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命中带龙,如此之大的命格,固然凶险,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况且信命不认命。
命格之法非绝对,多注意多当心即可,倒也不必过分焦虑。
徐子帅玩笑道:“师弟今后怕是有大成就,日后发达多帮帮师兄们,至少给我整一柄灵器。”
梁渠神色肃穆:“自当如此。”
杨东雄点点头:“命格虽大,不可好高骛远,它只是表明今后的一种可能,切不可当成金科玉律。
你正印属水,于水泽之地修炼当有益处,机缘深厚,此乃五行相合之法。
可你偏印同样属水,于水泽之地易犯凶煞,也当小心远离。
是近是远,是去是来,中思量,你当自行决断。”
梁渠郑重点头,长拜而下:“多谢师父为弟子称命,弟子铭记于心。”
“嗯,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吧。”
月色破云,银一样的光辉投了下来。
长蛟走江吗?
梁渠暗自思量。
众人皆当长蛟中的蛟龙是代称,是某位英雄豪杰,他却想到了江淮水泽中那头渔民们口口相传的蛟龙。
江淮泽野蛰有蛟龙,一眠一甲子,苏醒后便会兴风作浪。
还有那南石桥下的小河,是蛟龙苏醒后淌出来的。
伴随着梁渠眼界越来越开阔,他愈发觉得那条蛟龙真的存在,并非空穴来风。
那长蛟走江,或许也并非代称,而是切切实实的“蛟龙”。
“胡师兄,我们再练几手吧。”
武馆内,梁渠没有去休息,反倒主动请缨。
胡奇一愣,点点头道:“自无不可。”
梁渠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根两米长棍,气血随弓劲法运转,朝胡奇攻去。
“陈掌柜!”
“梁公子!贵客来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长春医馆内,陈掌柜快步走出柜台,拱手行礼。
正求医的几位病患侧目过来,猜测着来者是何身份,让陈掌柜如此相待。
梁渠虽被收为亲传,可鲜少在人前露面,外面的人都不怎么认识。
此番他来医馆,是听从胡奇的建议,学习草药辨识与基本的接骨,正骨本事。
这些东西在哪学习都一样,找个老医师和让师兄们教没差别,没必要去专门劳烦师兄们。
医馆里条件偶尔还能来个病人练练手,效果会更好。
再加上有了钱,顺带来此抓上几幅增长血气的好药,加快炼肉进度。
一番交谈下来,陈掌柜不住点头,招呼来下人去抓药。
“梁少爷要来学医那自是欢迎的,您的几位师兄也都来过,甚至看过诊,就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除去未时到申时的这个时间段我要去书院,其他我都可以,掌柜的替我选一个医师们不忙的时候吧。”
陈掌柜略作思量道:“那就每天的酉时一刻到戌时一刻吧,一个时辰,下午来看诊的人都比较少,正好九少爷去完书院来我这边,都在东北角上,省得来回跑?”
“自是方便的。”梁渠点点头,“那等过完春节我就过来学习?”
“恭候梁公子大驾。”
陈掌柜躬身一拜,被梁渠扶起。
“是我劳烦陈掌柜,此前渠从未接触过此方面的知识,为人愚钝,唯有以勤补拙,望陈掌柜多多包涵。”
“九少爷太过客气。”陈掌柜恭维两句。
“掌柜的,药。”
小厮抓好药包,用细绳捆绑好后拿过来。
陈掌柜伸手接过,转递给梁渠。
梁渠数了数,确认没问题后掏出银钱。
陈掌柜拿起戥子,环顾左右,边称边压低声问:“梁公子可知前几日那赵府犯了何事?这两天镇上人心惶惶的,不知为何偌大一个赵府竟化作废墟。
当然,是老小子我好奇,梁公子要是不方便说,也不必为难,若是方便,能否透个底,好让我这把老骨头安个心?”
“多的不能说,倒是可以让掌柜的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不用过分担心。”
陈掌柜恍然,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一路送梁渠走出医馆。
第93章 再获大功,财不外露
离开武馆,梁渠药包都来不及放,马不停蹄赶去书院。
明天除夕夜,今天是书院最后一天上课,上完就是连续七天的春节长假,他自然应当来此一趟,露个面,解释一番。
否则前前后后半个月都见不到,怕是要被人误会自己仗着亲传弟子的身份怠惫厌学,留下的印象不好。
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胡桃木的桌子映着窗户的影子,整个室内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童子们身着统一的服装,坐得笔直,神态专注。
正在教书的司恒义余光透过窗户瞥到梁渠的身影,经义都顾不得讲,快步走出来和梁渠撞个满怀。
“司先生?”
“你可算是过来了,快和我去见山长!”
“见山长?”
山长,即书院主持人,负责书院组织管理工作,同时还肩负着教书育人的职责,故也有“掌教”“主讲”的称谓,类似于后来的校长。
梁渠一时间不知道司恒义为什么要带自己去见山长。
“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拼音法’真是绝妙的想法,第二天我就给过山长,山长对你的想法赞不绝口,和堂长、讲书钻研过数天,对你的法子进行改良,昨天开始尝试教学。
刚开始接触,暂且看不出来成效,但我相信再过几天,绝对比现在的反切法子教起来要快得多!每天能学的字,肯定会翻上数倍多!”
梁渠一惊,没想到司恒义的动作那么快,不过正合他意。
他拿出这东西,就是想蹭个发明赏。
低等爵位不敢想,赚点银钱或者拿个免税特权都是好的。
如此自然是越快越好,赶在五月前搞定就更好,能省下一笔夏税钱。
梁渠在司恒义的带领下见到山长,一位衣着蓝袍,坐在小亭中的白发老人,名为赵记。
“学生梁渠,见过山长。”
“不必多礼。”
赵记抬手虚扶,也不多废话,将几叠纸张摆在桌上,“看一看,我与几位讲书一同钻研,改进的,与你最初的想法有何不同?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梁渠伸手接过纸张,一页页看去。
这版上的数目比他归纳出来的七十六个读音还少,只有六十三个,其中声母二十三,韵母二十四,整体认读音节十六个。
所选的字符也更加简单,有些甚至看不出一开始演变的偏旁部首是什么,和本身字形体系的差别变得更大,一笔就能画完,相互之间的区别也更大,不至于看混。
有些读音改的梁渠自己都不认识,不过对着后面标注拼音的字,他多读几遍也能认出来。
山长果真厉害,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版本迭代。
大修大改,框架没变,内容变化繁多!
“渠敬服!比学生那版好上太多!”
赵记摇头:“该是我敬服你,若是没有你的奇思妙想,我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用符号去注音,只会陷入用字注字的怪圈,将读音独立出来,不仅不容易变形,还极大简化臃肿的反切体系。”
反切法的臃肿有目共睹。
光是上切声母就有四百多字,下切韵母一千多字,光是学这一套体系就是够那群小孩头大的。
原来世界也相差无几,到宋代才有一位和尚突发奇想,创造守温三十六字母表,大大简化体系。
再到元朝才想到用独立的藏文体系创造标音符号。
梁渠的出现等同于天神下凡,一下子把规律总结和体系独立都干完,可以说是儿童启蒙之大家!
发明奖不颁给他颁给谁?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赵记感慨一番,“或许只有你这样的初学者没有被文字本身所束缚,才会想出如此异想天开的好办法。
在我看来,用另外一套符号代替文字注音,是最为精妙之处,杨东雄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悟性高,创造性又好,不穷经皓首,今后也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敢直呼杨师名讳,看来山长的身份也不简单,梁渠心里想着,表面上连忙谦逊几句。
“你再看看,有没有还能改进的地方。”
梁渠摇摇头:“学生愚钝,先前那般已经是我所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此版优于许多,我觉得已经十分合适。”
“好,既然如此,我会将你的这份功绩上报,爵位能不能成暂且不知,但以后税收一定是可免除的,我可以在这里给你保证。”
“多谢山长。”
梁渠躬身一拜,随在司恒义身后退下,又在书院学了一个时辰的书,露过面后到埠头上,划船往义兴市方向去。
他去见一见三兽。
水流涌动,三头水兽再次见到天神喜不胜收,在水面上来回游动,剐出道道旋涡,乌篷船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三兽体型又有明显增长,两兽不用说,长度上完全能和他身下的乌篷船一较高下。
“拳头”都长到一尺多高,举起双钳都到梁渠的膝盖位置,寻常鱼类压根逃不出它的双钳。
天水蜈蚣阿威感受到浓郁的水汽,缓缓从梁渠手腕上褪下,爬入水中,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很是惬意的模样。
到底是“水蜈蚣”。
嘎达嘎达嘎达。
一对暗红色的小角被“拳头”钳住,它跳到船头上,六足快速移动,平举着双钳,放置在梁渠手中。
梁渠接过红角,是那条牛角鲳的角,朱红色,泛着油亮的光泽,乍一看上去都仿若玉质。
他握在手中摩挲,惊觉好大一对,都有二寸长,那鱼怕不是有小十斤?
之前吃过一条一斤出头的牛角鲳,获得水泽精华1.8。
牛角鲳实际出肉率不高,没有专门食用鱼超过五十的夸张比例,只有四十左右,就是说他当初只吃五两肉就有接近两点的水泽精华,含量非常高。
是目前三种宝鱼中,最高的品种。
一条十斤的牛角鲳,能提供的水泽精华能有接近四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