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得怎么样?”
“有点犯浑!”
任韶扬疑惑不解:“啥叫犯浑啊?”
“就是练了以后,内心好似有股火要涌出,总觉得看谁都不爽,总想着砍一刀!”
红袖边嚼边说,“之前觉得这弯刀漂亮,如今却觉得这刀太薄,太飘,不爽快!”
说完偷偷看他一眼,拈了块点心。
任韶扬哼了一声,道:“大馋丫头,就顾着吃!”
红袖不以为意,将糕点塞到嘴里,然后纠结了一下,拿着几块便要出去。
只是临走之前,又拈起一块来,自己先咬一大口,递到任韶扬嘴边道:“你你吃不吃?”
“饿死鬼!”任韶扬气急,指了指包裹恨声道,“还有。”
红袖看着包裹露出的牛皮纸包,转过头去,边吃边偷笑,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等小叫花走了之后,定安哈哈一笑。
任韶扬也是摇头笑道:“邱莫言是个好人,否则小叫花可舍不得给被人吃好吃的。”
定安笑容收敛,叹了口气:“这些天红袖一直强撑着,见到了你,才算是放松下来。”
任韶扬道:“快了,再过几天咱们就能堂堂正正的活了。”
定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身上的伤没事把?”
“放心。”任韶扬道,“已经没有大碍了。”他看了眼定安,“你呢?那股‘火劲’,掌握的怎么样了?”
定安一怔,苦笑道:“没有头绪,只有愤怒之时才能用出,平时死蛇一样,动也不动。”
“侵掠如火,舐血成贪,杀人何用第二刀?”任韶扬悠悠地说道,“定安,你若没有拼死出刀的决心,又如何能用出这‘火贪一刀’?”
“火贪一刀?”定安念叨着。
“景泰年间,江湖出了位‘九州剑王’,此人曾经威震中原十余载,谁知后来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无能狂怒之余,弃剑从刀,遂自创一套奇异刀法,号为“火贪一刀”。”
任韶扬侃侃而谈,眼睛没有焦距,实则照着凭空出现的文字在朗读。
没错,他用金手指翻译了这本刀谱后,得知竟然是方子敬所创,秦仲海仗之打下赫赫威名的《火贪一刀》后,整个人都已经惊得失语。
只可惜,这刀谱缺了最强的“烈火焚城”,故而从“万流景仰”级的秘籍,掉落到“足够强力”。
尽管如此,却还是不输血刀经,武当玄虚刀法,秦家寨五虎刀法的精妙刀法!
“嚯~!”定安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这刀法好大的来头!”
“来头大是不假。”任韶扬默默补刀,“可你也只练了一半的刀法,不上不下。”
定安呆呆地看着他,心中立时如翻江倒海一般涌动起来,脸上神色也是一时三变。
良久,方叹息一声道:“瘸子,帮我”
任韶扬抬头向窗外望去,高高的天穹上浓云卷动,一轮弯月在云中倏隐倏现。
“呼吸合闭以练其气,体之灵觉以敏其神。”
青年看着定安,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你能悟出独臂刀法,自然也能悟出自己的刀意!”
定安颤声道:“我…我的刀意?”
任韶扬将茶杯递给他:“放心,我比你还相信你自己!”
“好!”
定安接过猛地灌一口,整个人好似发了癔症。
任韶扬呵呵笑道:“慢慢来,结果不会辜负苦心人。”
定安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任韶扬见天色已晚,便准备起身离开,走之前,他想到了什么,然后问定安。
“对了,这刀法虽然与‘火贪一刀’不同,可叫‘飞沙走石’也不妥当,你想好新名字了吗?”
“啊,啊?”
定安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兴奋道:“正巧,我前两天重新想了个名字,就叫‘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怎么样?”
任韶扬面无表情:“哦,叫‘残焰刀法’啊。”
“啊,不是,不是。是‘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定安独臂都摆出了残影。
砰!
脑袋挨了一下。
定安捂头长声惨叫。
任韶扬面沉似水:“就叫‘残焰刀法’!”
在这时,红袖给邱莫言送完了糕点后,回来了。
天色已晚。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小叫花已是困极,眼皮如有千斤重,使劲睁也睁不开,便闭了眼垂着头。
耳边任韶扬和定安的话语好似渐渐变远,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任韶扬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小叫花早已睡着。
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回了床,任韶扬给她盖上被子:“困了就上床睡,硬挺着干嘛”
定安看着他,突然问道:“瘸子,你的老家在哪?”
任韶扬一怔,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当下略一迟疑,回道:“燕京,怎么了?”
定安点点头,说道:“我就说你不是这儿的人,那股子傲气,很扎眼。”
任韶扬笑了笑:“是吗,早些睡吧。”说罢,他便走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定安的话,让任韶扬有些恍惚。
他曾在一个安稳无趣、只想着多挣钱、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世道生活过。
尽管最后五年,他一直卧病在床,苦痛不足为外人道。
可他还是怀念,并念念不舍那个世道。
只是,如今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他有了自己的家人,有了健康的身体,更有了神奇的武功。
是好还是不好?
任韶扬不去想,也不屑于去想。
因为他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无来由的悲春伤秋,于接下来要挣扎活命无用。
他现在只求两件事。
活着。
带着他们,好好的活着。
时值午夜,可大堂内依旧灯火通明,原来的那些江湖客,已然尽数逃走。
只留下丧眉搭眼的金镶玉,骂骂咧咧地擦洗着碗筷。
任韶扬走到大堂正中,要了酒菜,便吃了起来,他带着东厂诸人绕了大漠一天一夜,如今才算是吃口热乎的。
就在这时,客栈大门打开了。
只见外面狂风呼啸,浓云低得就像压在头顶上一般。
一个身穿青布袍,负着剑的年轻男子,伴随狂风,大步走进了龙门客栈。
第20章 华山派,血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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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剑年轻人进来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青衫破旧,头戴斗笠,脸上大有风尘之色,刚一进大堂,见到任韶扬的样子,就猛地一怔。
随后自顾自暇的走到西首一张桌前,要了坛酒,也不管酒水低劣,仰头喝了起来。
任韶扬侧目看去,只见青年将大坛高举过顶,嘴巴距坛口尚有一尺之遥,酒水便如匹练一般,直向这人口中冲去。
年轻人张大嘴,喉咙一动不动,只是一口便将那一大股酒液吞下。
任韶扬心中一惊:“好高明的内力!”待看着坛口滴滴答答的酒滴,被他一点点舔干净,心中一晒,“好贪酒的家伙!”
再上下扫量时,发现他细眉大眼,直鼻阔口,长相方正有威仪,背后那口古剑,剑气森森,犹有铜绿,品相不凡。
突然,那年轻男子偏了偏头,向任韶扬瞟了眼,随后冷笑一声。
任韶扬眉头一皱,心知自己也不甚礼貌,便不欲和他计较。
就在这时,突听“豁喇喇”!炸雷响起,狂风吹开大门,“呼”地一声,风雨猛地灌了进来。
“哎呦~!”金镶玉泼辣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后骂骂咧咧道,“辣块妈妈的,什么鬼天气!”
说着,看向一旁的跑堂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去关门?”
跑堂的被踹地一个趔趄,叹着气,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关了门。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却磕巴的声音传来。
“你,你就是杀人无算的任韶扬?”
众人听到“任韶扬”三个字,都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去。
却见那个愣头青不知何时坐到任韶扬对面,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任韶扬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年轻人拱了拱手,十分认真道:“我,我是华山派的穆穆人清!”
任韶扬将酒碗放下,十分认真地看他:“华山派?”
“对!”
“穆人清?”
“是是我!”
任韶扬叹了口气,有些麻木,又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着,华山也跟我有仇?”
穆人清正视他:“没,没有仇,是另外有事问你!”
“奇了怪了。”任韶扬冷冷一笑,“老子没招惹过你们,又有什么事找我呢?”
穆人清直直地看着他,接下来吐的三个字,却让他变了颜色。
“舍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