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叫了三四声，在远处突然传来了另一只鸟叫声，呜~~~，呜~~~，声音拖着长音，在这四下无人的夜里显得有些恐怖，居然是在模仿夜枭的叫声。
听到回复后，小道士立刻激动起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在迅速靠近，来到石碑前。
这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夜行衣，蒙着黑巾，他的轻功很不错，轻而快，很适合夜间潜入，而那个小道士只能说略有一点武功根底。
小道士看到青年，立刻抱了上去，嘴里喊着：“哥，你可来了，我一个人下山，真的好怕。”
青年拉着小道士在石碑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叶包，打开以后居然是一只烧鸡。
“山上没啥好吃的吧，给你带的烧鸡，可惜已经凉了，快吃吧。”
“谢谢哥，我可真的馋死了，这些道士天天吃素，我肚子里没油水，每天半夜都饿的发慌。”
武成玉将他们的对话听到耳中，当下也是诧异，还以为跟黑虎寨一样，又碰到奸细了，毕竟全真教在金国境内，又有王重阳这个曾经的义军领袖前科，要说金国人对全真教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看来居然只是哥哥来看弟弟，刚才弟弟那么小心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人走夜路吓的。
这样一想，武成玉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还是抓奸细再好好折磨一番这种事比较让人开心顺意。
“你在重阳宫已经半年了，再过半年就是收徒大典，全真七子会在你们这些道童里选一批资质好的收作志字辈弟子，你怎么样，有机会吗？”
嗯，嗯，小道士大口吃着鸡腿，差点噎到，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当然，当初你们派我加入全真教不就是因为我资质好嘛。
我这半年来绝对循规蹈矩，每天该干的活儿全都拼命干，还经常帮助其他人，教中的课业我也名列前茅，毕竟上山前你们就找人教了我不少道经，所以那些老道士都说我记性好，悟性高。
前几日那个郝大通给我摸骨，说我的根骨很好，所以这一次收徒大典我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拜全真七子中的人为师容易，但我们的目的是让你拜在那丹阳子马钰门下，毕竟他可是全真掌教。”
“我知道，就是马钰最开始夸我对道经有悟性的，而且他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万志清，我觉得他肯定愿意收我为徒。
到时候我就是掌教弟子，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未来的全真教掌教，这样咱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青年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还不忘把水囊递给小道士。
武成玉听得出来，小道士拜入全真教是有居心的，但这就跟武成玉无关了，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学点高深武功而已，费点心思也是正常。
武成玉跟全真教可没有那么大的交情，主动管这闲事。
再说万志清这个名字，貌似在神雕和神雕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根本也就是个龙套罢了。
“只要我正式拜入全真教，就可以学那些高深武功，这半年他们只教了我呼吸法和道家导引术，只有成为正式弟子才能学全真心法和全真剑法。
哥，我的记性好，到时候全部偷偷的告诉你，你再抄录下来，送到上面去。
以我的资质，再讨得马钰那老道士的欢心，全真教的其他武功以后也会学到手，我可打听了不少，还有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金雁功，履霜破冰掌法，还有天罡北斗阵，这些可都是绝技。
而且全真七子每个人似乎都有王重阳特别传授的功夫，不过你当初专门提过的先天功我没有打听到。
不过没关系，先天功既然是镇教神功，马钰作为掌教肯定知道，只要我拜在他门下，总有一天我会学到。
到时候我就是下一个中神通，天下第一高手，将来统领全真教不在话下，这可是大功一件。”
听到这里，武成玉知道这兄弟二人背后肯定有人，只是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马，不但打全真教武功的主意，还想将全真教据为己有，这下就有点意思了。
那小道士越说越兴奋，下一句话彻底暴露了出身。
“我们也都是宗室子弟，只不过早两代没落了而已，那完颜康才8岁而已，仗着自己是六王爷的独子，平日里飞扬跋扈，别人夸我资质好，他就过来找我比武，专下狠手。
后来才知道他练的是全真教的功夫，真奇怪，我来到这里这么久，知道全真七子对金国的态度非常不好，可全真教的功夫怎么就传到了完颜康的身上。
不过完颜康就算学了些全真武学，也不会是什么高深功夫，所以将来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定会报仇的。”
说到这里，小道士手里的鸡已经吃了大半，他好不容易看到哥哥，越说越兴奋。
“哥，我之前问你，说为什么咱们大金朝廷突然从宗室子弟中挑了几个，送我们到不同门派收集武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还不是大半年前，四王爷带使团前往宋国谈议和的事，他们从宫里带去了三大高手作为护卫。”
“我知道，咱们的第一神射手蒲察烈石，金国第一刀客乌林达马嘉，还有藏地迦叶寺的灵峰上人。”
第217章 蝴蝶翅膀
武成玉又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灵峰上人不就是在围攻洪七公时被自己偷袭拧下脑袋的密宗大和尚。
蒲察烈石这个金国第一神射手名不虚传，当时射伤了自己一条腿，后来被嗑药的武成玉用弓弦割下脑袋。
最后是那个刀客，不好意思，杀了你这么久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乌林达马嘉，居然也是金国第一刀客。
灵峰出自藏地，蒲察和乌林达都是金国贵族姓氏，不过可惜，这三大高手全都死在了武成玉手中，而且都是被摘掉了脑袋，这样想的话，武成玉多少有些愧疚，怎么不给人留个全尸呢。
而且杀人的手法实在太单一了，这个毛病以后要改。
不过这小道士加入全真教，居然跟当初那些死在宋国的金国高手有关，这一点倒让武成玉非常好奇。
那青年继续说道：“谁能想到，这三个高手都死在了宋国，尤其是蒲察烈石和乌林达马嘉，他们二人是在有人刺杀史弥远时，与其他三个宋国高手联手，居然还是被那一个人全部杀死。
不仅如此，咱们的使团回来后居然全部中毒，现在大部分人已经死了，只有四王爷在大内御医全力救助下还留了一口气，但已经不能下床了。
这件事传回咱们大金朝廷，朝野震动，以往我们觉得大金骑兵天下无敌，并没有太关注江湖草莽，现在看来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绝对不能小觑。
咱们皇宫中还有一些高手，但都要拱卫皇宫大内，保护皇上的安全，现在人手不足，所以朝廷决定由六王爷出面招揽一些江湖高手，但这些人毕竟是外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所以又有大人建议，从宗室子弟中选出一些资质好的，化名送到各大武林门派中，偷学他们的武功，将这些武功全部送回大内培养高手，同时还让你们尽量身居高位，以后也能让这些门派为我们所用。
你小子运气好，送到了这天下第一大派全真教，还有些被送到宋国境内，更有人被派到了西域。
不过这一计划并不顺利，很多送过去的人都被发现了，连命都没保住，只有一小部分人成功潜伏了下去。
清弟，咱们虽然也姓完颜，但咱们这一家早就没落，将来咱家能不能飞黄腾达，就全看你了。”
“哥哥放心，将来咱们大金高官里，必然有我完颜清一席之地。”
武成玉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著故事里没有这个万志清，因为原著中根本没有发生过金国派人偷学各派武功的事情，完全是自己这只蝴蝶乱扇翅膀造成的影响。
看来杀死史弥远这件事，不但改变了大宋官场，影响力之深远，涉及范围之广远远超过了武成玉的预期。
谁能想到这帮金国贵族也玩起了偷学江湖武功这一套。
而且那个六王爷完颜洪烈更是提前数年开始招揽江湖高手。
这个万志清或者说完颜清，既然得到金国的认可以及郝大通的摸骨，又瞒过全真教的探查，还会背道经讨好马钰。
看来他的心智和资质真的非同一般，若真的让他拜入马钰门下，假以时日，不但全真教的武功尽数外泄，真让他成了教主，就连全真教本身也可能成为金国的工具。
毕竟将来就连赵志敬那货都是全真掌教的候选人，完颜清将来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
而且不光是这个完颜清，还有其他一些人也成功加入江湖门派。
但最重要的还真是眼前这完颜清，其他的门派不过是疥藓之患，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射雕中很多后世的门派还没有成立，少林寺此时还在封山，就算有人加入当了和尚，可少林寺的武功早就在天龙时期不知道泄露出多少了，如易筋经等真正的顶级神功又绝不可能轻易得到。
少林寺学武必须按部就班，老和尚们活得又久，真要是从小加入，哪怕没有被发现身份有问题，先学罗汉拳，再是韦陀掌，一点一点，一套一套的学上去，等真正学到神功，当了某一堂的首座又如何？
到时候估计金国都灭亡了，所以少林寺方面的危害不大。
而且武成玉对少林寺印象不好，所以就算少林寺真的被祸害了，他也懒得操心。
其他武功门派其实威胁性都不大，就算练成也最多是郝大通、孙不二级别的高手。
天下武功最高的无非还是五绝。
想要拜入东邪门下根本不可能，曲灵风、陆乘风回归，冯默风腿伤痊愈，资质非凡，黄药师现在不缺徒弟。
不算黄蓉，下一辈还有曲韵和陆冠英，以黄药师那个性子估计以后都不会收徒，说不定连程英未来的机缘也被武成玉的翅膀扇没了。
西毒欧阳锋只有欧阳克一个传人兼侄子兼儿子，脑子没疯的时候绝不会将武功传给其他外人。
南帝段智兴，毕竟曾经是皇帝，后来当了和尚，把自己曾经的大臣武将收作弟子，等闲也不会收徒。
最后是北丐洪七公，丐帮弟子众多，他原著中也不过收了郭靖黄蓉，这家伙其实收徒的要求极高，现在有了阿苦这个绝顶资质的好徒弟，更没有耐心再教一个。
所以真正有威胁的，一旦被渗透会造成极大影响的，还真是只有全真教。
武成玉心说好险，幸好今天晚上碰到这么一出，知道了金国的阴谋，而且还都是他的锅，事情因他而起。
接下来两兄弟还在交谈。
“哥，你怎么突然今天来看我了，我看到你的信号吓了一跳，最好以后少联络，全真教人太多，我好不容易才偷溜下来的，咱们联系一多，难免露馅儿。”
“本来没事儿，不过一个月前，我们得到消息，在外的全真七子都不知什么原因赶回了重阳宫，上面得知后要我必须来打探全真教中到底发生何事。
现在他们对这些江湖门派十分关注，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得了。”
“哦，这事儿我还真知道，是丘处机跟一个武林高手定下约定，据说这个高手武功极高，轻易打败了丘处机，还放出话要来重阳宫领教天罡北斗阵，所以全真七子才纷纷赶了回来。”
武成玉听明白了，若不是他跟丘处机定下约定，重阳宫的动静大了一点，也不会惊动金国的探子，让这青年跑来打探虚实，自己今晚也就不会发现这兄弟二人密谋。
武成玉还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半夜出来溜达一下就能遇到奸细，就像在黑虎寨那样，闹了半天原来最后还是自己的锅。
第218章 狼子野心
奸细兄弟二人组交换了彼此的情况，当哥哥的也拿到了全真七子为何突然全部返回的情报，两人之间的话题一下子轻松很多，更多的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
“慢点吃，一只烧鸡几下就吃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山上吃了多少苦呢。”
“那些老道士对我还是挺好的，至少青菜豆腐管饱，不过我哪吃得惯啊，以前在中都，烧鸡我都懒得吃。
怎么也得跑到外面村庄里随便打死头牛，现场烤牛肉吃，那才叫香呢，还有那些点心蜜饯，现在想想就流口水。
上次跟你去醉仙楼喝花酒，那里的鹿筋和桂花糕做的真不错，你们光顾着跟姑娘喝酒，最后全被我吃了。
可惜，为了咱们家族复兴的大业，未来很多年我都要吃素了。”
武成玉本来还感慨，这兄弟二人感情很好，弟弟挺懂事，哥哥对弟弟也不错，可惜出身立场不同，偏偏被派出来做卧底，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可谁知道听着听着就变味儿了。
说到底是姓完颜的宗室子弟，所谓的家道中落也不过是在金国朝廷中没有了权势而已，他们过得还是每天民脂民膏醉仙梦死的生活。
小道士提到了完颜康，也就是杨康，甭管是不是打架了，起码日常能碰到，这就很说明问题。
完颜洪烈是六王爷，位高权重，完颜康毕竟表面上是完颜洪烈的儿子，等闲人可碰不到他。
这小子想当年烧鸡都不想吃，再想想之前自己和阿苦要饭的时候，泔水阿苦都吃得香甜。
还有，什么叫跑到外面随便打死头牛，哪怕是金国也不会随便允许杀牛的，不外乎是一帮贵族子弟跑到中都外面欺负老百姓，将老百姓的牛打死吃肉，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一户原本殷实的人家从此家破人亡。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才十一二岁就跟着哥哥去青楼喝花酒了，这个完颜清若是没有被派出来，用不了几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
狼就是狼，哪怕年幼也是吃人不吐骨头，也许在这样的人眼里，害死几个普通老百姓和过家家玩老鹰抓小鸡没啥区别，区别是他们真的会把小鸡杀死。
年纪轻轻就已经视人命如草芥，这小子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如果将来真的执掌全真教，那就真的遗祸无穷了。
“哥，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的，你以后如非必要不要来找我，等我半年后通过收徒大典，成了马钰那牛鼻子的弟子，平日里下山就方便了。
可惜啊，烧鸡就一只，等下回去又要青菜豆腐度日了，等我将来掌了权，这些老道士一个都别想好过。”
“烧鸡是没有了，不过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这个青年又拿出一包东西，小道士三两下打开一看，惊喜道：“牛肉干？”
“知道你爱吃牛肉，这烧鸡目标太大，味道也容易被人发现。
这包牛肉干你藏好了，实在忍不住就躲起来吃一根，这是我用最上等的牛肉烤制的，能放很久，你慢慢吃，够你吃一两个月了。”
“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振兴家业的。”
“是啊，看你们兄弟两个，感情真的是好，我都有些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