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陈杰昌恍然大悟:“是这样啊。”
李立波长叹一声:“胡师兄光说你根骨好,肯定没料到你天资也好,阿水,不,水哥,不求你带带兄弟,只求日后发达了,能让我去梁府上当个看大门的,能管个三餐就好。”
!!!
不是,你们这样就信了?
脑海中暴风组织措词,刚准备编织一个天衣无缝借口的梁渠愣住了。
好似他正要重拳出击,结果敌人一个侧滑躲开后一榔头敲在了他的后脑上,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
李立波与陈杰昌二人貌似真是这么觉得的。
不是天赋异禀,还能是什么?
梁渠确实根骨绝佳,大家亲眼认证,胡奇说自己摸骨那么多年没摸过梁渠这般标准的猿臂蜂腰螳螂腿,那肯定就是这样了啊。
没有后世网文小说,信息时代的轰炸,两人脑子里哪有那么多“老爷爷”,“系统”,“金手指”之类的概念,
果然,还是老乡人淳朴,淳朴好啊。
梁渠心中一松,又趴回桶里。
半个时辰后。
红褐色的药液愈发稀释,变成了淡红色,根据胡奇所说,这个时间段药效已经被完全吸收。
可三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般人家里根本不会准备这样专门泡澡的浴桶,都是大缸,便宜又好用,哪有这般舒服,尤其外面天冷,更不想出来。
再让人加两次热水,总共泡了小一个时辰三人才起身,皮肤都皱了,出来后一点都不冷,擦干后往床上一躺,那滋味.
“快看,被子里居然是棉!”
李立波刚躺下就发觉到不对,床被太软和,他伸手一摸才发现居然是棉被。
南方没那么冷,普通人家大多是用芦苇的芦花、积攒的柳絮,甚至是一些稻草来填充,外面缝制上麻料做的被罩就可以了,哪用得起棉做的被子啊,顶了天整件棉衣。
梁渠也挺吃惊的,和自家环境对比起来,堪比五星级豪华大酒店!
不愧是八两一月的住宿环境,太奢侈了!
“爽啊。”
三人吹灭蜡烛,钻进被窝,奇怪的是,明明泡澡前困得要死,可躺到床上后,反倒一点都不困了,甚至越来越精神。
尤其是想到刚刚卢廷材等人被梁渠暴揍得满地找牙,李立波缩在被子里,兀的笑出了声。
笑声似能传染,紧接着是陈杰昌,最后是梁渠,三人全都笑了起来。
李立波一把掀开被子,满是惊叹:“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阿水,你以后就是亲传弟子啊,我长那么大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
“是啊,杨师那可是比赵老爷都厉害的人物啊,平阳镇上数一数二,听说举人老爷见了都要问好,县太爷都恭敬三分。”
梁渠双手枕在脑后,凝视大梁:“我也没想到杨师会收我为徒,有种捞起渔网,发现网里居然有宝鱼的感觉。”
“要是早几天,去交秋税,那个狗官怎么敢踢你的粮,他敢踢你粮,你就上去踢他!”
“哈哈哈,那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该怕的人是他,说他一句官爷,真当自己是个官了,还不是老爷们的狗腿子。”
“是极是极。”
一时间,房间内如同进入男生宿舍夜谈的氛围,众人神采奕奕,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自己的未来。
梁渠被收为了亲传弟子,前途一片坦荡,李立波与陈杰昌同样从七两档口提升到了二十两档口,破关率大幅度提高。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一直聊出半个时辰,三人才感到困意。
“困了.”
“我也是,不说了,睡觉。”
“我睡了”
第二天一早。
薄雾弥漫的清晨,公鸡啼鸣。
梁渠睁眼起床,他一点不困,甚至精神奕奕。
没有电没有手机,大家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因此昨天晚上泡完澡也才九点多,聊到十点就睡了。
倒是李立波与陈杰昌,没有梁渠那么好的体魄,加之受伤严重,天冷被窝太过舒服,听到鸡叫哼哼两声便接着做梦。
梁渠没有打扰,轻手轻脚穿上胡奇给的衣服,简单洗漱后便要出门,正好看到院中打拳的向长松。
“梁师弟起得早啊。”
“向师兄不是更早?”梁渠无奈,“我也想睡懒觉,可身体习惯早起了。”
“我听说渔民丑时甚至子时就要出船捕鱼,是这样吗?”
“嗯,晚上鱼多,很多人那时候出船才够一家人用度。”
“哎,百姓生活不易啊。”向长松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不说这些了,师父昨晚吩咐我,要是你醒了,就带你去宅院,正式走一遭拜师礼,名正言顺的定下师徒名分,既然梁师弟已经醒了,那就跟我走吧!”
梁渠精神振奋。
“求之不得!”
第38章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杨东雄不住在武馆,常在镇上一处环境更好的宅院中居住,距离武馆约莫一里路。
梁渠路上没有闲着,问向长松借过三两银子,准备到各家店铺先买上一些拜师礼,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要懂的。
结果逛了一路,都没什么好的选择。
三两银子用来生活绝对能用上许久,想要拿来挑选拜师礼就有些捉襟见肘。
最后只能买些糕点,肉条。
肉条是必须的,此世也有“束”的讲究。
“梁师弟不必如此,杨师不在乎这些的。”
“向师兄,师父可以不在意,但弟子不能没有这份心。”
向长松挠挠头:“梁师弟有心了。”
自己当初送没送礼来着?
有点忘了
“好气派的宅子。”
杨府极大,百米外就看到,高门大院,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杨府二字。
尤其是宅子后面能看到一片小湖,湖心有一小亭,周边布满枯萎莲蓬,岸边种满树木,非常漂亮。
离得近些,人还能看到湖面上的波澜,可今天并没有风,应当是底下有暗河,连通的大概率是江淮泽野。
梁渠想到李立波先前说杨师曾是军伍中人,来到平阳镇教拳,若真是如此,那杨师之前担任的职位肯定不低。
厅堂内左首位,杨东雄满头白发,身材并不高大,可气势惊人,双目更是炯炯有神。
在杨师右首位坐着他的妻子许氏,或是不曾习武的缘故,望之甚至比杨东雄年纪更大些。
其余两侧,则各是其他七位弟子分列两侧,向长松最为年轻,站在最右下的位置。
按理说七位还有一位,可梁渠从昨晚就没见到过,可能是有事不在平阳镇。
厅堂内有一蒲团,梁渠没有犹豫,上前几步,双膝跪地。
“梁渠,你知恩图报,胆力过人,为人踏实勤恳,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杨东雄沉声道,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了解清楚梁渠的过往经历。
向长松所言皆真,那自是没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况,梁渠很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弟子愿意。”
“入我门下,须虚怀若谷,逊志时敏,尊师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门相残,忤逆不孝,不得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你可记住?”
“弟子谨记。”
“你且重复一遍。”
“须虚怀若谷,逊志时敏,尊师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门相残,忤逆不孝,不得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梁渠额头微微冒汗,临时重复可太要命。
口头复述不如书面好记,要不是有前世功底,他真不一定能记得住。
他有些好奇,八位师兄/姐,有没有到这一步卡住的?
杨东雄面露满意之色:“好!上茶。”
恭候多时的丫鬟端上漆盘,递上敬师茶。
“奉上一碗敬师茶,师徒之礼就算成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杨东雄的第九位弟子!”
梁渠闻言,恭恭敬敬的接过瓷碗,微微抬身,低下头平举双手,奉上敬师茶。
杨东雄双手接过,掀开盏盖一饮而尽。
紧接着杨东雄起身,扶起梁渠。
至此,二人彻底成为师徒。
此时此刻,梁渠终于放下心来,心潮汹涌。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再不是一个没有来路,没有背景的乡野渔民,而是杨东雄的九弟子!
谁还敢欺负他?
喝完茶,梁渠递上自己的拜师礼:“弟子财力浅薄,只能买些糕点,还望师父不要嫌弃。”
向长松赶紧站出来补充:“师父,梁师弟是当真有心,为了能送上拜师礼,还不惜向我借了银子,我告诉他您不在乎这些,他还说‘师父可以不在意,但做弟子的不能没有这份心’。”
“真是个好孩子。”杨师身旁的许氏夸赞道。
杨东雄哈哈大笑,拍着梁渠肩膀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尤其是身为渔民,没有受过教育,是很难想到这一层的,就更难能可贵,说明梁渠很聪明,也很有孝心。
只不过笑完,杨东雄就绷住脸:“你有这份心,为师很开心,但为师不希望这会成为你的负担,为师昨晚已经查过你的身世,莫要怪为师小气,毕竟收徒是大事.”
“弟子明白。”梁渠赶紧点头。
他们不是武馆交钱的师傅学徒关系,是真真正正的师父和弟子,那当真是半个儿子半个父亲,谁能不谨慎些?
“你明白就好,故为师知道你是孤儿,生活不易,南娣!”
杨东雄伸出右手,刚刚奉上敬师茶的丫鬟又走了出来,将一个钱袋和一块红黑色腰牌递到杨东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