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来到了高等研究院的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办公室,敲了敲门后,在里面的人让他请进同时打开门走了进去。
“嗨,德里尼教授,知道吗?我对未来最大的期望就是等到八十岁的时候,还能够保持你现在的精力。”
虽然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走进皮埃尔德里尼的办公室时,却已经是满面春风。
没办法,这是一位他必须尊敬的教授。
不谈德里尼对数学界的贡献,只考虑到他年轻时曾得到过这位大佬的指导,他也得表现出这个态度。
“哦,洛特,开门见山的说吧,有什么事?你知道的我这样的老家伙精力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好。所以别拿数学院那些破事儿来烦我。”
皮埃尔德里尼微微低头抬眼,这样就能绕过眼镜去看对面的洛特杜根。
“好消息,来自于华夏的论文将素数上界间隔限制到了2。”洛特杜根耸了耸肩,然后扬了扬刚刚从包里拿出的论文打印件,随后递了过去。
“乔喻在他的报告会之前解决了这个问题?”皮埃尔德里尼伸手从洛特杜根手中接过了论文,顺口问了句。
“不,实际上他是通讯作者。不过你可以看看论文单独感谢那一章,里面详细说明了三位作者各自的贡献。”
说着,洛特杜根直接坐到了对面用于待客的沙发上,虽然皮埃尔德里尼并没有邀请他坐下。
“说到乔喻的报告会,你应该也收到燕北大学的邀请了,对吗?”坐下之后,洛特杜根随口问了句。
“当然。”皮埃尔德里尼点了点头。
“所以你打算去参加这次报告会吗?”洛特杜根问了句。
皮埃尔德里尼一边看着论文一边答道:“当然,为什么不呢?”
“你已经八十岁了!那可是1.2万公里!”
“所以我是开车去吗?事实上我还能动的了,并不需要额外的照顾。而且我去过华夏很多次了,那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正好可以去度假。”
“你确定顺便去度假?”
“当然,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事实上,你知道的,我还没去过华夏,虽然我听说过一些关于华夏的发展,但据说污染也很严重。好吧,我不太确定那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洛特杜根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要像个没有眼界的傻子一样去评判你没有见到的地方。洛特,那你更应该去看看了。
污染只是过去式,至少我最后一次去华夏的时候,那里非常漂亮,甚至可以说完美。
这也许就是乔喻不愿意来普林斯顿的原因。事实上华夏的年轻一代已经知道了相对于华夏来说,美国现在有多么的糟糕。”
皮埃尔德里尼头也没抬的说道。
随后不等洛特杜根说话,这位老人又继续说道:“你在普林斯顿呆的太久了。你下次去纽约的时候应该去52街,又或者费城肯辛顿大道那里去看看。”
洛特杜根耸了耸肩,他不需要去看也知道那种地方是什么样的。
但这其实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个世界总有些人想要不劳而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华夏所有城市都没有像52街或者肯辛顿大道那样的地方?”洛特杜根下意识的问道。
“你说的没错,的确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那里一份普通的工作就能够养家糊口。那是个让人惊讶的国度。”
皮埃尔德里尼这句话让洛特杜根莫名就想到了早上秘书的抱怨。
好吧,如果连他的秘书都无法养家糊口的话,那的确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毕竟那个年轻人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起码在他的秘书身上,洛特杜根没有看到那些他所不耻的东西。
恰好相反,那是个对待生活一直很积极很乐观的年轻人。
于是洛特杜根飞快的做出了决定。
“事实上这次我也打算去华夏参加乔喻的报告会,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出发。”
“我已经订好票了,如果你要跟我一起的去的话,需要尽快预定机票了。对了,我预定的可是头等舱。”
“好吧,当然,把你的航班号发给我。那么这篇论文……”
“留在这里吧,正好这次去华夏之前我还有时间。”
“好的。那我先走了。”
“知道吗?我不打算送你了。对了,订好票了跟我说一声。”
“好的,再见。”
走出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小楼,再次沐浴在阳光下时,洛特杜根开始对接下来的华夏之旅莫名的期待起来。
希望这是一次能让人感觉开心的旅程。
……
华夏,燕北大学。
乔喻觉得只有神才知道他现在有多忙。
如果说在星城的时候,他是因为贫穷,所以本能的对恋爱这种事情产生抗拒,那么这段时间他就是忙到根本连荷尔蒙分泌的机会都没有。
科学院那边一直在跟他沟通着关于新项目人选跟考试的各项事宜。
计算所那边依然是每天有很多问题排着队等着他解决,不能懈怠。不然于总工一个电话就打过来开始关心他了。
乔喻是想腾出时间来升级算法的,但他是真没时间,因为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这边还要给他办第一场规模极高的报告会。
照着田言真的说法,他满世界发出的邀请函就有七百多张。加上在国内举办肯定还有很多兄弟单位没发邀请函也会来参加的人,预计来参加这场报告会的至少有一千多人。演讲的内容也自然必须好好准备。
所以他现在有很多事,且所有事都很重要。从睁开眼睛开始大脑就在不停运转着。
就这样他还要抽出时间来从批判的角度去学习量子力学,偶尔还要跟彼得舒尔茨针对人工智能对数学命题的判定做些交流。
这段时间乔喻每天睡觉时间都控制在八个小时,一分钟都没多睡。
好吧,感觉似乎没多累,跟网上那些大佬传出的行程表比起来,像是小巫见大巫。但只有真正干活的人才知道大脑不停运作是种什么感受。
毕竟那些商业大佬看似工作时间很长,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路上。不管是坐车,还是坐飞机,其实都可以抽出时间小憩。
但乔喻不一样,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他是一直在动脑子。这一点从他的饭量都能看出来,把自己逼得急了,从以前的一天三顿,升级到了一天四顿。
不只是次数增加了,连每顿饭吃的东西都增加了。高压之下,乔喻也找出了休息大脑的办法,那就是频繁的更换手头的事情。
出题出累了,就写报告;报告写累了,就跟计算所那边聊几句,处理些问题;搞定了计算所的那些破事,跟于总共有了交代,在开始看看量子物理,顺便研究他的新论文……
还真别说,只要不是一直思考同一个问题,乔喻还真感觉这么一天下来,不但很充实,头还不会疼,最重要的是各项工作进展都还很快。
就这样考试题目已经全部确定,关于项目参与人的选拔章程也跟科学院基本达成了共识。日期也决定好了,九月二十一日。
本来可以更早些的,但这期间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要召开一场大型报告会,十五号开始,还要持续三天。会议结束后马上安排考试时间太紧,19、20号又是周末,就干脆顺延到了21号。
计算所那边的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虽然还有种种问题,但已经能应付登月计划的需要。
现在唯一还没完成的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在九月中旬举办的报告会上,他的学术演讲稿。
这次报告会的题目很大,“黎曼-乔喻定理时代的数学发展”,实际上就是选择的报告命题就是围绕乔喻的广义模态公理体系的推广跟应用。
田言真的想法,是让他直接把去年跟今年所有相关性研究总结一下就行,将重点放在对广义模态公理体系的理解上。
大概意思就是吃吃老本就行了。事实上这次报告会也不止是他一个人讲,还有薛松、陈卓阳,甚至一些国外研究广义模态公理体系的教授都会在这次会议上做报告。
当然也包括了临时摊上任务的余伟跟陈哲论教授。虽然他们的论文还没发表,但他们所提出的模态谱流形与稀疏映射技术还是很富有见地的。
但也正因连余伟都根据他的研究拿出了新东西,乔喻就对只是做一些总结不太满意了。
虽然他很热心的帮余伟跟那位陈教授稍微修改了论文,还很热情的帮两人给洛特杜根写了一封推荐信,但这并不代表乔喻能接受被余伟给比下去。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他拿到了菲尔兹奖之后第一次报告会,讲些没营养的东西?
对此乔喻原本打算顺手把孪生素数猜想证明了,但又放弃了。
原因无他在证明了素数上界间隔为2之后,再证明孪生素数猜想乔喻觉得太简单了。
不管是进一步确认稀疏性映射中的全局性质鲁棒性,又或者对模态谱流形中的奇异点进行排除,构造全局流形同胚映射……等等,都不需要太多的技术。
换了以前对刷论文还有兴趣的乔喻,还愿意做一做这些工作。但现在他只觉得意兴阑珊。
阈值太高了,文章里原创性的东西不够多,很难激起他的兴趣。
思来想去之后,乔喻还是想能在报告会之前把他的乔喻量子模态空间给完善,并在大会上给大家一些小小的新学期惊喜……
第216章 彼得,你要听我的!
哪怕是报告会上也不愿意被人比下去,可以说是少年意气,有争强好胜之心,但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智商高绝之人总有着撇开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比如怎么让其他人心甘情愿的都团结在他这个小家伙身边?无非是需要打造一个利益共同体。
一千个人能有一千种心思。尤其是搞数学的,心思更多。
能者上,庸者下。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真要落到实处,难得很。
他现在可以无视规则,一是因为他年纪小,谁也不好意思跟他斤斤计较。而且真生气了就算是掀桌子,各种舆论环境也是偏向他的。
二是他上面还有袁老跟田言真帮忙顶着,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人是会长大的。
十几岁的时候他能干的事情,等到二十多岁,三十岁的时候再干肯定就不合适了。
前者是机灵可爱,不通世事,后者就是恃才傲物了。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就先把规矩立起来。确立足够的优势。
乔喻甚至觉得一个菲尔兹奖还不够。因为他还太年轻。
人家三十多岁的时候拿个菲尔兹奖,以后就算没什么突出的成果,光吃老本都能享一世荣光,但他不行。
十七岁拿了菲尔兹奖,哪怕只是寂静一段时间,说不得都会有人觉得这是伤仲永了。
所以要让一众数学家归心,等到袁老跟自家导师退休之后,他还能把人使唤得如臂指使,就等趁着现在他可以心无旁骛做事的时候,多拿出点东西来。
展现他的能力并不是昙花一现,总之不能让余伟那厮抢了风头。
就这样转眼间又是一周就过去了。
距离定于九月十五日召开的报告会也只剩下三天。
已经有受邀前来的国外数学家抵达京城。比如安德烈教授,丹尼斯教授,山姆教授……
没错,第一批抵达华夏的,大都是之前跟华夏这边教授跟研究员有过合作的学者们。
跋山涉水来一趟不容易。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跟皮埃尔德里尼想的一样,顺便来华夏度个假但只参加一场报告会多少是有些划不来。
提早来两天正好跟以前一起合作的教授们聚一聚,聊一聊。
尤其是那些跟华清或者燕北数学院有过合作的学者们,这次来的都很积极。
整个数学理论学界又没什么秘密,只要是那些知名数学家,谁在研究些什么,近期又发表了什么论文,都不是秘密。
不知名的,但近期出了重要成果的同样如此。
比如将素数间隔上界缩小到2就属于这种。
自从张远堂将证明了素数间隔上界有界之后,在极短时间内被缩小到了246。
然后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数字一动不动,最后西方数学界用了种种办法,缩小到了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