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
姜守轩面色紧绷,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古籍中才有的传说级凶兽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在一番推脱之后,这名武夫还是带着藏不住的喜色,收下了这两件稍加打磨,便是锋锐至极的骨器。
山下,伴随悬剑山真传落败,聚集的修士不减反增,在这般情景之下,一些原本不愿上场,与龙宫侍女交锋的真传也登场了。
那龙子的一名记名弟子都斗败了悬剑山真传了,他们又能有什么可顾忌的?输的都不止一人了,倒不如趁此机会验证一番修为。
如此,黑山之下,也就越发热闹了,道门真传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即便是有些怨愤的幽冥渡真传,也都是要脸面的,不会趁人之危,自然不会作车轮战,行围攻之势。
因此,在白绛璃与柳青蘅打坐回气,卫江稍作歇息之时,这些道门真传,相互之间都会比斗小试一番。
来自十方灵境的灵修姐妹,虽然也有底蕴家承,可她们面对的,是南境道门年轻一代的菁英,柳青蘅上来就输了一场,虽然后面也小赢了一把,但总体输多赢少,而她的姐姐,比她稍强一些,也是输赢各半。
至于实力最为强悍的卫江,面对道门真传,也难有无敌之势,终究还是有道门真传可以击败他。
可是这些击败了他们,获得了登山挑战资格的道门真传,却是极有默契,无一人上山。
因为浮云山真传的下场实在是太惨了,就那位云梦龙宫龙子出手的力量来看,分明就是处于大妖一层次。
他们弱了一重大境界,上去自讨没趣干什么?更何况,人家身旁还有一名武道天象境的记名弟子守着。
他们上去了,能不能跟龙子斗法都说不准,大有可能还会被这名同族收拾一顿,何必上去自讨没趣,自取其辱。
若是能有收获也就罢了,平白挨揍,那谁乐意?
至于怯战丢面子,倒也谈不上,毕竟又不是一人两人,大家一起,能丢什么面子?况且周遭围观的修士眼睛又不瞎,不是同一层次,有什么可较量的?
“大哥,要不要随我下去逛一逛?”
风时安站在山巅,向下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修士汇聚,逐步从混乱逐渐变得有序,有些修士居然当场支起了小摊。
“你不等人上来挑战你?”
“没人上来呀。”
风时安也很无奈,他其实是准备过来与同境界的人族修士一战的,可奈何道门真传的修为境界普遍都在蕴灵境,其中出类拔萃者,如悬剑山的方尘,都已经是蜕凡境了。
让他跨越一大境界,与蕴灵境的修士一战,都已经超出预期了,让他跨越两重大境界,风时安觉得自己得拿去长生剑抽人了。
“来都来了,下去看看吧!”
“说得倒也是。”
风穆云点点头,他虽然不觉得一名人族武者就能够镇住道门真传,但也没有必要因此紧绷,难得参加人族法会,也该下去看看。
“姜守轩,你也是难得来一趟,下去逛逛吧。下一次你若是再想来,可得等上一甲子了。”
“喏。”
黑山之下,因为汇聚而来的修士数量太多,已经逐步形成了市集轮廓,且规模正在逐步扩大,而类似的市集在镜海法会上,处处都是。
不过大小规模不等,但毋庸置疑,此刻黑山之下的市集,绝对是规模最大的修士聚集地之一。
“看起来与凡人市集没有什么区别。”
变换面容,跟随闲逛了片刻,频频左右张望的姜守轩,作出如此评价,虽然随便走两步,但都能看令他心动之物,但还是让他想起了乡镇之地那些前来赶大集的农户。
“修行者最初都是凡人,只是需求不一样了,可不代表他们没了七情六欲,有需求有欲望,在本质上自然与凡人没什么区别。”
风时安也是兴致盎然地闲逛,他嘴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可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修行者市集。
当然,最让风时安提起兴致的,还是他的望气天赋神通,在此地终于得以展现出神异。
世间凡人太过普通,头顶灰白之气者居多,龙宫嘛,虽然不凡,但基无变化,十分无趣,可这镜海法会的修士头顶上,却是各色气运翻涌,着实让风时安大开眼界。
这法会之上,除去难以窥探的真人,便属道门真传头顶气运最甚,其中有两三位头顶居然有一缕紫气,这代表他们有得道成仙的可能。
“可惜,皆不如我。”
风时安瞥了一眼自己,他自身的气运,除了玄青湖泊中,一缕日渐浓厚,好似龙蛇般翻腾的紫气之外,便是有一尊紫韵浓郁到近乎发黑的高塔悬浮于其上,而在这高塔之上,还有一把剑影,若隐若现。
完整的道器足以镇压一宗之气运,如今风时安以微渺之身,持太皇塔镇压己身,虽然是残缺的,但也是绰绰有余了。
“嗯?”
原本风时安以为自己已是异数,却是没想到,惊鸿一瞥之间,又在往来匆匆的修士人群中,看见了一道极为浓郁的紫色。
那并非是独属于个人的气运之紫,而是手持重器,因而在气运之上有所显化的紫气。
那是一枚色呈正紫的圆珠,悬于一位面色平庸,貌不惊人的修士头顶,而在这道紫气珠之下,却是一团青红交杂的混杂之气,看不出端倪。
“山海珠?!”
气运呈紫色,但重器实物可不一定是紫色,联系到当下举办的镜海法会,风时安只能想到那件赫赫有名,且已经遗失的道器。
第101章 真仙
“尔等都自去闲逛吧,不必一直跟随我。”
风时安看向左右,吩咐道。
从黑山上下来,他那位大哥早就溜得没影了,也不知去寻谁了,不过以他的性情,想要在这法会上,结交一些人族好友,那必然是信手拈来。
至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卫江,以及他身上的双蛇镯,如今也都与那群道门真传打得尽兴了,也没在他身边,追随他下来的,也就是一些对人族法会好奇的镇狱司龙将。
“喏。”
虽然龙宫龙子的身份容易遭到挑战,可这里毕竟是法会,不仅有诸多真人,暗中更是有仙人关注,绝无可能出事,因此一众龙将轰然应喏,各自散开,寻乐子去了。
遣散了一众龙将,孑然一身后,风时安又在这处才刚刚形成没多久的集市中闲逛了盏茶功夫,还装模作样地买了两株灵草。
感觉差不多后,风时安这才好似不经意间的,慢悠悠踱步到那名貌不惊人,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修士身前。
对方此刻同样也在这处市集中寻了一处空地支起了小摊,风时安低头看向他摆出来售卖之物,却是一堆看起来颇有年份的石制器具。
石碗、石桌、石柱、石珠……与周遭一众售卖花花草草,丹瓶法器的修士们截然不同,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道友卖的这都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出名堂?”
风时安化作的翩翩少年郎,此刻好似被这与周遭迥异的摊位吸引,询问了一声。
“你看不出来,那自然是你眼拙,那就证明这些物件与你无缘。”
面容朴实的道人嘿嘿一笑。
“认得出来就是有缘,认不出来就是无缘?”
风时安来了兴致,不禁问了一句。
“认不出来自然是无缘,但认得出来未必就有缘,道友自然是无缘的。”
道人不紧不慢道。
“无缘?我若是要买呢?”
风时安不禁笑了,低头看向眼前摊贩面前,一颗碗中石球,不同于周遭平平无奇的石器,这颗石球上面居然有氤氲紫气浮动。
不是只有生灵才有气运,山川形胜之地同样可生气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钟鼎楼阁,也可滋长气运,可自带气运的,绝非凡品。
“嘿,这位小道友,可别被他那套故弄玄虚的模样骗了,他这把戏我可见多了,你若是要细问,十之八九就是从什么仙人洞府里掏出来的物件。”
听到风时安掏钱要买,临近一位售卖法器的修士顿时就惊了。
“不错,我这石碗、石桌、石柱,莫看平平无奇,可都是仙人所用器物,上面乃是有仙气。”
听到有人搅闹自己的生意,面容寻常,没有任何特点的修士,毫不脸红地开口应承了下来。
“你这都是什么年头的烂把戏,就算要骗,你最起码找几件有些年头的古董来吧,弄几件石头过来,你糊弄鬼呢,太不像话了。”
“就这一堆烂石头能骗到谁呀?三岁孺子都不信这种鬼话。”
周围摆摊的修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打着仙人洞府的幌子,坑蒙拐骗的修士也不是没有,但在这等法会上,如此糊弄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小道友,你若是想寻些有趣的古物,可来老夫的摊子上看看,老夫子摊子不说其它的,至少不让你上当,童叟无欺。”
还有修士趁机吆喝,风时安这副模样,可是就差把肥羊二字刻在了脸上。
“一群没见识的凡夫俗子,有眼不识真人!”
即便是被周遭一众修士嘲讽,可是面容古拙的道人也是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之后,便闭目养神,不过仅是片刻,他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他的摊位面前,依旧不动的少年,
“怎么?你还是要买?”
“不是仙人所用器具吗?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若是价钱合适,我也可以买上几件。”
风时安也无所谓周边的修士怎么看他了,肥羊就肥羊吧,不当肥羊,实在是没有出手的理由。
“唉,真是见鬼了,这都可以忽悠到人?”
“老夫卖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法器,现在都没卖出去一件,这一堆破石头,反倒是有人买,这叫什么事儿?”
可得到了提醒,但依旧不罢休,当真要出手的锦衣少年,临近几位摊主都忍不住直呼天公不公。
“嘿,小子,你倒是个有眼光的,既然如此,贫道便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风时安的话,道人抬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便是一笑。而后单手掐诀,一道隔绝内外的静音法界就张开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布下结界之后,盘坐在蒲团上,依旧看不出特殊之处的道人,老神在在地开口。
只是风时安却朝外看了几眼,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法界之外,万物显得极为模糊,好似化作了混沌,结界之内自成一方天地,超然物外。
“小子,别看了,这一手小诸天云禁真法,可是贫道的不传之秘,不卖的。你想要什么就赶紧指出来,贫道给你报上价钱。”
道人看到还在张望的风时安,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这套石器茶具怎么卖?”
风时安随意点了一套。
“这一套啊,不贵,你就随便给个三千斤灵液就好。”
“三千?”
风时安的眉头皱起。
修行者集会,并没有什么通用货币,五行灵液就是一种认同度比较广的交易物,因为修士人人都可凝聚,只是依照境界法力决定效率。
至于五行灵液的用途,无论是炼丹种药,布阵画符,还是打坐修行,都可以用得上。
“只是三千而已,小子,你又不是出不起,何必如此作态,要你三千,都算是你占了便宜。”
道人不以为意道。
“这价位足以买下一件灵器了。”
风时安淡淡道,这灵液他自然是出得起的,但这被当成冤种痛宰的滋味,却是让他的心情不太好。
“不错,如果有人愿意卖的话,这价钱是可以换一件灵器,可用能买一件灵器的价钱换到一件仙人所用之物,你难道还不够赚吗?”
五行灵液虽然是认同度比较广的交易货币,可在层次稍高的交易中,基本没有修士会收,还是以物易物。
“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根柱子呢?”
风时安不置可否,又指向足有巴掌粗的柱子。
“这柱子便宜一些,算你两千五。”
“石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