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骤然出现，中年人周身萦绕金色光辉，面目威仪，气势如虹。
年轻人在水中起起伏伏，见到这位中年人现身，连忙呼喊道：“老祖救我？”
楚江神充耳不闻，而是看着陆正。
刚才大江出现一阵不寻常的波动，这其中不乏一些神道力量的释放，便以为出了什么情况，过来查看一番。
等看到陆正立在江面上，一些男男女女在江中，楚江神或多或少猜测出来情况。
楚江神面色平淡，客气道：“原来是陆公子到此，不知这些小辈如何得罪了你？”
还在水中的众人见楚江神如此态度，不禁脸色变幻，连楚江神都客气有加，心道他们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陆正淡淡道：“这些人以人命为乐，想把我等撞入江中。有人还自称是楚江神的后代，如此行事，难道是江神缺少祭品不成？”
“既然如此，陆某寻思着让他们做祭祀，看这里的江神收不收了。”
听到陆正这么说，楚江神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这读书人说话，还真是……
楚江神不禁开口道：“陆公子说笑了，楚江祭祀不以人为祭。小辈们玩闹不懂事，陆公子何必与他们计较这些，稍微惩罚一下便是。”
落水的那些公子小姐们都是出自高门大户，要真溺死在楚江之中，他作为楚江神也不好面对那些大族，只能出言保住这些人。
陆正闻言一笑道：“不懂事？某些人的年纪比陆某还大些，如此不知事，你们都是这么教育后辈的吗？”
楚江神连忙道：“后辈教育之事，是族中事务。且我的后代开枝散叶下来，族人众多，难免出现一两个斯文败类，让陆公子看笑话了……”
楚江神在那里推卸责任，他的后辈那么多，除了那么几个让他上心之外，其他人都不怎么留意，甚至都不认识。
楚江神转而看向在小船边的男子，淡淡道：“你体内有我的血脉，便是陆公子所言之人吧？做出这等事情，竟敢搬出我的名声，辱没祖宗之名！”
楚江神抬手一道金光打入男子的体内。
男子只感觉身体好似有什么被抽走，整个人一阵抽搐，面色惨白无比。
楚江神神色冷漠道：“今日本神取走你的血脉，将你逐出宗族，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后辈族人，若再以本神的名义生起事端，当以楚律论罪！”
年轻男子听闻此言，顿时面无血色，被逐出宗族便没了身份，他什么也不是了……
“不，老祖……”
年轻男子连忙开口，想让楚江神收回成命。
但楚江神发话，岂会又收回惩罚打自己的脸。
少了一个后辈，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楚江神横眉冷对，直接一道神术封了男子的口，让其不能说话。
接着，楚江神看向其他公子小姐，“你等非我族人，但闹出这样的事情，非是主谋，亦为从犯。罚你们一世不得踏足楚江，与陆公子道个歉，再各自回家领罚吧！”
陆正听到楚江神这么说，倒也没有出言修改判罚。
他又不是真想把这些人淹死在大江，按楚律也没有这么重的惩罚，只是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楚江神转而看向陆正，说道：“陆公子以为如何？”
陆正道：“便依江神之言，此事了结，之后也别牵扯其他人。”
“好好好，陆公子仁厚……”楚江神笑眯眯道。
见陆正这么好说话，他也放心了。
不然这么多贵族子弟当着他的面沉江，他无论出不出手，都是一件麻烦事。
这边陆正撤去威压，那边楚江神大袖一挥，将水中的众人提溜到江面之上。
一个个贵族男女像落汤鸡一般，浑身湿透，模样狼狈不堪。
“还不给陆公子道歉！”楚江神冷冷道。
一众男女心中羞耻不已，但这般形势之下，也只能开口道歉。
有的人已经想到了这位陆公子是何人，哪里敢再嚣张。
陆正闻言淡淡道：“可不止我一人……”
陆正只是看了一眼小船。
众人都会意过来，又连声道歉。
见这些人态度还算可以，陆正微微点头，算是把事情揭了过去。
至于这些人之后回到家族会受什么样的责罚，他也懒得去计较。
见此，楚江神便一挥袖，将众人送去江岸边。
刚上岸的众人只感觉丢尽了脸，也不敢在大江边多停留继续被人当笑话看，三三两两飞也似的远去。
楚江神瞟了一眼那些人，心道现在这些大族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之前还担心陆正会游历到江州，到时候有人不收敛行事，被陆正给抓住把柄。
没料到今日还真让他遇到了，好在闹出来的事情不大，小打小闹没有出人命。
楚江神脚步一踏，迅速来到陆正的近前。
周遭江面之上，有水雾升腾而起，隔绝外人的观摩。
楚江神拱了拱手，开口道：“不曾想陆公子一路游历到此，多有招待不周，不若去我那里饮一杯酒水，以尽地主之谊、待客之道。”
见这位楚江神如此客气，陆正倒也不好拒绝。
陆正道：“江神客气，那便叨扰一二了。”
“哪里，哪里……”楚江神笑呵呵道，“能得见陆公子，是某的运气。”
楚江神挥手间，有神力加持小船，准备连人带船把人送去洞府。
“那个，我……”
楚玉见到这副场面，连忙开口道，“小人不过是一介白身……”
楚江神看了看楚玉，又看向陆正，“这位不是陆公子的朋友。”
陆正开口道：“只是刚认识，说起来，刚才之事与他有点关系。”
陆正将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
楚江神心想这当着陆正的面逼迫一个儒生跳江，还准备来撞船，换作是他能把整艘大船都掀了。
“原来如此……”楚江神转而看向楚玉，又好奇道，“是何人辱你？对你做了什么？”
见到楚江神的问询，楚玉只能将船上之事一一道来。
楚江神不由冷哼一声，“当真是一群纨绔，让文人比武？如此戏闹，成何体统！早知道，就该把他们继续泡在江中，好好清醒清醒。”
听完事情的缘由，楚江神也没法包庇那些大族子弟，只道是活该。
趁着陆正还没有因这样的行为发火，楚江神又道：“本神观你颇有才学，有没有兴趣在我属下当一个小吏，若做得好，还能以功德提拔升职，如何？”
听到楚江神的话语，楚玉一时脑子空白，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些。
他神色激动，连忙行大礼拜道：“不敢请尔，固所愿也！”
他一直想找机会发挥自身的才学本领，却不得门路，多年来到处自荐，收到的却是数不清的白眼和嘲讽。
结果今天经历了这样的屈辱，还被楚江神给看中。
如此一来，有楚江神的庇护，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人能随意找他的麻烦。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楚玉心中感慨不已，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旁边的陆正。
他知晓自己能得偿所愿，全是因为这位陆公子。
虽然不知晓这一位的事迹，但楚玉将人深深记了下来，心想等自己以后有机会，定会涌泉相报，以还恩情。
楚江神见到楚玉答应下来，陆正也没有发怒的意思，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第490章 国家兴衰
楚江神笑呵呵道：“既如此，正好一起过去。”
至于青婉两女，楚江神没有问什么，之前得到的消息里，陆正是身边是跟着两个女娃，不过这两个女娃的来历，倒没有谁清楚。
现在得见这两个女娃也似乎颇有不凡之处，恐怕不是什么侍女随从之类。
特别是那个小女娃，让楚江神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对方蕴含的力量非同寻常，还让他有所抵触？
楚江神没有细想，挥手间以神道力量将小船笼罩。
旋即小船沉入大江之中，在江中极速穿行。
江中，大大小小的游鱼清晰可见。
楚江神在旁道：“本神的洞府离此地不远，片刻可到。”
陆正好奇道：“江神掌管的水域有多大？”
楚江神闻言，不紧不慢道：“江州之内，大江的主脉三千余里，皆由本神掌控。至于那些支流，一部分由我的下属管辖，还有一部分水域则分与地方水神掌管……”
最初的时候，楚国还没有那么多神灵。
但后来人一多，特别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一多，各种神灵官职也多了。
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连一条楚江都要分成各州掌管。
好在楚江重要，没有继续细分下去，但旁支水域却是一段段分下去，给了不少关系户。
陆正闻言道：“大江三千余里，那也很广阔了。”
楚江神笑呵呵道：“还好，平时基本无什么事，倒也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楚江神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大江流经你们安国，并无一神掌控？”
陆正道：“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我没有听说过。毕竟一江之水流淌亿万载，当初没有神灵，不也好好的。若真发生什么水灾，官府也可以去管。管不了那就是失职……”
楚江神闻言，心道这番话说得，就差直言大江不需要神灵了。
不过国情不同，楚江神也不好反驳什么。
楚江神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又按下念头，转而道：“我听闻最近安国发生了不少事情，你们的安帝在施行新法，引得朝堂震动，还有大臣都被贬了……”
陆正开口道：“是嘛，那是好事。”
楚江神眼眸闪烁，不禁道：“祖宗之法难改，陆公子不怕你们安国因此而……”
陆正淡淡道：“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施新政，如何国富民强？总不能一直享受老祖宗的积累，坐吃山空吧？”
陆正看向楚江神，又道：“江神当神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应该比我多，难道还看不透这样的道理？”
楚江神闻言笑了笑，幽幽道：“看得明白，活得糊涂罢了。朝廷如何治理地方，某也只能依照行事，可搅不动什么风云。”
道理嘛，大家都是懂的。
为神为官，哪里会不懂某些道理。
只是很多事情，大家不想去做而已，没有新政，大家该有多少好处，自然也不会少什么。
但一旦有什么新政变法那样的大动作，触及到的利益分配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