡,面子里子都给他赚了个干净。

大周这一次的损失同样不小,西北军损失了将近五万,重伤轻伤的也有好几万,黑甲军的八万四千大军只剩下七万不到。

大周向辽国索要的五百三十万两赔款,便是为了抚恤阵亡的士卒,补充耗损超过大半的国库。

若不是大战持续了大半年,西夏的国力亦被耗得差不多了,大周绝不会只提出这么一点点的赔偿。

大周虽然实力不弱,可还没有做好和西夏死磕到底的准备,而且还有一个辽国在侧虎视,三国鼎立的局势若是被打破的话,那接下来就是大周和辽国的角逐了。

以如今两国国力而言,大周虽然略强,但两国在战力之上的对比,却是辽国要强上一些,否则的话,大周岂会坐视燕云十六州在辽国手中这么多年。

永安二年二月十六,永安帝和曹太后破例召开朝会,于朝会之上接见了两国时节,向满朝文武正是宣布了三国之间签订的盟约。

同时,永安帝下达圣旨,令西北军放被困榆林的西夏十余万大军北去,同时,令英国公和伏老将军两位统帅暂时坐镇边境,于新得的州府之中布防。

同时,将顾廷烨、沈从兴还有张千均还有黑甲军统领袁文绍这些有功之臣先行召回汴京接受赏赐册封,而英国公和伏老将军这两个三军主帅则需要受累一些,待边境的防务部署好之后,再行回京受赏。

另外,将此番自西夏所得之地,悉数并入陕西路,由陕西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三司协同,恢复陕西秩序,安抚百姓,全力协助边军处理一切后续事宜。

第 222章 开封府中诉冤情

永安元年二月二十日,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差不多也送到延州了。

这一日,开封府府衙外边的大鼓被人敲响,惹来无数人的围观。

因为敲鼓的是个女子,还是个姿色颇为不俗的妇人,虽只是一身普通的农妇打扮,然看上去却不过二十多岁,颇为清秀,未施粉黛,不着点翠,皮肤也不似普通农妇那般黝黑。

此刻正奋力挥舞着手中木槌,一边将开封府衙大门外的大鼓敲得咚咚直响,一边面容悲戚,神色怆然的高声大呼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声音悲怆感人,惹来周遭围观众人感怀。

人群中,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提着菜篮子,皱着眉头,看着不断奋力敲鼓的妇人,言道:“究竟是何等的冤屈,竟将一个妇人逼迫到此等地步!”

立时便惹来无数怜悯和同情,看着石阶上,府衙大门外的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有人说:“纵是敲鼓告状,也该由他家男人来才是,怎能让一个妇人在此抛头露面!”

也有人说:“哎!若是非是迫不得已,怎会由一个妇人出面!这其中定有隐情!”

··············

“看,衙门出来人了!”有人率先看到了门内正往外走的衙差。

“住手!”为首的衙差喝止了妇人。

那妇人当即便回身跪倒在衙差面前,连连磕头,苦苦哀求道:“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呀!民妇给大人磕头了!”

妇人每一个头都磕的无比实诚,没几个呼吸,妇人的脑门之上已然是一片乌青。

“哎哟哟!瞧瞧,瞧瞧!这脑袋都磕的乌青乌青的!”

“瞧这小娘子这般手足无措,定然是遇上了天大的事情!”

“可怜呀!”

府衙大门之外,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纷纷开始对此事指点议论起来,这世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心,尽管他们自己日子过得普通,可看到比他们更加艰难,更可怜的人,他们还是会展现出同情心来。

对于这样的情形,衙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脸色依旧严肃,沉声说道:“你有何冤屈,待会儿去堂上和府尹大人说,若是你当真含冤受屈了,咱们府尹大人自会给你做主,你在这儿给我磕头并没有什么用处!起来吧!”

妇人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仰头望着衙差,泪眼婆娑的道:“求大人带小妇人去见府尹大人,小妇人在这儿给大人磕头了!”

“哎哎哎!”衙差忙道:“别磕了,别磕了,我就是奉府尹大人之命,带你去堂上问话的,咱们府尹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定不会让你含冤受屈的,你快快起身,随我入衙上堂吧!

夫人赶忙起身,冲着衙差连连躬身,口中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衙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正妇人。

开封府衙大堂之上。

一块牌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高悬在梁上,一声官府的开封府尹坐在长案之后,周遭站满了三班衙役。

如电视剧里头升堂的情形一般无二,周遭的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口中不断喊着‘威武’。

只听得一声高喝:“升堂!”

妇人跟着衙差,神色戚戚的走进府衙大堂,微微躬着身子,两手紧握在胸前,缩着身子,畏惧的打量着两侧的衙役。

只听得突然一声炸响,之间开封府尹手中惊堂木种种落下,高声喝道:“堂下何人?”

夫人直接被吓得一个机灵,双腿一软,不自禁便跪了下去:“青……青天大老爷!民妇姓李,名梅花,夫家姓蔡,拜见青天大老爷!”声音颤颤巍巍,好似一朵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开封府尹一拍长案,微微眯着眼,问道:“蔡李氏,你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大周没有所谓的击鼓鸣冤,便要先打二十杀威棒一说。

蔡李氏道:“回青天大老爷,小妇人乃是汴京城外高家庄人士,家中还有一个婆婆,丈夫和一个兄长,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妇人此番击鼓,乃是有天大的冤情,求青天大老爷替民妇做主呀!”

开封府尹道:“你且将你的冤情细细道来!”

蔡李氏道:“此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那时小妇人还未曾嫁到如今的夫家家中,小妇人和父母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住在高家庄边上的李家村,那时小妇人的父母尚在,家中也有几亩薄田,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也安乐!

后来弟弟逐渐长大了,爹娘想给弟弟相看人家,替咱们李家传宗接代,可因家中贫困,四近无人肯将女儿嫁至我家,爹娘为此愁的头发都白了!

有一次,小故人和姐姐去河边浣衣,恰巧遇上了一位出城游玩贵人,那贵人见小妇人的姐姐容貌清丽脱俗,便生了心思,着人去打探我家的情况,知道爹娘正为弟弟的亲事发愁。

那位贵人便差人去了我家,愿出良田十亩,纹银三十两纳我家姐姐为妾,起先爹娘还有些犹豫,毕竟为人妾室,与卖身为仆无异,我家虽然穷困,可爹娘对我们几个姐弟却都异常疼爱,如何舍得亲手将大姐姐推入火坑。

可后来那位贵人差来的人又说了,原纳我家姐姐为良妾,在官府登记在册,不是寻常的妾室通房,虽然地位低了些,但终究算是半个主子!

大姐姐也知道家中的情况,为了爹娘,为了弟弟,大姐姐便和爹娘说愿去那贵人府上为妾,可不曾想,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若非大姐姐身边的贴身女使貌似告诉了妾身此事,妾身至今仍不知大姐姐已然被人谋害了!”

说着,蔡李氏便冲着开封府尹连连磕头道:“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为民妇的大姐姐伸冤呀!”

开封府尹眉头微蹙,问道:“蔡李氏,你说你大姐姐是官府在册的良妾?可否属实?”

蔡李氏忙道:“属实,属实,当时是小妇人的爹爹随着康家的管事儿一起去的衙门!”

开封府尹道:“康家?哪个康家?”

蔡李氏道:“就是崇明街的康家!小妇人的姐姐,当初便是给康家大老爷做妾的!”

开封府尹却有些疑惑,问道:“方才你也说了,你爹娘对你们姐弟几人都异常疼爱,既是给你姐姐伸冤,为何不是你爹娘来击鼓鸣冤,而让你一个妇人来此?”

蔡李氏道:“青天大老爷明鉴,非是小妇人的爹娘不愿意来,实在是路途遥远,爹娘的年纪大了,受不住路途劳顿的颠簸,无法前来!”

“旅途颠簸?”开封府尹越发疑惑:“李家庄距离汴京城不足二十里,瞧你的年龄不过二三十岁岁,你爹娘顶多也就是四五十岁,区区二十里路,算不上路途遥远吧!何况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

蔡李氏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妇人的爹娘还有弟弟一家在两月之前,便被康家的管事送离了汴京,说是康家老爷将康家在南边的一个庄子赏给了大姐姐,大姐姐手底下又没有什么当用的人,便让小妇人的爹娘和弟弟一家去帮着大姐姐打理。

原本爹娘是想让小妇人一家跟着去的,可小妇人公公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风寒,大夫说了须得好好调养,受不得风寒,便耽误了下来,原本小妇人和相公商量着等公公的病好了,天气暖和一些之后,我们一家再启程南下,和爹娘他们一道去南方爹娘弟弟他们会合的!

可三日之前,小妇人随着相公入城替公公买药,在大街上碰巧遇到了以前大姐姐身边的贴身女使小环,小妇人本想问问小环大姐姐的近况的。

可不曾想小环神色却有些躲闪,小妇人察觉不对,便追问小环,后来小环将小妇人拉至无人的偏巷,将大姐姐在两个月前就被她家大娘子康王氏药死的事情告诉了小妇人!小妇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三魂丢了两魂,七魄失了六魄。

小妇人当时本想去康家找他们理论的,可小妇人的相公却拦住了小妇人,相公说康家势大,咱们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一无显赫的家世,二无大量的钱财,若是就这么和康家对上,无异于拿着鸡蛋去碰石头,相公让小妇人且先装作不知,待回家之后再商议对策。

到家之后,小妇人连着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大姐姐的样子,后来小妇人和相公商议,相公说开封府的大老爷是个肯为咱们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咱们将此事告诉大老爷,大老爷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然后小妇人便和相公商定,由相公南下去通知小妇人的爹娘和弟弟,小妇人则直接来开封府衙,击鼓鸣冤,向青天大老爷述说冤屈,求青天大老爷给小妇人做主,还小妇人的大姐姐一个公道!”

蔡李氏声泪俱下的冲着开封府尹一边哭诉一边磕头,额头和青色的地砖相撞,发出沉沉的闷响,原本就乌青一片的额头,直接被磕破,猩红的鲜血自蔡李氏的额头淌下,模样好不凄惨!

第 223章 公堂之上众人至

“方才所言,皆出自你一人之口,本府岂知个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开封府尹沉声说道,话谁都会说,关键还是要看证据。

蔡李氏当即色变,高声呼道:“府尹大老爷,民妇所言句句为真,绝无半句虚言,还望府尹大老爷明鉴!”

开封府尹目光灼灼:“本府办案,只看证据,蔡李氏,你若是没有人证、物证的话,那本府免不得就要治你一个搅乱公堂,攀诬官眷的罪了!”

说起康家,开封府尹还真有些印象,昔日康老大人也曾官至太常寺卿,康家也曾显赫过。

康王氏的丈夫虽然被罢了官,可是康氏族人之中,还有为官者,只是官位不高,没什么权势罢了。

而且提起康王氏,开封府尹也有些印象,乃是昔日三朝元老的王老太师嫡长女,王家如今虽然也式微了,但王家老太太还在,王家的姻亲故旧之中,位高权重者也不在少数!

身为开封府尹,对于汴京的这些个世家大族们自然需要有一定的了解,若是连这点功课都做不好的话,那他这个开封府尹也做不到现在了。

蔡李氏忙道:“府尹大人,民妇有人证,昔日大姐姐的贴身女使小环可以证明民妇说的话!而且小环还知道大姐姐葬身何处,大人可先把小环叫来问话,命仵作开棺验尸,验明民妇大姐姐的死因,而且康家的下人里头知道此事的不在少数,大老爷只要将他们一一唤来,便能知民妇所言不虚!”

蔡李氏这话说的有水平。

开封府尹倒是有些诧异了:“开棺验尸?蔡李氏,你当真要开棺验尸,那可是你姐姐,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你当真要开棺验尸,打扰你姐姐的清静?”

蔡李氏抬头坚定的看着开封府尹,脸上的紧张和畏惧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是坚毅和果决:“若是不能还大姐姐清白,大姐姐就算是在九泉之下,定然也不得安生,民妇相信大姐姐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同意民妇这么做的!”

开封府尹望着蔡李氏,定了半晌,见蔡李氏一脸鉴定,目光坦荡,神情满是愤慨,才幽幽说道:“好,本府就暂且信你一回,可若是最后让本府知道你是攀诬陷害的话,到时候本府翻脸无情,治你的罪,到时你可不要怪本府言之不预!”

蔡李氏又冲着开封府尹磕了个头,说道:“民妇方才所言,若有半句假话,民妇任凭府尹大老爷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虽然大周没有杀威棒这一说法,可府衙外头的鸣冤鼓又岂是那么好敲的,若是查证为真的话,府尹自然会为你做主,可若是被查出来是攀诬陷害,那可是重罪。

打板子,受牢狱之灾不过寻常,若是遇到个严厉的府尊县尊,便是刺配流放也没什么奇怪的。

开封府尹当即便命人先将蔡李氏带至偏厅暂歇,说是暂歇,其实和看押没什么区别,同时,立马派人去了康家。

不过开封府尹却多留了个心眼,他让去康家的捕头衙役找到蔡李氏口中小环之后,顺便再从小环口中问清楚康家之中可能知道此事之人,一并带回来询问,当然了,自然也包括咱们的被告人康王氏。

顺便问清蔡李氏的姐姐李荷花的葬身之所,将其尸骨取回,当着众人的面开棺验尸,以证实蔡李氏口中,李荷花乃是被人毒死的说法。

如今的康家充其量不过是有几个姻亲的大户人家罢了,至于康家自身,早已没落,捕头衙役们奉着开封府尹的命令,康家众人自然不敢不配合。

开封府尹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别说康家自身了,就是康家的那些姻亲里头,别说正三品了,连个从三品、正四品都没有,唯一一个从四品,还是康王氏的妹婿盛紘。

唯一让开封府尹顾忌的,是康王氏的母亲王家老太太,虽说王老太师已去,可昔日与王老太师交好的大有人在,王老太太又是王老太师的发妻,有诰命在身的老夫人,可以进宫去求见太后和皇后的,若是那些二品三品的大员们有人记得王老太师的人情,也不算稀奇。

不过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小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衙役上门一样,先是将她知道的那些个康家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姨娘们都给说了出来,紧接着又带着捕头们去了李荷花的葬身之地。

一个时辰之后,开封府公堂之上。

一声锦衣华服,乍一看打扮的十分得体的康王氏带着贴身的女使嬷嬷,还有几个康家的管事儿站在堂下。

开封府尹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派,朗声问道:“堂下妇人,可是康王氏?”

康王氏冲着堂上的开封府尹福身一礼,缓缓言道:“民妇康王氏,拜见府尹大人,不知大人召民妇来此有何要事?”

如今康大人被夺了官,乃是一介白身,康家又无爵位,康王氏自然得自称民妇。

康王氏到现在还有不知所以,怎么忽然开封府的人就忽然登门了,而且还点名直接找的是她康王氏!

难不成是放印子钱的事儿?可也没听手下的人说闹出人命什么的呀!

开封府尹让人将蔡李氏带了上来,“康王氏,你可认得此妇人?”

康王氏扭头看了蔡李氏半晌,沉吟许久,摇了摇头:“府尹大人,民妇并不认得此人!”

“呸!”蔡李氏却有些激动:“康王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哪有半点大家主母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妒妇!”

一听开封府尹叫破康王氏的身份,蔡李氏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杀死自己姐姐的仇人就在眼前,蔡李氏心中的恨意早已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休,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食其肉,饮其血,拆其骨,挫其筋。

“嘭!”

“肃静!”

惊堂木重重拍下,开封府尹厉声高喝,蔡李氏身子一颤,打了个机灵,忙跪倒在地。

开封府尹又问道:“蔡李氏,你可识得康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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