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志不在此。”花木兰本是代父出征。
于是她向皇帝摊牌,并要求皇帝将爵位册封给弟弟。
此后孑然一身。
“我已突破先天,现在唯有一愿未了。”花木兰眼神看向南方,“击败灵宝!”
“李虎,你知道那家伙在哪吧?”
“知道。”李虎面色尴尬,区区先天,就想击败师祖?
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三人行路前往建康。
李虎毕竟有信物,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刁难,甚至能借住朝廷的驿站。
半个月后,建康大城出现落日金光之下。
两人进城,来到城内最高的塔。
“世上竟有如此高塔!”花木兰望着光耀数里的宝塔,久久未能回神。
这就是灵宝居住的地方吗?
塔下,李虎见到了自己的曾祖。
“曾祖!!”
“虎儿?”李弘文霍然转身,表情仿佛像是自己听错了。
李虎身边跟着三个小娃娃。
不用询问,李弘文一眼认出这是李家的后人。
“太好了。”李弘文长叹一声。
李氏一脉,总算开枝散叶了。
“你们要见师父?”李弘文看向两人。
“正是。”花木兰点头,内心有些诧异。
这个老人竟然也叫灵宝师父?
李弘文前往宝塔深处通报。
“进来吧。”
李弘文带两人进入宝塔。
塔内阴暗,木柱挂着蜡烛。
脚步在空旷地带回响。
花木兰好奇当年故人是什么模样,六年未见,故人估计依然是风度翩翩,眼中无一物的样子。
上了九楼。
塔内光线璀璨,一人负手而立,背对众人,望着长江无穷景色。
“师祖,我回来了!”李虎呼喊道。
“嗯,回来就好。”
那人缓缓转身,阳光照出一张俊朗中年人的样貌。
眉心有一道不断散发着金芒的纹路。
花木兰不敢相信灵宝变得这般苍老,眉心处的神异又是怎么回事?
“灵宝兄,你生病了?”
“非也。”
“那你是谁?”
梁岳眉心绽放毫光,两眼望着虚无苍穹,“叫我梁岳梁山伯,又或是灵宝剑仙,一切皆可。”
“怪不得他们叫你师祖……”
花木兰挑战的心思顿时熄灭大半,原来真是天上之人。
她久久未能平复心神,一切好似梦中。
此世竟有修得神仙之法的人,武功再高,安能对付仙神?
遇神仙传法,理应是值得庆祝之事。不知为何,花木兰心里有些失落。
“木兰,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梁岳看向花木兰。
他也看出女子和自己一样,有种一切了结之后,无所事事之感。
“不知道,我打了十二年仗,现在也不知干什么了。”
“那就留下吧。”梁岳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
“也行。”花木兰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定居一阵。
“师祖,弟子儿子那边。”
“让他们进来吧。”
李虎带来三个孩子,梁岳挨个为他们拔除血脉。
……
夜色苍茫,星河灿烂。
梁岳破天荒的举行一场宴会。
宴会之上,鲍照、梁衍、梁信、花木兰、李虎、李弘文、几个知道梁岳身份的人汇聚于此。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满饮!”
这次祝酒的人换成了梁岳。
与会的面孔,又换了一批。
花木兰久违地露出一丝笑容,十二载戎马生涯,终于结束了。
永安宝塔,永镇长江。
开平七年春(516年)。
永安塔第一次宴会,顺利结束。
宾主尽欢,酒胆正酣。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
次日。
李虎深深拜别李弘文和梁岳。
“再会!!”
李弘文眼眶微红,直欲落泪,九十三岁的他,此生估计再也见不到李虎了。
不过这是好事,儿孙自有前程。
“哎,活得长不是好事,这么多年,一个个送走故人。”
“为师也是。”梁岳苦笑道。
前世活了八十年,尸解炼形六十年,再加上这一世的十年。
高低也是个一百五十岁的老头。
长生者的心态倒是磨炼出来不少。
李弘文揉了揉干涩的脸,对梁岳说:“师父,我先行告退,派中还有要务处理。”
“好。”
鲍照在一旁揪着胡须,冥思苦想。
“你想什么?”
梁岳过去问道。
“师祖昨天那首诗,可否完整之作?”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并无,妙手偶得之。”
梁岳笑着离开。
进入塔中,耳畔忽然传来风声。
竟是一名女子从房檐下。
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这是花木兰第一次与女儿身见人。
女子飞扑而来,直取首级。
梁岳身形化为虚幻,出现在另一处。
原来他把秦始皇陵中的鬼仙守宅砖搬了过来。
“耍赖!不许用仙法!!”
花木兰不服气道。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时不时练武。
梁岳越发苍老,不过由于炼丹手艺比上一世好,仅仅是头发白了,眼角皱纹多了一点,样貌看上去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建康城。
朱雀街头,乌衣巷口,金粉楼台鳞次栉比,坊市里传来货郎叫卖,茶肆蒸腾着莼羹鲜香。
梁岳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身后是蒙着面纱的花木兰。
“你感觉还好吗?”
花木兰看着皱纹渐多的梁岳,担忧询问。
“没事,以后就好了。”
梁岳无所谓道。
游京繁华,美人蒙纱。
也算是体验了一番南朝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