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震很急,从魔都飞来的时候,是专门调了一架飞机。
开车直接进入机场,停车就登机,坐下就起飞。
降落到帝都之后,也是从机场内直接乘车赶过来,整个行程没耽误一秒钟。
“看老婆孩子嘛,查这么紧干嘛?快让人上来!”楼上传来声音,很具辨识度。
“是!”
雷震一口气跑上五楼。
黑衫,全是黑衫。
五楼通道口站着两名黑衫,向内的过道每隔着十五米站着两名黑衫,对整个五层形成最严密的保护。
前面可以放行,但这里必须得安检。
“人没事,孩子也在。”一名黑衫低声道:“配合安检,调整情绪。”
听到这句话,雷震重重吐出口气,很配合的接受安检。
在检查完毕之后,黑衫还递给他一根香烟。
“谢了,你比别的黑衫更人性化,上次遇到个傻逼,尿尿都不让我尿。”
雷震点上烟,深深抽了一口。
“也是我。”
冷酷的声音猝不及防,让他略显尴尬。
“那下次给我准备个口大的瓶子。”
“有成人纸尿裤。”
“……”
抽完香烟,雷震搓搓脸,在黑衫的带领下走进去,来到509病房,为他开门后转身回到岗位。
病房很大,中间用钢化玻璃隔开。
外面的空间主要是医务人员区域,全天候24小时观察、待命。
里面是李红鱼的病房,这会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
看到这一幕,雷震心里泛起刀扎似的疼。
他从没跟小红鱼表白过,但喝茶学会了加橙汁,脑海中经常浮现出那双灿灿的眼睛。
但这会人就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
“能抽烟吗?”
雷震问道,不等人回答就掏出香烟点上一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狠狠咂了一大口。
不可否认,他对李红鱼存在很多质疑,但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只有心疼跟怒火。
“雷震,主要是小鱼想保住孩子,所以才选择采取外部措施,虽然没多大事,但比较痛苦。”
这句话让雷震充满自责。
他从没给过李红鱼什么,甚至连个承诺都没有,但对方怀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又宁愿让自己痛苦也要保住。
而事实上不保的话,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个小产。
“去他妈的以身入局……”雷震自嘲道:“就算真是这样,老子也认了!”
保的是他雷震的儿子,保的是他们雷家的后,到底是不是以身入局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抽完烟,我跟你具体说说。”
“好!”
雷震把烟头掐灭,抬头看到一位面相特别和蔼的老人,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让人感觉到亲近与安全。
对方的眼睛也特别明亮,但透出的不是智慧,而是一种面对众生的慈悲。
悬壶济世为苍生!
这句话出现在雷震的脑中,他也看到老人的手腕上挂着一枚小巧的紫葫芦。
“先生是?”
“崔隐。”
“圣手崔神医?”
“哪有什么神医?老朽可担当不起,无非就是学了点祖传的皮毛罢了。”
崔隐,杏林界的泰山北斗,活死人,医白骨,是真正秘藏级国宝。
最难得可贵的是他还对西医进行深入研究,打破门第限制,不断推陈出新,摸索出许多救人命的方法。
“感谢崔老。”
雷震起身,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不必拘礼。”崔老摆摆手道:“坐下听我慢慢说。”
“好。”
“本来肚里的还是保不住的,但小鱼非要保,所以就只能以牺牲她的健康,来保证孩子存活到7个月。”
“等孩子到了7个月的时候,再取出来放进保温箱,活下去的几率很大。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是唯一的法子。”
七个月的孩子能活,八个月的孩子活不了。
谁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但的确存在这种情况。
在没有保温箱的时候,七个月的早产儿存活率大,八个月的早产儿几乎都是夭折。
“本来我不想做的,你们都年轻,有的是机会要孩子,但小鱼坚持。”
“后果则是小鱼跟孩子的身体都会很弱,即便调理也是个漫长的过程……”
雷震捏了捏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方式等同于把李红鱼当成容器,通过外界手段在里面养孩子,可想而知对身体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雷震问道。
“如果有,我会用这种方法吗?”崔老轻叹口气道:“每个人的生命源力是有定数的,她在耗自己的命……”
雷震的眼圈红了,他忽然就想到了记忆中的大火,母亲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推出来,自己葬身在火海。
“崔老,谢谢您!”
“不必拘礼,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鱼,这丫头对得住你,你也要对得住她才行……”
了解完情况,雷震走进消毒间全身消杀一遍,这才走进去,坐在病床前。
他轻轻握住李红鱼冰凉的手。
“何必呢?唉!”
雷震深深叹息,眼前浮现出李红鱼在雾都时的笨拙,多希望时间倒流回去……
第769章 你要相信科学
李红鱼醒了,歪着头瞅着雷震。
足足过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抿嘴绽放出个甜甜的笑。
“雷震,你来啦……儿子保住了,开不开心?”
看着小红鱼明明脸色苍白的可怕,却偏偏笑的满足,甚至带着几分邀功的味道……
雷震顿时感觉鼻子发酸,差点就流出眼泪。
这就是杀人如麻的雷总,心狠的时候自不必说,心软的时候也是个能哭的人。
“开心,特别开心!”
“小红鱼,跟我妈一样伟大!”
李红鱼让他想起了母亲,一个是舍命保自己,一个舍命保自己的儿子。
母亲的伟大在这种情况下无限凸显,希望天下的母亲都不要因此而让人觉得伟大!
“真的呀?”李红鱼又笑了。
“我骗过你吗?除了你添了橙汁的茶……我现在喝茶一定得加橙汁,不然总觉得少点什么。”
“小红鱼,谢谢你!”
听到雷震道谢,李红鱼的脸略显血色,眼睛里全是骄傲自豪,就跟在雾都时被谬赞之后的反应一样。
就是她的眼里的光耗尽了,不再呈现出灿灿的夺目光华。
“雷震,我真的以身入局了……”李红鱼瘪瘪嘴小声道:“这是我无意中做的最好的局,但又是最不想要的局。”
满脸的委屈,都快哭了。
“怎么,跳进我这个坑里还不满足?儿子都要给我生了,后悔也晚了。”
“我……对了,我能求你个事吗?”
雷震没有立即回答,甚至想转身离开,他大致能猜出对方想求自己什么。
但注定不可能答应,李九祥必须死!
“我能给儿子起名字吗?雷震,求你了,就让我给儿子起名吧,我都想好了……”
起名权?
原来是起名权,他还是猜不透小红鱼。
“儿子叫灿年,行吗?”
“我好想好想回到雾都过年的时候,那会真的太好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不。”
雷震笑了,重重点头。
“雷震,你真好!”
李红鱼也笑道,脸上血色也变得更多了,脱离了苍白。
“我不好。”雷震摇头:“如果真好的话,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能够……”
他真的承受不起这个好字。
“就是老在梦里缠着我,大和尚老道士都不好使,哇啦啦的念经,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
“我睡一会,枕头下面有打火机,你去抽烟吧。”李红鱼闭上眼,沉沉睡去。
雷震伸手摸向她的枕头下面,竟然真的有个打火机。
泡茶、点烟。
李红鱼在雾都时候最热衷的两件事,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怎么把打火机藏在枕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