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师父你看!它……它好像很喜欢我耶!”
青君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变得更威猛,却也更漂亮了的大牛牛,早已忘了害怕,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那对闪烁着电弧的牛角。
陈业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哭笑不得。
他辛辛苦苦炼制了一天一夜,又是精血又是神识,结果,竟还比不上徒儿的几滴血?
“也罢……”
陈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再次翻身上了牛背,心念一动,对着那已然脱胎换骨的铁角魔牛,下达了指令:
“起!”
这一次,那铁角魔牛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不解风情地跪下。
它仰天长啸一声,四蹄一蹬,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载着陈业,稳稳地,在山洞之中,奔跑了起来!
“哈哈哈!好”
陈业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劲风,以及身下坐骑那平稳而又充满了爆发力的动作,伸出手,顺便将小徒弟,也一把捞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前。
“青君,坐稳了!”
“呀!”
小女娃大惊失色,小脸皱成包子,吓得死死抓住牛角,
“师父,放我下来!我不要骑牛!”
这女娃,一向胆小如鼠……
她那点小小的反抗,在陈业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坐稳了!”
陈业朗笑一声,不理会怀中徒儿的挣扎,心念一动,那铁角魔牛便如同离弦之箭,载着师徒二人,冲出了山洞!
月光如水,洒在一人一娃一牛的身上。
“哇啊啊啊!师父!慢一点!慢一点啊!”
起初,青君还吓得哇哇大叫,小手死死地抓着牛角,闭着眼睛,不敢看四周。
可渐渐地,她发现,身下的这头大牛牛,虽然跑得快,却异常的平稳。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清爽的山风;鼻尖萦绕的,是草木的清香。
以及……
身后依靠的,是师父宽厚的胸膛。
她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
只见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
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及。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忽然就不害怕了。
……
当陈业领着这个玩疯了的小丫头,骑着那头威风凛凛的铁角龙牛,心满意足地回到内谷的庭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陈业刚下牛,将傀儡收入储物袋,牵着小女娃进入内院时。
忽然,另一个徒儿如离弦之箭般,猛然抱住陈业的大腿:
“师父!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见知微神情憔悴的模样,
刚才玩得开开心心的青君和陈业,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只是,
大女娃在师父大腿上,深深吸了口气后,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师父:
“师父,以后,不要再这样乱跑了,好不好?”
那模样,不像是一个小女娃,反而像是一个操碎心的娘亲,在叮嘱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陈业有苦难言。
真是麻了……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两个徒儿盯得这么紧。
他叹了口气,将大徒儿娇小的身子抱起来,抚摸着她柔顺的墨发:
“好好好……师父,真是活该被你们管一辈子……”
没办法,
拒绝徒弟,对陈业来说,实在太难了。
……
一场风波后,临松谷的生活,再次步上正轨。
陈业领着十五名灵植夫,有条不絮地恢复药园元气。
有他一手出神入化的灵植术,那些枯萎的灵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焕生机。
除此之外,另一批由林景华带领的灵植夫,亦然开始为陈业培育起银鳞花。
与此同时,在内谷那座被修竹环绕的独立小院里。
林琼玉也开始了她作为侍女的生活。
这是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
屈辱、不安,却又……带着一丝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名为“安稳”的错觉。
她再也不用为了几块灵石,去迎合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修,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也再不用提心吊胆,生怕那张家三姐妹,会突然上门,将她那可怜的妹妹拖去黑市。
在这里,她有干净的屋子,有充足的灵气,妹妹的病,也似乎在那个男人的手中,有了好转的希望。
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便是她的自由,以及她那早已所剩无几的尊严。
每日清晨,她都要早早地起来,为那两个与她妹妹年纪相仿,身份却天差地别的小主子,准备好洗漱的热水与精致的早点。
“琼玉姐姐。”
青君总是第一个醒来。
倒不是小女娃很勤快,她每次醒来吃完早饭后就又回去呼呼大睡,睡个回笼觉。
但也不是她嘴馋。
她每次特意起早,都是为了悄咪咪跑到师父的房间。
这时候,师父还在睡觉。
于是小女娃就气鼓鼓地坐在师父的身上,揪着师父胡子:“师父是个懒虫!这么早都不起床!”
等把师父吵醒,和师父一道吃完早饭后,她又会悄悄地溜回去睡觉。
有时候林琼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女娃沉思半响,好似恍若大悟:“是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琼玉:“……”
不过后来,
她也看出来,这个小女娃,只是单纯地想和师父一起吃个早饭。
毕竟……
陈业实在太忙太忙,每天出门后,基本在外谷忙碌一天,直到夜深,才疲惫地回家。
唯有早上,师徒二人才能在一起吃着饭。
平心而论,
林琼玉很喜欢徐青君,
她像只快活的小麻雀,成天叽叽喳喳地围着林琼玉打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有没有肉包子?”
对于这个天真烂漫,对自己还保留着几分昔日情谊的小丫头,林琼玉总是能耐下心,温声细语地应付着。
可当她面对另一个小主子,陆知微时,情况,便完全不同了。
“水热了。”
知微不会像青君那般咋咋呼呼,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用那双清澈的黑眸,看着林琼玉。
那眼神,不带恶意,却比任何一句苛责,都更让林琼玉感到压力。
“点心,太甜了。”
当林琼玉将精心准备的,从李婆婆那里学来的桂花糕端上桌时,知微只是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评价道。
“是……是,奴婢下次会注意。”林琼玉连忙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陆知微,不喜欢她。
这种不喜欢,并非是源于嫉妒或刁难。
而是一种如同护食的幼兽般的警惕与排斥。
对于此,林琼玉无从辩解,也无力辩解。
甚至,她对这个墨发小女孩,隐隐心存畏惧这个女孩,好似跟正常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成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好似对万事万物,都不感兴趣。
每天都修行到深夜,只有等陈业回家时,她才会停下修行,上床休息。
林琼玉叹息一声,打扫着陈业的主管静室。
这已经是她当侍女的第十七天。
据说,再过两天,临松谷便要开始季度评估……
静室之内,陈设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以及……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
林琼玉不敢多看,她低着头,拿起扫帚和抹布,开始小心翼翼地清扫起来。
打扫得很认真,很仔细,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生怕会惹得那位主人不快。
可当她擦拭到那张书案时,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案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