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翠柔再次跪拜在地。
她望着一袭青衣，看不清面容的山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会她年纪小，走路不稳不慎滑倒，最后跌落山崖。
隐约中就是被一袭青衣之人给救上来的。
醒来后她跟父母说遇到了山神，父母都说她是在做梦。
根本没有坠崖的事情，她不过是偷懒，在树下睡着了。
如今看来，当时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
算上这次，山神大人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如你所想，张书就是你与张嘎的亲孙子。”
“当初他是被一个中年人给遗弃在山上的，我于心不忍，就特意将张嘎引了去，也算是成全了它们的祖孙缘。”
“你这次刚好带他回去，也能顺便解决了家里的那些破烂事。”
“至于家里的那些个领养的白眼狼，直接扫地出门就行了。”
“好，都听山神大人的。”
郝翠柔听得连连点头。
她之前就是妇人之仁，对于家里的那些养子太过宽容了一些。
包括她自己这次的生病，来得也是莫名其妙。
说不定其中也有那些个不孝子的手笔在内。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了。”
常白叮嘱完后，丝毫不注意形象地伸手打了个哈欠。
他本来是不想管张书的。
做为这一代的气运之子，就算是他不出面，那小子也能与郝翠柔顺利相认。
他只是看不惯小柔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生在乱世中的人，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又何谈其他？
“山神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刚刚在半山腰上看嘎子哥的坟茔上都是新土，不知他是否已经去投胎了？”
郝翠柔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身体继续压低，做了个五体投地大礼。
“你想见他？”
她话说得含蓄，常白却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话中隐藏的意思。
“是的，我想见他。”
郝翠柔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我当年有与徐大哥回来问过，村里人都说嘎子哥已经死了，所以才歇了念想的。”
“我想告诉他，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他嘎子哥一人。”
常白本想拒绝，这对苦命鸳鸯如今已经阴阳两隔，根本就不应该相见。
不想他刚张口，就感受到了一阵属于张嘎灵体的波动。
常白叹了口气，这就是缘分吧。
虽然有些迟了点，但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他微抬了抬手，将张嘎的灵体移到自己身边，并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其显露出了形体来。
“小嘎子就在这，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就是。”
第24章 时代的悲剧，他们值得
“小，小柔？！”
张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亦步亦趋地走向郝翠柔，却在离对方还有半米远时停住了。
因为他敏锐的感知到郝翠柔与自己不一样。
她有温度，有呼吸，包括脚下更是有清晰的影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刻的小柔还活着，与他已经阴阳两隔。
“嘎子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郝翠柔朝前一步，伸手想要抱住张嘎的身体。
不想，却抱了个空。
常白赶在郝翠柔摔下来时用灵力将人接住了。
张嘎面露忧伤之色，“我肉身已死，现在只剩下单纯的灵体，你碰不到我的。”
“倒是你，我参军后随着大部队一路往南，边打仗边找你的踪迹，直到在金陵的死人堆里发现了你随身带着的玉佩，我才放弃寻找。”
“那玉佩是我生产时没钱请稳婆，当掉的。”
“原来是这样。”
听到生产二字，张嘎的神情没什么波动，像是好像猜到了一般。
“复员后我回到村子时，确实听乡亲们说你与一个男人一起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孩子，到处与人打听我的消息。”
“那两人应该是你的丈夫与孩子吧。”
张嘎一直记得那天。
刚刚回到村子里，他听到乡亲们说小柔回来找过自己时激动的不行，恨不得马上要动身去找人。
却听到小柔已经为人妇，为人母的消息。
战时受损的身体本就大不如以前，大喜大悲之下，他口吐鲜血，直接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是三天后了。
因为这事儿，他病了将近两个月，日常的吃食都是乡亲们帮衬的。
也因此，众人都知他对小柔用情至深，之后也从未劝过他娶妻。
张嘎一字未提当时自己的情况，他望着那张时而出现在午夜梦回中的姣好容颜，犹豫了会儿后问道：“他，对你好吗？”
郝翠柔连连摇头，“嘎子哥，你误会了，当初我身后跟着的孩子是你的！”
“孩子？”
张嘎惊讶的双唇微张，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初与小柔在山间的那次竟然直接珠胎暗结了。
“跟我一起回来的是徐大哥，他是我在金陵的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他的父母，妻子，孩子都永远的留在了长江边上，全家九口人只活了他一个人。”
“那会儿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艰难，徐大哥伤好后一直在帮衬着我们两。”
“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恰好亲人也都不在了，就与我结成了异姓兄妹，一起生活。”
“我回来找你时，乡亲们说前些年收到过前线的战报，你已经战死了，我这才歇了找你的心思。”
张嘎叹了口气，“那是个乌龙事件。我有次在战场上临时要扮成伪军，就与一个伪军面目全非的尸体互换了衣服。结果大部队在清理战场时，就因为军牌而将那个伪军的尸体给当成了我，这才传回了战死的消息。”
“小柔，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康平，张康平。”
“我希望他能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康平啊，”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后，张嘎连连点头，“是个好名字啊。”
郝翠柔说完后停顿了一下后才接着继续说。
接下来的事情她知道说出来可能不会被理解。
任何事情她都不愿瞒着自己的嘎子哥。
“得知你战死的消息后，我回去大病了一场，缠绵了近一年多才好。徐大哥因为身份问题不好就近照顾，我也时常受人非议。最后我与徐大哥约法三章，做了契约夫妻。”
“不行夫妻之实，对外以夫妻相称，对内则继续兄妹相称。”
“因为这个原因，康平后来改姓了徐。而我家里另外的几个孩子，都是收养的战争孤儿。”
“小柔，我信你。”
张嘎上前半步，半透明的手臂虚虚地抱住了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弹幕中清一色磕cp的。
小小爱花花：【呜呜呜，好感人，那时信息不便，一旦分开就可能意味着一辈子。】
祢豆子yyds：【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些错过中但凡少了一环，两位都可能不会错过一辈子。】
爱在西元前：【年纪越大，眼皮子越软。】
网瘾少年：【时代的悲剧，唉。】
明天的明：【山神大大，给他们一个拥抱的机会吧，他们值得！】
缘来是你：【山神大大，给他们一个拥抱的机会吧，他们值得！】
蓝天的蓝：【山神大大，给他们一个拥抱的机会吧，他们值得！】
......
【滴：触发随机任务。】
【任务目标：让张嘎与郝翠柔这对苦命鸳鸯可以再次相抱一次。】
【任务奖励：10w信仰值，月老的红线一根。】
常白：【？？？】
【什么情况，怎么连月老的红线你都有？】
系统直接闭口不答，只一直机械的询问是否接受任务。
【行了，我接了。】
常白其实也被这二人的情感打动了。
他本来就不是完全意义上断绝七情六欲的仙人。
留有上一世记忆的他仍然会因为那些美好的事物而感动。
随着常白话落，张嘎的身体逐渐明晰，半透明的身体也变成了实体。
他抬头冲着常白道了声谢，就紧紧地将郝翠柔抱到了怀中。
两人抱了许久，像是要把错过的岁月都补回来一般。
“阿，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