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有起始的序列八，也心满意足。
可现在，面对这唾手可得的传承，睡梦中的诸人却迟疑了。
无他！
太吓人了。
作为万福城民，还拥有了在古神列车上铲煤的差事。
这些工人们知晓的超凡知识，以及他们的前途选择，远远比当初的李渔，又或是原身父母要多。
他们稍稍勤快一点，攒攒工资，就有希望去投靠各大邪神教派，晋升序列八，成为底层的小喽喽。
眼前这个选项？
一眼陷阱！
连失败的代价和结果都不说，故意的吧，要坑人。
主动送上门的传承，谁敢要？
序列八疯人？那序列七莫非是死人？
迷惘天尊！听起来倒是好大名头，可为何从未出现过？
谁会傻到切了自己的脑子？
毫无意外的，一大半工人选择了拒绝。
但仍有小部分胆大包天的，或者本来就有些疯狂的人。
在梦中，与李渔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于是乎次日！
古神列车的底层车厢，爆发了极其诡异的骚乱。
数十个铲煤工人醒来之后，直接疯了。
他们先是高喊着“机缘到了”、“我要悟道了”、“快看，这是我的脑子”“伟大的迷惘天尊”、“疯人”、“我是疯人”等等。
随后，开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双手空捧着，硬说掌心处有着一块自己切下来的脑子，说那是迷惘肉。
又直接抢走那由腐烂血肉压缩成的，用来喂食古神列车的肉块，四处寻觅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剧毒蘑菇，去往酒鬼车厢搜集旁人的呕吐物……。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
工人发疯，实乃正常不过的事。
古神列车一贯的处理方式，是给一笔安家费，然后遣返回城里。
若攻击性太强，则就地销毁。
但这一回，因为这些工人高喊出了一条新的神之途径，甚至序列名称，秘药配方都有，列车上的负责人立刻改了态度，从收容销毁，变成了放任并观察。
李渔！
也是被观察对象之一。
此时的他也已无暇去管场面有多混乱，他的麻烦丝毫不小。
昨夜他伙同榜一“祸害”了这些工友之后，转身也让伊歌开始隔空灌注更多涡神神性过来。
无穷无尽的漩涡，裹挟着那浓烈的神性，钻入了他的躯体与心魂之中。
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剧烈的改造与蜕变，开始发生。
副作用，也异常明显。
李渔只觉每时每刻他都在旋转着，扭曲着。
他竭力站定不动，可数十息后他猛地一个寒颤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扎入了一滩腐烂血肉中，将那些腐烂的肠子、内脏往自己怀里扒拉。
又一个呆滞后醒转，他赫然身处别的车厢，正抓着一个工友，试图暴打他，嘴里还喊着“你吐啊快吐啊我需要你的呕吐物炼丹”。
于是他又伪装自己真是个疯人，到处乱窜。
但很快又醒来，一问旁边正在观察的负责人，才知晓自己一直在原地发呆。
强大如李渔！
此刻，面上也浮现出复杂与惊惧之色来。
“连我……也分不清了？”
第286章 变质的姐弟情
李渔说话时，身旁其他的工人，巡逻员等等，都变成了一头头血肉模糊的诡物，正对着他友善的笑着。
而脑海中，则有一道恐怖的嘶吼不断在响彻。
“所以真实应该是：这些工人巡逻员们都是正常的人类，没有对我友善的笑，而是都在恐惧我，厌恶我。”
“脑海中的嘶吼，是伊歌姐姐正在温柔呼唤我醒来。”
“不！”
“也可能是我已经闯入了关押诡物的车厢，这些都是真的。”
“嘶吼声，可能是左慈傀在询问我发生了何事？”
“哪些是真的？”
李渔满脸的迷惘，此刻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须知不久前，他才在那绝望死星内，完成了一次非同一般的大反杀。
已经夺舍了一整艘使徒母舰的商殃也照样被自己阴死。
背景来历强大如左慈傀，也被他耍弄。
可现在，他却如一只误入迷宫的无头苍蝇般，无助之极。
由于李渔的特殊！
就算炼化涡神神性的过程中，有榜一大姐伊歌全力相助，还有真理魂躯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他面临的困境，还是比那些被他“祸害”的工友们要恐怖百倍，千倍。
尤其接下来！
李渔不止要区分幻象与真实。
更要防止因为分不清，而捅出大篓子，或是将自己的秘密泄给左慈傀。
“弟弟，好弟弟，快醒过来，我是伊歌。”
“没事了，姐姐我已经帮你消弭了所有污染与副作用，接下来你只需要继续装疯卖傻，骗过所有人就好。”
……
“滋啦滋啦……主人，我是红豆，涡神神性无法影响机械造物，我正在通过【血肉电台】的电磁波和你交流。”
“红豆来指引你，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象。”
……
“李渔兄弟你不愧是祸星令主，走到哪里，都能酿出一些灾祸来。”
“不过这种低烈度的污染应当影响不了你吧，所以这疯子表现，是你扮演的咯，演技当真不俗。”
“这尊唤作【迷惘天尊】的邪神，左某倒是第一次听闻。”
“劳烦李兄弟你说说，此途径的序列八的那秘药配方，是否为真？”
……
以上种种动静，和对话。
李渔，全部置之不理。
是真是假！
他也分不清。
万一他理会了，然后无意间把自己秘密全说了。
结果“伊歌”是左慈傀，或者“红豆”是左慈傀，又或者“左慈傀”真是左慈傀……不论哪一种，结局都不妙。
索性，全都不理。
如何应付这惊悚场面？
李渔其实早有预案。
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外，没别的好办法，放任自流罢了。
他有伊歌，以及真理魂躯作为最后的防线，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心魂崩溃。
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无法消化超限的这部分涡神神性，然后底限又被魂躯守住，躯体则变异成涡神子嗣，和伊歌当真姐弟去，也不妨碍李渔继续冲击序列四。
不过更可能的结局，是他一番大脸，成功炼化，再度蜕变。
而丢脸什么的！
他李渔，根本不在意，尤其他现在根本不是李渔，而是一个路人甲。
唯一可能存在的“见证者”是左慈傀，他也只会夸赞李渔演技了得，沉浸于人设。
该结局，果然在数个时辰之后成为现实。
底层车厢，空旷大厅。
李渔再度清醒过来，环视周遭，立时就看见自己，以及其他几十个工友，浑身上下都是腥臭不堪，满是污秽，聚集在一起，正被指指点点围观着。
此时每一人，包括李渔在内，都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真实与幻象混淆”带来的可怕痛苦。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收获。
“我成了么？失败了，不过好像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异，我感觉自己很难被杀死了。”
“哈哈哈……我感觉到了，虽然也没晋升，但我已经拥有了超凡之力。”
“我的气力，涨了足足一倍多。”
“嘿嘿，我也感受到了，身体一些器官变异了，不再是凡人一个。”
……
听着这些工人的话，李渔丝毫不觉意外。
这本就是他给的补偿！
这数十人作为他的掩护，被他所祸害，平白无故要被折磨一整天，给一些超凡力量非常合理。
同时围观他们发疯一天的一众工人和巡逻员们，纷纷也都是明悟过来：无一人成功。
顿时，失望与庆幸一起生出。
正是工友死与不死都没关系，千万不能抛下我们自己晋升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