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里,有三张陆秀婷的照片。
第一张是年轻时候的,据说,是她高中时代的。
这张照片咋说呢,有点土,也并不很漂亮。
眉眼看来,依然还是前几天见过的陆秀婷的样子,也能看出和陆思思有几分相似。
但颜值就偏偏差了几分。
提供报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那个时候,美颜,化妆,拍摄技术,都远远不是现代社会能比的,那张高中时期的照片里,陆秀婷的相貌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个六分的普女,却并没有引起人的奇怪。
可陈言觉得,不对!
因为第二张照片,是陆秀婷毕业后,在杨家明公司实习时候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陆秀婷的容貌,眉眼轮廓还在,但颜值就提升了许多!
不是整容和医美,就好像是忽然的,人的容貌发生了蜕变。
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刚毕业的陆秀婷,照片看起来洋溢着青春,那张脸庞,和陆思思就很相似,颜值也够高难怪杨家明这个港仔会一下被她迷住。
可陈言看出,这绝不是什么美颜技术或者拍摄技术化妆技术的蜕变!甚至也绝不是医美的功劳。
因为……文件里的第三张照片,是生下陆思思后的陆秀婷,颜值又下滑了。
不是女人生孩子之后的容颜衰老,而是仿佛整个人的颜值,包括气质,以及精气神儿,一下就被削减掉了好多。
陈言摸了摸鼻子。
第一张高中时期的陆秀婷,颜值五分到六分。
第二张实习时候的陆秀婷,颜值接近九分。
第三张是生下陆思思后的陆秀婷,颜值掉到了六七分的样子。
陈言回想前几天在餐厅里见陆秀婷的时候,四十一岁的陆秀婷,看起来保养很好但那是美容护肤技术,是富太太的生活富养出来的。
可颜值却依然还是远远不如她巅峰期,看着也就是六七分的样子。
而报告里另外一个让陈言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是,陆秀婷的身世。
其实,陆思思和陈言说过她家里的情况,之前主要说的是杨家明那边的事儿。对于母亲陆秀婷,陆思思说的不多因为其实没啥好说的。
陆思思的说法是,母亲陆秀婷家里没啥人了,她的父母,也就是陆秀婷的外公外婆,早年就亡故,而陆秀婷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许还有些远亲,但也都不在金陵府,所以多年来也没什么来往再多的,陆思思这个在家中不受宠的孩子,其实也知道的不多了。
但调查报告里说的是;
陆秀婷的母亲早年病故。
父亲,在她年少的时候,重伤,暴毙!死因不明!
而她其实还有一个堂兄,则是坐过八年牢。释放后,不知道所踪。
最后这一条,让陈言看了后,眼神就闪过一丝异色。
陆秀婷身上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死气,看来是找到原因了!
拿到这份调查报告的第二天,陈言独自出门,驱车来到了位于金陵府南部郊区的横西。
汽车从国道开下,进入乡道后,陈言一面开着导航,花费了点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个位于水库东边的乡村。
这里,是陆秀婷的老家。
把车停在了村口,陈言晃着膀子溜达进村,在东头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又买了一瓶冰可乐,假装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抽着烟,蹲着逗了逗店主家养的一条大黄狗。
陈言很随意的,和看店的一个中年胖妇人搭了会儿话。
看在陈言买了两包中华的份儿上,店主中年胖夫人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陆家啊?村里陆家早没人了。陆家的闺女当初还是我小学同学呢,后来考到城里去上大学,听说还嫁给了有钱大老板,在城里享福的,多少年没回来了。”
陈言笑了笑:“嫁了有钱大老板,那不是挺好嘛。”
“好哦好哦。”老板娘明显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老天不长眼哎,那家人做缺德事情做那么多,女儿居然还能嫁那么好,切!”
陈言笑了笑,顺手从冰柜里拿了一个看起来最贵的雪糕:“一块儿算钱啊。”
他假装吃着雪糕,就随意问道:“怎么就老天不长眼了,做的什么缺德事情啊?”
大概是陈言又买了根价格不便宜的雪糕,老板娘颇为满意,加上陆家人在村子里早就绝户了,所以也没什么顾忌,撇撇嘴,却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讲嗷,这家人做的买卖,缺德的哎!他们家做的是翻土的!”
“翻土?”陈言假装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上山,挖坟哎!挖古坟,老坟,然后挖到什么宝贝,什么古玩什么的,拿出来卖哎。
你说做这个,阿缺德啊?挖人家祖坟,做着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老天不长眼。
后来死的死,抓的抓,一家子就这么散掉了。”
陈言点了点头。
陆秀婷的那个堂哥,坐的八年牢,确实调查报告里写的是,倒卖文物罪。
报告里写说判了十年,但最后估计是狱里表现良好,加上可能有什么立功表现,左减右减,最后坐了八年出来了。
“陆家老头当年死的惨哦,说是什么上山敲石头,被石头砸伤了抬回来的切!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他家的事情啊。什么上山敲石头,骗鬼哦。
其实就是去挖人家的坟,不知道怎么就受重伤了,抬回家里不到半天人就咽气了。
当时他家都是做这个的,还有我那个小学同学,她大哥,没成年就跟着家里大人去翻土,后来就被警察抓了,在里面蹲了好多年。
抓的时候,警察来了好几辆车,把陆家的房子都搜了个底朝天,找出来不少东西,人就被抓走了。
过了好多年后,还回来了一趟,应该是放出来了,但实在村里也没待两三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后来就没见过。”
胖胖的老板娘说着,古怪的看了看陈言:“小伙子,你不会是便衣警察吧?跑来打听消息的?”
说着,她仿佛激动了起来:“哎!我跟你讲这些,算不算是提供情报啊,有没有奖金啊?”
陈言笑了,拿出手机来扫码把买的东西的钱付掉,笑道:“阿姨,你搞错了,我不是警察,我就是喜欢吃瓜听八卦,随便瞎打听,当听故事的。”
老板娘顿时有些失望。
告别了这个因为人到中年生活无聊而有些奇思怪想的老板娘,陈言走进了村子里。
溜达了两圈后,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陆家的老宅。
房子不大,就在村西边,位置有点偏,靠近一条小河。
宅基地也不大,两间瓦房,不过看着很破败了,应该是多年没有修缮过,看着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房屋周遭草木枯萎,一片破败的景象。
瞅了瞅左右无人,陈言跳进围墙里,进了屋。
门锁已经烂掉了,但陈言没去扭门锁,而是推了推窗户,窗棱已经变了腐朽的烂木头,轻轻一推就脱落,陈言扶着窗棱挪开窗户,挪出一条缝隙后就钻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子浓烈的霉味,呛人得很。昏暗而逼仄。
家具什么基本上都烂掉了,从腐蚀的程度来看,陈言大概能判断出,这房子应该是屋顶漏水,所以多年下下雨下雪什么的,有雨水漏进来,才会把家里的所有的木质家具,都烂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嗯,墙角甚至都长蘑菇了。
墙壁上一片一片的霉斑。
陈言定神想了想,拿出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一个罗盘来,按照“气运周数”的算法,算了方位,再用天眼望气术去看。
就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
顺着这一道死气,陈言溜达出了屋子,在屋后的小河边,走了二十多步。
最后,他站在河边地面的一块青石板前,停下了脚步。
这青石板就在河边,但地势位置稍高一点,即便是涨水的时候,也不会淹到这里来。
陈言看了看左右无人,一伸手,手掌用力,就把青石板的一侧抬了起来。
顺手一摸,就从下面摸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油布包,质地已经很破败了,稍微用力怕就会碎裂掉。
不过提在手里,还是丁零当啷的感觉。
陈言拆开油布包,里面是一些零碎的玩意儿了。
破旧而腐蚀的铜钱,一枚玉镯子。玉的质地看不出来,因为明显保存不当,玉质已经发黑了。
这些东西,上面都带着丝丝的死气,一看就是从坟墓里刨出来的!
是冥器啊。
陈言想起了陆秀婷本人身上的那一丝死气,点了点头。
刚把这些东西装进了玉佩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音。
“哎!你干什么的啊!”
河边走来了两个男人,看着应该是本村的,其中一个手里还提了条棍子,看着陈言瞪眼喝道:“你不是我们村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陈言笑了笑:“我瞎逛逛。”
“瞎逛什么逛!”提棍子的男人眉眼里带着警惕。
陈言看了看附近,就看见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站在远处的一个电线杆子下,偷偷摸摸的朝着这里瞄。
他笑了,明白是咋回事了。
老板娘估计是戏精上身,自己打听陆家的事情,她就好奇自己是不是便衣警察。
而自己否认后她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什么盗墓的犯罪团伙,给举报了吧?
果然,陈言上前和这两个村子里的人交流了一下后得知,其中一个是村中的治保主任,而提着棍子的那个年轻一点的,则是主任的儿子。
“误会了,我就是来河边看看,找找钓鱼的地方我喜欢野钓。”
陈言随便抛了个理由。
对于对方要看自己身份证的要求,他也没拒绝,好脾气的拿出了证件还有车钥匙。
带着治保主任来到村口,陈言用车钥匙发动了自己的车。
那辆挂着金陵府本地车牌照的崭新大G。
本地人,本地车,加上陈言年纪轻轻相貌英挺,穿着也不凡。
治保主任不再怀疑了,不过犹豫了一下道:“想钓鱼可以去水库边上,那里有钓鱼点。你要是喜欢塘钓,我们村也有养鱼户,做钓鱼生意的,我可以给你介绍。”
“不用了,我喜欢野钓。”陈言摆摆手告辞离开,开车回家。
不过半道的时候,路过一片瓜田,有瓜农的摊子摆在路边,他停下来买了几个西瓜。
找了块野地,陈言把车停好,确定了四周没有监控探头后,陈言才拿出了那包油布包着的“冥器”。
开天眼望气术,加上气运的计算,那一丝死气缭绕,陈言双目放空,却抬头朝着西北方望去。
望气术之下,那一丝缭绕的细细的死气,却若有若无的指向那个方位。
陈言收起东西来后,原地化作一只麻雀,振翅飞去!
片刻后,他飞到了一处丘陵山脚下南方地区这种丘陵山地多如牛毛,眼前这座也就百八十米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