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创搞得特别烂,还说什么“鸡婆头”的来源,是因为面片像女人的包头帕,而古代又把女人称为鸡婆。陆游现成的诗句都不知道用,陆游那么大的名气也不去蹭。
边关月跟陆游一样,也被鸡婆头把肚子胀圆。
她吃了早餐的,又假装没吃,生生塞下去一碗。
离开面馆,陈贵良提着猫笼子和猫砂,跟边关月绕着西湖散步消食。
转悠大半个小时,边关月才说:“我先把猫带回去,下学期再见。”
“行,我送你回家。”陈贵良道。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来到狭窄街巷,青石板路已被踩变形,看起来古朴惬意而又贫穷。
更前方是一片工地。
边关月说:“后街正在改造旅游景点。”
“那到了周末挺吵的。”陈贵良道。
边关月道:“还行,隔着两条巷子。”
两条巷子,很快走完了。
“下学期再见!”边关月有些依依不舍。
“再见。”
陈贵良把自己那只猫,从笼子里抓进购物袋。
他没买猫笼、猫砂和猫粮,农村的猫儿用不着这些。
“喵喵~~~”
两只小猫兄妹分离,顿时叫唤得更厉害。
边关月拎着各种东西上楼,在三楼转角处停下,透过镂空的墙砖,目送陈贵良越走越远。
站立良久,她才继续爬楼梯,回到家里就喊:“外公,外婆,你们看我买了什么?”
根本不用看,小猫因为惊吓,一直喵喵叫个不停。
外婆笑道:“唉哟,哪里来的小猫,长得好漂亮好乖。”
边关月得意道:“喜欢吧?我亲手挑的。”
外公也过来帮忙,祖孙三人忙着给小猫安家,把猫砂也倒进砂盆里,暂时先养在角落不去惊扰。
宠物店老板说,新买的猫儿胆子小。
边关月洗了两遍手,不敢挨得太近,站在几米外一直看着。猫儿叫得很凶,一定很害怕,边关月心都碎了。
她窝在沙发里,玩着在西湖边套来的钥匙扣,时不时扭头看还在叫的猫咪。
脸上绷不住很想笑。
第56章
在二中、七中、网吧一条街之间的三岔路口,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菜市场。
陈贵良去买了四斤猪肉、两斤牛肉和一提猪肝。
如果不在县城买,这一路到家都买不到,乡镇只有赶集日子才有肉卖。平时上午也能买到,但下午肯定没有了。
继而回宿舍取行李。
把刚买的肉塞进桶里,装小猫的袋子放在肉上面。又用蛇皮袋装衣裤和鞋子,再背上书包去校门口乘车。
破烂大巴颠簸两三个小时,陈贵良在县道和村道的交汇处下车。
左手提桶,右手提蛇皮袋,书包里也装着东西,一大堆玩意儿够沉的。
没走多远,就累得浑身酸软,小猫还喵喵叫个不停。
他想起初中的某个早晨,也是这条破村道,下着小雨,道路泥泞。踩在稀泥里行走吃力,还要防止路滑摔倒,天色未亮视觉不好,而他身上背着书包和三四十斤米。
米要拿去学校换饭票。
凉鞋在稀泥里扯烂了,伞架子也摔坏了,半边身体沾满泥水。
他蹲在路边委屈得想哭,看着一辆辆公交车驶过。为了省5毛钱车费,他终究还是没有坐车,扔掉破烂的雨伞和凉鞋,背着书包和大米继续走去学校。
二十多年过去,记忆犹新。
这条破村道,他亲自参与过两次修筑。
一次在小学,一次在初中。每个家庭都要出人手,父母又去打工了,他就跟奶奶一起上。
祖孙俩还是挺受照顾的,没让他们去背石头。只是蹲在路边,把体积过大的石头锤碎,然后再搬去路坑里填埋。
走累了,歇一歇。
陈贵良吹口哨逗小猫,看着眼前的破村道,心想以后得捐款修一修。
弄成水泥路面。
走到外公外婆家附近,已经是下午两点。
正值农闲时节,外婆在路边跟一群老太太摆龙门阵。这里算是本村的一处情报中心。
“家婆!”陈贵良喊道。
看清楚是他,外婆惊喜走来:“你放假了?”
“放假了,给你买了点肉。”
陈贵良把装猫的袋子拎出来,从桶里取出两斤猪肉、一斤牛肉。
其他几个老太太见状,顿时就有了话题:
“哦哟,你外孙硬是孝顺得很,放个假还晓得买肉回来。”
“刘二姐,你有福气。”
“上回买彩电,这回又买肉,发财了就是不一样。”
“……”
外婆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问道:“你吃了饭没?”
“吃过了。”陈贵良说。
“到家头坐会儿嘛。”
“好。”
整个村子,有五个行政小组。
每个小组,又因丘陵地势,被隔成一处处聚居点。
外婆家所在的聚居点,相对还算比较大,约有十二三户人家。
陈贵良跟着去外婆家里,那些老太太也追过来,试图套取更多无用情报。
“家公!”
“回来啦。”
外公依旧在院坝里扎扫帚,见陈贵良来了,连忙去屋里搬出一条长凳。
陈贵良随口问道:“幺舅呢?”
外公没好气道:“他能干啥子?肯定在打牌噻。”
小舅读书时出过意外,导致左腿有点跛。他又没有别的本事,因此至今还是老光棍,干完农活就跑去打牌。
不算赌博,纯属娱乐,打一天输赢也才两三块。
陈贵良坐在院坝里,被一群老太太围着,应付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一个高三学生,居然有老太太主动说媒!
“贵良,你还没耍女朋友嘛?我孙女你认得不?”
“哪个?”
“莎莎。黄莎莎。”
“有点印象。她还在读初中吧?”
“明年就初中毕业了,你们两个多般配的。”
陈贵良哭笑不得。
甚至外婆也在帮腔:“莎莎长得乖,还很听话。”
又有老太太出馊主意:“莎莎也放假了,快把她喊过来!”
陈贵良实在扛不住,只想赶快逃离此地,连忙起身说:“家公,家婆,我先走了。”
“急啥子?”外婆拉着他的手,对这件事非常积极,“等莎莎过来再走,你们小时候还经常一起耍。你不晓得,莎莎的成绩也很好。她老师说了,就算考不起二中,也肯定能读一中。”
陈贵良无奈坐回去,等着重生后的第一次“相亲”。
如果这也算相亲的话。
不多时,那个黄莎莎被叫来,听明白啥事情之后,比陈贵良还尴尬局促。
一直在扎扫帚的外公,终于忍不住数落:“你们几个疯婆子神戳戳的!读书娃儿搞这些做咋子?”
外公也不扎扫帚了,跑去附近的小卖部,把正在打牌的小舅拽来,让小舅帮陈贵良提东西回家。
“家公家婆,我走了!”
陈贵良趁机告辞。
那个黄莎莎,也赶紧红着脸逃跑。
小舅见陈贵良买了只猫,便去厨房端来半盆油炸河虾:“我昨天打的,卖了十多块钱,剩这些你拿回去喂猫。”
说完,小舅连盆带虾放进桶里,又帮忙扛起那只蛇皮袋。
行走十多分钟,总算回到自家院坝,陈贵良塞给小舅一包红塔山。
小舅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
“我就先走了。”小舅有些焦急。
陈贵良猜到他想赶回去打牌,便没有出言挽留,象征性的送了小舅几步路。
奶奶又不在家,估计去哪儿干农活了。
陈贵良把小猫放出来,这猫儿立即惊慌逃窜,钻进屋檐下的柴堆里不见踪影。
开门进屋,陈贵良找来个破碗做猫餐盘,捡几只油炸河虾扔进去,放在柴堆边就不再管了。
他拿出小灵通,尝试给陶成钢打电话,发现这玩意儿在农村没信号。
干脆躺床上美美睡一觉。
醒来时,奶奶都还没回家。
陈贵良跑去看猫餐盘,发现河虾被吃光了,于是又扔进去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