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家伙豪言壮志的样子，如果钱小乙是一个刚毕业的眼神清澈大学生，加上对方的身份，恐怕瞬间就会纳头便拜，大喊：“乙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可惜，他不是。
“承蒙七条先生看得起，不过，除灵师这份职业，并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钱小乙一本正经的说道：“七条先生，你知道除灵师的客户，除了那些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以外，还有哪些人吗？”
七条正人一愣，除灵师不就是靠着鬼神之说给别人一个心理安慰来骗钱的职业么？他问道：“难道还有不相信鬼神，却依然信任除灵师的人？”
“没错。”钱小乙道：“想必七条先生也知道，许多地位不低的政客、官员、商人……其实都会认识一些‘大师’吧？这便是除灵师存在的理由，他们需要除灵师存在。”
七条正人问道：“你是说……掮客？”
“正是如此。”钱小乙说道：“商人需要认识官员和政客来打通财路，政客需要资金来谋求上升渠道，而官员则需要契机来疏通关系……所以一个所谓的‘大师’，往往会认识许多地位崇高的人，他可以介绍他们相互认识，甚至得到的那些高昂的‘委托费’，也可以换作‘除灵镇物’移交给其他人……”
七条正人明悟道：“你的意思是，你作为除灵师的作用，远比进入WTV工作要大得多？”
钱小乙点点头：“没错，如果我在明面上加入了你的班底，在WTV找个班上，反而是限制了我的视野和行动能力，让我捉襟见肘。我之所以能够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外人，旁观者清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一个外人，就算给你什么建议，公司里的其他人也无法对我说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七条正人眼睛一亮，然后他伸出了手，说道：“那么，就先从基础开始吧，合作愉快……钱顾问。”
“合作愉快。”钱小乙握住他的手，道。
“这小子……看着一副精英的样子，其实还真容易忽悠……”钱小乙心道，弄得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不过这下他有更多的理由去别的楼层参观了。
第280章 第二百七十九 以青春之名
确认了合作关系后，钱小乙借机让七条正人给他弄了一张WTV的身份牌，以后就算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来迎接，他也能够在WTV大楼内畅通无阻了，只不过依然限定在摄影棚和办公楼层，但即使是这样也给了钱小乙极大的便利。
而经过了一番交谈，他也终于知道是什么让七条正人如此没有安全感了。
七条正人从小就成绩优异，高中时期就去了国外，所以对家里的生意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兄长生病了，所以才需要他回来以防万一。
虽然七条财团布局了不少产业，但娱乐产业才是他们的基本盘，所以七条正人理所当然的进入了WTV。
本来家里打算给他直接在WTV安排一个常务董事的虚职，先观摩学习一段时间再参与到管理当中。而下到“基层”来的主意是七条正人自己决定的，理由是这样可以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公司的运作情况。
在原先的计划当中，他的身份应该是隐藏起来的，除了几个高层，下面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会长的孙子。
结果刚到岗位上第一天，他就被人认出来了，每个人都毕恭毕敬的称呼他为“七条先生”，而不是他的化名。
于是他就明白了，在“微服私访”的第一天，他就暴露了。
问那些基层员工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得到的回答却是大家全都知道会长的孙子要来电视台上班，都已经传遍了……
这让七条正人感觉到非常的不安，WTV的高层似乎是在故意把他排除在外，这意味着七条家对于自家公司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但在钱小乙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富二代空降重要岗位导致企业垮台的事例不少，也许WTV的高层有这层考虑在其中也说不定，权力的斗争往往就是这样，说不清谁对谁错，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相互撕扯着利益。
不过这和钱小乙没什么关系，他才不管WTV里谁好谁坏，谁是蛀虫谁是忠臣，他想要的就只有把整栋大楼探索一遍，然后拿到自己的委托金。
而当万圣节特辑播出后，WTV里的员工基本上已经把钱小乙视作自己人了，加上他胸前的顾问牌子，让他借着“看风水”的借口，将整栋大楼18层以下都看了个遍，基本上没有遗漏。
但还是没有找到有关“0号摄影棚”和宇佐美樱相关的东西。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去工作时顺带的，他在大楼的顾问工作很轻松，每个星期抽个时间去帮《恐怖之夜GO》录个片头，晚上看下《怪谈预报》，然后就没别的事了。
剩下的就可以交给节目组自行发挥了，他基本上只在节目的片头片尾出现，算是节目的吉祥物。
其余的时间则全部用来处理委托，最近事务所的生意很不错，许多怀疑自家有鬼怪作祟的委托人都找到了钱小乙，这些人大多都是在东京工作的外地人，毕竟本地人的话肯定会找认识的寺庙和神社。
不过东京是一个大都会，外地来打工定居的人多的是，自然更倾向于钱小乙这种出名的除灵师。
所以这段时间里钱小乙上午和委托人在事务所内见面，下午和晚上就拉着犬山平太到处去处理委托，可以说一改之前的悠闲，变得相当忙碌，连负责接待客人的铃木，时薪都上涨了一倍。
“呼~这次又是自己吓唬自己啊~”这天晚上，钱小乙和犬山平太晚上回到了事务所。
今天他们又处理了一件委托，内容是一户人家的墙角出现了一片人形的污渍，一家人吓到不行，天天晚上做噩梦，结果两人过去一检查，发现只是墙壁内的水管破裂，导致漏水发霉了而已。
做噩梦也只是因为房屋内的布置有些压抑，加上人形霉菌的诱因而导致的。于是钱小乙拿着罗盘假模假样给他们布置了一番风水，调换了几个家具摆放的位置，并且卖出去了几件镇宅物后就回来了。
这种委托虽然做起来轻松，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但没办法，其实除灵师大部分的委托都是这样的情况，真正有灵异事件的少得可怜。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钱小乙打开冰箱扔了一瓶果汁给犬山平太，说道：“明天还是下午过来，在丰岛区那边还有一件委托。”
犬山平太接过果汁，想了想，说道：“那个……明天我好像不能去了，之后几天都是这样。”
“嗯？为什么？”钱小乙好奇问道，这种轻松的委托犬山平太应该是十分乐意帮忙跑腿的，虽然分成少，但胜在简单，随便跑跑腿就有钱拿，所以他应该会很乐意去干才对？
“学校要举办文化祭。”犬山平太拉开拉环，说道：“我们要帮忙布置活动。”
“学园祭啊……”钱小乙摸着下巴道：“居然真的存在吗？感觉还真是有些中二，就像是漫画里一样。”
犬山平太古怪的看着他：“这是很平常的活动吧？日本基本上99%的学校都会举行啊……难道乙哥你们那边没有类似的活动吗？”
钱小乙想了想，说道：“没有，我们那边貌似每年只有运动会来着，连社团都是到大学之后才有的，不过我没有上大学，所以也没有见过。”
“诶~原来是这样吗？”犬山平太道。
钱小乙眯起了眼睛：“怎么感觉你的话里有一种‘哇~乙哥好可怜啊’的语气？”
“没有，你想多了。”犬山平太眼睛看向一边，端起果汁喝了口。
“果然就是那个意思吧！”钱小乙怒道：“没有参加过社团和文化祭而已，这在我们那边很正常，说到底，那也只是散发着发情高中生酸臭味的活动而已，有什么有趣的！”
“呼呼呼~乙哥，你恼羞成怒了哦。”阿健忽然飘出来，捂嘴嘲笑道。
钱小乙抓住了阿健的头，把他甩进了杂物间，里面瞬间就响起了小孩子们的欢呼声和阿健的惨叫，一抹白色的影子也从桌上的狐狸雕像中蹿出，跑到里面凑热闹去了。
“咳咳~”钱小乙问道：“那个什么文化祭……是对外开放的吗？”
犬山平太点头：“是的，外面的人也可以进去参观。”
钱小乙十分不屑的说道：“那你就好好布置吧，到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去参观一下好了。”
“委托呢？”犬山平太问道。
“稍微休息一下，推后到晚上再做也一样。”钱小乙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段时间真的很累啊，跑来跑去的。”
“哦。”
下午还有
第281章 第二百八十 以青春之名（2）
“什么？文化祭那天钱老师要来学校参观？！”川崎震惊的问道。
犬山平太在教室布置着装饰，无奈道：“川崎前辈，麻烦让开点……话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很多外面的人都会来学校参观啊。”
文化祭那天，除了学生的家长之外，像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以前的校友或者附近的居民，很多都会过来凑热闹，或是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或是来捧个场，光顾一下熟人的店铺和摊位，看看社团举办的表演之类的，有的有财力的学校甚至还会从外面请些偶像进来唱歌跳舞的。
“钱老师不一样啊！他现在可是名人。”川崎推了下眼镜，气道：“可恶！为什么我们灵异部不是社团啊！要是我们能搞鬼屋的话，凭借我们的实力，一定能够吓到不少人的！”
虽然他们自称灵异部，但实际上却是同好会，人数太少，没资格申请活动经费和教室。
“确实。”铃木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整理着桌上的宣传单，说道：“有某个人在，绝对会吓到不少游客的，是吧？变太郎。”
犬山平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的辩解道：“万圣节那次……那是意外！”
“是是~”铃木毫无诚意的说道：“是别人逼你那样做的，我相信你。”
川崎理解的拍了拍犬山平太的肩膀，说道：“我理解的，毕竟是万圣夜的狂欢嘛，就是要放下平时的包袱，大胆的释放压力，展示真实的自我嘛，人类的癖好是自由的，了解了解~”
虽然那一天犬山平太戴着南瓜头套，在街上狂奔也没人认识他，但一起去的灵异部众人却知道他的身份，从那之后，他们看待犬山平太的眼神就有些怪，让犬山平太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所以我说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犬山平太埋怨的看向铃木：“铃木同学明明知道的……”
那天的涩谷可是通灵者的禁区啊！他早就和铃木说过原因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快点工作吧，变太郎。”铃木语气有些轻快的拿着传单走远了，犬山平太还能听见她拿出手机说着“你好，这里是灵空事务所……”之类的话。
“是啊，变太郎，快点工作，不想要加班费了吗。”川崎也打趣道。
犬山平太无奈的说道：“那就请不要打搅我！而且哪里有加班费啊。话说前辈你在这里是干什么？你们班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忙吗？”
川崎道：“有是有，不过我借口上厕所，逃出来偷懒了~我们班级要搞什么女仆咖啡厅，要我说真是无聊~实在是太常见了，还不如搞鬼屋呢。”
“据我所知，我们学校选择布置鬼屋的班级已经有三个了。”犬山平太无语道：“反而比女仆咖啡厅更加常见吧？”
“那不一样。”川崎自信道：“我可是经过了培训的专业人士！对了，犬山，你们班是搞什么的？”
犬山平太道：“普通的餐厅。”
“没有女仆？”川崎问道。
“没有，就是餐厅。”犬山平太答道。
川崎道：“诶~~~那也太普通了吧？就和你一样……唉~为什么咱们学校没有一个通灵者啊~”
“这么普通还真是对不起了啊。”犬山平太翻了个白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川崎前辈你还是打搅别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呢。”
“啊啊~无聊啊~要是发生点灵异事件就好了。”
川崎双手枕着脑袋，嘟哝着离开了，犬山这小子还是太无趣了，完全没有和钱老师学到什么东西嘛~要是他从钱老师那里学到一些灵异方面的知识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们灵异部就有事情做了。对了，说到这个……灵异部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灵异仪式了？
他到处转悠着，最后还是回到了灵异部的活动室，打算在这里偷懒，玩玩手机打发时间，等差不多了再回班上。
一打开门，灵异部资深部员田中翔一如既往的在里面看着恐怖小说。
这家伙虽然不参加灵异部的活动，每天只是过来看看书，但却是灵异部不可或缺的一员，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部员的时候，要不是他一直呆在活动室里凑数，营造出一种“灵异（小说研究创作）部”真的是在研究灵异小说的假象，那么活动室早就被回收了。
“哟~田中，你没有去帮忙布置吗？社团演出什么的。”川崎走进去打了个招呼。
田中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说道：“除了这里，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班里的活我都是带回家去做的。”
“你难道不无聊吗？”川崎靠着椅子，把脚翘在了桌子上，枕着脑袋说道：“要不我们来玩狐狗狸吧~”
狐狗狸是日本的一种通灵游戏，玩法就和碟仙、笔仙、通灵板差不多，据说就是从美国传入的通灵板游戏的本地化。
“……”田中没有理他，他知道这家伙越是理他，他反而越是来劲。
“唉~”
“唉~”
“唉~”
川崎不断的唉声叹气，同时变化着自己的姿势，一会儿伸懒腰一会儿趴着。
田中眉毛一挑，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满道：“部长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做吗？”
川崎趴在桌子上，转头道：“灵异部的正事就是寻找灵异事件啊~”
田中也受不了这家伙了，他说道：“你要玩灵异游戏的话，可以和小前田同学玩，我要回家了。”
“诶？结衣？”川崎问道：“怎么忽然提到她？她在哪？”
“在你后面。”田中说完便拿着书起身离开。
川崎一愣，缓缓的转过了头去，然后发现小前田结衣一直蹲坐在活动室的角落，用一双十分幽怨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女鬼，如果不是田中提醒了他，他还真的没发现活动室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个……结衣，原来你在这里啊？”川崎尴尬的打招呼道。
自从万圣夜那天过后，小前田结衣就是这个低气压的样子了，这也没办法，那一天灵异部的人组队去涩谷狂欢的时候，几乎是全都把她给忘了，大家都以为小前田结衣在对方的队伍里，导致她一个人在角落郁闷了好几个小时，吓到了不少游人。
于是她便以超级符合自身形象的气质夺得了“最佳鬼怪装扮”奖的银奖。
“是啊，我一直在这里。”小前田结衣冷笑着说道：“没有发现对吧？毕竟我就是这样存在感低下的人，就算走丢了也没有人能发觉。”
“不……不要这样啊！那天是我错了！”川崎满头大汗，他压力很大的双手合十，恳求道：“抱歉抱歉，都是我不好……对了，你想玩狐狗狸吗？我们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