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话问的,这种时候,您难道指望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回答不成?
可唯有那些出身于唐彩珠麾下,以及出身于血牙团,还有徐家之人,才露出一种怜悯的,心有戚戚的神色。
没有真正领教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世上,真有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那被问之人,心中虽然也感觉有些荒谬,但还是认真回道:
“真……真投降。”
“有没有别的心思?”
“没,没别的心思。”
问出这两个问题后,耿煊便轻轻点头,没再与他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左侧一片空地,道:
“现在,你站这里。”
听他这般说,这人心中本能就感觉有些害怕。
但在耿煊的目光下,他还是一个人慢慢的挪步从人群中走出,向旁边挪了几步,一个人站在那里。
耿煊没有理会他,看向下一人,继续重复刚才的两个问题。
“真投降,还是假投降?”
“有没有别的心思?”
所有人被他问话之时,给出答案自然都是一样的。
都是真投降,也都没有别的心思。
但,随着问话的进行,众人不仅没有感到心安,反而越来越慌张。
因为每个被他问话之人,都从人群中走出,分别站在了人群的左右两侧。
是的,每个人给出的明明都是同一个答案,可耿煊给他们指定的位置,却分成了左右两拨。
一头雾水,心中不安的众人,没有从耿煊看似随意的安排中看出任何规律。
随着提问环节的继续,众人倒是渐渐发现,右侧人群的数量明显更多。
而左侧人群的数量要少许多。
当最后一人给出回答后,这总共342名男女,左侧有65人,右侧有277人。
就在这两拨人心中的不安都上升到极致的时候,耿煊对郑青妍道:
“将这些人处理了。”
说着,他看向左侧那65人。
说这话的他,没有避开任何人。
那六十五名当事人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有种魂灵飞出天灵盖的惊悚感。
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早有准备的郑青妍已经带着四百多人扑杀了上去。
惨叫声,咒骂声,哀求声……
都还没来得及形成规模,一切就已经结束。
右侧那277人,全都愣神的看着这一切。
还不待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没敢做什么,一切便已结束。
他们只能愣愣的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同伴,现在变成了一地狼藉的尸体,鲜血在地面流淌蔓延。
耿煊扫了这些人一眼,对身旁同样愣神的瞿庆丰道:“好了,这些人的请降我同意了。”
“这……这……”
神色呆滞的瞿庆丰,嘴里低声喃喃着,这一刻的他,不知道究竟应该说点什么。
因为行动过于迅速,又是以多欺寡,倚强凌弱,动手的郑青妍以及跟随在她身后的一众麾下,没有任何折损。
只有几人不慎留了些轻伤。
耿煊对郑青妍道:“接下来如何安置他们,你看着处理吧。”
“是。”
说着,他便转身看向瞿庆丰,道:“瞿院长,走吧。”
“啊?”
愣神中的瞿庆丰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耿煊看向他,直接道:
“我要回采折院,你也跟我一起。”
摆明了不放心现在就让他与驯鸽院的其他人待在一起。
愣了一下的瞿庆丰也明白过来,他没有推搪拒绝,反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他明白,对双方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若“苏瑞良”将他留在这里,便是“苏瑞良”本人放心,他自己都要感到不安。
……
处置完驯鸽院的投降事宜后,耿煊领着瞿庆丰返回采折院。
相比他离开时,此刻的采折院热闹了许多。
这个“热闹”,指的却只是单纯的人多。
氛围上,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耿煊带着瞿庆丰刚进入院中,闫文萱,还有其他聚在院中的临时帮众就纷纷扭头向他看来。
几乎每一双眼睛,在看向他时,都游离躲闪,怀着畏惧。
就在这时,已将敏锐嗅觉尽量屏蔽的耿煊,依然闻到了弥漫在院中的,浓得有些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耿煊恍然,这是那静躺在床上的,近两千七百名无忧宫人,都已在睡梦中全被顺利的解决了。
见耿煊返回,闫文萱赶紧道:“帮主,我想去薛志恒他们那里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耿煊点头,道:
“接下来应该都是收尾了,你们商量着处理就好……我暂时都会待在采折院,有什么紧要事可以来这里寻我。”
“是。”
应了一声,闫文萱便领着一批人快步离去。
耿煊看向剩下的一群人,这些人目光游离,不敢与他对视。
耿煊也没有对他们多说什么,只是道:“有事情就叫我。”
“是,帮主。”
交代完之后,耿煊便穿过碎石铺成的院子,进入中央的建筑群。
这片占地一两亩的区域,因功能不同,同样做了明确的区分。
现在,灯火明亮的区域,是“手术区”,同时也是“研究区”、“练级区”、“解剖区”。
是平日里,采折院长领着一众手下对无忧宫送入采折院的“材料”进行“人工合成”的地方。
这片地方的占地也最大。
再就是一座相对独立的院落。
这是采折院长个人的起居之地。
旁边,还有一片占地最小,供其他采折院之人居住的房间。
面积不大,显得颇为局促。
不过,除了采折院长之外,其他采折院之人也并没有到“以院为家”的地步。
在院外的卫城之中,他们还有属于各自的住所,这些小房间,只是在事务繁重之时,临时休息所用。
……
进入采折院长的小院,耿煊大略转了一圈,越发觉得,这个采折院长还真是一个纯粹的人。
没有客厅,卧室也不大,且内部陈设非常单调,没有任何华丽奢侈的装饰。
面积最大的是书房。
不止一个书房。
一个是专门用来存放各种资料藏书的。
一个则是他日常使用的。
并没有费太多功夫,耿煊来到书桌背后,坐在了一张坐上去非常舒适的藤椅上。
左右四顾,代入采折院长的角色,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寻到了两摞笔记。
是的,是两摞,而不是两本。
最下面的笔记,从纸张颜色就可以知道,那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
而最上层的笔记,无论纸张还是笔迹,都透露着“新鲜”的气息。
耿煊将最上层的新笔记取下几本,封皮上没有任何题字,随便翻看了一下,看上去都是一些零碎的记录。
既有“手术解剖”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情况记录,也有一些灵感记录。
文字也很潦草,很多内容,耿煊需要半蒙半猜才勉强能懂。
翻了一阵,耿煊就将这些笔记重新还回原位。
他却没有放弃,而是目光下移,看向了最下层那最陈旧、年代也最久远的笔记。
耿煊将两摞笔记最上层的部分移开,取下最下的几本。
取拿时,无意翻开了几页,耿煊立刻就看出了不同。
文字更工整,记录更详尽。
而且,耿煊还从泛黄陈旧的封皮上,看到了两个名字。
《采生笔记》
《折割笔记》
因为顺序的不同,后面还缀了“一”、“二”“三”等字样。
最下层的两本,便分别是“《采生笔记》一”、“《折割笔记》一”。
耿煊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这两本笔迹上。
他先是大略翻了一下,虽然记录更详尽,但并没有涉及具体的秘术内容,依然是各种实践操作记录,夹杂一些心得总结。
而就是从这些总结中,耿煊看出了不少东西。
首先,他知道了两门秘术的名称。
一名“采生术”。
一名“折割术”。