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眼红名开始 第688节

  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吗?

  若非你们骑着玄幽马,你以为你们还会有命在?

  ……机会已经给了你们一次,不要胡闹!”

  “你……”

  一众玄幽骑手气得快要爆炸,但还是不得不强行压下心火道:

  “我们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刻告与军主知道。”

  听了这话,对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冷冷道:

  “去通文阁登记,然后等待传唤,规矩还需要我教吗?”

  “你……你们……”

  玄幽骑手很想再说些什么,可对方冰冷固执的态度,让他没了与对方争执的心气。

  而且,他也知道,对方这么做,确实是“尽忠职守”。

  他对具体情况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从很多年开始,铁羽卫就开始严格执行这条“铁律”。

  以前,铁羽卫经常更换统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一些统领因为某些“十万火急”的原因,对某些擅闯行宫者予以了特别优待。

  而凡是这样做的铁羽卫统领,无论当时理由是多么的合情合理,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各种原因丢官去职,甚至是丧命。

  至于更下面的卫士,每一次这样的经历,都会大换血一次。

  与之直接相关的,全都要丢命。

  比如面前这些人,若是放他们过去,无论任何原因,最终都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再没有与之多说一句话,领着其他从“白鹤滩”过来的骑手,一挥手道:“咱们走。”

  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因为以董观为首的领导班子,才搬来赤镞原不久,各个机构的驻地,也都是临时找个所在,并没有固定所在。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外屯驻,很多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他们现在还得先去找“通文阁”在哪里。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有股想要骂人的冲动,又都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艹!”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又一支一人双马的骑队快速驰入赤镞原,径直朝行宫所在地而来。

  这支骑队,是从“金叶崖”过来的。

  此刻,因为天色已经放亮。

  他们并没有遭到铁羽卫的无端射杀,只是有十几支威能恐怖的箭矢电射而至,深深的扎入他们前方的大地之上。

  这骇得所有疾驰中的玄幽马立刻止步,前蹄人立而起,许多骑手被这忽然变故直接掀下马来。

  又是一阵激烈的扯皮之后,这些人带着复杂的情绪,滚去“通文阁”报备等待。

  至于明明已经天亮,这些铁羽卫为何还紧守禁令,不问任何原因,就是不肯放人过去。

  自然是因为董观昨夜玩的太嗨。

  一是赶上过年,每晚都有热闹的酒宴。

  二是新换了个行宫,侍寝的姬妾都换了一批新人。

  都是各处绞尽脑汁给他弄来的各具特色,各有风情的人间尤物。

  他要是不多多赏玩,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三是南侵在即,等大军南下之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再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悠闲。

  现在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玩。

  直到日上三竿,体胖如球的他这才从脂粉堆中醒来。

  而等他得到消息,将在“通文阁”静候之人传唤时。

  不仅“白鹤滩”,“金叶崖”的骑手在安静等待,就连“激流洞”的信使,也已抵达。

第308章 迷雾阴霾,艰难转向

  一夜纵情欢愉,才刚从脂粉堆中醒来,巨大的惊喜就扑面而至。

  盘坐在那里的董观,仿佛一颗圆滚滚的肉球。

  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忽闪不停,仿佛有许多困惑,又仿佛是对面前这分别来自“白鹤滩”,“金叶崖”,以及“激流洞”的信使,一致汇报的信息,有着太多理解上的障碍。

  本是南下之前,顺手而为的“采摘”行动,结果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本该有数万沙匪聚集之地,除了一些死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可在今日之前,自诩对玄幽二州了若指掌,掌控得固若金汤的他,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的迹象。

  数万嗜血的杀胚,有着巨大破坏力的沙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就在董观为这个消息懵神之际,在他左右两侧,还过坐着一个个低头敛目的身影。

  场中气氛,沉默而压抑。

  好一阵之后,董观本人终于从恍惚走神的状态中走出,豁然站起,一脚踢翻身前矮几,怒吼质问之声,如同爆炸一般,在屋内瞬间激荡开来。

  “人呢?”

  “长翅膀飞了不成?”

  “铁羽卫干什么吃的,这么紧要之事,为何不第一时间呈报于孤,拖延至今?!”

  “还有暗夜司,那么多的耳目,全都是废物不成?怎么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

  面对他接连不断的忿怒质问,跪坐在地的所有人都是低头俯首,摆出领罪受罚的姿态。

  就连同样有值夜高层列席,被他点名批评的铁羽卫代表,面对董观的单独点名,也没有任何辩解。

  直到董观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之后,跪坐在他左边第一位,也是此刻距离他最近的独臂、单腿、眇目男子,这才开口,郑重道:

  “军主,请务必慎重对待此事。

  我怀疑,这种异常,很可能并不只局限于这‘白鹤滩’,‘金叶崖’,‘激流洞’这三处。

  他们只是距离最近,最先将消息传递过来,若我所料不错,其余五处,也会陆续有同样的消息传来!”

  董观圆溜溜的双眼,在屋中众人身上扫过,心中涌动着澎湃的杀意。

  在他看来,如此异常,在今日之前,居然没有一点风声吹到他这里来。

  暗中做下此事的势力,行动隐蔽固然是一个原因。

  可更重要的原因,必然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而且,还不是某个人,某个部门的问题,而是一个系统性的,一个组织安逸了数十年之后,从锐意进取,开始一点点从根部腐烂,反应迟钝,相互推诿等一系列问题。

  若非如此,他绝不相信,如此巨大的行动,会一点马脚都不露!

  这也是董观决意要在今年南下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这支由他一手创建出来的力量,已经到了盛极而衰的拐点。

  董观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火气,闷声道:

  “这也是孤最担心的!”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这独臂、单腿、眇目男子,问道:

  “如果情况果真如此,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

  此人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道:“暂停南下的计划,全力解决此事。”

  听了这话,董观眉头忍不住一阵狂跳。

  好一阵之后,他才缓缓道: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对方的目的?阻止我们渡河南下?”

  “……很可能就是如此。”

  “那咱们现在若是撤兵回师,一意解决此事,岂不是恰好着了对方的道?”董观声音有些艰涩的道。

  从他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他绝不愿如此行事。

  被人牵着鼻子走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从兵员调动,到物资筹集,为了这个寄托了他所有野心、豪情、以及种种复杂考量的计划,方方面面,所有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别看他们还都在沆河北岸,可已相当于有一只脚迈进了沆河南岸。

  现在,忽然将迈出的一只脚收回,给大家说一句“其实就是开个玩笑”。

  这副作用有多大,他简直不敢想。

  在玄幽二州内部,这对他用数十年的凶名铸就的赫赫威势,将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是精神层面的副作用。

  而撇开这一切因素,即便他还能依样画葫芦,将这“南下计划”再来一次,从物资的筹集,到人力的调度,都很难再够到现在这个高度。

  这对他声威的打击,同样是极其恐怖的。

  这是物质层面的副作用。

  这还是玄幽二州之内。

  错过了这一次,对他来说,所有外州的局面,都将变得比现在更加艰难。

  别的不说,单是元州……

  董观忽然想起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从元州传来的各种不顺。

  一个忽然崛起的帮派,将他对元、皓二州的谋划,都搅得一团糟。

  连带着,整个元州的局势,都变得微妙起来。

  若是放任不管,给其更多的发育时间,元州局面,必然会变得更加不利。

  还有阳州那已渐成气候的“小霸王”……

  想到这些,董观就很难做出“暂停”南下的决定。

  他心中有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完全正视的隐忧,那就是一旦“暂停”,这个计划就很难再度重启。

  独臂、单腿、眇目男子,显然也领会到了他这未曾宣之于口的顾虑。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董观又向其他人询问意见,可在场哪一个不是人精?

  再没人说出“暂停南下”这种必会惹他不快的话,而是看似认真,实则是一些诸如“严加追查”、“收集更多线索”之类不痛不痒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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