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695节

一连七局,东华仙门毙命六人,自命修为卓绝,战力强大之辈,皆已在头前横死。

而这些人的横死,无疑又放大了场外东华仙门一众紫衣试弟子的恐惧。

此刻,紫极阁的紫衣秀士与太清上派的魁梧大汉双双叫阵,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宁肯受辱,亦无人应声,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场面僵持许久,东华仙门迟迟派不出弟子应战。

徐年恼羞成怒,连点两人,那两人皆伏地请罪,自承本领低微,若是下场,丧命事小,耽误仙门大事,可就罪孽深重了。

事实上,到如今这个当口,哪里还有什么仙门大事,徐年只求有人应战,将这剩下的几局应付过去,也便了事。

至于黑源珠之争,他已不抱希望。

偏偏他这点微末要求,也无法肯满足,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皆化身铁背的缩头乌龟。

若始终无人应承,那他东华仙门可就成了笑柄了。

且不说回到门中,那位亲自交办此任务的成仙君面上不好看,单是此事传扬开来,他东华仙门少不得要在其余七大仙门面前狠狠丢一把脸。

却说连点两人皆被婉拒,徐年怒火中烧,厉声呵斥,威胁恐吓之语尽出,赏赐诱惑并用。

奈何性命仙途攸关,鲜血残尸当前,一相映衬,徐年口中之语言,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忽的,徐年的视线在许易身上定住,冲许易一指道:“你,便是你了,速速下场应战,此乃我与东方大人共同之决定,事关仙门颜面,决不允许任何推诿。”

东方拓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终究未有开口。

不待许易拒绝,刘振林率先发难:“徐大人,你此话何意?王千秋才被你打成重伤,及至此刻也不知伤势有未尽复,派他上场徒然送死罢了,能为仙门争回半颗黑源珠吗?”

徐年大怒,冷声道:“刘振林,你怕不是又忘了自己身份,有我和东方大人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此乃我和东方大人共同决议,谁敢违抗!”

刘振林早憋着一股火,阴声道:“徐大人和东方大人想必还不知晓,这王千秋乃是何仙君看中的人物,刘某临去之时,何仙君曾特地嘱咐要刘某好生看顾这王千秋,待得这天神殿事了,何仙君便要将这王千秋收作亲卫,现在徐大人总该知晓刘某的苦衷了吧。”

徐年气结,一张玉脸憋成紫赤,死死盯着刘振林,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刘振林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等若当众将何仙君抛了出来。

徐年敢对刘振林下暗手,阴着扫何仙君的颜面,却万不敢明面上藐视何仙君的威权。

就在徐年忿恨欲绝,无计可施之际,阵中的紫衣秀士朗声大笑:“徐大人,既然贵门试弟子已然丧胆,不如请徐大人亲自下场,某愿领教徐大人的高招。”

东华仙门阵营的争论已尽数落在外人眼中,这紫衣秀士猖狂叫阵,既因门中掌事外门弟子如是建议,又因他对自身实力无比自信。

此番挑战,若真将徐年斩落马下,那他曹某人的名声必定鹊起。

多年屈居试弟子的身份,紫衣秀士太知道混迹于八大仙门,名声的重要性。

却说,紫衣秀士的叫阵之声才一落定,满场静得针落可闻。

忽的,徐年狂啸一声,一指紫极阁阵营,怒道,“岳子陵,苏秀中,二鼠子欲作死耶!”

岳子陵,苏秀中正是紫极阁此间掌事的两名外门弟子。

“徐兄何必恼羞成怒,出此恶言,是你东华仙门无人应战,当此关口,也该你这个掌舵人出面,换做是我紫极阁叫人战的惊魂丧胆,我这个掌舵人说不得便要亲身下场了。”

答话的青袍青年,正是许易的老熟人,岳子陵。

四百三十四章 豪言

此刻岳子陵面上带笑,心中实在酸涩,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的魔头竟如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到这个关口,偏又给他出难题。

另一方面,他心中又存着几分庆幸,那噬心虫还不曾解除,偏生许易又没了踪影,他又没与许易留下传讯珠沟通,这些时日,他身在紫极阁中真可谓食不甘味,寝不安眠。

却说听得岳子陵嘲讽,徐年本已憋得赤紫的面庞,已完全转黑,他万分想不通,这岳子陵缘何横插一杠子,要与自己为难。

虽说八大仙门彼此明争暗斗,但罕有撕破脸的时候,他与这岳子陵更是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年心念千转,却难开一言。

热血上涌之际,他不是没想过亲自下场,终究理智尚存,稍稍一盘算,便知亲身下场,愚不可及。

一者,他以外门弟子之身下场与试弟子比拼,纵使战胜,也增不了什么面子。

二者,他也的确忌惮这紫衣秀士的手段。

事实上,外门弟子与试弟子之间,并不存在类似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那般的实力天堑。

点元乃是内门弟子独有的殊荣,而外门弟子相较试弟子,不过能多分享一些仙门传承。

往往倚仗这些传承,外门弟子多能轻松碾压试弟子,然二者之间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乏试弟子之中出现惊才绝艳之辈,修出强横战力,同样能与外门弟子抗衡。

显然,适才出场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与太清上派长须中年再加上眼前这横枪叫阵的紫衣秀士,皆可列入惊才绝艳的门墙。

就在徐年进退失据,纠结万端之际,东方拓朗声道:“三位仙君临去之时,曾有严令,此次争锋限于三门试弟子之间。岳兄如果技痒,想要切磋,我与徐兄皆乐意奉陪。至于我东华仙门派遣弟子应战之事,劳烦诸君再稍候一盏茶的工夫,东方必定与诸位一个交代。”

言罢,东方拓掌中忽然现出一枚界障珠,将东华仙门一干人等笼罩于界障珠的禁制之中。

便听东方拓道:“诸君贵为我东华仙门之试弟子,一只脚也算踏入我东华仙门之门墙,当此之时,还请诸位竭力为仙门效力,仙门必不吝重赏。”

“当然,下场与否,全凭诸位自愿,毕竟随时都有仙途断绝之险,我与徐大人绝不强求。现在,某还想再提一点的是,此战若有人下场夺回一枚黑源珠来,我与徐大人愿带他入地屹殿一探。”

言罢,掌中现出一枚赤色的珠子。

徐年吃了一惊,惊声道:“东方兄怎将这三阳珠取了出来?”

东方拓摆手道:“家师怕我修为不够,入殿之前另赐了我一枚。”言罢,转视众人道,“此三阳珠乃是仙门秘制,专为抵御过于猛烈灵气而用的神丹,一路行来,诸位当知这天神殿灵气一殿较一殿猛烈,待入得地屹殿,灵气必将超过此间十倍,无三阳珠暖体护元,踏入地屹殿无异踏入绝地。”

得他此番话,众人皆见东方拓之诚意。

许易更是心中欢喜,他从刘振林处已知这三阳珠妙用,只是不知三阳珠生就何等模样,见得此物,他心中大安。

此刻,他须弥戒中,尚躺着三枚,正是自三名东华仙门外门弟子须弥戒中所得。

本来还打算出得这天神殿再研究,现下却是不必了。

窥见许易面露喜色,刘振林凑到近前悄声道:“王兄万不可大意,那地屹殿实乃一处绝地,王兄虽英姿不凡,但又如何与那些天才妖孽争锋?”

“何况有那二位在,纵有机缘,恐怕也难叫王兄得去。王兄不如留着这有用之身,与刘某回归仙门,他日得何仙君一番琢磨,必大放华彩,何苦急这一时。”

刘振林是真心替许易考量,兼之他适才言说何仙君将点许易为亲卫,话出口来,怎可有头无尾。

他本打算待出得此间回归仙门后,便恳请何仙君赏些颜面,他也自信自己在何仙君处是有这个颜面的。

岂料,不待他话音落定,许易已先开言,“某愿下场为仙门征战,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徐年瞪着许易,怒道:“愿战便战,不愿某绝不勉强,岂有你提要求的余地!”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何急,敢问徐大人,若此番我东华仙门派旁人出战,一战败北,生死道消,余下的战局又该派谁人前去送死?”

徐年顿时僵住,的确,有这三阳珠或可诱惑一时,但岂能坚持长久。

便是此刻东方拓取出三阳珠在手,明言,将带出战者入地屹殿一探,应承者竟只这该死小人一人。

其余人等尽皆面现惊异,虽有意动之色,却无人应战,足见鲜血残尸之前,东方拓许出的巨利,也未必能够动人。

东方拓微笑道:“徐兄,你我不如静心听王兄直言。”

言罢,转视许易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若能有助于仙门度此难关,东方无有不允。”

许易微笑道:“若王某将余下的八枚源珠尽数取回,能否分润王某两枚。”

“大胆!胡言乱语,将此竖子杖出去。”

许易话音方落,徐年便好似被偷了老婆一般,跳脚骂道。

除刘振林外,其余三位管事大人亦出言呵责。

满场众人,无一不似白日见鬼一般瞪着许易。

东方拓面皮轻扯数下,才堪定住,出言道:“我相信,这个当口,王兄应该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吧。”

按照规定,一人最多带走三枚黑源珠,怎么可能一人出马,带走八枚。

许易道:“王某愿立军令状,若事有不协,愿以性命相抵。”

他此番话出,众人看他的面色又是一变,先前满目的荒诞不经,皆化作无限惊疑。

没有人会认为这王千秋失了心疯,更没有人认为他会无端拿自己性命冒险。

显然,这人敢说此狂妄之言,必有后手倚仗。

东方拓拍案道:“某便做主应了你,徐兄,你以为如何?”

四百三十五章 群嘲

徐年冷笑道:“他若有命去取,别说两枚,便要半数,某也与他,怕只怕某些人常在井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仗着有些许窍门小道,便以为能横扫天下。”

东方拓道:“看来徐兄是答应了,好,王兄,这两枚源珠是你自己索取,若你真有办法将那八枚黑源珠取回,某必向陈仙君相请,记你特功一件。”

东方拓话落,满场尽皆震骇,尤其是一众紫衣试弟子,瞪得眼泡险些鼓胀出来。

他们当中既有新转为试弟子不久者,亦有已磨勘超过十转者,始终不得晋升,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积功不够。

而传说中的特功,却能一步而迈过“勘摩十转,积功三件”的天堑。

接下来,得功之试弟子只需通过内门弟子考核合格,便能一举转入外门弟子。

然则,大功尚且难得,特功更是仅限于传说。

今日若真叫这王千秋一举揽下特功,当成为八大仙门试弟子中的传奇人物。

徐年亦大惊,高声道:“东方兄,此议不妥,况且你我也无权限如此许诺。”

尽管他压根不认为许易有一举夺取八枚源珠的能力,但东方拓许下这等重诺,仍旧让他从心眼里不舒服。

东方拓道:“当此非常之时,必许非常之功,徐兄无需多虑,某来请示成仙君。”

当即,他催开一枚传讯珠,而传讯珠杳杳无声。

东方拓自语道:“忘了,成仙君定是入了那地屹殿。”

徐年一惊:“这么说,猜测属实,这地屹殿果然和这玄荒殿、黄极殿属于两个异位空间。”

同界之内,传讯珠能在十万里内,轻松相互沟通。

地屹殿和玄荒殿显然未相距十万里,不得沟通,只有此一种解释。

当即,东方拓又催动法诀,不多时,传讯珠接通,这回他接通的是东华仙门论宫殿的一位长老。

待言明此间情况,以及稍稍渲染紫极阁与太清上派之欺辱,那名长老便当场拍板,应允了东方拓之请。

一个特功的赏格,就此许下。

刘振林焦虑万分,苦于东方拓以界障珠笼罩全场,他根本无法传音,更不能小声提醒许易。

毕竟,当此之时,共御外侮乃大势所趋。

他不住以目示许易,奈何许易只冲他点头微笑。

徐年冷哼一声,盯着许易道:“重宝巨赏,皆已合了你心意,现在我倒想听听你怎么把这大戏演完。”

许易道:“还请东方大人收了界障珠。”

东方拓并不相问,径直将界障珠收入须弥戒中,随即便收到许易传来的心念,

东方拓微微一惊,深深看了许易一眼,阔步出得阵营,冲着紫极阁方向朗声道:“岳兄,不必紧着催,我这边已然商量好了。只是下面我东华仙门要出奇才,不知道你岳兄和唐兄,能否接得住。”

岳子陵冷声笑道:“磨磨蹭蹭半晌,却又是斗嘴皮子,东方兄莫非是想一直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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