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他袖中玉符应声而碎。
霎时间,山风凝滞如铅,枯叶似悬空定格。
赵无羁顿时只觉浑身一沉,仿佛遭遇重重灵力重压,险些站立不稳,双足竟陷地三寸。
沉身术!
就在这瞬间,禹紫山衣袖一挥,霎时有三道刀光幻化而出,在空中划出妖异轨迹。
一道直取咽喉,狠辣凌厉。
一道斜削膝弯,阴毒刁钻。
最后一道竟在半空炸开,化作百枚细如牛毛的赤针。
赵无羁剑指疾划,寒魄剑嗡鸣震颤,瞬间分化万千,如丝丝缕缕的剑网,如一阵突起的飞雨扑向三道刀光。
“叮叮叮”
寒魄剑莹白的剑光与赤红飞刀当空交击,迸溅出点点星火,刀光剑影,好不热闹,激起一片红白交错的灵爆,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赵无羁明面上显露出的修为尽管灵力纯度相较对方略低,但架不住寒魄飞剑品质尤在对方飞刀之上,如此抵消之间,并不吃亏。
“嗯?”禹紫山眼神一变,“有些实力,难怪如此狂傲。”
他眼中厉色一闪,突然双指并拢,一道湛蓝水刃凭空凝结,带着刺耳尖啸旋斩而出!
就在水刃及身的刹那。
“唰!”
赵无羁身形骤然沉入土中,只留一张土遁符飘然落地。
地面顿时泛起涟漪般的土黄色波纹,坚硬山石竟如泥沼般软化。
水刃顿时落空。
土遁术!
一个快速隆起的土包如地龙钻洞,迅速向地面青石处靠拢。
“想逃?”
禹紫山冷笑未落,忽见三丈外土包隆起,一道人影破土而出。
“雕虫小技”
禹紫山一声冷笑,早有准备一指点出,顿时法器飞刀摆脱剑光回斩,精准无误落在人影大腿之上。
“噗!”
人影猛然如水面镜像般破裂,化作大片水花溃散落地。
“水镜术?!”
禹紫山色变,心头警兆骤起时,真正的赵无羁已从另一侧土包中电射而出。
袖中三道金芒如流星赶月,直取其咽喉、心口、丹田三处要害!
“不好!”
禹紫山瞳孔骤缩,后背已沁出冷汗。
他堂堂引气四重修士,竟被一个三重师弟逼得手忙脚乱,这种压迫感简直像是在面对孤云峰的同境界天骄!
“起!”
他怒喝间祭出法器“赤枫盾”,一片巴掌大的枫叶迎风便涨,化作丈许方圆的火红屏障。
“叮”
寒魄剑如银龙吐信,剑尖一点寒芒凝若实质,狠狠钉在盾面中央。
盾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冰纹,炽热枫叶竟结出霜花,法器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未等禹紫山松口气,寒魄剑突然“嗡“地一震。
“唰唰唰!”
千百道细如发丝的冰寒剑气骤然爆发,如丝丝缕缕缠绞的剑网,将枫叶盾护罩绞得扭曲!
“怎么可能!?”
禹紫山正要掐诀反击,却骇然发现,经脉突然如灌铅般沉重,丹田灵力也竟不听使唤,连飞刀都悬在半空颤动不已,齐齐哑火。
咔!!
防护罩支离破碎,枫叶盾都崩裂。
禹紫山惊恐抬头,正对上赵无羁那双冷若冰潭的眼睛。
下一刻,他身上法袍顿时被切割开来,皮开肉绽,伤口凝结冰晶。
“禹师兄,我来助你!!”
就在这时,尖嘴猴腮的李师兄一声厉喝,法器铜锤亮起灵光,便要暴击赵无羁后脑。
“不知所谓!”
赵无羁随手一甩衣袖,袖中醒酒石骤然迸发湛蓝雷光,如苍龙出海般呼啸而出。
“铛!”
铜锤法器应声炸裂,碎片四溅。
“噗嗤!”
雷光去势不减,直接贯穿李姓修士左肩,带起一蓬血雾后,又闪电般缩回赵无羁袖中。
一放一收之间,犹如神龙摆尾。
此时,林中场面骤然安静。
却见赵无羁卓然凝立禹紫山身旁,寒魄飞剑的剑尖直抵着禹紫山喉头,冰霜已蔓延至下颌。
李姓修士跪地捂肩,鲜血从指缝汩汩涌出,神色痛苦。
一旁捂住受伤手掌还未动手的方脸汪师兄,满脸惊愕目睹眼前恐怖的一幕,只觉入坠梦中。
最后竟反倒是他只断了一根手指,似乎受伤最轻。
“赵,赵,赵师兄饶命”
灵药园弟子已经吓傻,一骨碌跪俯在地,惊惧无比看着赵无羁。
赵无羁灵觉微动,察觉到那缕凤息仍隐于林间未动,心头稍安。
看来那位皇后,是真不打算亲自动手了,局面还不至于不可回旋。
“禹师兄”
他忽然轻笑,剑眉下的双眸如寒潭映月:“引气四重虽强,你也不过刚踏中期门槛。”
剑锋微微前送,在对方咽喉压出一道血线:“师弟我二重时可败三位三重,如今”
“斩个四重又何妨?”
“关键是看,有没有这必要费手脚。”
禹紫山心中如灌满沉铅,眼神急剧波动,突然冷笑瞪着赵无羁,“赵师弟果然不愧是花峰主青睐之人,御剑术惊人,但师弟莫非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哈哈哈哈.”
赵无羁倏然朗笑一声,笑声说不出的潇洒肆意,平淡道,“师兄言重了,何至于此?”
他突然手掌一抓,一个留影珠从地面枯枝败叶间飞起。
落入他的掌心,滴溜溜旋转,释放方才如浮光掠影般的画面。
“今日之事,一切原委皆在其中,师弟相信,孝敬师兄的规矩,乃是约定俗成,但绝不会被刑法堂认可”
他把玩着留影珠,嘴角玩味,凝视脸色难看无比的禹紫山,道,“禹师兄,你也不想你霸凌同门的秘密,被刑法堂知道吧?”
禹紫山脸色都胀红成了猪肝色,一字一顿道,“你想如何?”
二更六千四百字,求月票,晚上加更
第94章:末法穷途,峰主脱困
半炷香后。
赵无羁看着眼前摆放着的八块灵气斑驳的源晶。
一块宣称是百年,实际只有三十年的黄精。
一个宣称是凝神香,实则就是寻常龙涎香的香包
都是末法穷鬼啊。
赵无羁指尖轻挑香囊穗子,冷笑看向那李、汪两名帮凶:“二位师兄,这戏码演过多少回了?”
尖嘴李和方脸汪脸色煞白,佝偻着身子讪笑:“赵师弟明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禹紫山捂着尚在渗血的脖子,声音沙哑:“今日我们认栽。”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着晦暗的光:“但你一入山门就被花峰主青睐招揽了去,又会炼丹,又怎懂底层修士的挣扎?
“弱者献宝向强者求平安,本就是修真界铁律。”他吐着血沫冷笑:“今日你强,自然该我们孝敬。但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做人留一线?”
赵无羁平淡一笑,他的灵觉此时已感应到,之前藏在暗中观察的皇后气息,已然离去。
似并不打算为这几人出头,而这几人,好像连自己当了棋子都不知。
“只是借着弟子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让这禹紫山对我出手试探我?看来她并不能确定,而且有所顾忌。”
赵无羁心内想着,冷道,“你们对我下手,也是在坊市时,早就物色好了的?”
禹紫山一怔,旋即脸色阴沉道,“你在坊市贩卖龙虎丹,的确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但也不会是提前物色好了你。
毕竟这安排巡山的人员名单,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赵无羁深深看了禹紫山一眼,冷道,“把你们的法器都留下”
“赵师弟,你莫要太过”
“哧”
剑光乍现,禹紫山喉间顿时血如泉涌,捂住几乎被切开小半的脖颈,神色惊惧。
“法器。”赵无羁剑刃滴血,声音寒过霜刃:“或者命。”
那灵药园弟子觳觫瘫软跪地,尖嘴李和方脸汪二人也是吓得面如死灰,从未见过如此狠辣冷酷之人。
“赵师兄,法器给你,别杀我,别杀我们!”
“都给你!”
李师兄吓得近乎是语无伦次,改称赵无羁为师兄,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嚣张气焰。
禹紫山捂着喷血的脖颈踉跄后退,慌忙将法器飞刀掷于地上,眼中满是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