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脆响。
循声望去,却是那名白衣青年,捏断了手中串馒头的松枝,眼神冰冷,面色难看。
老者回望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转回,根本不在意他之反应,只向那小乞丐点头赞道:“不错,正是神武初祖,天武大帝的庙宇!”
说着,伸手揉了揉女童的脑袋,笑道:“所以这不是什么鬼神之像,而是武祖人皇之像,位同三皇五帝,我等自要礼敬供奉。”
“哦!”
女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好奇问道:“那他一定很厉害吧?”
“厉害?”
“岂止是厉害!”
老者一笑,似乎起了兴趣,就在供台边坐下,话语郎朗的叙述起来。
“这位天武大帝的事迹,还得从一万五千年前说起。”
“一万五千年前,正是隋末乱世。”
“王朝末年,天下大乱,隋帝杨广昏庸无道,好大喜功,修造运河,营建东都,穷奢极欲,滥用民力,对外更是频频用兵,攻吐谷浑,讨琉球国,又三征高句丽。”
“为此,隋帝暴敛横征,百姓难载其重,苦不堪言,以至烽烟四起,山河日下,国不将国,大隋之世,摇摇欲坠……”
“就在此乱世间,徐州地方,出了一个人,姓许,名仙,字青阳!”
老者低下头来,望着女童:“欢儿可知,那时的许青阳,是何等处境,何等模样?”
女童咬着手指,天真摇头:“欢儿不知。”
“他呀,是一个大夫!”
老者一笑,瞥眼望去:“但在成大夫之前,他只是徐州城中的一个小乞丐,一个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小乞丐。”
“哦?”
女童轻咦一声,好奇问道:“那他是什么变成天武大帝的?”
“这就要问他了。”
老者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相传天武少时,乞于徐州,梦遇神人,授以仙法,无师自通习得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绝顶医术,以此脱胎换骨,立足徐州,开设医馆,悬壶济世,百姓无不视之为天人,”
“因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天武帝医武并行,练得深不可测之武功,以此立足徐州,横压十方,群雄皆惧,尊其为镇武天王!”
“随后,天下烽火,十方争龙,三大宗师,四大门阀,黑道白道各方势力相继入局,竞争江山。”
“天武以徐州为基,布经略天下之局,先挫门阀世家,后败武林群雄,气吞万里如虎,三大宗师,四大圣僧,圣地魔门,全数沦亡他手。”
“至此,天武一人,威压天下,江山一统,开国建制,是为周朝太祖,天武大帝!”
言语至此,老者神色却是莫名一变,幽幽叹道:“周太祖天武帝虽为古今未见之雄主,但行事颇为极端,多有天下大不韪之举,经略徐州之时,便将徐州世家李代桃僵,使得天下人人自危,群情激涌。”
“争龙之后,更是唯我独尊,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先灭道释儒三教,又强压天下世家,均贫富,收田亩,执严法,行苛政,选拔农工大匠,合四海物种发展农桑,再以农桑之力,推进工商等业发展……欲要以此,成就人人如龙,天下大同之世!”
“当真宏图伟略,震古铄今!”
“但奈何……”
老者摇了摇头:“人心有私,实难忍受,天下沸反,烽火不断。”
“虽然天武力强,无人可挡,更得神武真功,长生妙法,镇世八百载,扫服人心,建立体制,得一时之果,但人力终有尽时,长生并非不死。”
“镇世八百年后,天武帝入战神殿,最终坐化其中!”
“天武坐化之后,周朝虽凭法度体制,又延八百年国势,但终究经不住人心有私,法度渐坏,体系渐崩,最终也步前朝之路,天下烽烟,群雄并起,盛极一时的周朝武国,就此崩解,烟消云散!”
说罢,老者又是一叹:“正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不过……”
老者话语一转,望向那名白衣青年:“周朝虽灭,武国虽亡,但其功果犹存,天下布武,人人如龙,不知多少天骄横空出世,正式拉开了神武纪元的大幕。”
说罢,老者一笑,转向角落中的那名小乞丐:“小友可知,何为神武?”
“嘿嘿嘿!”
只见小乞丐咧嘴一笑,竟是大方回道:“自然知晓,神武神武,一者为神,一者为武,武不用多说,便是那位天武大帝,神武初祖,至于神嘛,当然是那战神殿了。”
“不错,战神殿!”
老者点了点头,轻笑说道:“战神殿,武道至宝,天下神物,疑为上古战神仙府,内中有七七四十九副浮雕,是为古今第一神功,天下武道之源战神图录!”
“神武纪元,大幕拉开,天骄如龙,竟相而往,入战神殿,观战神图录,在天武基业之上创神武之功,开启了惊天动地的大世之争!”
“可惜最终……”
老者摇头,幽幽叹道:“人人如龙,皆是天骄,只有群雄相争,无有至强独尊,再无一人能如天武帝那般脱颖而出,力压天下,最终各方乱战,天崩地裂,神武大世,反成天地末劫,不知多少功果,埋于废墟之中。”
“可惜可惜,可叹可叹!”
老者摇了摇头,转眼望向白衣青年三人:“若是天武不死,人皇尚在,事情或许不会走到如此地步,诸位说可是?”
“哼!!!”
白衣青年冷哼一声,怒然拔剑而起:“惺惺作态,装神弄鬼,要动手便来,何必虚张声势!”
“果真性烈如火,不愧是天武遗脉!”
老者听此,却是一笑,抚着长须说道:“只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斯人已逝,诸位又何必逆天而行,念在天武功德之上,交出圣舍利与玄冰棺,老夫可放尔等一条生路。”
“嘿嘿嘿,这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不愧是地榜七十一的魔门血夫子!”
面对老者话语,白衣青年还未回应,一旁的小乞丐便声笑了起来:“这不要脸的功夫,果然深得魔门真传。”
“彼此彼此!”
老者面色不变,望向乞丐:“久闻地榜五十三,不老神丐好游戏人间,醉梦红尘,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嘿嘿!”
不老神丐一笑:“好了好了,别说场面话了,看在阎老鬼的份上,我分润一件就是,你要玄冰棺,还是圣舍利?”
“圣舍利乃我圣门圣物,玄冰棺更是我圣门至宝,实在不能拱手让人。”
血夫子摇了摇头,竟是丝毫不惧这排名远高自己的不老神丐。
见此,不老神丐也冷下了脸:“那就是没得谈了?”
“谈什么,让本座也插一脚如何?”
话语未完,庙门之外,又见一声昂啸如龙而来,在众人惊骇神情之中,汹汹轰入破庙,惊得地动山摇。
第263章 梦醒
“轰!”
声啸如龙,力震十方。
这破败不堪的山野小庙,怎经受得住如此雄力冲击,轰隆一声便崩塌下来,乱石滚滚,尘烟弥漫。
“砰!砰!砰!”
所幸,庙中之人都非寻常,只听一阵炸裂声响,崩塌而下的庙顶被人穿透,成三足鼎立之势对峙于场中。
然而……
“呼呼呼!”
漫天风雪,凛凛而来,一瞬便见滚滚尘烟吹去,现出场内场外的形势局面。
场中,三方人马,老者女童,垢面乞丐,还有白衣青年三人鼎足而立,氛围紧张。
场外,已成重围,一圈甲士,个个披着铁甲,上下严丝合缝,将身体包裹其中,只有眼瞳处见两个空洞,透出幽幽冷光,看来不似生人眼神,而是杀戮兵器光照。
甲士中央,又见一人,身形极高极大,同样披着甲胄,但那甲胄更加厚重,更加严密,好似一台钢铁机器,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威严冷厉的面庞显露在外,铁血杀伐的气息与周遭甲士相连成势,更是震撼人心。
“地榜三十五!”
“铁心堡陈破军!”
“七十二地煞玄铁神兵!”
看着那身披甲胄,宛若钢铁神兵的男子,还有周边形成重围的数十名甲士,无论老者女童,还是垢面乞丐,又或者白衣青年三人,面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虽然雪夜之中,月隐星没,但在场都非凡人,双眼依旧看得分明。
“地榜五十三,不老神丐石巍。”
“地榜七十一,魔门血夫子张忍。”
“地榜五十五,魔门鬼罗刹杜心语。”
“哈哈哈!”
身披铁甲的男子冷眼扫过众人,随即狂声笑道:“我当有什么高手,原来只是几只猫猫狗狗,当真叫本座失望。”
“哼!”
面对这等藐视话语,那血夫子张忍心中虽惊,但还是输人不输阵:“久闻铁心堡破军星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但我圣门已得消息,四大法王即刻就至,不知铁心堡杀破狼三星是否齐至,我圣门四大法王对三位堡主向往已久,很想领教那威名赫赫的天劫大阵!”
“嗯!?”
陈破军眼神一冷,目透寒意:“你在恐吓本座?”
“不敢!”
张忍摇了摇头:“只是圣舍利为我圣门圣物,阎左使有令,无论如何,都要归于圣坛,我等纵是舍弃性命,也不敢负此重托。”
“不错!”
听此,方才那还一副懵懵懂懂,天真可爱模样的红衣女童也娇笑出声,稚嫩面庞上露出与年岁不符的媚态:“所以,还请铁心堡卖我圣门一个面子,我二人只要圣舍利,其他尽归阁下,如何?”
“哼!!!”
此话一出,在旁的不老神丐石巍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这两个魔门的狗东西,方才面对他时,一口一个至宝圣物,不容退让,如今对上这陈破军,立时就变了态度,玄冰棺都不要了,只求那圣舍利。
当真是墙头草见风倒,看人下菜碟的货!
看人下菜碟也就罢了,还把他踢出了圈去,难不成他辛辛苦苦来一趟,最后除了一肚子闷气,其他什么都捞不到?
石巍心中满是恼火,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神武天地,排名有序,绝非虚传!
哪怕修为相当,境界相同,但榜位名次摆在哪里,不是轻易能够弥平的。
他这不老神丐,地榜排名五十三位,虽然不算弱者,但仅是排名五十五的鬼罗刹杜心语,实力就已经接近于他。
再加上一旁排名七十一的血夫子张忍,这两名魔门使者联手,更是能够压他一头,否则方才也不敢开口独占宝物。
至于后来这位,就更不用说了。
铁心堡杀破狼三星之一,地榜排名三十五,破军星陈破军!
仅是他一人之力,便可强压他们三人,更别说他还带上了铁心堡的地煞神兵。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铁心堡的两大玄铁神兵,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配合他破军星的破军战阵,纵是地榜排名前三十的高手,恐怕也要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