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的尸解仙 第113节

  内力兴盛,或许是人仙时代的先兆。

  而广成子密语有言,人仙时代,或许在距灵气复苏一千七百年左右。

  也就是大概一百年后。

  按照前世的纪年来算,应当是530年。

  如今是432年,还差九十八年的时间。

  “无法修行,环境却有变化吗?”

  梁岳喃喃自语,内心盘算利弊得失。

  这其实是好事,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随着修为提高,他发觉末法修行无比困难。

  例如符之道,一张符“寿命”不会超过三天,三天过后,符化为废纸。

  某些丹药药力总是差强人意,梁岳目前炼的丹药,大部分是“高级食物”,并无神异效果。

  如果某些东西出现灵性,岂不是意味着可有更强的法术?

  梁岳继续往下看。

  人仙时代大约持续五百年,五百年左右,即为地仙时代。

  地仙时代乃是洞天福地率先诞生微薄灵气,人间修士可寄身洞天府邸修行。

  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寿住世,为陆地游闲之仙。

  “地仙时代……”梁岳想起前世记忆中的僵尸电影,神通广大的茅山道士亦会衰老、生病、死亡。

  或许这就是地仙之法。

  再往后,2234年就是灵气全面复苏的天仙时代了。

  “凡人时代相当于沙漠,地仙时代相当于水缸。”

  梁岳大概得出结论。

  看到如此,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原来灵气并非一下子从湮灭到全面复苏,而是逐步解封。

  天无绝人之路,第三第四世仍有转机。

  “以后守尸秦宫,以洞天世界为根本,看着世间潮起潮落。”

  “前路,终有一丝盼头了。”

  茫茫两千年的长生,未免太过孤寂。

  面对天时、寿命、历史,总有茫茫然不知所措之感。

  回过神来,梁岳一抬头,其他人早已走远。

  地仙时代至少是六百年以后的事了。

  六百年,若以星辰为笔,银河为纸,不过宇宙一抹淡淡墨迹,不过是几个轮回。

  在人类眼里,六百年是漫长的等待,无数个日夜的期盼与守候,如同一条悠长河流,见证无数重逢与离别。

  今时人,怕是早已不在。

  “罢了罢了,睡去。”梁岳躺在地上,不愿去想死后的事。

  烛火煌煌,明照道心。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永嘉九年(435年),北伐进行六年,这一年,经过三年的讨伐与平叛,南朝彻底掌握黄河以南,军队修整,民间得以喘息。

  梁岳六十九岁。

  这一年,元日。

  晨露未散,朝露晶莹。

  爆竹声吵醒熟睡的人们。

  “快起来,挂桃符了!”

  “孩子他爹,赶紧安排晚宴!”

  萧献容一大早招呼众人,宁静的柳庄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是一年春。

  几个孙子满地乱跑,鲍照和萧道成也是七八岁的小孩了,如今正是爱玩的年纪。

  “弘文,金刚不坏神功,当有坚定不可夺其志的心念,方可有大周天之能。”

  四十岁的梁景明留着其父一样的短须,正指点李弘文练武。

  “家主,是这样吗?”李弘文虚心求教,汗流浃背,却不喊累。

  “还差点,明日跟我去无名寺瀑布,修得瀑布淋身,而内心宁静,则离大周天不远。”

  湖边水榭,梁岳和祝英台两个老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以前的朋友老的老,死的死,知交所剩无几,第二代的徐羡之、刘义符、净明等人各有事业,不可能远隔数百里跑来吃顿饭。

  梁岳饮尽茶水,温热的茶水暖着肠胃。

  年近七十岁,神魂衰退加剧,如今需要每日服用丹药,勉强维持身体亏空。

  上限是一点一点扣着,估计再过几年,真气寥寥无几。

  不过那时自己也差不多尸解了。

  “英台,今年的新茶不错,你尝一尝。”

  “哎,吃不动了,人老,饭量小,胃口也小了。”祝英台懒得动弹。

  虽说有丹药调养身体,但也无法维持寿命,无法解决五脏六腑自然衰老。

  梁岳望着年老的爱人,内心百感交集,他叹息道:“英台,这些年你受苦了。”

  祝英台疑惑地打量着丈夫,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说道:“我有受过苦吗?”

  “也是。你们这些高门大族哪有苦……”

  梁岳自嘲一笑,英台最苦的那段时间,想必是书院读书三年吧。

  那时书院规模还没现在大,一般是两人一屋,或许也有让豪门子弟互相交流的深意。

  再往后,祝英台回家,再之后嫁给自己。

  粗略一算,她还真没受过苦。

  “你受过苦吗?就你最懒……”祝英台说完,似有片刻失神,眼底似有一丝哀伤。

  人死万事灭,或许对于活着的人更加痛苦。

  这时,一名老者缓缓走来,捧着刚出炉的糕点。

  来人正是鲍乾。

  “你这小子,不是叫你养老吗?怎么还干活呢?”

  梁岳看似责怪,实则关心。

  “闲不住,真闲不住。”鲍乾憨厚笑道。

  “找个地方随便坐坐吧,都老了,别搞这些杂七杂八的礼节。”

  “好嘞。”

  “爷爷!奶奶!”

  此时,一声大喊打断三人的对话。

  “来了!”

  朱门绣户,堂中设席,案上摆珍馐美馔,屠苏玉液。

  众人齐至,谢灵运这个常年蹭饭的家伙肯定不会缺席,他小名客儿,从小在柳庄长大,双方早已如家人一般。

  主位由梁岳坐着。

  此时,下人引来一个老者。

  此老者接近九十高寿,步伐沉稳平静,双目有神。

  “师父来了,快坐!”梁景明上前招呼。

  来者正是山下无名寺的解空。

  解空应是这座柳庄资历最老的人了。

  “山伯,英台,好久不见。”

  “您老总算来了,快坐。”

  两人招呼解空坐下。

  “来来,吃了再说。”梁岳动筷子,招呼众人。

  这样的餐,简简单单吃了几十年。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至傍晚,宾主尽兴,方依依惜别,各自归去。

  回去三日,解空圆寂,传位弟子解法。

  解空的学说在南方颇为流行,无名寺收徒严格,不过寥寥十余人。

  北释南解,以后佛门中人有释家子弟、解家子弟这么一说。

  一个月后,鲍乾逝世。

  后山,当年寥落的荒山,如今屹立十余旧坟老坟。

  梁岳为新坟填上一捧土。

  故人渐渐零落,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记录晚年。

  “灵运留下你的墨宝,盖章的那种。”

  “嗯?”谢灵运莫名其妙,不过也是照做了。

  “鲍照小子,留下你的墨宝……”

  “墨宝是什么?梁爷爷……”小孩不解道。

  “算了。”

  梁岳回去躺平。

  晚年的生活很是缓慢,无非是游山玩水,看着孙儿成长。

  又或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老人瞎说话。

  “不能看太阳,看太阳会尿床。晚上不能看月亮,天狗会吃你耳朵。”

首节上一节113/330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