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真凰虚影在其身遭环绕,嘶鸣之声响彻整个竹海。
“武道天眼?”
蚩月灵美眸微眯,倒是没有想到此人在高压之下,居然误打误撞开启了这一无上瞳术神通!
轰隆隆!!
这一刻,叶凡周身气机达到鼎盛,天穹之上一重铅云不知不觉压下。
“你以为引来劫云便能逃脱?”
蚩月灵狭长凤目凝视对方,她手持古卷,继续俯冲而去。
秦岭化仙池内可能存在的神髓她一定要拿到手!
将之献给那位尘封在神朝地宫中、寿元即将枯竭的古圣,只要获得其的支持,她必能成为当代九黎神朝之主,临朝称制!
她知此人与谭玄关系匪浅。
若将此人擒下,再加上兵字秘为筹码,当可换谭玄出手为她寻出化仙池!
轰隆隆……
两道身影所施展而出的术法轰然相撞,滔天神力巨浪掀翻百亩竹海,地面裂痕中喷涌出岩浆与寒泉。
素纱美人袖中忽现七彩绸带,每道神辉都裹挟着不同大道道韵,绸带末端隐约浮现日月同辉的异象!
轰!!!
万物母气鼎被绸带缠住的刹那,天穹之上蓦然降下紫霄神雷。
天劫,降临了!
这一刻,她亦引动了自己的天劫,于仙台之上,再次迈出了一步,来到了更高一层的小台阶之上!
“破!!!”
叶凡狂吼着扯断三根绸带,断口处却涌出无尽银色道火,顺着鼎身道纹烧向他的心脉!
他脚踩行字秘,暴退时碾碎数颗星辰虚影,却猛然发现整片竹海已化作一座虚幻的棋盘,每根断竹都化作镇压道则。
蚩月灵玉足轻点,翩翩落在他前方退路之上。
“以化龙秘境与我战到这般地步,纵使我有所留手,但你也足以自傲了。”
神霞普照,这位艳绝中州的绝色抹过嘴角一丝因为渡劫而淌出的殷红血迹,幽幽道:
“束手就擒吧,你尾随之事在前,我擒你在后,此事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嘀嗒……嘀嗒……
叶凡浑身沐血,仍不屈服。
纵使此地阵势已成,他顶着万物母气鼎,依旧想要拼出一线生机!
“对你没有兴趣,不要冥顽不灵,之所以费这么大力气擒你,不过是想要换某人出手罢了。”
蚩月灵将剑古卷束回腰间,一步步走向叶凡。
……
……
夜半。
紫山畔仙洲。
内部俨然装饰成一座法庵建筑构造的琉璃阁内。
天阙深处的禅房之中。
呼……
青玉案几上的烛火在来人带来几许清风中挣扎。
觉有情粉背倚着身后的冰冷玉壁蜷缩起染血、重伤的身躯。
她垂首望着腕间断裂的锁灵镯,纤长睫羽在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之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喉间忽然溢出半声呜咽又被她生生咽下。
不过,这细微颤动却不可避免的牵动了胸口剑伤,血色在素白衣襟绽开一抹新痕。
她立刻咬住下唇将痛吟碾碎在齿间,却止不住脸颊、双鬓处的冷汗顺着天鹅般的颈项滑入衣领。
白天一战,她所受的内伤、外伤都很重!
且一身神力、神念皆被魔头封住。
在本就伤重、又无法疗伤缓解的情况下,伤势自然是愈发严重。
嗖……
禅房外传来衣袂破空声的刹那,觉有情近乎本能地攥紧袖间的半截断刃。
当那道熟悉的青衫身影挟着夜露闯入视线时,她紧绷的肩胛颤抖着向后抵住玉壁。
仅仅时隔半日,她在这幽闭的禅房之中,却分外煎熬。
在前来此地“接人”之前,她从未想过对方胆子竟然这么大,真敢将她拘禁?!
以她超然的身份,对方就不怕西漠所有佛宗闻讯之后震怒么……
半日里,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对方既然敢拘禁她,便很有可能将她囚在这禅房之中……
毕竟,外界关于对方好色的种种传言,数不胜数。
“起来吧。”
清朗之声响起。
觉有情怔怔望着谭玄伸来的手掌,她喉咙滚动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偏头避开视线,发间玉簪垂落的流苏扫过锁骨,在幽暗中泛起细碎微光。
“还能走么?”
咚!
说话间,谭玄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冰凉腕脉,觉有情猛然抽手,后脑重重撞上石壁。
后脑勺的剧痛激得她眼前发黑,但她仍不忘用染血的广袖掩住半边玉容,冷声道:
“不要碰我!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将我擒下关在这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话未说完,尾音化作变得急促的呼吸,她耳尖仿佛不受控地泛起薄红。
她分明看见对方幽深的眼底映着自己凌乱的云鬓,这般狼狈模样比限制她活动、自由的锁灵镯更令她心口抽痛。
“呵呵,整个北斗五域谁人不知安妙依已是我的女人?有情仙子屡屡当我不存在,教唆她随你前往西漠遁入空门,仙子有今日之遭遇,全是你自己昔日埋下的祸根!”
谭玄垂手立在其跟前,深邃的眸光闪烁不定,视线落在其身上,仿佛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听到这话,觉有情不语,唇瓣上下紧紧抿在一起。
忽然。
夜风卷着对方身上松柏般的气息袭来,她所料不及被横抱而起。
双腿离地,一股失重感涌上心头,她指尖无意识揪住对方青衫衣襟又慌忙松开,白玉般的耳垂已染上珊瑚色。
她从未如此无助过。
“谭施主,请你自重!快放我下去……”
呵斥声中带着气音,觉有情挣扎间散落的青丝缠上对方护腕金纹。
不过,当谭玄滚烫的鼻息拂过她额角泛红的伤痕,所有动作倏然凝固,自小遁入空门,她从来没有与男子靠得这般近过。
近得能看清彼此眼睫上凝结的淡淡霜色。
谭玄大步流星,抱着她走向外面已经布置成法庵的天阙实景。
觉有情将脸侧向这间天阙秘密存在的内室阴影处,刻意不去对之对视,但她这般躲避,却躲不开透过单薄衣料间传来的温度。
右肩伤口渗出的血珠滚落,正巧滴在环抱她的手臂上。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还是你敢孤身一人来此地要人。”
谭玄轻嗅着怀中绝色女尼身上传来、混着浓郁血腥味的檀香,嘴角微勾有些戏谑道:
“知道外界人都将这里称为什么吗?”
“什么?”
觉有情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说着,仿佛是察觉到魔头因血腥气肌肉瞬间绷紧的些许“兴.奋”,她默默伸出指尖轻触血迹,又在对方转头时急急蜷起手指,垂眸盯着自己染血的指甲。
“仙子、神女的‘失生地’。”
软玉在怀,谭玄淡淡笑着:
“对了,这生通身,身子的身。”
“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觉有情沉默了一息,语气竭力维持着昔日的清冷,但语末的尾音却泄露几不可察的颤意。
哒!
这时,谭玄脚步停顿了下来。
觉有情只觉前方骤然一亮,视野霍然开朗。
这座琉璃天阙俨然大变了模样,七层玄晶塔凌空倒悬,塔尖垂落的千叶金铃无风自动,每片铃铛里都嵌着粒舍利子,将晨光折射成七彩经幡笼罩整座庵堂。
正殿十二根盘龙柱皆用整块月白石雕成,龙鳞缝隙间流淌着淡青色神力,将殿内供奉的三十三尊菩萨玉像映得通体剔透。
一排排长明灯骤亮了夜色下的法庵。
浩荡的梵音中,她那被对方收走的十二品金莲本命道器缓缓盘旋着。
空无一人的青玉蒲团摆放在一座座玉案前。
面前悬浮的鎏金香炉逸出三缕青烟,烟柱升至穹顶绘着《菩萨经变图》的藻井时,忽然凝结成梵文道则。
这些道则在殿中织就流动的经网,金灿灿的梵文忽明忽暗,似在与不可见的神异共鸣。
后殿三千六百盏长明灯悬在百丈高高的青铜灯树上,灯油取自千年金银树渗出的木液。
灯影摇曳间,四壁镶嵌的八万四千片贝叶经泛起微光,每片贝叶都刻着比发丝更细的度厄真言。
中央七层莲花台托着块半人高的螭龙境,镜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此刻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觉有情眸光自动落在那螭龙镜通体深浅不一的凹陷之上,那上面至今残留着一丝某种渡劫时的雷火气息。
“这……这竟然是一件我佛宗的圣兵?施主从何得来?”
她声音中现出一抹动容,显然未意料到谭玄手中竟还有此等荒古圣物。
震惊之余,她身处对方怀中,竟是一时忘了挣扎。
“前番在仙府世界我所获颇丰,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正巧我对佛宗器物实在不感兴趣,便一并添为这座琉璃阁的陈设。”
谭玄言语淡淡,好似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