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个商量，你们尽量把车往坏了开？”
“爆个胎，奖励一万。”
“底盘磕坏了，奖励三万。”
“要是真弄出机械故障来。”
只见韩乐阳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
“八万？”
“拜托，我能力有限，真的最后一口价了。”
自从大米集团的业务越来越多，苏白也和斯克马一样，到处都是办公室。
工作日一大早，苏白的装甲A8离开鹿湖浮云台后，并没有去往大米集团总部，而是转道去往了龙泉山下的大米汽车基地。
召开了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确定了现在的试生产进度，在会议结束以后。
“宋总监，你留一下...”
宋宇，毕业于龙国外事大学的高材生，曾是蓉城文旅部门的舆情负责人。
了解蓉城的人都知道，这份工作的压力有多大，宋宇却在这个岗位上硬生生扛了三年，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找不到人接盘。
直到去年，苏白通过徐少常，才把这位公关天才给挖到了大米汽车，任职公关部总监。
听到苏总点名让自己单独留下，宋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反而早就猜到了一般，还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材料。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会议室，守在门口的秘书小刘轻轻合上大门后，苏白这才放下签字笔。
“今天车队到哪儿了，路测的情况怎么样。”
听领导说话，你可别光听他说啥，而是要预判他想知道啥。
苏总真的是想问车队吗？
他想问的是，针对这次大米汽车的路测，网友们的反馈情况。
只见宋宇把手里的资料直接双手递给苏白，坐下后缓缓道。
“昨晚八点过车队走完了丙察察路线，今天进入察然路线，路测一切正常。”
“这是这两天的舆情分析报告。”
“总的来说，这次路测相当成功，高峰实时在线观众突破一千零七十八万，网络视频总点击量超过三十二亿人次，创造热搜词条十二条...”
“现在同行们都在传，说我们这次路测，是一次现象级的新车预热广告。”
“不过...”
说完了好听的，那接下来自然就是说难听的了，苏白大概瞄了一眼分析报告后，抬手道。
“继续。”
宋宇点点头。
“不过这两天的直播热度有所下降，原因有两点。”
“第一是因为我们的路测表现过于优异，导致大家都在猜测我们的售价肯定不低。”
“根据最新的调查报告显示，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民众认为，我们的新车售价不会低于七十万。”
“这个售价，已经超过绝大部分民众的消费能力，所以大家的关注度逐渐降低。”
对于这一点，苏白并没有过多意外。
他看过定价部门给出的定价区间，准确地说，一辆全顶配的大米汽车，售价并不比进口跑车低。
民众的猜测也完全情有可原。
但民众并不知道，大米汽车的杀手锏模块化。
超过两百项选配机制，如果只选基础配置的话，大米汽车的性价比也将高得可怕。
对于这一点，这两天苏白也有所耳闻，但他并没有任何干预的想法。
谁知道那帮同行这段时间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为了以防万一，苏白不得不把这张底牌藏到最后。
“那第二点呢。”
既然有第一，那自然就有第二了。
看着苏白投来的眼神，宋宇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递给苏总。
“这是今天凌晨统计的舆情变化。”
“从车队进入丙察察开始，网络上便逐渐出现一种声音，并且这种声音越来越大。”
苏白接过文件翻开一看，只见在资料的第一页，有几个字体赫然被标黑加粗。
【大米汽车路测作秀造假！】
呵，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我们专门调查过这件事，最先怀疑我们路测造假的，是国内的那帮资深越野爱好者。”
“我昨晚派人加入了他们好几个群，用他们的话说，即便是陆巡牧马人这样的硬派越野车，在通过丙察察路段时，也不会有我们这么优异的性能表现。”
“最起码，在穿越丙察察的三百公里路段上，跟在后面的保障车队都爆胎了好几次，但十二辆测试车却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
别说是那帮越野老炮了，即便是苏白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难以置信。
不是，安排你们去环龙国路测，还一开始就安排了219这条国道之王。
是让你们去试错，是让你们拿态度的啊。
结果呢？
态度是一点没见到，尽装杯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欲扬先抑，知不知道什么叫真实...
你们路测的时候这儿坏一点儿，那坏一点儿，即便毛病多点，那好歹也是在219上，民众们也能理解，也能接受。
反而会觉得大米汽车够真实，不糊弄人。
到时候即便新车上市，消费者也不会由于期望值过高，但凡遇到点问题就炸刺儿。
可你们倒好，路测了好几天，连魔鬼公路丙察察都跑完了，结果一点儿毛病没有？
没毛病就算了，你看看现在的互联网上，全是各种高速攻弯、挂壁漂移的短视频。
一场路测，活脱脱整成装杯秀了你敢信？
“苏总，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和官方的关系最好，已经有人怀疑我们大米汽车在【定制化路测】了。”
所谓的定制化路测，就是路测使用的车辆，和最终量产版本完全不同，是根据路测专门定制的。
尽管路测数据完美，但和量产车完全是两个概念。
别人不敢这么玩儿，但以苏白和官方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做到啊。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放任这种声音继续扩大的话，恐怕，我们这次路测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是宋宇作为一名职业公关，给苏白提供的标准答案。
好嘛，成天玩儿鹰，还真就差点被鹰给啄了眼。
谁能想到啊，号称营销之王的苏白，差点自己把自己翻进沟里。
沉吟两秒后，苏白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给韩乐阳打电话。”
“好的，和韩总怎么说。”
“你就告诉他，我说的，车子开不坏，他就别回来了。”
苏白的这通电话纯属多余，因为此时的韩乐阳，已经快把自己给急死了。
察然公路的停车点上，韩乐阳蹲在车旁，看着右前轮上，已经扎进轮胎只剩钉冒的三颗钉子，欲哭无泪。
这尼玛，扎了三颗钉子都不爆胎，胎压也只漏了一点点，根本不影响正常驾驶，这上哪儿说理去。
用千斤顶抬起底盘一看，好家伙，底盘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坑，可离着电池包还隔着两层包裹层。
就算是真把电池包给扎了，固态电池这玩意儿，不易燃不易爆，跟坨铁王八似的，把车主送走了，它也送不走啊。
六万人啊，六万人的研发团队。
还有上万条网友建议。
大家卯着劲儿想把一辆车造好，关键是还有一个不差钱的老板。
这种时候，你就能知道，造出来的车有多耐操了。
军工？
军工也得考虑成本预算吧，也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其他地方能凑合就凑合吧。
核弹运出来都用十元一米的三色彩条布裹着呢。
大米汽车倒好，一口粗粮都没吃过。
那帮缺德同事倒是造爽了，各种材料各种技术使劲儿堆。
可自己路测的时候，就麻爪了啊。
总不能为了把车搞坏，真就故意往石头上撞吧。
正在这时，其他车辆的司机也围了过来，无一例外，脸上全是一脸失落。
“韩总，真不是我不想挣你这份钱，关键是，你们这车也造得太丧心病狂了。”
“韩总，咱也打个商量呗，待会儿我会车的时候，故意把后视镜给撞坏一个，也不要多，五千块行不行。”
“韩总，你们这门把手啥材料做的，刚我使着劲儿拽了半天，硬是就拽不烂啊...”
为了挣这份钱，这些司机们也是脸都不要了。
看着韩乐阳郁闷的表情，六号车的司机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后，凑了上来。
“韩总，我有一个主意...”
...
与此同时，后方的道路尽头，落后不少距离的保障车队这才堪堪抵达停车点，跟在保障车队后面的，还有蓉城商报的四辆陆巡采访车。
开车的司机老马，这两天是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平坦弯道上没跟上大米车队就算了，连烂路也跟不上你敢信？
关键是大米车队敢躁啊，一路就跟害怕车开不坏一样使劲祸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